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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说着,渐渐泣不成声:“我也是他的女儿啊,小时候他那么疼爱我,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为我摘下來,为什么现在却这么对我?难道他不知道,在这世上,他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吗?”

    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憔悴,就像是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楚放默默看着她,手却慢慢地抚上了她乌黑如缎的长发:“不要认为你的身边什么都沒有,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心在倏然间一颤。

    “楚放哥哥。”傅佳音动情地嗫嚅着,如同一只渴望温暖的雏鸟般,用双手慢慢地环住他的腰,在他身后扣紧。

    那娇小的身子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让他竟然挣不开,楚放握在她发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尽管他知道,那只是一个无助的妹妹对于一个可以信赖的兄长的拥抱,可是她毕竟很少主动去靠近他。

    “佳音,其实你爸爸沒有不要你。”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酸,决心将那个人的叮嘱抛之脑后:“相反,他还一直在暗中照顾你。他得知你出狱之后住在我这里,还特意來找过我,委托我好好照顾你。就连上次的贷款也是他给你的钱。”

    “真的?”傅佳音抬起头,双瞳灌满泪水,眼圈微微的发红,连声音都柔柔的,带着一丝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爱怜。

    这个事实的确太让她震惊了。但是,也有可能是楚放为了安慰她,而故意撒的谎。

    “当然是真的。”楚放笃定地对她说,那俊逸的五官让人安心。

    似乎是觉得惊喜,傅佳音的唇角微微弯起,但很快,她的眉头又重新被愁云锁住了:“那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装出一副那么绝情的样子?为什么不让我回家,甚至纵容歆雅她们处处针对我?”

    楚放蹙紧眉,尽量从好的方面替她分析:“你刚才说,他不想让你参加比赛,也许就是怕你受到歆雅她们的欺负。很可能,他是在保护你。”

    “我不信!”傅佳音缓缓开口,声音中却是自嘲的否定,“哪有这种保护?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认定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我哭的时候他不在,我病的时候他不在,我受人唾骂被人欺负的时候他统统都不在,哪有这样的父亲?哪有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的父亲?

    楚放的手落下,轻轻扶在她的肩膀上:“也许,他有他不能言说的难处。”

    “难处?”傅佳音望住他,唇角在苦笑,眸中却是噙满了委屈,“他能有什么难处?”

    楚放沒再说话,而是沉默着站了起來,走到窗边。

    依稀还是儿时,他和其他的孩子们在老宅的院子里奔跑打闹,笑闹叫嚷,沒有人看见的时候,还会哭。有一次,他们谈论到自己的父母,有个小伙伴大喊:“我的爸爸是医生!他救活了好多好多人呢!”

    而另一个孩子则吼回去:“我的爸爸是老师。他教出的都是国家的栋梁,社会的人才!”

    “我爸爸是一个英雄!”那时候,楚放自豪地指着电视机里的反腐倡廉的新闻,他心想,长大后,他就要像爸爸一样,成为一个惩恶扬善的英雄!

    每个男孩子都会把自己的父亲奉若英雄,敬佩着、模仿着,仿佛这样一來,他便同爸爸一样,不再是个小孩子了。楚放也不例外。

    直到13岁的那个夏日。那个夏日风和日丽,蝉声阵阵。

    那天家里沒人,他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里。

    彼时他刚上初一,第一年成绩就是全校第一,爸爸曾允诺,只要他考了第一名就带他和妈妈一起去度假旅行,天知道,要想让公务繁忙的爸爸抽出身,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把成绩单公公正正地放在桌案上后,他憧憬地笑着,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盯着外面。

    外面脚步匆匆,伴随着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楚先生,果果是你的女儿。”

    楚放惊慌之下,只能躲进书房的贮藏间里。

    “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想求你为我做一件事。”女子的声音那样动听,就像窗外嘤咛的云雀,可落入楚放的耳中,却犹如一颗炸雷。

    接下來是什么东西摔在桌子上的声音,然后是楚子旭愤怒地拒绝:“你想让我滥用职权,不可能!”

    女子仿佛有些急了,连语速都快起來,但嗓音依旧悦耳,让人不好拒绝:“怎么会是滥用职权,您只需要提点一下下面的人。就能……”

    “够了,我是人民的父母官,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楚子旭的语调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愤恨和懊悔,“原本你的出现,就是一场骗局。”

    “是一场骗局沒错,可现在骗局已经结了果。”女人说着,轻轻一笑,很快屋里传來咧咧风声,“你不忍心看着她跟我一起死吧?”

    那一刻,槅门后面的楚放紧紧咬住唇,他尝到了嘴里血的滋味。

    腥甜、憎恨,令人作呕。

    那也是梦想破碎、英雄腐烂的滋味。

    沒想到楚放竟会对自己讲出这些,傅佳音有些怔然:“那么后來呢,那个女人怎么了?”

    “她死了。”

    楚放的声音很淡漠,几乎沒有一点温度:“我离家出走后的第二个月,她就自杀了。爸爸不得不收养她留下的女儿。”

    也许是因为震惊,傅佳音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始终沒能说出一句话。就这样僵持了好半晌,她才轻轻地问:“你原谅你的父亲了吗?他位高权重,难免招人算计,也许真相和你父亲所说的一样,不过是一场骗局。”

    “年轻一点的时候,妈妈常说,我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楚放低低的开口,犹是一副谦谦君子的神情不愠不火,“后來我慢慢长大,开始明白许多事情都不是你用眼睛所看到的那样。我能理解他,能原谅他,但是不能苟同他。”

    心中泛起难以言说的滋味,傅佳音忍不住问他:“所以,你放弃了他为你精心挑选的仕途,却做了一名律师?”

    听出了她语气里似有似无的惋惜,楚放轻笑了一声,眸光懒懒的滑过她的脸:“这样不是很好?在他身上遗失的公正,我希望能在我身上得到延续。”

    傅佳音怔怔地望向他,由衷说:“楚放,你是个好人。”

    “那么你呢,你会原谅你的父亲吗?”楚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像是苦笑,目光也如曜石般灼灼地落在她的脸上。

    傅佳音低头,纤长的睫羽不安的跳跃:“我……”

    原來他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开导她,他绝对不是个轻易对人敞开心扉的人,却对她如此的直言不讳。

    想到这一层,她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慌乱,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她却看到桌子上正散落着一份报纸。

    报纸第一版的头条上写着:《惊爆:傅氏生产童装有毒物质超标!》,然后是整幅的报道内容。

    “这是今天的报纸?”

    她的目光瞬间就被定住了,心也跟着直坠而下,双眼空洞的直勾勾盯住那极大的粗黑的标題。

    “怎么会这样……”她惊异地喃喃,手也不自觉地來回翻动着报纸。

    楚放觑着她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你还是很关心他的。”

    傅佳音抬起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他始终是我爸爸,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他现在被人蒙蔽着,但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他沉声问:“你有办法帮他?”

    傅佳音一怔,神情难掩失落:“我……我势单力薄,能有什么办法。”

    她说着难过地垂下头,可是忽然之间她那乌黑的眼眸又转动起來:“我沒有,但是你有。”

    他根本就是故意让她看到这条新闻的。

    果然,楚放勾唇一笑:“那要看你想不想帮他。”

    “我当然想。”傅佳音回答得不假思索。

    楚放眼角的笑意更深邃,他低头,漆黑的同仁里就只容下她一个人:“我可以帮他,帮傅氏,但这件事情结束后,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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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傅宅的花园中。

    傅占霆坐在自家的池塘边,虽然他已两鬓鹤发,可那握着鱼竿的手却平稳极了,沒有半分颤抖。

    他曾经想过养鸟,他这个年纪的人大都喜欢养鸟。鸟当然好,可以展翅翱翔,比鱼更自由自在,只可惜他不能将鸟养在天上,而笼子里的鸟,却根本不算是只鸟。

    所以他养鱼。他喜欢看鱼在钓钩上挣扎的神态,每条鱼挣扎的神态都不同。人也一样,当人们面临着危险的时候,会做出不同的反应。

    他不怕危险,因为鱼饵在他的手中,他永远是那个制造危险的人。

    “爸爸,我听说了童装的事情。”身后是长女傅佳音的声音,她已在旁边静静地等了很久:“前些天,我买了傅氏生产的童装,并找人做了技术测试,发现这些产品中确实含有有毒物质。”

    “并且,已经有两个孩子因为这件事被送进了医院。”

    他最单纯的女儿也长大了,懂得忍耐和伺机,他很欣慰,但回头时却肃冷着脸:“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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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肠胃炎,所以更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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