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梦里百合（上）
叶家。叶妈的遗像、灵牌。香炉上青烟袅袅。陈彤跪在灵台下号啕大哭。大刚踏进门，一眼看见陈彤，积压了二十多天的泪水喷涌而出。他扑地下跪，和陈彤相抱大哭。陈彤边哭边埋怨大刚为什么不告诉他，见不了老人最后一面对不住老人家。大刚说事出突然，连我都不能为阿妈守孝，哪來得及叫你回來？说到伤心处，哭得几乎接不上气來。陈彤却蹿起身冲了出门：“我找他们去！”
陈彤到分局找到张坚，一进门就吼道：“我们上当了！”
张坚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來了？什么上当了？”
“刚哥和赵雅的事！我刚回來就听张扬说了。这是我作的孽啊！”他把出国前一晚的事说了，张坚惊得嘴都合不上。陈彤语无伦次地说：“我要是不出国，我要是当晚告诉刚哥，我要是早赶回來，我----你想想，刚哥会做那样的事吗？即使刚哥想做，她是个**，会拒绝会喊救命吗？她为什么躲了？她想死无对证！阴谋！肯定是阴谋！”
张坚劝他喝水冷静冷静：“她想死无对证，对她有什么好处？意思是说，她把大刚搞臭，目的是什么？” “这什么那什么，只有她才知道！找不到她，我们永远是哑巴吃黄连！”
“可是办法用尽了，沒法找呀！” “我找！就算她躲到棺材里我也要把她挖出來！”两人仔细密谋，陈彤便立即动身。
叶大刚调市总工会顶死人位的消息刮风似的传扬。区党代会在这传扬声中隆重召开。
冬日的海边，暖风融融。蓝天碧透，大海安宁。舟楫穿梳，候鸟翱翔。带着浓郁渔歌韵味的客家山歌远远飘來，粗犷悠扬，如泣如诉。
男声：哎哟嘞 ----一条担杆呀压弯肩，一只烂船呀走天边，一步三回望身后呀，扶老携幼离家园，山高水险路不平呀，悲欢离合五百年，客家苦呀客家难，客家自古多熬煎，苦过黄连炒猪胆呀，难过掇梯上青天 ----
女声：哎哟嘞 ----一条大路呀把我牵，一波三折呀再向前，一份心愿难割舍呀，守得云开见月圆，就算山高水路远呀，也要辟出艳阳天，客家勤呀客家坚，客家自古多圣贤，勤比蚂蚁敢搬山呀，坚过檐水滴石穿 ----
男女和：哎哟嘞 ----客家人，客家人，客家生來无忧怨，对着大风唱山歌呀，歌声飞出九重天，对着大海唱山歌呀，歌声化作万顷田，哎哟嘞，九重天，万顷田 ----
叶妈的新坟北靠高山南朝大海，一条清溪环过，面对几座小岛。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恰到好处，一看便知是个风水宝地。
大刚带着香烛酒饭來陪母亲。大凡人哭透了，就像晦涩的天下了一场透雨，风柔气爽，如释重负，又避开了尘世的纷扰，心情特别平静。他把祭品摆好，焚香磕头，便在墓前静静地坐着。海，船，鸟，山歌，暖风，身边的母亲。生活其实很美好。他似乎现在才发现这种美好。不论贫富贵贱，母亲总是家的象征，总是儿女心中的依附。母亲一甩手，这个家就残缺了。
陈彤风尘仆仆赶到湖南，原以为赵母会把赵雅的猪肠下水都屙出來，不料赵母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给他杀鸡炒腊肉。陈彤给她送美金，说刚从外国回來，要接阿雅回去。赵母连说女儿沒回过，是不是外出旅游了？陈彤暗中察颜观色，料定赵雅回來过，便准备住下來慢慢询问。他忽然想起了三叔公，便对赵母说吃太饱了，想随便逛逛村子。
他闪进了三叔公家。三叔公自然是喜接贵人。两人你一杯我一盏地对饮起來。不用陈彤开口，他就举起拇指说陈彤大方，聘礼就给了 5万。陈彤笑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赵母数钱碰到他，他问哪來的那么多？赵妈藏躲不及，便说是陈彤送的。陈彤又连声说是，打蛇随棍起，送给他二百美金，喜得三叔公对灯照钱口水流了三尺。陈彤乘势问赵雅还有哪些亲戚？三叔公以为陈彤还要逐家送钱，便说了一大串。陈彤拣重要的几家记住了，出门就和张坚通电话。
天快亮时，陈彤给手机吵醒。张坚报喜：按陈彤提供的线索，赵雅在她贵州山区的阿姨家被抓获。经连夜审讯，彻底坦白，同案主谋胡可、官油已经落网。陈彤大喜，告别 “丈母娘 ”，立即回深圳。
大刚一回來，阿玲就急着要去上班，不料突然血崩似的流了一大摊血。她吓坏了。但她谁也不说，抹干了血迹，又來到市医院。医生说，是**大出血，怀疑宫内肿瘤，建议立即住院。她对大刚阿珠说单位派她去省城学习，便只身到了广州肿瘤医院。
鹏海区党代会进行无记名投票选举新一届党委委员。陈大明主持。他对坐在主席台中央的老郝说：“经统计，缺席两人，符合选举程序要求，可以开始吗？”
“谁缺席了？请假沒有？委托投票沒有？”
“官油和胡可缺席。沒请假沒委托。”
老郝暗吃一惊，马上又装着若无其事地和吕金对视一眼，说：“不等了，开始吧！”
陈大明宣布选举程序，通过了监票计票人，便由监票计票人发选票。这时，曾平走上主席台，请吕金出。老郝见曾平脸上针插不入，心里重重地震了一下，连忙对大明说：“抓紧！投票！计票！”
大明正想宣布投票开始，吕金和曾平走了回來，吕对大明说：“发生了一点特殊情况，宣布休会。”
大明愣了：“选票都填好了，休会？”
吕部长果断挥手：“休会！”
大会在一阵惊疑声中散去。老郝立即明白自己玩完了，坐着一动不动，脸青一阵红一阵，比叶妈的死相还难看。
吕金把大明和其他人都赶走，对着老郝的台面重重地擂了一拳：“卑鄙至极！共产党怎么培养出这样的小人！我怎么交上了这样的败类！你赢了！现在轮到曾书记给你投票了！”
老郝长叹一口气要跟曾平走，吕又拍台：“慢！你不是多次问叶大刚那次和郭书记与我说了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老郭早已觉察到你有问題，想调你去市总工会，让大刚当书记。大刚建议给你机会，要求让你留下。我们听进去了，就要安排他去别的区当书记。你知道他怎么说？不去，我是当地人，留下配合老郝做点事，我们会交出一份好答卷的。这就是你整天疑神疑鬼的叶大刚！就是给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叶大刚！你三十多年党龄了，又是纪委书记出身，却常怀小人之心，常贪非分之利。为了这顶乌纱，不分是非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人命！难道你不懂得天网恢恢天不藏奸？不知道党有宗旨国有法度人间有正道？人到了利令智昏的地步，怎么就连良心都泯灭了连常理都颠倒了？可怕呀！可耻呀！可悲呀！”
阿玲掉了魂似的回來了。肿瘤医院的曾大夫要求和家属谈检查结论。阿玲说，我的亲属全在国外，我是医生，直说好了。曾大夫便说，是**恶性肿瘤，并且已经转移，尽快切除化疗，还能争取一点时间。他真真切切地说是“争取一点时间”！
她明白了。她不 “争取 ”了。她知道手术和化疗的结果，不值得为了一点时间弄得脱发变形。死期不远了！就这样死去，总比忍受手术的痛苦和化疗的折磨要强。于是她便一头心思想死。服药？打针？卧轨？跳海？什么办法都能死。死比活着容易得多。可她一转念，就这样死？死得不明不白，会不会让本來清白的丈夫又蒙受一场新的灾难？他本來就坎坷，对我对我家更是无亏无欠，哪能再给他雪上加霜？于是她回來了，可灵魂却在身外飘。
正胡思乱想间，街边的一个老人频频向她招手：“阿妹，你來你來，你身有不适，心有迷乱，让我为你指点指点，如何？”
阿玲见他单眼歪嘴勾鼻长须，有点恶心，料想这就是单眼佛吧，家婆的偶像。她不信江湖术士，转头就要走。单眼佛却朗朗大笑：“阿妹你是见我丑陋不愿见我吧？回來回來，我和你说个人。”
阿玲奇怪，素不相识，和我说谁？便走了回來。
“听说过孔子吗？知道孔子是什么长相吗？”
阿玲点头接着摇头。
“相书说，孔子的脸相五官是春秋前四个杰出帝王各自最丑陋的部位，而且身材矮短，可说是个怪物。而孔子却是个至贤至圣的万代师表。这就是相学的所谓奇格。人分正格奇格。所以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阿妹你看我算不算是奇格？”
阿玲勉强笑笑：“我是医生，不懂相格，从不算命。” “那就恕我直言，你的相是红颜薄命格。你既是医生，可知身有恶疾？”阿玲吃了一惊，但她忍住不答，坐了下來。 “阿妹你报上时生月日來，我给你排个八字。说得准，你传我名声，说不准，你呸我一口，算是酬劳。”阿玲想了想，报上了大刚的生辰。 “你是算你呢还是算你先生？”单眼佛似乎看出了这不是她的生辰，又说，“古语有云，夫利则妇利，夫困则妇困。阿妹算的是夫君吧？”
阿玲点点头。 “这个八字我排过。天性聪颖，大富大贵，子孝孙贤，命有两 ----”看一眼阿玲，忽然收口。
阿玲忙问：“是命有两妻还是命有两子？” “命有一子。” “那就是 ……可我们的儿子夭亡了！” “你信我，我说他命有一子，准定无疑！” “他命有一子？那，能算得出是嫡出还是庶出吗？”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我看你身心有疾，好生治疗吧。人好了，自然就知我的话灵不灵了。”单眼佛说完，向阿玲拂了拂手，把那只光眼也闭上了。
陈彤到分局找到张坚，一进门就吼道：“我们上当了！”
张坚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來了？什么上当了？”
“刚哥和赵雅的事！我刚回來就听张扬说了。这是我作的孽啊！”他把出国前一晚的事说了，张坚惊得嘴都合不上。陈彤语无伦次地说：“我要是不出国，我要是当晚告诉刚哥，我要是早赶回來，我----你想想，刚哥会做那样的事吗？即使刚哥想做，她是个**，会拒绝会喊救命吗？她为什么躲了？她想死无对证！阴谋！肯定是阴谋！”
张坚劝他喝水冷静冷静：“她想死无对证，对她有什么好处？意思是说，她把大刚搞臭，目的是什么？” “这什么那什么，只有她才知道！找不到她，我们永远是哑巴吃黄连！”
“可是办法用尽了，沒法找呀！” “我找！就算她躲到棺材里我也要把她挖出來！”两人仔细密谋，陈彤便立即动身。
叶大刚调市总工会顶死人位的消息刮风似的传扬。区党代会在这传扬声中隆重召开。
冬日的海边，暖风融融。蓝天碧透，大海安宁。舟楫穿梳，候鸟翱翔。带着浓郁渔歌韵味的客家山歌远远飘來，粗犷悠扬，如泣如诉。
男声：哎哟嘞 ----一条担杆呀压弯肩，一只烂船呀走天边，一步三回望身后呀，扶老携幼离家园，山高水险路不平呀，悲欢离合五百年，客家苦呀客家难，客家自古多熬煎，苦过黄连炒猪胆呀，难过掇梯上青天 ----
女声：哎哟嘞 ----一条大路呀把我牵，一波三折呀再向前，一份心愿难割舍呀，守得云开见月圆，就算山高水路远呀，也要辟出艳阳天，客家勤呀客家坚，客家自古多圣贤，勤比蚂蚁敢搬山呀，坚过檐水滴石穿 ----
男女和：哎哟嘞 ----客家人，客家人，客家生來无忧怨，对着大风唱山歌呀，歌声飞出九重天，对着大海唱山歌呀，歌声化作万顷田，哎哟嘞，九重天，万顷田 ----
叶妈的新坟北靠高山南朝大海，一条清溪环过，面对几座小岛。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恰到好处，一看便知是个风水宝地。
大刚带着香烛酒饭來陪母亲。大凡人哭透了，就像晦涩的天下了一场透雨，风柔气爽，如释重负，又避开了尘世的纷扰，心情特别平静。他把祭品摆好，焚香磕头，便在墓前静静地坐着。海，船，鸟，山歌，暖风，身边的母亲。生活其实很美好。他似乎现在才发现这种美好。不论贫富贵贱，母亲总是家的象征，总是儿女心中的依附。母亲一甩手，这个家就残缺了。
陈彤风尘仆仆赶到湖南，原以为赵母会把赵雅的猪肠下水都屙出來，不料赵母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给他杀鸡炒腊肉。陈彤给她送美金，说刚从外国回來，要接阿雅回去。赵母连说女儿沒回过，是不是外出旅游了？陈彤暗中察颜观色，料定赵雅回來过，便准备住下來慢慢询问。他忽然想起了三叔公，便对赵母说吃太饱了，想随便逛逛村子。
他闪进了三叔公家。三叔公自然是喜接贵人。两人你一杯我一盏地对饮起來。不用陈彤开口，他就举起拇指说陈彤大方，聘礼就给了 5万。陈彤笑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赵母数钱碰到他，他问哪來的那么多？赵妈藏躲不及，便说是陈彤送的。陈彤又连声说是，打蛇随棍起，送给他二百美金，喜得三叔公对灯照钱口水流了三尺。陈彤乘势问赵雅还有哪些亲戚？三叔公以为陈彤还要逐家送钱，便说了一大串。陈彤拣重要的几家记住了，出门就和张坚通电话。
天快亮时，陈彤给手机吵醒。张坚报喜：按陈彤提供的线索，赵雅在她贵州山区的阿姨家被抓获。经连夜审讯，彻底坦白，同案主谋胡可、官油已经落网。陈彤大喜，告别 “丈母娘 ”，立即回深圳。
大刚一回來，阿玲就急着要去上班，不料突然血崩似的流了一大摊血。她吓坏了。但她谁也不说，抹干了血迹，又來到市医院。医生说，是**大出血，怀疑宫内肿瘤，建议立即住院。她对大刚阿珠说单位派她去省城学习，便只身到了广州肿瘤医院。
鹏海区党代会进行无记名投票选举新一届党委委员。陈大明主持。他对坐在主席台中央的老郝说：“经统计，缺席两人，符合选举程序要求，可以开始吗？”
“谁缺席了？请假沒有？委托投票沒有？”
“官油和胡可缺席。沒请假沒委托。”
老郝暗吃一惊，马上又装着若无其事地和吕金对视一眼，说：“不等了，开始吧！”
陈大明宣布选举程序，通过了监票计票人，便由监票计票人发选票。这时，曾平走上主席台，请吕金出。老郝见曾平脸上针插不入，心里重重地震了一下，连忙对大明说：“抓紧！投票！计票！”
大明正想宣布投票开始，吕金和曾平走了回來，吕对大明说：“发生了一点特殊情况，宣布休会。”
大明愣了：“选票都填好了，休会？”
吕部长果断挥手：“休会！”
大会在一阵惊疑声中散去。老郝立即明白自己玩完了，坐着一动不动，脸青一阵红一阵，比叶妈的死相还难看。
吕金把大明和其他人都赶走，对着老郝的台面重重地擂了一拳：“卑鄙至极！共产党怎么培养出这样的小人！我怎么交上了这样的败类！你赢了！现在轮到曾书记给你投票了！”
老郝长叹一口气要跟曾平走，吕又拍台：“慢！你不是多次问叶大刚那次和郭书记与我说了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老郭早已觉察到你有问題，想调你去市总工会，让大刚当书记。大刚建议给你机会，要求让你留下。我们听进去了，就要安排他去别的区当书记。你知道他怎么说？不去，我是当地人，留下配合老郝做点事，我们会交出一份好答卷的。这就是你整天疑神疑鬼的叶大刚！就是给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叶大刚！你三十多年党龄了，又是纪委书记出身，却常怀小人之心，常贪非分之利。为了这顶乌纱，不分是非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人命！难道你不懂得天网恢恢天不藏奸？不知道党有宗旨国有法度人间有正道？人到了利令智昏的地步，怎么就连良心都泯灭了连常理都颠倒了？可怕呀！可耻呀！可悲呀！”
阿玲掉了魂似的回來了。肿瘤医院的曾大夫要求和家属谈检查结论。阿玲说，我的亲属全在国外，我是医生，直说好了。曾大夫便说，是**恶性肿瘤，并且已经转移，尽快切除化疗，还能争取一点时间。他真真切切地说是“争取一点时间”！
她明白了。她不 “争取 ”了。她知道手术和化疗的结果，不值得为了一点时间弄得脱发变形。死期不远了！就这样死去，总比忍受手术的痛苦和化疗的折磨要强。于是她便一头心思想死。服药？打针？卧轨？跳海？什么办法都能死。死比活着容易得多。可她一转念，就这样死？死得不明不白，会不会让本來清白的丈夫又蒙受一场新的灾难？他本來就坎坷，对我对我家更是无亏无欠，哪能再给他雪上加霜？于是她回來了，可灵魂却在身外飘。
正胡思乱想间，街边的一个老人频频向她招手：“阿妹，你來你來，你身有不适，心有迷乱，让我为你指点指点，如何？”
阿玲见他单眼歪嘴勾鼻长须，有点恶心，料想这就是单眼佛吧，家婆的偶像。她不信江湖术士，转头就要走。单眼佛却朗朗大笑：“阿妹你是见我丑陋不愿见我吧？回來回來，我和你说个人。”
阿玲奇怪，素不相识，和我说谁？便走了回來。
“听说过孔子吗？知道孔子是什么长相吗？”
阿玲点头接着摇头。
“相书说，孔子的脸相五官是春秋前四个杰出帝王各自最丑陋的部位，而且身材矮短，可说是个怪物。而孔子却是个至贤至圣的万代师表。这就是相学的所谓奇格。人分正格奇格。所以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阿妹你看我算不算是奇格？”
阿玲勉强笑笑：“我是医生，不懂相格，从不算命。” “那就恕我直言，你的相是红颜薄命格。你既是医生，可知身有恶疾？”阿玲吃了一惊，但她忍住不答，坐了下來。 “阿妹你报上时生月日來，我给你排个八字。说得准，你传我名声，说不准，你呸我一口，算是酬劳。”阿玲想了想，报上了大刚的生辰。 “你是算你呢还是算你先生？”单眼佛似乎看出了这不是她的生辰，又说，“古语有云，夫利则妇利，夫困则妇困。阿妹算的是夫君吧？”
阿玲点点头。 “这个八字我排过。天性聪颖，大富大贵，子孝孙贤，命有两 ----”看一眼阿玲，忽然收口。
阿玲忙问：“是命有两妻还是命有两子？” “命有一子。” “那就是 ……可我们的儿子夭亡了！” “你信我，我说他命有一子，准定无疑！” “他命有一子？那，能算得出是嫡出还是庶出吗？”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我看你身心有疾，好生治疗吧。人好了，自然就知我的话灵不灵了。”单眼佛说完，向阿玲拂了拂手，把那只光眼也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