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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24 鹿死谁手很难说

    晚上,强哥和晓雯來到餐桌前,发现萝卜开会了。

    清炒萝卜片、萝卜炖羊肉、炒胡萝卜酱、萝卜杏仁煮牛肺、白萝卜排骨汤,还有胡萝卜粥。

    把强哥和晓雯看得直流口水。

    强哥想到什么,跑进厨房,捡起石头用剩下的半截白萝卜,拿起菜刀,三下五下,削出一朵层层叠叠的萝卜花。

    强哥把萝卜花递到晓雯手上,说:“石头送菜,我就锦上添花吧。”

    “呀,强哥,你还有这么一手。”晓雯又惊又喜。

    “沒有刻刀,将就用菜刀了。”强哥耸耸肩。

    N年以前,杜盈盈有一回心血來潮,缠着她们家的厨师教她雕萝卜,说要雕一朵玫瑰花送给强哥做生日礼物,结果手指划了N道口子,也沒雕出一朵像样的花來,急得直哭,强哥为了安慰她,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学了半天,雕出了一朵有模有样的玫瑰花,送给盈盈。这才使她破啼为笑。

    晓雯接过强哥雕的萝卜花,趁强哥不注意,把花放到他的头上,眨着眼睛笑起來,说:“我是蝴蝶你是花。”

    强哥还來不及推敲晓雯话中的意味深长,石头就顺口接了一句:“消灭萝卜做赢家。”

    隔天,石头打听了消息回來,告诉晓雯,有不少人來问过这个位置,都是关系户,好在沒有现成的萝卜,以前这个位置的小姑娘,考上公务员,调走了,正好有了空缺。

    “那就是说,竞争很激烈,但不排除有一线生机?”晓雯又忧又喜。

    “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你加油吧!”

    “嗯。”

    萍萍还沒有过來。

    马上就要考试了,晓雯联系萍萍,问她家里怎么样了。

    萍萍说,她父亲从重症室转到普通病房,看着也清醒,原以为能出院的,结果又进了重症室,现在已是弥留之际,眼看是不行了,根据她在那家医院的发现,进了重症室再出來的病人,都只有一个结果,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題。时间拖得长一点的,住院费高一些,拖得短的,住院费省一点。

    晓雯想问考试的事,又觉不太妥,还是萍萍主动说了,家里的事搅得她静不下心看书,这几天完全沒准备,她考也沒指望,打算弃考了。不过因祸得福,父亲的单位领导來探病,对她母亲允诺,若是她父亲这次熬不过去,就让她顶替进单位。那是某乡镇的一家基层单位,也是事业性质的。进去后,明年会为她放出个空编來,那她就是最大的萝卜了。单位会为她量身设置招考条件,也就是给别的考生设槛。只要她笔试进前三名,稳进了;如果不幸落在第四五名的位置上,领导也可以在面试前,判定分数考在她前面的一二个人,不符合招考条件,她就能顺延进前三名。就像奥运会,有的金牌得主,事后被查出服了兴奋剂,金牌被收回了,原來的亚军就能晋级为冠军,一样的道理。

    晓雯在电话里,听萍萍的声音越说越兴奋,即将丧父的痛楚也被这种兴奋掩盖了下去。

    “总之,晓雯,我这次不考也不是什么损失,考也是陪考。你要加油哦,祝你成功。我留着的那些零碎,也不要了。你看能用的用,不能用的丢了吧。反正我也不准备回來了,市区大概不适合我,还是安心待在郊区吧,工作落实了,我的心也定了。将來么,要是能找个条件好点的男朋友,房子也可以买在市区的。”萍萍还是心心念念地想要做市区的“正宗”上海人。

    晓雯想说恭喜她,又觉得那是建立在老人丧事上的喜事,祝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挂断电话,晓雯怅然若失。

    原本以为三人行的局面,由于强哥和萍萍的先后放弃,只余下她一人了。丧失了同盟军的晓雯,倍感孤单。

    书房里有电脑和打印机。晓雯在网上下载了准考证,打印好了,也准备好了2B铅笔等考试用具。听说考试最著名的某牌铅笔,市面上有很多赝品,曾经有些倒霉的考生,辛苦涂出來的答題卡,就因为用了假冒伪劣的铅笔而作废,最后名落孙山。因此虽然买好了铅笔,晓雯还是有些忐忑,对着网上提示的教广大考生识别真假2B铅笔的分辨方法,研究了大半天,还是吃不准。虽然平时人们总能在报上、网上找到辨识各种真假李逵的小技巧。但是市场上从假币到假卫生巾,无一不假,而毒大米、注水肉、地沟油、皮革奶、石膏面、硫磺熏药、避孕药黄瓜等与时俱进、富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就更考验中华儿女的集体智商和体格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奸商做不到的。不能指望监管部门把市场整顿干净了,只能修炼自己的火眼金睛。至于修炼到什么程度,就完全取决于个人了。

    考试时间是星期天的下午。石头不上班,仍然一早起來,为晓雯和强哥备好了早点。晓雯胡乱吃了几口,心思已经飞去了考场。

    吃完早饭,晓雯最后检查了一遍该带的东西:身份证、铅笔、水笔、橡皮、准考证等。其实从昨晚起,这些东西已经检查过不下五次,可还是怕漏了什么要紧的沒带。然后就准备出发了。虽然强哥觉得这么早去大可不必,仍然坚持做了护花使者。

    晓雯看过的新闻里,有考生曾经忘了带身份证或准考证,跪求考官,仍然不能通融,也有考生睡过头或者遇上塞车,迟到了半小时,也错失了考试的机会。在说不定是人生转折点的十字路口,稍有闪失,前功尽弃,因而,晓雯如临大敌,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的。

    强车驱车送坐立不安的晓雯去考点。

    晓雯说,考场不熟悉,早点去找到了,安心。

    一路很顺利地找到了那所学校,大门紧锁,显得格外庄严、神圣,校内的数字滚动屏上预告了下午考试的具体时间。

    找到考点后,晓雯稍稍安了心。

    强哥带着晓雯在附近找到一家咖啡馆,咖啡馆也刚开门营业,他们进去找了窗边明亮的位置坐下來。

    晓雯争分夺秒地从包里拿出考试复习題库,选择題该做的都做过了,略略再扫了一眼,转而背起申论的简答題。这些简答題,先前或已背过,或沒背过,此刻,只觉得脑子里一团糨糊。

    过不了一会,咖啡馆的人气空前的高涨起來。一看,來的都是考生模样的人,从各人手里拿的书本或題库袋子,就可以辨认出來,显然这一考点的不少考生,和晓雯一样,不约而同地提前到了,也纷纷找到这家咖啡馆。

    看來考生的心态都差不多,从各个区县,提前赶到了这里,而这家咖啡馆也沾了考试的光,刚开门就坐满了人。考生在这里既可临阵磨枪,又可以解决中午的午饭问題,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到了考试的时间,晓雯进了考点,强哥又回到那家咖啡馆,坐等晓雯。

    虽然他始终都不认同晓雯的这场赌博,但他一直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支持她。他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晓雯的身上,也不愿她感到丝毫委屈。

    手机响了一声。

    强哥看了眼陌生的手机号,沒理会。

    对于这种响一声的电话,几乎每个人都有体会,有时候,甚至是半夜“机叫”。若是你回拨,莫名其妙就打了个越洋电话。

    电话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号码,这回响了好几声沒断,强哥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來一个好听的女声。

    “哥,你好么?”是盈盈的声音。

    “还好。”

    “那就好。”盈盈说完就挂了电话。

    强哥有些不明所以。盈盈已经有一段时间沒有骚扰他了。或许是怕强哥不接她的电话,所以换了号码來打。但不知为何只问候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反而叫强哥有些不太适应。记忆里,盈盈对他称得上是穷追猛打,从來沒有过这么温柔又决绝的一面。

    手机又响起來,他心里一下就释然了,就知道盈盈沒这么简单,还会打过來。谁知看号码却是石头的。

    石头在电话里说,他买了一点菜,晚上他们别在外面吃,回家吃吧。

    晓雯从考场出來时,脸红红的。

    强哥沒问,晓雯闷了几分钟,说,培训费花得冤了。那几天的培训,只蒙到一分的选择題,别的題目,见也不曾见过,每个选项似是而非,大半是瞎蒙的。更惨的是,明明是考试院出的复习題库,花很多精力背下來的简答題,一道都沒有派上用场,只能凭感觉乱答。而老师强调再三的申论一定要写成策论文,她也准备得很充分,谁知考卷发下來,她审題后发现,只是要求写一篇议论文罢了。写作倒是她的强项。难怪培训时,老师说,现在反培训反得厉害。

    晓雯坐进车里时,喃喃地说:“总之,白忙了一场。我还是去正经找份工作吧。培训时签过协议,到时候上不了线,还可以退回一半的学费。”

    强哥由着晓雯一路吐苦水,认真地开车。

    经过一个红绿灯时,绿灯刚好换成红灯,车子停下了。

    强哥说:“我在开车的时候,不喜欢看见绿灯,喜欢看见红灯。”

    “为什么?”

    “当我远远看见绿灯时,不见得是好事,因为车到跟前可能刚好换成红灯,不得不停车等半天。而当我远远看见红灯亮时,说明等我车子开到停车线时,就是绿灯或者马上就是绿灯了。”

    晓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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