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财神到（上）
香港的闹市和各区商业中心，一直禁鸣鞭炮。鹏海区设在香港上水的富鹏贸易服务公司剪彩挂牌，只能用锣鼓唢呐舞狮來助威。
区干部、各镇的书记和镇长，各分管边境贸易负责人和部分过境耕作的农民都來了。大刚和文强守在门口，和客人们一一握手接受道贺。文强是个有香港身份证的鹏海人。区政府要开办富鹏公司，聘他当老总。
钟诚打扮得分外精神。他使劲握着大刚的手说：“你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都烧得贼旺呀！”
大刚说：“贼旺？彼此彼此，我贼旺，你也贼旺啊！”两人大笑。
钟诚笑得很爽，这笑声与他绝缘好久了。千钧一发时，叶大刚把他捞了起來，帮他讨了拨款解决了大爆炸民房补偿，帮他借钱解决了小区基础建设投资，帮他成立了水厂股份公司，三天后主坝就兴工动土。多少个 “贼旺”？还有一个他梦寐以求的 “贼旺 ”，他一时半刻还不想和大刚说。
阿华从澳门回來的当晚，便來到了他家，给单扇门送了一对金耳环。单扇门头欢脚喜，当场戴上，三百六十度转着问好看吗？见阿华笑着赞美，又问： “沒给你钟书记带点手信？”钟诚跺脚喝道：“真他妈的贪得无厌！”
“自家兄弟，不就是开开玩笑吗！”
阿华笑笑：“你别骂阿嫂，我还真的给你送个大礼。”
钟诚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不收你的礼物。我们齐心合力做好镇里的事，就是最好的礼了。” “建办公大楼，这礼你要吗？”钟诚反而锁紧了眉头：“这叫礼？钱呢？要是有钱，我还要你送这个礼？见我头发掉光了吗？你看你看，秃了！地方支持中央了！”
阿华扑哧一笑：“秃了不要紧，用钱贴一贴，头发又长了。”他说，把经发大厦和镇府合建，总预算 1800万，陈大水带资 600万，用经发公司名义以旧镇府作抵押贷款 1200万，大事可成也！
钟诚认真听着，松开的眉头又皱上了：“贷？这行政性建设，用什么还？” “钟书记，其实我们当官当得太四平八稳了，手上有资产不敢盘活，未來的钱不敢花，捧着金碗讨饭吃，哪來的作为？” “什么意思？为了搞建设，我把车都卖光了，不成连办公楼都卖掉？那我岂不成了天高一尺的那个故事？”
“那是贪官，刮了一尺地皮，哪能和他比？我说的是，小区建设一两年完成后是有钱赚的，这叫预计收入，用它來还债，也就是用赚的钱建大楼，有什么不好？即便小区资金回笼不及时，把旧大楼卖了还新大楼的钱，这叫弃旧迎新，又有什么不妥？我把话说白了，这事我确实是为你想的。现在大家都乌眼鸡看蚂蚱似的盯着你，就是看你有沒有作为，是不是刘阿斗扶不起來。我们却又怕三朝又怕七日，那不是伸长脖子任人弹！”
钟诚给阿华捅到痛处，连忙点头：“那是那是。可大刚好像不赞成建大楼，上边确实是发过文件，怎么过他这一关？” “这好办。第一，郝书记不是也想我们建吗？只要他咬牙，大刚敢说不？第二，镇委镇府开个会作个决议，开完了再告诉他。他能不尊重镇委？有这两条，上下夹攻，大刚就算不同意也不便反对！”
“对对对！这是个办法！这个礼，我笑纳了！”钟诚击掌，脸上的笑纹终于绽开了，“就这么办！你的经发公司老总还兼着，你就直接管起來吧！”
“你信得过我，我一定会为你卖命，保证明年七一前完成！”
“正好水厂主坝和小区基础建设也定在这时候完成，这可真的让我吐一口鸟气了！”
第二天，党政会议作出了建设南湾中心的决定。会后，钟诚对阿华说，郝书记的面我不想见，原因你是知道的。阿华说，我见！郝正仁果然就让阿华搞定了，怎么搞定的，他不问，他只记下了老郝的一句话：“大楼要抓紧上，明年七一一定要入伙献礼！”
<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519995874/12602094/7458185467781087069.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519995874/12602094/7458185467781087069.png)'></span>多少个 “贼旺”？钟诚的眉头这时不开何时开！
文強见客人到得差不多了，便请大刚入席。文强拍拍掌：“大家安静！今天，我们鹏海区在香港开办的富鹏贸易服务股份有限公司隆重挂牌开业，现在请区委副书记区长叶大刚先生致词！”
大刚举起酒杯：“各位，让我们首先为富鹏公司的隆重开业，为各位朋友的光临干杯！”众碰杯。大刚一口喝完，继续说：“富鹏公司的股东，名义上由文强和几位同乡组成，实际是他们受区政府的委托，从事经营和服务活动。这些经营和服务包括：组织好我区边境贸易的代理服务和监管，维护边境贸易的正常秩序，坚决抵制内外走私活动；在自愿互利的原则下，为过境耕作的经营活动提供合作和服务；进行招商引资的宣传、组织、洽谈等活动。富鹏公司一定要严格遵守香港的法律和市里的政策法规，努力使公司成为我们区对外开放的窗口和平台。我们感谢改革开放的方针政策使广大群众发财致富，我们期待富鹏公司事业有成，兴旺发达。干杯！”众人热烈鼓掌，丁当碰杯。
文强拍拍手说：“感谢叶区长的讲话，感谢区政府对我们的信任。我要特别声明，我们几个股东是假洋鬼子。因为区委郝书记明确指出，公司除正常业务开支外，一切费用接待开支包括我们的工资福利报销，都必须由叶区长一支笔签字。因此，公司的真正老板是叶大刚先生。我提议，为我们叶老板干一杯！”全场一片碰杯和呼喝声。
阿华沒有到香港凑热闹，他留家筹备南湾中心的奠基典礼。那天他拿了镇委镇府的决定文件，正准备找陈大水拿那 10万元上郝正仁的门，忽然就想到了灵堂前郝正仁的那双眼睛，脚步立马停下了。连陈大水都不敢接这个 “炸弹”，老郝敢接？尽管这 10万不是那 10万，可钱就是钱，谁分得出哪张黑哪张净？何况在他看來，凡是经过我的手，净的也变成黑的了。真他妈的跳下黄河洗不清。不能去碰这堵墙，只要一碰，不但自己头破血流，甚至连整个项目都泡汤！他想了想，还是去找陈大水，把这项 “光荣 ”任务交给了大水。大水批项目接工程的绝招是有钱能使磨推鬼。谢天谢地，项目定下來了，郝正仁不但同意，还答应区财政拨 200万！陈大水不用投标带资承建，剩下的问題就是贷款了。他哪里还顾得上去香港看人家的热闹？一上班，他就到镇农行找到苟行长。
苟行长戴着厚厚的眼镜，瘦得像根烧火棍。他看了看资料便扔了回來，同时扔回三个字：“不能贷！”
“是不贷还是不能贷？”
“一蛋样！”
“什么叫一蛋样？你能斯文点吗？”
“斯文一百句都不贷，斯文顶屁用？”
“为什么？”
“违规。行政性建设不予贷款，政府办公用地不得作抵押！”
“贷 1000万不行，800万行吗？ 500万总可以了吧？”
“一分钱也是违规！”
“沒商量？求你也不行？这是镇委文件，这是镇府大印，一点余地都不给？要么，我改为商流贷款行吗？”
“改了也是假的，更不行！”阿华火了，他大力拍台，吓得苟行长眼镜险些跌了。两个保安冲了进來，虎视眈眈地看着阿华。苟行扶了扶眼镜：“镇长，你这就更不斯文了，保安以为你是來抢银行呢！”阿华哭笑不得。在自己的地头，不但贷不出一分钱，还要受这鸟气！他瞪了苟行一眼，愤愤出门。回到办公室，把自己重重摔到椅子上。
几天之后，大水请阿华吃饭。他已挑好了日子，后天南湾中心就要奠基剪彩。他要和阿华商量如何把典礼搞得排场一些，银行佬大商家官头官脚请得多一些，饭局搞得丰盛一些。这些他已是行家里手，说得眉飞色舞。阿华却因为在银行碰了一鼻子灰，正担心开了工后继无钱不知如何收场。在大水面前他不用装模作样了，哭丧着脸一言不发。大水问：“是不是澳门的事还想不开？大丈夫能屈能伸怎么还耿耿于怀？”
阿华不想澳门的事是假，这事实在让他刻骨铭心坐立不安。可眼前想的是贷款。借不出钱完不成工程澳门的事就越发让他心惊肉跳。于是他把贷款的事说了，叹一口气：“找不到钱，怎么办？”
大水大骂四眼苟不识做人，但好不容易立项了，所有图纸出來了，施工队机器设备和前期资金也就位了，哪能拖？基照奠，客照请，工照开！他突然一拍大腿：“嘿，有了！我有个兄弟和市里的魏行长 <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519995874/12602094/7458185467781087069.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519995874/12602094/7458185467781087069.png)'></span>他们都叫他鬼行长 <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519995874/12602094/7458185467781087069.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519995874/12602094/7458185467781087069.png)'></span>特铁，找他！”
“我们和鬼行素不相识，人家肯？” “不用我们识，有两件东西识他就 OK了！” “哪两件？” “钱和色！鬼行爱财，鬼行好色，这是出了名的。” “那，怎么送？”
“你只管请他來参加奠基典礼，明天來，住一晚。其他就是我的专业了。”
阿华精神一振，马上要大水找电话。电话找到了，阿华毕恭毕敬地请他。想不到鬼行一口应承，豪爽地说：“行！住一住你们的五星级招待所。明天一早准到！”
阿华笑眯眯地放下电话：“我不好跟他说贷款的事。” “这就对了！來了再说，见面再说，住下再说，送他礼物再说！时候到了，你不说他也会说！”两人开心大笑。
阿华接着给镇招待所所长打了个电话，要他准备好一个最好最僻静的房间，因为水库的水上皇宫水干了不好住客。还要他准备好海鲜山珍野味，做足最高档次的接待。两人又检讨了后天奠基剪彩的细节，便高高兴兴地回家阿珍已冲好了凉化了淡妆在看电视。她本來就美。适逢改革开放，化妆品成了女人的包装盒。阿珍不能麻木不仁。为了锦上添花美上加色，她天天化妆，显得更加风韵更加娇媚。自从老公当了镇长，她家经常來客，单位对她也另眼相看。夫荣妻贵，她心里像抹了蜜糖，脸颊印堂流光溢彩。成熟女人心花怒放的时候，脸上身上越发像怒放的鲜花，走出的猫步，扭着的蛇腰，散发出令人忍无可忍的性感來。
阿华进门就说：“明天早上要來贵客，你直接负责接待，越周到越好。”
“什么贵不贵的，我又不是沒接待过贵宾。冲凉吧，我给你调水。”说着就进冲凉房。
“这可不是一般客人，关系重大，你可要特别留心！”
“知道了，总不能像现在这样洗干净了穿着内衣化好妆等候吧！水调好了，洗吧。要不，我给你洗？”
阿华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金鱼缸的泰妹。第一次面对陌生的裸女，第一次让裸女洗澡，感受双唇、**和臀部的摩擦，那真像是触电一般。又羞又爱又怕，让人回味无穷。他从未试过和阿珍泡鸳鸯浴，外界的性解放，还沒有渗透到夫妻生活中來。阿珍一句无意的挑逗，把他撩得心痒痒的。他今天心情好。从澳门回來后，也许是老话说的忧伤脾怒伤肝恐伤肾，他一直是疲软不举。他明知阿珍久旱盼雨，晚晚抚他逗他。他也想应付一下尽尽责任以掩饰身心的窘憋，可身不由己，无论如何撑不起來。男人真他妈混蛋，什么英雄好汉都可以当，唯有这最容易做的事却硬是做不出來，而且是越急越做不出來。现时老二却突然雄赳赳气昂昂起來。他敢作敢为的性格又复苏了，抱起阿珍，把她塞到花洒下。阿珍吃了一惊，尖叫着：“衣服！衣服！”
阿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衣服什么程序？揽实她的头，让花洒淋着吻，另一只手，早就扯开她的衣衫，想摸哪就摸哪，直撩得阿珍幸福地号叫着。她胡乱地摸着扯着吻着，抓住了那件硬物，踮起脚尖塞到了该去的地方。她立马晕了。丈夫就算把她撕碎，把她生吞活剥，她也管不着了。
天刚蒙蒙亮，阿华就起床梳洗打扮。阿珍幸福了一夜，原想再接再厉好事成双，见老公起床了，便把那股春意忍回去了。起身，梳洗，冲茶，做朝（早饭），见老公紧张兮兮地看着门外，便问：“那么早，要见人？”
阿华点点头。 “很重要吗？”阿华又点点头：“是银行的魏行长，你一定要细心接待，他的饮食起居都要管周到，他可是我们的财神哟！”边说边出门。阿珍连忙说：“朝做好了，不吃就走？” “不了，等鬼行來一起喝早茶，你也提早一点上班吧，顺便问问所长，我交代的事办好了沒有。”
阿华來到了海边公路。今天天气不错，天蓝得通透。山脚海际间，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霭，像是少女脖颈上飘着的轻纱，也像是山水画中有意无意的留白。太阳从海面上徐徐出水，把周边几朵淡淡的云丝染得金光灿灿，几只早出的渔船，立即就反射出一束鲜嫩的橘黄。须臾，海面上撒满了耀眼的金箔，远远近近的山峦村镇便披着晨妆苏醒了。
区干部、各镇的书记和镇长，各分管边境贸易负责人和部分过境耕作的农民都來了。大刚和文强守在门口，和客人们一一握手接受道贺。文强是个有香港身份证的鹏海人。区政府要开办富鹏公司，聘他当老总。
钟诚打扮得分外精神。他使劲握着大刚的手说：“你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都烧得贼旺呀！”
大刚说：“贼旺？彼此彼此，我贼旺，你也贼旺啊！”两人大笑。
钟诚笑得很爽，这笑声与他绝缘好久了。千钧一发时，叶大刚把他捞了起來，帮他讨了拨款解决了大爆炸民房补偿，帮他借钱解决了小区基础建设投资，帮他成立了水厂股份公司，三天后主坝就兴工动土。多少个 “贼旺”？还有一个他梦寐以求的 “贼旺 ”，他一时半刻还不想和大刚说。
阿华从澳门回來的当晚，便來到了他家，给单扇门送了一对金耳环。单扇门头欢脚喜，当场戴上，三百六十度转着问好看吗？见阿华笑着赞美，又问： “沒给你钟书记带点手信？”钟诚跺脚喝道：“真他妈的贪得无厌！”
“自家兄弟，不就是开开玩笑吗！”
阿华笑笑：“你别骂阿嫂，我还真的给你送个大礼。”
钟诚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不收你的礼物。我们齐心合力做好镇里的事，就是最好的礼了。” “建办公大楼，这礼你要吗？”钟诚反而锁紧了眉头：“这叫礼？钱呢？要是有钱，我还要你送这个礼？见我头发掉光了吗？你看你看，秃了！地方支持中央了！”
阿华扑哧一笑：“秃了不要紧，用钱贴一贴，头发又长了。”他说，把经发大厦和镇府合建，总预算 1800万，陈大水带资 600万，用经发公司名义以旧镇府作抵押贷款 1200万，大事可成也！
钟诚认真听着，松开的眉头又皱上了：“贷？这行政性建设，用什么还？” “钟书记，其实我们当官当得太四平八稳了，手上有资产不敢盘活，未來的钱不敢花，捧着金碗讨饭吃，哪來的作为？” “什么意思？为了搞建设，我把车都卖光了，不成连办公楼都卖掉？那我岂不成了天高一尺的那个故事？”
“那是贪官，刮了一尺地皮，哪能和他比？我说的是，小区建设一两年完成后是有钱赚的，这叫预计收入，用它來还债，也就是用赚的钱建大楼，有什么不好？即便小区资金回笼不及时，把旧大楼卖了还新大楼的钱，这叫弃旧迎新，又有什么不妥？我把话说白了，这事我确实是为你想的。现在大家都乌眼鸡看蚂蚱似的盯着你，就是看你有沒有作为，是不是刘阿斗扶不起來。我们却又怕三朝又怕七日，那不是伸长脖子任人弹！”
钟诚给阿华捅到痛处，连忙点头：“那是那是。可大刚好像不赞成建大楼，上边确实是发过文件，怎么过他这一关？” “这好办。第一，郝书记不是也想我们建吗？只要他咬牙，大刚敢说不？第二，镇委镇府开个会作个决议，开完了再告诉他。他能不尊重镇委？有这两条，上下夹攻，大刚就算不同意也不便反对！”
“对对对！这是个办法！这个礼，我笑纳了！”钟诚击掌，脸上的笑纹终于绽开了，“就这么办！你的经发公司老总还兼着，你就直接管起來吧！”
“你信得过我，我一定会为你卖命，保证明年七一前完成！”
“正好水厂主坝和小区基础建设也定在这时候完成，这可真的让我吐一口鸟气了！”
第二天，党政会议作出了建设南湾中心的决定。会后，钟诚对阿华说，郝书记的面我不想见，原因你是知道的。阿华说，我见！郝正仁果然就让阿华搞定了，怎么搞定的，他不问，他只记下了老郝的一句话：“大楼要抓紧上，明年七一一定要入伙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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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強见客人到得差不多了，便请大刚入席。文强拍拍掌：“大家安静！今天，我们鹏海区在香港开办的富鹏贸易服务股份有限公司隆重挂牌开业，现在请区委副书记区长叶大刚先生致词！”
大刚举起酒杯：“各位，让我们首先为富鹏公司的隆重开业，为各位朋友的光临干杯！”众碰杯。大刚一口喝完，继续说：“富鹏公司的股东，名义上由文强和几位同乡组成，实际是他们受区政府的委托，从事经营和服务活动。这些经营和服务包括：组织好我区边境贸易的代理服务和监管，维护边境贸易的正常秩序，坚决抵制内外走私活动；在自愿互利的原则下，为过境耕作的经营活动提供合作和服务；进行招商引资的宣传、组织、洽谈等活动。富鹏公司一定要严格遵守香港的法律和市里的政策法规，努力使公司成为我们区对外开放的窗口和平台。我们感谢改革开放的方针政策使广大群众发财致富，我们期待富鹏公司事业有成，兴旺发达。干杯！”众人热烈鼓掌，丁当碰杯。
文强拍拍手说：“感谢叶区长的讲话，感谢区政府对我们的信任。我要特别声明，我们几个股东是假洋鬼子。因为区委郝书记明确指出，公司除正常业务开支外，一切费用接待开支包括我们的工资福利报销，都必须由叶区长一支笔签字。因此，公司的真正老板是叶大刚先生。我提议，为我们叶老板干一杯！”全场一片碰杯和呼喝声。
阿华沒有到香港凑热闹，他留家筹备南湾中心的奠基典礼。那天他拿了镇委镇府的决定文件，正准备找陈大水拿那 10万元上郝正仁的门，忽然就想到了灵堂前郝正仁的那双眼睛，脚步立马停下了。连陈大水都不敢接这个 “炸弹”，老郝敢接？尽管这 10万不是那 10万，可钱就是钱，谁分得出哪张黑哪张净？何况在他看來，凡是经过我的手，净的也变成黑的了。真他妈的跳下黄河洗不清。不能去碰这堵墙，只要一碰，不但自己头破血流，甚至连整个项目都泡汤！他想了想，还是去找陈大水，把这项 “光荣 ”任务交给了大水。大水批项目接工程的绝招是有钱能使磨推鬼。谢天谢地，项目定下來了，郝正仁不但同意，还答应区财政拨 200万！陈大水不用投标带资承建，剩下的问題就是贷款了。他哪里还顾得上去香港看人家的热闹？一上班，他就到镇农行找到苟行长。
苟行长戴着厚厚的眼镜，瘦得像根烧火棍。他看了看资料便扔了回來，同时扔回三个字：“不能贷！”
“是不贷还是不能贷？”
“一蛋样！”
“什么叫一蛋样？你能斯文点吗？”
“斯文一百句都不贷，斯文顶屁用？”
“为什么？”
“违规。行政性建设不予贷款，政府办公用地不得作抵押！”
“贷 1000万不行，800万行吗？ 500万总可以了吧？”
“一分钱也是违规！”
“沒商量？求你也不行？这是镇委文件，这是镇府大印，一点余地都不给？要么，我改为商流贷款行吗？”
“改了也是假的，更不行！”阿华火了，他大力拍台，吓得苟行长眼镜险些跌了。两个保安冲了进來，虎视眈眈地看着阿华。苟行扶了扶眼镜：“镇长，你这就更不斯文了，保安以为你是來抢银行呢！”阿华哭笑不得。在自己的地头，不但贷不出一分钱，还要受这鸟气！他瞪了苟行一眼，愤愤出门。回到办公室，把自己重重摔到椅子上。
几天之后，大水请阿华吃饭。他已挑好了日子，后天南湾中心就要奠基剪彩。他要和阿华商量如何把典礼搞得排场一些，银行佬大商家官头官脚请得多一些，饭局搞得丰盛一些。这些他已是行家里手，说得眉飞色舞。阿华却因为在银行碰了一鼻子灰，正担心开了工后继无钱不知如何收场。在大水面前他不用装模作样了，哭丧着脸一言不发。大水问：“是不是澳门的事还想不开？大丈夫能屈能伸怎么还耿耿于怀？”
阿华不想澳门的事是假，这事实在让他刻骨铭心坐立不安。可眼前想的是贷款。借不出钱完不成工程澳门的事就越发让他心惊肉跳。于是他把贷款的事说了，叹一口气：“找不到钱，怎么办？”
大水大骂四眼苟不识做人，但好不容易立项了，所有图纸出來了，施工队机器设备和前期资金也就位了，哪能拖？基照奠，客照请，工照开！他突然一拍大腿：“嘿，有了！我有个兄弟和市里的魏行长 <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519995874/12602094/7458185467781087069.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519995874/12602094/7458185467781087069.png)'></span>他们都叫他鬼行长 <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519995874/12602094/7458185467781087069.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519995874/12602094/7458185467781087069.png)'></span>特铁，找他！”
“我们和鬼行素不相识，人家肯？” “不用我们识，有两件东西识他就 OK了！” “哪两件？” “钱和色！鬼行爱财，鬼行好色，这是出了名的。” “那，怎么送？”
“你只管请他來参加奠基典礼，明天來，住一晚。其他就是我的专业了。”
阿华精神一振，马上要大水找电话。电话找到了，阿华毕恭毕敬地请他。想不到鬼行一口应承，豪爽地说：“行！住一住你们的五星级招待所。明天一早准到！”
阿华笑眯眯地放下电话：“我不好跟他说贷款的事。” “这就对了！來了再说，见面再说，住下再说，送他礼物再说！时候到了，你不说他也会说！”两人开心大笑。
阿华接着给镇招待所所长打了个电话，要他准备好一个最好最僻静的房间，因为水库的水上皇宫水干了不好住客。还要他准备好海鲜山珍野味，做足最高档次的接待。两人又检讨了后天奠基剪彩的细节，便高高兴兴地回家阿珍已冲好了凉化了淡妆在看电视。她本來就美。适逢改革开放，化妆品成了女人的包装盒。阿珍不能麻木不仁。为了锦上添花美上加色，她天天化妆，显得更加风韵更加娇媚。自从老公当了镇长，她家经常來客，单位对她也另眼相看。夫荣妻贵，她心里像抹了蜜糖，脸颊印堂流光溢彩。成熟女人心花怒放的时候，脸上身上越发像怒放的鲜花，走出的猫步，扭着的蛇腰，散发出令人忍无可忍的性感來。
阿华进门就说：“明天早上要來贵客，你直接负责接待，越周到越好。”
“什么贵不贵的，我又不是沒接待过贵宾。冲凉吧，我给你调水。”说着就进冲凉房。
“这可不是一般客人，关系重大，你可要特别留心！”
“知道了，总不能像现在这样洗干净了穿着内衣化好妆等候吧！水调好了，洗吧。要不，我给你洗？”
阿华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金鱼缸的泰妹。第一次面对陌生的裸女，第一次让裸女洗澡，感受双唇、**和臀部的摩擦，那真像是触电一般。又羞又爱又怕，让人回味无穷。他从未试过和阿珍泡鸳鸯浴，外界的性解放，还沒有渗透到夫妻生活中來。阿珍一句无意的挑逗，把他撩得心痒痒的。他今天心情好。从澳门回來后，也许是老话说的忧伤脾怒伤肝恐伤肾，他一直是疲软不举。他明知阿珍久旱盼雨，晚晚抚他逗他。他也想应付一下尽尽责任以掩饰身心的窘憋，可身不由己，无论如何撑不起來。男人真他妈混蛋，什么英雄好汉都可以当，唯有这最容易做的事却硬是做不出來，而且是越急越做不出來。现时老二却突然雄赳赳气昂昂起來。他敢作敢为的性格又复苏了，抱起阿珍，把她塞到花洒下。阿珍吃了一惊，尖叫着：“衣服！衣服！”
阿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衣服什么程序？揽实她的头，让花洒淋着吻，另一只手，早就扯开她的衣衫，想摸哪就摸哪，直撩得阿珍幸福地号叫着。她胡乱地摸着扯着吻着，抓住了那件硬物，踮起脚尖塞到了该去的地方。她立马晕了。丈夫就算把她撕碎，把她生吞活剥，她也管不着了。
天刚蒙蒙亮，阿华就起床梳洗打扮。阿珍幸福了一夜，原想再接再厉好事成双，见老公起床了，便把那股春意忍回去了。起身，梳洗，冲茶，做朝（早饭），见老公紧张兮兮地看着门外，便问：“那么早，要见人？”
阿华点点头。 “很重要吗？”阿华又点点头：“是银行的魏行长，你一定要细心接待，他的饮食起居都要管周到，他可是我们的财神哟！”边说边出门。阿珍连忙说：“朝做好了，不吃就走？” “不了，等鬼行來一起喝早茶，你也提早一点上班吧，顺便问问所长，我交代的事办好了沒有。”
阿华來到了海边公路。今天天气不错，天蓝得通透。山脚海际间，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霭，像是少女脖颈上飘着的轻纱，也像是山水画中有意无意的留白。太阳从海面上徐徐出水，把周边几朵淡淡的云丝染得金光灿灿，几只早出的渔船，立即就反射出一束鲜嫩的橘黄。须臾，海面上撒满了耀眼的金箔，远远近近的山峦村镇便披着晨妆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