正文 第八章：冰窖
茶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失误竟然会造成群愤。再说，又不是他故意踩别人，而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才不小心踩到了那位同学。他想解释，才发现自己被几百号人包围着，根本不知道是谁推了自己一把。如果他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呢？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带着痛苦，茶清很诚心地道歉，“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你他妈的乡巴佬，真是个贱骨头，”那位同学才不管茶清说了什么，依然愤怒地骂道，“你把老子的鞋子踩烂了，就凭你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了吗？老子告诉你，门都没有……”
“好，打，打……”四周不知道是哪些和他前世有仇的人正在煽风点火。
听到大家的叫声，那位同学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魅力，看到了自己的伟大，不由地更得意了。那位同学瞧着茶清，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拽到自己的面前，用吃肉的眼光瞪着他。
“帮老子把鞋子擦干净，臭乡巴佬，”那位同学轻蔑地叫道。
顿时，天空也寂静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显得如此凄凉。尽管现在的太阳火辣辣地烧烤着大地，烧烤着他，烧烤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但是，茶清感觉自己非常寒冷，冷的他喘不过气来，冷的他似乎感觉不到这个世界上有任何温暖存在。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给那位同学擦鞋子。他流泪了，但是他没有让那些放肆的泪水乘机钻出眼眶。泪水刚爬上眼带，又被他咽了回去。
“娃崽，你出去之后，千万不要打架。你记住，能忍的一定要忍，不能忍的还是要忍，”忽然，他听见了母亲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妈，妈……”忽然，茶清仿佛看到了避风港，再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奇怪的是，泪珠打落在那位同学的鞋子上，经过他的擦洗，鞋子却显得格外明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光。
“怎么回事？”忽然，茶清被教官的声音震惊过来。
他没有抬起头来，也没有停下来，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吴教官的话。
“吴教官，这乡巴佬把我的鞋子踩烂了，”那位同学像受了天大的冤屈，说道，“这是我女朋友送的，我才第一次穿就被他踩坏了……”
吴教官转身看看蹲在地上的茶清，细细地瞧了瞧。
“是你？怎么是你？”不料，吴教官愤怒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
从这个愤怒的声音中，茶清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吃人的声音。此时，他才慢慢地站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他看看周围，那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表情又让他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老子叫你起来了吗？”那位同学愤怒地叫道，“跪下，死乡巴佬，给老子跪下……”
茶清要紧牙关，坚决不下跪。
那位同学更加愤怒了，又给了他一拳，恐吓道，“你妈的不想活了是不？给老子跪下……”
自古以来，有骨气的男人都是跪天跪地跪父母，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宁可流血掉头，也绝不会向别人下跪。这种高贵的尊严，茶清守住了，他没有因为来自死亡的威胁而跪在别人的面前祈求别人饶恕自己。
看见此情此景，吴教官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得不出来圆场。
“让我看看，他踩烂了哪里，”吴教官看来看那位同学的鞋子，根本没有看见有任何缺损的地方，说道，“鲁小明，你的鞋子没有被踩烂嘛，我看比刚才干净多了。”
“他踩痛了我的脚，”鲁小明依旧不饶地说道，“这几天我脚疼得厉害，现在又被他怎么一踩，我还要不要活？”
吴教官想想，觉得事情这样下去也不行，要是茶清真的被鲁小明打死了怎么办？
“鲁小明，你想怎么惩罚他？”吴教官看看鲁小明，用祈求的声音说道，“要不这样，我让你也踩他一脚？”
“不，我绝不会这么算了，”鲁小明说道，“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委屈。”
“我知道，你爸爸是省局长，你妈妈是县委书记，你又是家里的独生子，当然没有人敢惹你，”吴教官微笑着说，“可是，如果你把人打死了，这对你对你父母都不好啊。”
听了吴教官这么说，鲁小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要是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穷乡巴佬让自己家人的名誉受损，还真是一件划不来的事情。可是，鲁小明一时也想不出如何惩罚茶清的点子。周围的人也对鲁小明肃然起敬，觉得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或许将来还是自己的救世主呢。
看见此情此景，茶清仿佛来到了千年冰窖里，站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都是一道道千年寒冰墙。在冰窖里，他看到了冷漠，看到了绝望，看到了死亡。然而，想到自己的理想和责任，他又狠狠地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为了母亲，为了山村里的乡亲们。
“要不这样吧，我来给你想想办法，”吴教官忽然说道，“我罚他做五十个俯卧撑，你看怎么样？”
鲁小明看看自己的鞋子，想了一会，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说答应吧，这也太便宜茶清那个乡巴佬了；要是不答应了吧，毕竟是教官开了口，太不给教官面子了。
“嗯，要不这样，”想了一会，鲁小明说道，“罚他做一百个俯卧撑，直到他做完为止，否则不准他起来。”
“一百个俯卧撑，天啦，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吗？”忽然，不知道是哪个女生从哪里叫出了这句痛苦的话。
“嗯，你一个臭娘们知道什么？”鲁小明非常不满，愤怒地叫道，“是谁说的，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然而，过了半晌，也没有人站出来。顿时，整个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是，茶清却流泪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等了这么久，盼望了这么久，终于有人为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老子就要你做一百个俯卧撑，否则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愤怒的鲁小明冲着他叫道，“乡巴佬，老子倒想看看，到底有谁敢为你求情。”
“老子倒想看看，到底有谁敢为你求情”，这句话似乎暗含了更深刻的意思，连吴教官也没有说话了。
茶清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看着一个个无情的石雕，一张张麻木的笑脸，一幅幅冷漠的表情。他，终于选择了妥协，渐渐地蹲下身子，接受魔鬼的惩罚。
“一，二，三，四……”看见茶清样子，大家都笑了，甚至还有些同学和鲁小明一起喊口号。
此时大家是多么开心，多么欢乐，毕竟，这是人生难得的玩弄和嘲笑，尤其是玩弄人。茶清忍住肉体和灵魂带来的痛苦，任凭魔鬼的折磨，践踏。
不知何时，茶清笑了，他在内心里笑了，即便他被泪水吞噬着。然而，在冰窖一样的世界里，又会有谁来拯救他，拯救一个乡巴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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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带着痛苦，茶清很诚心地道歉，“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你他妈的乡巴佬，真是个贱骨头，”那位同学才不管茶清说了什么，依然愤怒地骂道，“你把老子的鞋子踩烂了，就凭你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了吗？老子告诉你，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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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大家的叫声，那位同学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魅力，看到了自己的伟大，不由地更得意了。那位同学瞧着茶清，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拽到自己的面前，用吃肉的眼光瞪着他。
“帮老子把鞋子擦干净，臭乡巴佬，”那位同学轻蔑地叫道。
顿时，天空也寂静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显得如此凄凉。尽管现在的太阳火辣辣地烧烤着大地，烧烤着他，烧烤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但是，茶清感觉自己非常寒冷，冷的他喘不过气来，冷的他似乎感觉不到这个世界上有任何温暖存在。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给那位同学擦鞋子。他流泪了，但是他没有让那些放肆的泪水乘机钻出眼眶。泪水刚爬上眼带，又被他咽了回去。
“娃崽，你出去之后，千万不要打架。你记住，能忍的一定要忍，不能忍的还是要忍，”忽然，他听见了母亲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妈，妈……”忽然，茶清仿佛看到了避风港，再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奇怪的是，泪珠打落在那位同学的鞋子上，经过他的擦洗，鞋子却显得格外明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光。
“怎么回事？”忽然，茶清被教官的声音震惊过来。
他没有抬起头来，也没有停下来，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吴教官的话。
“吴教官，这乡巴佬把我的鞋子踩烂了，”那位同学像受了天大的冤屈，说道，“这是我女朋友送的，我才第一次穿就被他踩坏了……”
吴教官转身看看蹲在地上的茶清，细细地瞧了瞧。
“是你？怎么是你？”不料，吴教官愤怒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
从这个愤怒的声音中，茶清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吃人的声音。此时，他才慢慢地站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他看看周围，那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表情又让他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老子叫你起来了吗？”那位同学愤怒地叫道，“跪下，死乡巴佬，给老子跪下……”
茶清要紧牙关，坚决不下跪。
那位同学更加愤怒了，又给了他一拳，恐吓道，“你妈的不想活了是不？给老子跪下……”
自古以来，有骨气的男人都是跪天跪地跪父母，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宁可流血掉头，也绝不会向别人下跪。这种高贵的尊严，茶清守住了，他没有因为来自死亡的威胁而跪在别人的面前祈求别人饶恕自己。
看见此情此景，吴教官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得不出来圆场。
“让我看看，他踩烂了哪里，”吴教官看来看那位同学的鞋子，根本没有看见有任何缺损的地方，说道，“鲁小明，你的鞋子没有被踩烂嘛，我看比刚才干净多了。”
“他踩痛了我的脚，”鲁小明依旧不饶地说道，“这几天我脚疼得厉害，现在又被他怎么一踩，我还要不要活？”
吴教官想想，觉得事情这样下去也不行，要是茶清真的被鲁小明打死了怎么办？
“鲁小明，你想怎么惩罚他？”吴教官看看鲁小明，用祈求的声音说道，“要不这样，我让你也踩他一脚？”
“不，我绝不会这么算了，”鲁小明说道，“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委屈。”
“我知道，你爸爸是省局长，你妈妈是县委书记，你又是家里的独生子，当然没有人敢惹你，”吴教官微笑着说，“可是，如果你把人打死了，这对你对你父母都不好啊。”
听了吴教官这么说，鲁小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要是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穷乡巴佬让自己家人的名誉受损，还真是一件划不来的事情。可是，鲁小明一时也想不出如何惩罚茶清的点子。周围的人也对鲁小明肃然起敬，觉得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或许将来还是自己的救世主呢。
看见此情此景，茶清仿佛来到了千年冰窖里，站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都是一道道千年寒冰墙。在冰窖里，他看到了冷漠，看到了绝望，看到了死亡。然而，想到自己的理想和责任，他又狠狠地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为了母亲，为了山村里的乡亲们。
“要不这样吧，我来给你想想办法，”吴教官忽然说道，“我罚他做五十个俯卧撑，你看怎么样？”
鲁小明看看自己的鞋子，想了一会，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说答应吧，这也太便宜茶清那个乡巴佬了；要是不答应了吧，毕竟是教官开了口，太不给教官面子了。
“嗯，要不这样，”想了一会，鲁小明说道，“罚他做一百个俯卧撑，直到他做完为止，否则不准他起来。”
“一百个俯卧撑，天啦，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吗？”忽然，不知道是哪个女生从哪里叫出了这句痛苦的话。
“嗯，你一个臭娘们知道什么？”鲁小明非常不满，愤怒地叫道，“是谁说的，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然而，过了半晌，也没有人站出来。顿时，整个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是，茶清却流泪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等了这么久，盼望了这么久，终于有人为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老子就要你做一百个俯卧撑，否则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愤怒的鲁小明冲着他叫道，“乡巴佬，老子倒想看看，到底有谁敢为你求情。”
“老子倒想看看，到底有谁敢为你求情”，这句话似乎暗含了更深刻的意思，连吴教官也没有说话了。
茶清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看着一个个无情的石雕，一张张麻木的笑脸，一幅幅冷漠的表情。他，终于选择了妥协，渐渐地蹲下身子，接受魔鬼的惩罚。
“一，二，三，四……”看见茶清样子，大家都笑了，甚至还有些同学和鲁小明一起喊口号。
此时大家是多么开心，多么欢乐，毕竟，这是人生难得的玩弄和嘲笑，尤其是玩弄人。茶清忍住肉体和灵魂带来的痛苦，任凭魔鬼的折磨，践踏。
不知何时，茶清笑了，他在内心里笑了，即便他被泪水吞噬着。然而，在冰窖一样的世界里，又会有谁来拯救他，拯救一个乡巴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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