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天问之术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间真的如同流水一般逝去了，转眼间孙鼎云已经和天机老人在这破旧的草屋之中住了四年有余了。
这四年多的时间里，孙鼎云跟着天机老人学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也明白了许许多多的道理。其中有些道理浅显易懂，有些则是晦涩深奥，更有甚者是孙鼎云闻所未闻的。
小宝在孙鼎云初来之时尚有些许敌意，但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和孙鼎云也渐渐熟悉起来，再加上孙鼎云体内融合的兽神之血，小宝渐渐地开始喜欢孙鼎云。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孙鼎云跟着天机老人学习的时候，安静待在孙鼎云身边，趴在地上打盹。
这一定是这世上最懒的一只老虎。孙鼎云看着终日趴在自己脚边的小宝，不止一次地这样想。
天机老人这几年教给孙鼎云的东西，繁复庞杂，有浅显易懂的《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也有《论语》、《大学》、《中庸》等闻名遐迩的典籍，更有艰深晦涩的道家圣典《老子》和《庄子》。至于那些天文地理，水利人文以及排兵布阵甚至治国方略，天机老人都有所提及，但看到孙鼎云对此反应平平，便也就只用寥寥数语带过罢了。
孙鼎云平常便跟着天机老人学习这些典籍，无聊时便替小宝梳理梳理那光滑的皮毛。小宝也很享受这样的待遇，便常常在这时难得地爬起身来，舒服地在地上翻滚起来，远远望去就活像一只雪白的大猫一般。
这日，天刚拂晓，天机老人便睁开眼来，看着仍旧盘坐在蒲团上的孙鼎云，心念一动，掐指细细地推算了一番，便从放在草屋墙角的一个陈旧木箱中取出三根香来。这三根香呈淡紫色，看起来普普通通，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来，却是非常稀少珍贵的凤栖木制成的凤栖香。天机老人小心地将这三根凤栖香点上，插在香案上的龙凤耳炉之中，顿时一股轻烟在草屋中弥漫开来。
此时屋外春寒料峭，枯黄的草丛中冒出三两颗鹅黄的嫩芽。太阳像一颗血红的巨目悬在空中，不远处的一条小河里不断传来冰层断裂落水的“哗啦”声。
天机老人原本稀稀疏疏的头发在这四年间掉落了不少，那花白的胡子也变得雪白一片，此时看起来更加苍老了几分，但是精神却依然很好。
孙鼎云很早便知道天机老人似乎有什么隐疾，因为天机老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外出一段时间，短则数日，长则一月。回来时必定面色苍白，精神萎顿，第二天则会掉落几根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孙鼎云也曾关切地问过天机老人，却被后者曲语带过。
孙鼎云心知天机老人必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他不愿告诉自己，便也只得作罢。
就在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在草屋中弥漫开来的时候，孙鼎云也似有所觉地睁开眼睛，朝天机老人道：“前辈，早课时间到了吗？”
天机老人看着面前这身穿一件素色道袍，比自己略高一些但看起来稍显瘦削单薄的青年，不禁想起四年多之前初见孙鼎云时的情景。那时的孙鼎云比自己要矮上不少，脸上稚气未脱，争强好胜且急躁易怒，现在经过四年时间的学习和积淀，孙鼎云已经变得沉稳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神光内敛，动如流水，静若积尘一般。
回过神来，他摇摇头道：“不急，今日却有些不同。鼎云，你先和小宝出去寻些天竹子和百草霜来。记住，前者须得找足至阳之数，而后者则须找足至阴之数方可。去吧……”
孙鼎云虽有些疑惑，但看到天机老人已经闭上了双眼，似乎不愿多言，便朝小宝一招手，说道：“小宝，我们走。”
小宝呜咽了一声，便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一样窜出草屋去，很快便在这满山的残木枯叶中消失不见了。
孙鼎云慢慢地走出草屋，看着眨眼间便已经消失不见的小宝，不由得苦笑一声，无奈地向树林中走去。
稀薄的雾气在林间飘荡着，山路上长满青苔，湿滑无比。孙鼎云虽然小心翼翼，但仍然摔了一个跟头。他爬起身来，身上的道袍在湿滑的泥地上沾湿了一大片。若是在以前，孙鼎云必会因此恼怒不已，但现在他的心中仍然是平静一片，空灵如湖泊一般。
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孙鼎云蓦得想起这两句来，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他从怀中摸索片刻，手心中便多出了一辆小小的木制马车来，这马车造型精致，光滑圆润；前面拉车的两匹木马更是扬蹄腾空，栩栩如生。
“这里正好可以试试我改造过的‘飞燕’，看看是不是比以前更加好用。”孙鼎云的眼中闪过一道异彩，脸上也满是期待之情。
施展过化活之术后，原本袖珍的飞燕一下子涨大起来，变成正常马车的大小，那两匹木马竟齐齐嘶吼起来，看起来着实威风凛凛。
孙鼎云心下甚是满意，便坐上马车，直往树林深处去了。
此时草屋之中，天机老人手握着一卷薄薄的书册，脸上的神情肃穆无比。
“我寿元将尽，已无暇外出，便就在此处为这小子占卜最后一次吧。我族欠他的实在太多，我做这些便权且当作一点补偿吧。”
天机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泛黄的书册展开，顿时从书页之间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芒来。
“这《太平要术》乃我偶然所得，其中玄妙种种，实在是令人目眩神迷，吾有幸悟得其中一占卜异术‘天问’，并以此得以窥探天机。我虽有幸窥得天机，然天机不可泄漏，且天地之间的四季交替，生死轮回等等均要遵循道的规律，我即使窥得其中一斑，却也无能为力，只有徒呼奈何罢了。且这天问之术，实在是诡异无端，需得以自身的生命力做引子方能发动，因此此术可称做异术，亦可称做妖术。其中得失，可谓一言难尽。我虽有心将之传给鼎云，但此子上应天命，所传非人，深思熟虑之后也就只得作罢，便让这《太平要术》和天问之术随我一起消失在这茫茫天地之间吧。”
天机老人将《太平要术》放回墙角的陈旧木箱之中，又从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碧绿的龟壳来。
将龟壳小心地托在左手掌心之中，天机老人浑浊的双眼中精光突现。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一股潮红出现在天机老人的脸上，他浑若不觉，只是默念法诀。半炷香之后，天机老人微张的右手掌心处突然出现了一朵紫色的火苗，见此情景，天机老人心知时机已到。猛一咬牙，体内魂力流转，便裹着精血直往右手掌心处去了。原本在手心中摇曳不止随时要熄灭的紫色火苗，一下子熊熊地燃烧起来。
长出了一口气，天机老人将左手掌心处的碧绿龟壳移到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看着那紫色火焰炙烤着那如碧玉一般的龟壳，感受着体内的精血源源不断地被那紫色火焰消耗掉，天机老人知道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快要油枯灯尽了。
“上天啊，请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吧。”天机老人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接着祈祷道，“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完成这最后一次的占卜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机老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右手掌心里的紫色火焰，看着那丝毫未见变化的龟壳，一丝忧虑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脸庞。
又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天机老人脸色变得惨白一片，整个人也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住了。他不禁焦躁无比，就在天机老人几乎绝望之时，突然——“啪嗒”一声脆响，那完好无损如同碧玉般的龟壳突然破裂开来。
天机老人听到那声破裂的声音，心头猛地一颤，眼皮也情不自禁地跳动起来。
他收了天问之术的法诀，轻轻地喘着气，一股疲倦的感觉袭来。他强自支撑着朝那破裂的龟壳看去，细看之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鼎云乘着飞燕在雾气弥漫的树林中奔驰着，初春的早晨实在有些寒冷，四周也是一片安静，偶尔有地狗在地底挖掘时发出的悉悉嗦嗦的声响传来。
就在飞燕在林间急驰而过的时候，孙鼎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株绛紫色的植物，他急忙停下马车。跳下马车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株植物跟前，看到那绛紫色叶子上的白色斑点，孙鼎云脸上露出笑意来，说道：“百草霜啊，可算找到一株了，不过需至阴之数，至阴莫过六，还差好多呢。”
就在孙鼎云将那株百草霜小心地连根拔出的时候，一阵愤怒无比的虎啸声从远处传来。
孙鼎云一听，不禁眉头一拧，惊讶道：“小宝的声音……它怎么了？难道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他来不及细想，便跳上飞燕，循着虎啸之声往树林深处赶去了。
时间真的如同流水一般逝去了，转眼间孙鼎云已经和天机老人在这破旧的草屋之中住了四年有余了。
这四年多的时间里，孙鼎云跟着天机老人学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也明白了许许多多的道理。其中有些道理浅显易懂，有些则是晦涩深奥，更有甚者是孙鼎云闻所未闻的。
小宝在孙鼎云初来之时尚有些许敌意，但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和孙鼎云也渐渐熟悉起来，再加上孙鼎云体内融合的兽神之血，小宝渐渐地开始喜欢孙鼎云。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孙鼎云跟着天机老人学习的时候，安静待在孙鼎云身边，趴在地上打盹。
这一定是这世上最懒的一只老虎。孙鼎云看着终日趴在自己脚边的小宝，不止一次地这样想。
天机老人这几年教给孙鼎云的东西，繁复庞杂，有浅显易懂的《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也有《论语》、《大学》、《中庸》等闻名遐迩的典籍，更有艰深晦涩的道家圣典《老子》和《庄子》。至于那些天文地理，水利人文以及排兵布阵甚至治国方略，天机老人都有所提及，但看到孙鼎云对此反应平平，便也就只用寥寥数语带过罢了。
孙鼎云平常便跟着天机老人学习这些典籍，无聊时便替小宝梳理梳理那光滑的皮毛。小宝也很享受这样的待遇，便常常在这时难得地爬起身来，舒服地在地上翻滚起来，远远望去就活像一只雪白的大猫一般。
这日，天刚拂晓，天机老人便睁开眼来，看着仍旧盘坐在蒲团上的孙鼎云，心念一动，掐指细细地推算了一番，便从放在草屋墙角的一个陈旧木箱中取出三根香来。这三根香呈淡紫色，看起来普普通通，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来，却是非常稀少珍贵的凤栖木制成的凤栖香。天机老人小心地将这三根凤栖香点上，插在香案上的龙凤耳炉之中，顿时一股轻烟在草屋中弥漫开来。
此时屋外春寒料峭，枯黄的草丛中冒出三两颗鹅黄的嫩芽。太阳像一颗血红的巨目悬在空中，不远处的一条小河里不断传来冰层断裂落水的“哗啦”声。
天机老人原本稀稀疏疏的头发在这四年间掉落了不少，那花白的胡子也变得雪白一片，此时看起来更加苍老了几分，但是精神却依然很好。
孙鼎云很早便知道天机老人似乎有什么隐疾，因为天机老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外出一段时间，短则数日，长则一月。回来时必定面色苍白，精神萎顿，第二天则会掉落几根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孙鼎云也曾关切地问过天机老人，却被后者曲语带过。
孙鼎云心知天机老人必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他不愿告诉自己，便也只得作罢。
就在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在草屋中弥漫开来的时候，孙鼎云也似有所觉地睁开眼睛，朝天机老人道：“前辈，早课时间到了吗？”
天机老人看着面前这身穿一件素色道袍，比自己略高一些但看起来稍显瘦削单薄的青年，不禁想起四年多之前初见孙鼎云时的情景。那时的孙鼎云比自己要矮上不少，脸上稚气未脱，争强好胜且急躁易怒，现在经过四年时间的学习和积淀，孙鼎云已经变得沉稳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神光内敛，动如流水，静若积尘一般。
回过神来，他摇摇头道：“不急，今日却有些不同。鼎云，你先和小宝出去寻些天竹子和百草霜来。记住，前者须得找足至阳之数，而后者则须找足至阴之数方可。去吧……”
孙鼎云虽有些疑惑，但看到天机老人已经闭上了双眼，似乎不愿多言，便朝小宝一招手，说道：“小宝，我们走。”
小宝呜咽了一声，便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一样窜出草屋去，很快便在这满山的残木枯叶中消失不见了。
孙鼎云慢慢地走出草屋，看着眨眼间便已经消失不见的小宝，不由得苦笑一声，无奈地向树林中走去。
稀薄的雾气在林间飘荡着，山路上长满青苔，湿滑无比。孙鼎云虽然小心翼翼，但仍然摔了一个跟头。他爬起身来，身上的道袍在湿滑的泥地上沾湿了一大片。若是在以前，孙鼎云必会因此恼怒不已，但现在他的心中仍然是平静一片，空灵如湖泊一般。
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孙鼎云蓦得想起这两句来，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他从怀中摸索片刻，手心中便多出了一辆小小的木制马车来，这马车造型精致，光滑圆润；前面拉车的两匹木马更是扬蹄腾空，栩栩如生。
“这里正好可以试试我改造过的‘飞燕’，看看是不是比以前更加好用。”孙鼎云的眼中闪过一道异彩，脸上也满是期待之情。
施展过化活之术后，原本袖珍的飞燕一下子涨大起来，变成正常马车的大小，那两匹木马竟齐齐嘶吼起来，看起来着实威风凛凛。
孙鼎云心下甚是满意，便坐上马车，直往树林深处去了。
此时草屋之中，天机老人手握着一卷薄薄的书册，脸上的神情肃穆无比。
“我寿元将尽，已无暇外出，便就在此处为这小子占卜最后一次吧。我族欠他的实在太多，我做这些便权且当作一点补偿吧。”
天机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泛黄的书册展开，顿时从书页之间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芒来。
“这《太平要术》乃我偶然所得，其中玄妙种种，实在是令人目眩神迷，吾有幸悟得其中一占卜异术‘天问’，并以此得以窥探天机。我虽有幸窥得天机，然天机不可泄漏，且天地之间的四季交替，生死轮回等等均要遵循道的规律，我即使窥得其中一斑，却也无能为力，只有徒呼奈何罢了。且这天问之术，实在是诡异无端，需得以自身的生命力做引子方能发动，因此此术可称做异术，亦可称做妖术。其中得失，可谓一言难尽。我虽有心将之传给鼎云，但此子上应天命，所传非人，深思熟虑之后也就只得作罢，便让这《太平要术》和天问之术随我一起消失在这茫茫天地之间吧。”
天机老人将《太平要术》放回墙角的陈旧木箱之中，又从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碧绿的龟壳来。
将龟壳小心地托在左手掌心之中，天机老人浑浊的双眼中精光突现。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一股潮红出现在天机老人的脸上，他浑若不觉，只是默念法诀。半炷香之后，天机老人微张的右手掌心处突然出现了一朵紫色的火苗，见此情景，天机老人心知时机已到。猛一咬牙，体内魂力流转，便裹着精血直往右手掌心处去了。原本在手心中摇曳不止随时要熄灭的紫色火苗，一下子熊熊地燃烧起来。
长出了一口气，天机老人将左手掌心处的碧绿龟壳移到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看着那紫色火焰炙烤着那如碧玉一般的龟壳，感受着体内的精血源源不断地被那紫色火焰消耗掉，天机老人知道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快要油枯灯尽了。
“上天啊，请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吧。”天机老人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接着祈祷道，“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完成这最后一次的占卜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机老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右手掌心里的紫色火焰，看着那丝毫未见变化的龟壳，一丝忧虑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脸庞。
又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天机老人脸色变得惨白一片，整个人也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住了。他不禁焦躁无比，就在天机老人几乎绝望之时，突然——“啪嗒”一声脆响，那完好无损如同碧玉般的龟壳突然破裂开来。
天机老人听到那声破裂的声音，心头猛地一颤，眼皮也情不自禁地跳动起来。
他收了天问之术的法诀，轻轻地喘着气，一股疲倦的感觉袭来。他强自支撑着朝那破裂的龟壳看去，细看之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鼎云乘着飞燕在雾气弥漫的树林中奔驰着，初春的早晨实在有些寒冷，四周也是一片安静，偶尔有地狗在地底挖掘时发出的悉悉嗦嗦的声响传来。
就在飞燕在林间急驰而过的时候，孙鼎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株绛紫色的植物，他急忙停下马车。跳下马车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株植物跟前，看到那绛紫色叶子上的白色斑点，孙鼎云脸上露出笑意来，说道：“百草霜啊，可算找到一株了，不过需至阴之数，至阴莫过六，还差好多呢。”
就在孙鼎云将那株百草霜小心地连根拔出的时候，一阵愤怒无比的虎啸声从远处传来。
孙鼎云一听，不禁眉头一拧，惊讶道：“小宝的声音……它怎么了？难道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他来不及细想，便跳上飞燕，循着虎啸之声往树林深处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