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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扑朔迷离的真相

    身后是长女傅佳音的声音,她已在旁边静静地等了很久:“前些天,我买了傅氏生产的童装,并找人做了技术测试,发现这些产品中确实含有有毒物质。”

    “并且,已经有两个孩子因为这件事被送进了医院。”

    他最单纯的女儿也长大了,懂得忍耐和伺机,他很欣慰,但回头时却肃冷着脸:“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对于他的冷淡,傅佳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她十分平和地开口:“如果我想质问您,就不会在您的花园里,而是在傅氏大楼里,或者某家杂志社和报社中!”

    见他原本冷硬的表情缓和了些,傅佳音一直高悬的心也稍稍放下,她接着说:“您常常教育我,商人切忌舍本求末,为了贪图蝇头小利而因小失大,所以我相信您,绝对不会蓄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您打算如何应对?”

    “一方面封锁负面新闻、对受害家属进行安抚,另一方面召开新闻发布会,对此次的事件进行澄清。”傅占霆的神色看來很疲倦,眼睛却一顺不顺地望着池塘的水面。

    傅佳音闻言,干脆地下了结论:“爸爸,您不该这么做。”

    “不该?”傅占霆终于回头,眸子意味深长的扫过她的脸,她的脸上满是不容置喙的严肃。

    “很明显,这次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栽赃嫁祸。既然他要嫁祸傅氏,那么这必然是一条连环毒计。先在傅氏的衣服上做手脚,然后让媒体大肆曝光,等民众和政府的视野都聚焦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您想推诿,恐怕也会显得欲盖弥彰。”她说得也头头是道,几乎都不像是他的女儿了,而像是一个律师。

    现在是信息时代,有人要害你,自然会让流言的风传得更快。

    傅占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说:“那你有什么办法?”

    傅佳音一本正经地说:“对受害者家属进行安抚这无可厚非,新闻发布会也必须要召开,但是,召开的主題并非澄清,而是承认。”

    傅占霆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承认?你想让傅氏的大盘一夜跌至涨停吗?”

    这句话虽问得轻描淡写,但傅佳音却知道自己绝不能答错一字。

    答错了,她就再也沒有机会回到傅氏了。

    所以她说的字字斟酌:“沒错,承认自己生产的服装有毒物质超标,并且宣布召回所有已经出售的童装。只有这样,在您接下來揪出元凶的时候,才会让人相信那个人并不是你的替死鬼,而是实实在在的元凶。”

    “如果抓不到元凶呢?”傅占霆凝望着她,炯亮的双眼似乎能穿透人的内心。

    傅佳音适时地垂下眼睫,声音却不惧不怕:“您说过,珍宝总是属于爱冒险的航海家。”

    傅占霆又笑了:“你这么笃定。肯定是有主意了。”

    傅佳音沒有否认,而是顺理成章地请求说:“请您给我一张车间出入证,我会帮您找到那个人的。”

    鱼竿上突然传來沉甸甸的坠感,傅占霆猛地向上一收,笑道:“鱼儿,上钩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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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铺陈下來,碎金一般洒了一地,又映在傅佳音的半边脸庞上。

    她坐在秋千上,微微晃动起双腿,仿佛自己还是个十岁大的小姑娘。说实话,十岁大的事情她确实已经记得不多了,但这一幕还是让她感到熟悉,熟悉到心安。

    也许只有在这里,她心里沉积的疲惫和恐惧,才会清除一些。

    “怎么样?”身后,传來楚放的声音,同样的温暖熟悉,令人心安。

    傅佳音微微垂下长睫:“在车间这几天,我发现一个女员工跟黄腾关系暧昧,就去她的宿舍,果然找到了大量有毒物质。我已经报警了,那女孩说了一切都是黄腾指使的。警察扣走黄腾时,他也沒辩驳,反而供认这件事是洪天明的指派。当时很多媒体记者都在场,傅氏算是彻底清白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楚放绕到她的面前,这个结局确实皆大欢喜,可是她看起來一点也不高兴。

    傅佳音缓缓阖动起樱唇,过了很久才说:“你怎么知道做这件事的是黄腾?”

    “还有那些照片?你又是从哪得來的?”

    在楚放答应要帮自己的那天,她就从他的手中,拿到了黄腾和洪天明约见的照片。

    如果不是这些铁证如山的照片,黄腾也不会将自己和洪天明的勾当供认不讳。可是,楚放为什么会留意这些呢?

    对于她的怀疑,楚放只是轻描淡写地勾了勾唇角:“不然,当初在茵家的时候,你以为我是靠什么威胁得他?”

    傅佳音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他是洪天明的人?”

    “只是怀疑。”楚放淡淡一笑。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笑容越來越多了,甚至,偶尔还会跟她开开玩笑。傅佳音这才敢相信连薇说过的话,他曾经是个明朗幽默的孩子。

    不过,现在傅佳音沒有心情体味他的笑容,她只觉得沮丧:“跟你们比起來,我就像是一个白痴。”

    楚放摸摸她的头发,老生常谈的语气就像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女人不需要太聪明。”

    “那我怎么会坐牢,又被赶出家门?”傅佳音不满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又跳下秋千,散漫地踢开脚下的一颗石子,“楚放,我总觉得,你们每个人都有秘密。可我一个都不知道。”

    她走路有些不稳,脚面抬起时差点跌倒,楚放这才发觉她喝了酒,走过去扶她时,眉头也不由得一皱:“你想知道什么?”

    靠在他的身侧站好了,傅佳音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楚放叹了口气,看着天际缓缓说:“还记得周阿姨的案子吗?”

    听到熟人的名字,傅佳音的精神也來了:“记得,她的儿子被洪天明撞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楚放凝视着她,金贵在他的身后盛开,将他的目光沁得香冽:“洪天明向法院提供证据,说车祸时他的刹车动力泵出现了问題。你有沒有觉得这个细节很熟悉?”

    怎么可能不熟悉?这不就是当年她那个案子的论据之一吗?只不过,沒有人能证实她的刹车动力泵是否真的被动了手脚,包括她自己……

    傅佳音单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只觉得那里快炸开了:“我现在脑子很乱。”

    所有的事情像是线,细细密密地织成一张网,有人握着最关键的那根,只等鱼儿上钩再猛地收网。

    只是,这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傅佳音不敢想下去。

    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样子,楚放很想说:其实你都知道的,只不过你不愿意去相信。

    但是他沒有。

    决定将话題转向别处时,楚放的神情和面容是淡淡的,沒有任何痕迹:“你说过,等一切结束了,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记得。你想要我做什么?”大约是喝了酒的关系,傅佳音的脸很红,好像一朵微醺的花。

    楚放凝视着她,慢慢地俯下身:“我想要----”

    傅佳音却忽然阖上眼,筋疲力尽地倒在了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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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佳音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夜色漆黑如狱。

    蓝黑色的浪花在远处翻滚着、咆哮着,如同一条被猝然惊醒的黑龙般,向她展示着锋利的舌齿。

    她跪倒在自己的车边,地上蜿蜒着鲜血,仿佛蔷薇的花瓣,绽开在歆雅的白毛衣上。她拉着握住歆雅的手,批命地喊,拼命地叫,可是那个手的主人都不说话,鲜红的血已经沾满了她的双手,让她触电般地站起來……

    逃吧,快逃吧。

    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教唆她。她像着了魔似的,跟着那个声音跑,她跑到一个黝黑的小巷,巷口的尽头似乎有隐约的天光。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着,黑夜渐渐退散,暴雨则化作纤柔的细雪,樱花似的落在她的周围。

    就要逃出去了,她知道,她可以逃出去的,有人在外面等着救她。

    可是----

    身后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回头想看清那个人的脸。却发现丁湛宇。

    她惊得肝胆俱裂,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落入无垠的雪地里,鲜血在她的周围缓缓弥漫开來,绽放出浓郁的玫瑰,那样惊心怵目的美……

    “沒有人会救你。”

    血泊中,她看到歆雅缓缓走向她:“你活着,我就永远是一个替代品。沒有人会救你,沒有人可以救你……”

    傅佳音猝然惊醒。

    醒时耳畔有人在说:“病人的胃不好,最近又劳累过度,不按时吃饭,所以才会肠胃炎复发。”

    “严重吗?”

    “不是什么大病,输几天液就好了。”然后有针头拔出她的血管,因为她的扭动,离开时针头划过她手背的肌肤,带來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疼得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握住身边人的手,同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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