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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楚放,我讨厌你

    傅佳音推开他的手,双手在身侧紧紧的攥成拳,声音几近嘶喊:“我不想放弃!为了让自己走出去我做了多少努力?我像个佣人似的待在你的身边任你差遣,只为了你能够帮我,可你却一直都在骗我耍我。我像只癞皮狗一样整天低声下气地求着湛予回到我身边,可他根本就只是在利用我。我像个不会痛的女超人,死皮赖脸地去关心爸爸,可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我。这样的生活我该怎么坚持下去,我到底该怎么做你來告诉我啊!”

    薄唇焦躁的紧抿着,楚放走过去轻扶起她颤抖的肩:“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我说话,但是在你反驳我之前,请你务必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傅佳音却蓦然甩开他的手。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跟他们一样,全都是在骗我!”她那样嫌恶地看着他,冰冷的眼被愤怒之火浸透着,“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所有人!我讨厌你!”

    楚放漆黑的瞳孔突然收缩,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着唇,黑得不见底的眼睛里隐藏着难以言表的忧郁和无奈。

    心像被车轮碾过一般,傅佳音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夺门而出。

    楚放并沒有追出去,望着她匆忙而慌乱的背影,他的十指慢慢攒握成拳,又狠狠一下捶到旁边的红木桌面上,鲜血迸出。

    他不去追,不是因为他不在乎她。

    而是因为,在她的心里,始终装着另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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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傅佳音是在苏拉的家里留宿的。

    苏拉原本和方浩约好了看电影,到晚上12点才回來,两人正依依惜别呢,突然看到门洞口依稀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凑近了一瞧才知道,是傅佳音。

    苏拉吓了一跳,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只道是她跟楚放吵架呢,便连哄带骗地把方浩给支走了。

    眼见方浩走了,傅佳音看着苏拉,欲言又止,她心想自己的事情简直剪不断理还乱,干嘛还要把苏拉牵扯进來呢?所以最终,她只是说自己想來她这里安静两天,便径自睡了。

    离开苏拉的住所,方浩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楚放打了个电话。

    “有事?”

    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方浩深吸一口气,尽量缓和地问:“放哥,佳音姐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大家有说有笑的多开心啊,怎么一转眼,她就自个儿跑到苏拉这儿了?我看她脸色不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你不会酒后乱性、欺负人家了吧?”

    楚放并沒有多说,而是直接问:“她在苏拉那?”

    方浩说:“是啊,我亲眼看见她们进去的。”

    楚放长长叹了口气,一颗心也尘埃落定:“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啊?”方浩倒是急了,追问道,“放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停顿了足足三秒后,才缓缓地开口:“做假证的事情,她知道了。”

    “什么!”方浩闻言一惊,握着电话的手也不由得更紧了些。

    楚放又说:“事情还不至于那么糟。她以为是丁湛予做的。”

    方浩闻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你还敢让她走?你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佳音姐在一起,万一她又跑去找丁湛予怎么办?”

    谁知,楚放只是淡淡地说:“那是她心里的结,只有系上的人才能结开。她去了也好,她自己不下定决心了结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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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傅佳音就去了傅家大宅。

    彼时傅歆雅和丁湛予都不在家,而傅占霆正坐在花园里逗鸟。宋妈象征性地拦了她两下,便把她放进來了。

    已是清秋,花园里依旧鸟语花香,桂树的清芬阵阵依风拂來,沁人心脾。傅佳音望着父亲已经依稀佝偻的背影,和鬓角的白发,鼻腔里忍不住一涩,终于叫出了声:“爸。”

    乍听到这声轻唤,傅占霆身子微微一震,霍然转过身,那双犀利的眼睛里有多种情绪仿佛交织着:“谁允许你进來的?”

    傅佳音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來才说:“爸爸,我有件事情,想要对你说。”

    她已经决定了,她要把湛予的异常都告诉爸爸,包括做假证、和茵家公司的事情,因为这一切很可能都是歆雅捣的鬼。她可以允许自己受委屈,但是她不允许歆雅蒙蔽爸爸!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严正以待,傅占霆皱了眉,肃颜道:“讲。”

    “我发现,湛予他……”傅佳音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将心中的话一吐而出,然而,她的身后却蓦然响起一记银铃般的声音。

    “姐姐,你终于回來了!”

    她回头,逆光的树荫里,丁湛予正推着歆雅往花园的小路上。傅歆雅见到她似乎很高兴,清秀的眉目都微微弯起,好似两道浅浅的月牙,而丁湛予……

    丁湛予的面庞就匿在晨间的薄雾里,让人再也看不清了。

    想到他,傅佳音不由得想起昨晚宋妈说的话,心里也不禁一痛,忍不住侧过眼眸。

    “湛予他怎么了?”这时,傅占霆沉沉地开口。

    丁湛予已经走到了离她一尺不到的地方,他们离得是那样的近,近到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

    傅佳音张了张唇,最终吐出的话却和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沒什么,我大概真的要跟湛予离婚了。”

    她实在是沒办法,当着湛予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傅占霆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跑來,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姐姐----”连傅歆雅也一脸惘然地望着她。

    傅佳音垂眸,暗自握了握自己的掌心,才缓缓说:“这里好像并不欢迎我。我走了,爸爸,你要多注意身体。”

    她说完,忽然回眸,雪亮的目光几乎钉在了丁湛予的身上:“湛予,你送送我吧。”

    傅占霆看了眼脸色煞白的歆雅,皱了皱眉,刚想反对,歆雅却忽然抿唇一笑,异常大度地劝丁湛予说:“送送姐姐吧。”

    丁湛予也沒有再推辞,他伸出手,冲傅佳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领她出了花园。

    刚走出花园的拐角,傅佳音就忽然驻了足,她回眸,定定地望着丁湛予:“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让歆雅做假证的事情。”

    丁湛予也跟着停下來,他从兜里掏了一支烟,慢慢地点了,才说:“你听谁说的?”

    他沒有否认,那就说明,这是真的了?

    傅佳音的胸口抽搐了一下,有一些挚热的情感在胸臆里流离着,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镇定下來:“不管我是听谁说的。湛予,茵家是怎么回事?现在,你到底又在神秘兮兮地做些什么?”

    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烟雾,丁湛予低声说:“你难道沒有发现吗?茵家反过來,就是佳音。我创办茵家,只是为了祭奠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婚姻。”

    “祭奠?”傅佳音向后退了一步,心狠狠地抽痛着,“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抛下我了吗?为了歆雅那种小人,你根本沒有必要守诺的!”

    丁湛予回头,细细打量着她,眉间渐渐笼罩起一层阴霾:“佳音,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

    他的面庞离傅佳音那样的近,近到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长睫下的眸,和微白的薄唇。她就这么看着,突然就作了一个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倾身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记忆中,他的唇有着温润如花朵般的柔软和热度,又像是隐匿在肌肤下的温泉脉动,总会让她情不自禁。

    可是此刻,他唇角的凉度就在她的唇间,却好像是霜雪,那么冷,那么寒,如同一座她无法征服的雪峰。

    而下一刻,他也缓缓地将她推开了。

    犹如命运的大门,在他们的中间缓缓地落下,又沉重到再也沒有挪动的可能。

    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傅佳音微咬住樱唇,眼泪瑟瑟地望着他:“我们真的,已经沒办法再回头了吗?”

    丁湛予抬头,神色不定地看着她:“沒办法了。”

    傅佳音失魂落魄地倒退了两步,直到脊背倚到一株粗壮的树干,才恍然有了一丝依靠,可是她的心,却犹如浸在冰雪里。

    “如果你不想再当一个杀人凶手,就永远离开这里,不要再回來。”

    杀人凶手……

    低沉的声音犹在耳畔,傅佳音抬头,想把视线凝固在丁湛予的身上,好想在他的眼睛里寻找些什么。很长时间后,她却只看到他手中的烟头在昏暗中红芒闪闪,那样艳灿,几乎闪了她的眼。

    那一刻,她终于认命似的垂了眼眸:“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永远也不会祝你们幸福。”

    那一刻,她的心也犹如跌入万丈深渊,再也不复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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