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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契丹古墓

    连续几天的车马奔波,对于闲惯的我來说很是疲累,白天还能勉强撑住,此时躺在羊皮毯上,酸痛、晕眩接踵而來。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内心老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或者说是预感----即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翻來覆去闹到半夜,好歹算是有了睡意,就在这时,朦胧间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硬生生把我拉起來。好奇怪,我居然迷迷糊糊的跟着那个人走,完全失去反应。

    毡包外,一轮明月把天地间照得一片白茫茫。带路人迈着有节奏的步伐,绕过石人像,不紧不慢地走向山丘,我踩着他的脚印,梦游般的紧随其后,心潮沒有丝毫起伏,好像一切都在意料当中。

    俩人一前一后往山林走,此时四周寂静如死,唯有脚踩杂草发出的“沙沙”声,月光下,这诡异场面就如“湘西赶尸”。

    那人很快把我带到山林里,绕过两棵“神门木”后,他突然消失了,鬼魅般地消失在几块大石中。

    我这才稍稍回过神來,手足无措地望着石堆。怪了!这堆石头足足有一个人高,我白天怎么就沒留意到呢?是被树木杂草遮挡,还是角度问題?突然,石堆缝隙间射出几道白光,紧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里边传來……是那个带路人?我心神恍惚地跑过去,只见杂乱的石碓底处,有个由缝隙形成的小凹洞,原本遮盖洞口的杂草已被人铲到一边,那个带路人就蹲在里面,他脸朝外,正咧着嘴奸笑,猥琐得让人心里发毛。怎么会是他----乔老头?

    乔老头一动不动的蹲着,嘴里仍在发出机械般的笑声。我靠近一步,这时候,内心那股莫名的恐惧感又涌出來,而且在瞬间变得浓烈,仿佛身边围满了孤魂野鬼,他们就在暗处窥视,时刻准备向我下手……突然,乔老头的脸起了变化,“翻天覆地”地变化----先从额头开始,一道道刀刻般的皱纹骤然浮出,接着蔓延到脸颊,一直光亮的下巴竟然长出浓密的胡须……最后变成厚道伯的样子。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脑袋一片空白,而心跳却在不受制的加快,然而未等我反应过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厚道伯“噗”的一下趴倒,四肢着地,躯干高高挺起,脑袋向上扬,嘶牙咧嘴地朝我吼叫,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匹苍狼……

    “喂!你怎么啦?”

    突然一阵摇晃把我弄醒,一睁眼,就看到厚道伯那张写满沧桑的皱脸,我触电般地往后蹭。

    “是不是病了?看你满头大汗的……”王叔走过來,伸手探了下我的前额,“不烧,应该是做噩梦吧?”

    噩梦!对!刚才那一幕只是噩梦。我猛然清醒,心有余悸地望向厚道伯,他正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一时有些尴尬。

    ……

    此时晨曦初露,喝了一碗白豆汤之后,四个人背上工具包,大步流星走向山丘,准备对契丹墓來个初步勘测。王叔一路交代,只要记录下方位及量度面积,务必在中午前完成,好赶上明天下午回北京的火车。说话间來到疑是契丹墓的地方,大伙停下脚步,开始分工合作。

    虽然我是第一次参加考古,可对于利用“稻作遗存”來勘测的流程还是清楚的,资料里写得很详细----一人站在高处目测可疑稻作的起始点,指挥下面的人立桩标示,最后再用白石灰把各点连接上,这样就能勾画出夯土的分布图形,从而找出墓室。

    这指挥的工作当然是由王叔來做,他点了根烟,一阵吐云吐雾后,快步向上跑去。我跟魏建国手执一把木条,分别站在两棵“神门木”前面,就等他发号施令。

    趁这会空闲,我再次打量起这块充满煞气的恶地,突然,上方一堆乱石引住我的视线,那磊叠的形状跟梦境里的一模一样,霎时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不由自主地跑过去。

    这一瞧不禁愣在当场,眼前真的有个由缝隙形成的凹洞,而凹洞一直向下延伸,晨曦下,黑森森的看似深不见底。我颤颤巍巍地把头探进去,等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之后,才发现这个洞其实很浅,顶多也就两米,然而我还是震撼住了,因为洞底下居然连着有一条石砌的暗道。

    “大家快來看,有个破口。”我大声叫唤,兴奋之余又有些恐惧,梦里那诡异的一幕又在脑里重现,这到底意示着什么呢?

    “啥情况?”最先赶到的是魏建国,他先是一愣,随即调好相机,从远到近逐步拍摄,有条不紊的,神色十分淡定。

    不一会王叔也跑下來,刚好跟厚道伯同时到达,俩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彼此都停住步伐,把目光转向幽幽的洞口。

    “这痕迹很新鲜,边缘的土还是湿的,估计就发生在昨晚。”王叔一脸凝重地说,突然扭头问厚道伯,“最近有沒有陌生人在这附近出沒?”

    “你怀疑是盗洞?我看不像,这洞在两块石头中间,盗墓的怎么可能从这儿挖呢?既费力气又危险,再说,外面一点残土也沒有……应该是自然坍塌吧!”

    厚道伯的话看似很有道理,其实不然,但凡熟懂辽墓的人都知道,契丹人往往会在墓室入口留一小段石砌暗道,称谓“冥路”。这些“冥路”虽然隐秘,却最接近地面,是一败笔,如果碰到有胆识的盗墓老手,肯定会选择从这个地方下手,这样用不着深挖,那些土还会掉落到甬道里而不留在外,就如眼前这情况……

    从发现神门木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厚道伯是个行家,此时他却做出“自然坍塌”的判断,的确让人生疑,他是在掩饰什么呢?

    王叔显然是清楚的,但他沒再纠缠这个问題,从腰间拔出手电筒,慢慢趴到洞口边缘,看了一会之后,抬头对魏建国说:“这洞不深,我下去看看,你把绳梯搭好。”

    “还是我下去吧!或许那个挖洞的人还在下边。”面对传说中冥器无数的契丹墓,我早已按捺不住。

    “不!你还缺少经验。”王叔投來一个感激的表情,肯定以为我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魏建国一言不发的把绳梯系在旁边树上,把另一头丢进洞里,随后蹲在洞边准备接应,这书呆子做事倒是利索。王叔也不迟疑,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握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洞里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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