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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玉石俱焚

    眨眼间,春节的炮仗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來。

    人们俗称过大年。道路桥梁,要抢修好过年。大街小巷的鲜花灯饰,要装摆好过年。好吃好穿的,采买好准备过年。各行各业放假,人们大包小包行色匆匆。过年大过天,一切都要让路。甚至连孕妇,也要勒紧裤带忍着过了年再生。往几年的深圳,一到过年,南下大军便逶迤北撤,深圳成了偃旗息鼓的烂尾工地,街可罗雀。近几年來,城市变美了,气候的绝美更让众多的北方人向往。于是到深圳过年,成了人们时髦的口号。干部工人不走了,反而把家里人亲朋戚友接來过年。旅游成了热点。从内地农村驮着大包小包南下找工作的人被称为 “盲流 ”,盲流塞满了车站码头。深圳人满为患车水马龙。许多年轻人來深圳转一圈,刚卸下大棉袄就找到了饭碗,一不小心还成就了异性伴侣。深圳的大年,就越发诱人了。

    大年初一,大刚值班,陈彤陪着,官油也安排赵雅值班。他不让赵雅回乡下过年,就是为了这天的值班,她的值班异常重要。说实话,她也想留下过年,她和陈彤已经难舍难分了。

    大刚一到办公室,便给陈彤和赵雅派利是,两人拱手相谢,同祝区长步步高升。大刚乐得清闲,便和他们边喝茶吃点心边聊天。 “小赵你是中大中文系的?哪一届?”

    “1988年毕业,毕业就应聘來了。” “我们可是校友啊。有个杨岚教授,你认识吗?” “杨岚?男的女的?老师太多,印象不深。” “女的,我的同学,教古典文学。1988年应当是系主任了。不认识?”

    赵雅脸红了。她的底子只有她和官油知道。他们绝对想不到会和大刚狭路相逢。她想了想说:“可能是我太内向了,除了上课,很少和老师同学交流。”大刚点点头,转了个话題:“听说你们俩好上了?怎么样,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

    陈彤和赵雅同时脸红。陈彤说:“刚开始,都想多干些工作再说。” “小赵家里同意吗?” “家里都听我的。他们还沒见过他呢!” “春节有长假,怎么就不一起回去?未來姑爷该露露面呀!” “春节你要值班,我哪能走?”陈彤说。

    大刚笑着敲敲脑壳:“哦对了,我一值班,倒是把你们两个都霸占了。这样吧,反正你们都单身,这几天我们家管饭,别推却了,让家里也热闹热闹。”陈彤和赵雅对笑着点头。吃完中午饭,大刚叫陈彤陪赵雅去海边走走,他值班就行了。陈彤求之不得。初恋是甜蜜的毒药,赵雅早把官油的交代扔到爪哇国里了。陈彤要带她玩海看红树林,她却犹豫着说:“要不,先到我房间坐坐?你还沒进过呢!”陈彤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鸡啄米似的点头。进了房,赵雅要给他泡茶,他说别泡别泡,赵雅给他朱古力,他说不要不要。赵雅甜笑着看他,他要的正是这丝笑。闺房雅致温馨,处处充溢着对异性的挑逗。他有点春心萌动,便试着抱了抱,接着吻了吻。赵雅有意无意躲闪着,那缕幽幽的发香体香口香,惹得他喉哽气喘焦躁难捺。抱抱吻吻不足解渴了,揽着她就要上床。赵雅却推开了他,满脸羞红,指了指大门。

    陈彤这才发觉房门敞开窗帘半掩,转身手忙脚乱地闩门拉帘,接着饿虎擒羊般扑上。赵雅又挣脱,指了指冲凉房,意思是要洗净了再來。陈彤已浑身**熊熊燃烧,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程序!揽实了她的手,全身的力气全倾注到嘴上,两根舌头便呼应着翻江倒海般搅动起來。陈彤解放,赵雅**。他们之间的第一次,配合得天衣无缝。

    大刚一进办公室,就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这是线人打來的,金牛公司今晚半夜要大发,乌泥涌。大刚收了线,马上拨通了张坚的电话,请他立即过來。大刚想了想,拨通家里电话,阿珠接。大刚若无其事地问,你见到牛牯了吗?阿珠说,刚分手,给他的新公司挂牌。大刚问,那就是说,他和金牛公司分开了?阿珠说,分开了,各走各路。大刚的心放下了。牛牯脱离了金牛公司,说明今晚的 “大发 ”与他无关。直白地说,他不是怕牛牯犯事,而是怕他连累了阿珠。他捶了捶桌子,心里说,大金牙,你至死不改,可别怨我狠!

    正想着,张坚到。大刚把大门、秘书室的门都关严,两人便密议今晚的行动。之前,曾经有两次接了线报他们布置了行动,走私犯竟然安然逃脱,他们便断定有内鬼通水。情况复杂,人鬼难分,必须严加保密。他们小声分析着,布置着,决定先不上报,独立行动,暗中调兵,布下疑阵,确保一网打尽。

    商量妥当,张坚离开,官油却來了。大刚和他互致问候,领着他到各部门值班室喝茶闲聊。直到下班,大刚邀他去给老郝拜年。告辞了郝家,大刚又请官油到家里吃饭,说陈彤、赵雅也在。官油说声谢,大过年,不回家秀才要造反了。

    他和大刚分手后,知大刚行踪正常,现在又有赵雅盯着,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给公安分局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有意无意地问了问张局的年怎么过,回答说,今天放假,正在朋友家打麻将呢!他的那颗心,彻底地放进肚里了。这段他比谁都难过。借钱买官,到现在还是泥牛入海。也不知怎么搞的,胡丽和老郝的脸色比以前难看了,让他不敢启齿。大金牙倒是多次追问,也不知他是关心我的官还是关心他的债。只好尽力帮大金牙当 “包打听 ”。如果帮得到位,即便当不成副区长,那 20万也许就不用还了。当他悟出大金牙要乘春节假期 “发”一把时,能不打醒十二分精神瞻前顾后?他给大金牙打了个电话,胸有成竹地说:“天气很好,恭喜发财!”

    陈彤、赵雅完成了他们的壮举后,心有余甘,搂着休息了片刻,陈彤又要。赵雅说,天长地久,身体要紧,坚决拒绝。陈彤笑了。想不到温柔贤淑的她竟是床上的饿狼,直让你尽情幸福满足到极致。而风停雨歇后,却又是这样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真是个好女人!今生遇到她,老天垂祐啊!他接受了她的拒绝,漱洗了一下,便一起去叶家看电视玩牌。

    夜深了,阿玲打呵欠。她身体一直沒有复原,习惯早睡早起。陈彤、赵雅和阿珠只好告辞离开。

    陈彤把赵雅送到宿舍楼下,两人抱着亲了一回,赵雅便推他回去。

    她上了宿舍楼,漆黑中见官油在楼梯角里佝偻着。他显然是看见了陈彤。

    赵雅问:“你不是有钥匙吗?”

    官油说:“怕你带陈彤进來,我哪敢在里边!”

    她说:“我那么傻吗?送都不让他送,还带他进房?不过,官主任,你该放过我了。现在我成了变色龙了,见人是人见鬼做鬼,还要我变到什么时候?”

    官油说:“哪能这么说哪能这么说!我是真心爱你呀!等你和陈彤结婚,我们就分开,彻底分开。”

    她叹了口气,招招手,示意陈彤走了,可以进房了。

    谁知陈彤并沒走开。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关怀特别细腻。他和赵雅分手,刚走几步又回头。夜很黑,他要看着她平安到家,更希望她发现他的热 望,带他进房间亲热亲热。男女之间一旦破了禁,便有了一脉斩不断的情缘。

    他相信她也一样。迟迟未见她上楼,忽然又见一男一女进了她的房间,心立即提了起來。他犹豫片刻,鼓起勇气來到赵雅门边。

    灯早已熄了,窗帘拉得严实,只能从门缝里听到床的扎扎声。这是自己刚刚制造过的成年男女都明白的声音!他的头炸了!不是做梦,不是猜疑,是活生生的现实!怎么会这样?我的女人怎么会这样!他要砸门!他要把这无法想象的欺骗和这无法容忍的羞辱砸碎!他狠狠地举起了拳头。猛然间一想,他是谁?她又是谁?人家要是也在谈恋爱,那我又是谁?恋爱就是选择,就是在爱河里淘金砂。我把她看成金子,可人家就一定当我是金子么!他的拳头松开了。“扎扎 ”声伴着喘息又挤了出來,他又一次被震怒。欺骗!语言香水情感肉体全是他妈欺骗!你可以看不起我,可以拒绝我,但不可以欺骗我!我不允许欺骗!他又举起了拳头。正在这时,相邻的灯亮了,接着是拉门闩的声音。他大吃一惊,怒火仇恨吓得烟消云散,拔腿就跑。谁知三步楼梯两步踩,脚踝崴了,痛得钻心。他硬撑着起來,狠狠地瞪一眼那扇丑恶的门,一瘸一拐地走了。

    阿珠和陈彤、赵雅分手后,回到老屋门口,却见牛牯在车上等候。牛牯笑吟吟地打开车门:“公主,请!”

    “这么晚了,还上哪?”

    “一会你就知道,保证让你惊喜!”

    “我困了,我要睡觉!不去不去!”

    “就一个钟,我送你个惊喜。送完了,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牛牯一语双关,边说边把阿珠塞进车里。

    车子直驶海边,目的只有牛牯知道。大金牙、黄猫乘过大年要押个大宝,问他合不合伙。他已咬牙金盆洗手,当然不干了。可他在香港看好了一台枣红色的小宝马,这是送给阿珠的新年大礼,便要大金牙夹带过來。他已按车子的发动机号车架号等资料预先办好了军牌和行驶证,车一上岸牌一套上便可大摇大摆地开走。他这就带阿珠去接车。他就是要给她这份惊喜!

    车子过了检查站卡哨,如入无人之境。阿珠大喊:“停车停车!你要干什么?”牛牯笑笑说:“很快了,不远了。”阿珠质问:“你不是又走私吧?回去回去!”牛牯说:“当然不是,合法合理。一会你就明白了。”车子刚要进入码头,突然警笛炸响,四面八方射灯齐亮,照耀如同白昼。

    牛牯始料不及,立即倒车,掉头就走。刚庆幸逃出罗网,卡哨的栏杆却无情地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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