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无耐的决择
第十八章
诚然，这条路注定荆棘满载，艰难无比，彼岸就在前方，秦宁牵着她的手勇敢地穿越障碍，他说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他们会到达彼岸的。董楠看着天上的皎洁光亮的那一轮明月，心里的黑暗已经被照亮，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颗透着金子般光亮的心在欢快地跳动着，在它的感召下，所有的勇气与自信接踵而至，她不再害怕黑夜的到来。在进家门口以前，秦宁问她：“相信我吗？”“嗯！”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在一起。”“嗯！”他拉着她走到父母面前，听到这样一个不幸的消息是秦广川始料不及的，李桂贤挥手示意两人先出去，秦宁知道父母的心情，带着懂楠离开了。整整一夜，董楠辗转无眠，她的心乱极了，公公的态度可想而知，秦氏一个家族的利益远远大于她个人，他们可能会因为她而绝后吗？换个立场，她也不会，那么，秦宁就一定要在自己与父母之间作选择。这个选择多么残忍。如同许多连续剧或电影中的情节一样，选择她就意味背弃家庭和生养他的双亲，选择家庭，他就注定会痛失真爱而抱恨终身。这样的情节除此以外会真实地在现实重现。董楠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艺术来源于生活。同时另一话题也引起了她深深的思考。到底什么才是爱，她爱他，只是随便地说了那三个字。她究竟受他什么？又以怎样的方式诠释她的爱呢？想来想去，这半年的婚姻里，她实在不曾为他做过什么，每一片回忆里全是他的影子。晚上睡觉前给她泡脚，洗脚他说这样可以缓解劳累，睡得舒服。早晨，他偷偷溜出去为她买喜欢的早点。每个早晨她再也不用痛苦地吃着婆婆做的饭了。天凉的时候秦宁会如约在她公司的门口，等她出来把带去的衣服穿上。与婆婆有矛盾的时候，他总会关上门，然后使尽浑身解数逗她开心，最悲惨的一次还跪在地上学猫叫，学狗叫，直到她开怀大笑，还有就是消费了。她想要的东西，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多少钱秦宁也不会有半点犹豫。每当他自己买东西时，总会挑最便宜的买。她的生日他从未忘记而他的生日她常常会忘记。这就是她。想想这些快被自己遗忘了的往事吧。原来不求回报的付出才是爱的真谛。假如她爱他，和他一样深，那么她应该放弃的，放弃才是爱，只是这是个比死还需要勇气与决心的事情。离别不可避免，伤痛不可免。伤心过后，他会想明白的。等他有了孩子，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他一定会体凉她的苦心。如果她可以用自己的退出，换回这样的完美的结局，那算不算是爱呢？
黑暗中，董楠怔怔地望着已熟睡的秦宁，他的手还是那样回执地抓着她的，她低下头轻轻地留下她的吻，再抬头，那不经意间流出的泪已经滴落在他的面颊上，他信然甜甜地睡着。
留下一封信，董楠还是尊重了自己的心意，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展媛那里，一个人独自去了北京。关掉了手机，她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秦宁：请再一次原谅我违背了许下的诺言，不要去找我。也不要问为什么，时间会淡忘一切的。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还爱我，请尊重我的选择。
爱你的董楠！
秦宁知道又不知道这封留言代表了什么，是永远的结束还是暂时的分开。结束了吗？结束了，她到底还是她-摆脱不了世俗偏见，正视不了世俗的眼光。宁愿做一个胆小鬼，也不会为了他而搏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他的心已伤不起，百孔千疮，千疮百孔中尽是情伤。一个情字，如何话凄凉。如果恨可以减轻他的痛，他应该恨她的，可悲的是他恨不起来。因而只能一个人独自咀嚼着思念这杯苦酒，任它苦涩无比，然后再慢慢咽下，咽下的时候，秦宁是闭着眼睛的，他怕睁开眼睛就再也喝不下去了。李桂贤再也不忍心看着儿子这样折磨自己了。她也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深，站在孩子的角度上，这事本不应该他们做长辈的插手。在她所认识的人当中，不能生育的夫妻白头到老的不在少数。偏偏这个固执的倔老头子坚决反对
第二天，她还正琢磨着怎样开口，进退两难的时候，才知道董楠主动离开了。这让李桂贤的心也分外难受。人都是有感情的，人心都是肉做的。董楠纵然有错，错也情非得已。平日里，她也确实不太喜欢她为人处事的风格。儿子对她的包容与隐让，她这个当好的怎么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现在好了，‘眼中钉’走了，李桂贤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晚上起来上卫生间，猛然看到墙壁上挂着的那件还未晒干的羊绒衫，又想起董楠来，那件衣服是她过生日那天董楠送给她的。某日，自己逛街无意中看到了商场挂着的那件和她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关绒衫，她好奇地走近前去，标签上那一千九百八十元的数字着实吓了李桂贤一大跳。就这么一件薄薄的衣服，她低下头重新审视着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貌似平常的衣服，是的，这件衣服怎么看也没有看出哪儿特别来。怎么就卖出了天价。这一辈子李桂贤也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买它的主人是自己一直都看不顺眼的儿媳妇。如今，衣服还是好好地舞台在那儿，看着它，李桂贤的心难受起来。于是，脑子里想到的只有董贰的好。从前的那些恩怨是非似乎已经不再生重要。重要的是萎靡不振的儿子已经渐渐地疏远了她和秦广川。这叫她既伤心又无奈。
秦宁打开仅剩的最后一瓶碑酒，李桂贤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夺过来。“秦宁，妈知道你心里难过。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借酒浇愁有什么用！”说完又觉得和没说一样。任何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说得再明白一点，只是人还有人的思想在作崇，在这种约定俗成了的观念下，很难改变已经固化到骨子里的传统。李桂贤有所动摇又不可能违抗夫命。年轻人的情感她无法全部理解。有一点还是比较心有灵犀的。得到又失去的苦楚。年轻的时候，李桂贤也有自己的心上人。那人名叫王志向，只可惜他英年早逝。李桂贤与他有一段刻肌的恋爱经历，并彼此发誓终生相守。第二年王志向在去往农场上班的路上遭遇车祸，他的离去也使得这段美好的因缘就此了结。得到的不一定会拥有，失去的无迹可寻。嫁给秦广川这些年，李桂贤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机械地过着机械般的生活。自己这样就算了。儿子若长久这样，的心里怎么能平静下去呢？也许这会儿儿子已经把罪责照咎于他们了。李桂贤矛盾着欲言又止，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秦宁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仿佛在梦里又好像很清楚。梦的情形若如初见。他又看见董楠那头披肩的长发。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靓装。上身是一件纯棉的小背心，秃领秃袖没有丝毫装点的那种。下身是一条九分裤。整个裤子的线条呈直线状，亦没有任何的修饰。远远的秦宁看到了那身纯白如雪的装束，还有如瀑布般的飘逸长发，两者相得益彰，搭配得如此完美。又如此多娇，董楠慢慢向他走来的同时脸上挂着嫣然笑意。秦宁的心开始狂乱地不安起来。她是那么如仙子般圣洁而不可侵犯，他一芥凡夫如何敢造作，他欲放弃的时候，她牵了他的手，回眸转瞬的刹那，万千风情尽在其中，秦宁知道自己已深陷其中无力挣脱。万丈红尘之中。想的，念的等的盼的人儿就在眼前。已顾不得去思考许多，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能遇见她更让他开心的事呢？伸手想抱紧她的时候，梦醒了，他能抱紧的只有自己而已。秦宁没有哭，没有到最后一刻，他决不放手，任它天涯海角。他相信一定会找到她。这一次，没有谁，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们分开，在他没有放弃她之前她休想跑掉，那只不听话的小野猫别忘了你的主人是我秦宁！
“去往北京的KT2311次列车就要启程了，请旅客同志到检票口检票。”终于打离开开了，董楠站在人群里排着队，正值春季出行的高发区。拥挤的人群，嘻嚷的杂音里，大家皆是从同一个地点出发去往东西南北的过客。彼此之间并不相识，也没有相识的必要。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董楠也沉浸在自我的想象之中。随着涌动的人群不断向前走着。在她正前方距离她只有两个人的距离的位置上，一个怀里抱着小孩子的女人极大地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个女人穿着红色的棉服，那颜色土土的，显然是洗掉了色的那种。女人个子很矮，所以董楠的头稍向侧一点便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怀里的孩子。就在此时那孩子哇哇地大哭起来。一张小嘴张得老大，好响亮的哭声，董楠猜他一定是个男孩！也许正是这个孩子吸引了她，人总是这样的，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要！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想他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可爱的小家伙！女人粗声训斥道：“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再哭，再哭就仍了你！要你这个讨债鬼干啥！呜呜！”听得出来，她是东北人，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会使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女人的情绪十分激动，说完又抱着孩子一起哭，身后站着的男人开了口：“你这是干啥，这么多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你了呢。”说着男人从裤兜里拿出手帕递给女人，女人依然哽咽着。董楠猜侧这个男人应该是他的老公。
果然如此，上了车。董楠刚好与这位夫妇坐在了一起。她旁边坐着另外一个陌生的大男孩。此时，怀里的孩子已经吃上了妈妈的奶水，顿时不再哭泣，董楠瞪大了眼睛有片刻的功夫都在回想着女人解开厚重的衣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十分自然而随意地亮出乳房，然后放进孩子的嘴里的。这个娴熟的动作。换作是她。是绝对做不到的，那感觉就像当着众人的面被强奸了一般让人感觉恶心。而女人的表情是随和的，那张圆圆的脸上布满了乌黑的雀班，这使得暗黄的皮肤显得十分苍老。实际上她才只有二十七岁，看起来就好像三十七岁似的刚开始，女人和男人都是静静地坐着。董楠和身旁的那个男孩子也一样。四个毫不相识的人就这么整整做了近一个钟头。不知为什么，董楠总想着应该与他们说点什么，这种想法来得很唐突，总之，她不想也不愿就这样寂寞。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哪怕是多余没用的废话也好，于是董楠打开话匣：“大姐，你这是去哪儿啊，你的小孩子真可爱。”女人闻言叹息了一声，“唉！要账去。”这时男人瞟了她一眼，好像闲她多嘴。女人也回敬了他一个冷眼，董楠识趣地刹开了话题：“宝宝多大了。我这人就是喜欢孩子，见了孩子总感觉很亲切。”快一周岁了。喜欢小孩子就自己生一个。别人的孩子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好啊！”女人边拍着孩子边说道。这句话刚好击中了董楠的软肋，她将目光移至窗外，初春的寒气还没有散去，窗外没有那些生机盎然的绿色，满眼的风沙肆无忌惮地吹着荒芜的干地，那么落寞的情景亦如她空无所有的心田。
孩子，每个女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做个母亲有个孩子。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上天都无情地夺回，她还有祈求什么？她还能盼望什么？女人看到了董楠茫然的表情，又自觉刚才没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怎么就像犯了罪似的不太自在呢？许久，女人试探着问：“小姐，你若喜欢就给你抱一会，我正好也歇歇。”董楠看着那个已经熟睡了的小家伙无限有爱怜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那种感觉真像是自己当了妈妈一样。小家伙长得像一只圆圆的小熊猫一样可受极了。董楠忍不住亲了他一下。那圆润细滑的小脸和带点奶香味的稚嫩的皮肤。令她留恋，一种母性的柔情被点燃，董楠已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她不应该去接触这个伤疤的。偏偏又情不自禁。还好，眼泪没有掉下来。不然别人还真的认为她哪里有问题呢。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孩子是怎么醒的，在某个特别的时刻睡醒的孩子哭闹着寻找母亲的影子。女人接过孩子，董楠的目光依然停滞在那小家伙身上，一路上，夫妻两人与董楠渐渐开始无话不谈。在交谈中，董楠才知道，两人抱着要不到钱誓不罢休的决心再一次去往那座古老而又让他们伤心的城市。这是一个已经被生活逼得无计可施的家庭。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年幼的孩子。做为全家的顶梁柱。男子的脸上早已刻满生活的苍桑，听女人说今年过年，他们只称了二斤肉，全家老小就算过年了，丈夫在外三年的工钱至今沓无音信。过年时孩子连一件新衣裳也没有。她这个做好的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呀。看得出来，女人很要强。说这话时并没有痛不欲生的哭泣，平静得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说完女人看着怀里的孩子，有片刻的时间里，她就那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的孩子。董楠几乎被这个特写的镜头感动了，她从这女人的温婉的目光里感受到她内心的煎熬与苦楚。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这世上又有太多的事是她所不能主宰的，就像她无法给孩子提供一个优越的物质条件，无法让孩子在一个相对安稳，快乐的环境中成长，这些并非她的本意，是迫不得已的无奈，这些话她又只能在心里对孩子说。
在许多年后，孩子长大了，可能早已不记得母亲藏在心里的话了。而成长的艰辛里，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也许还是母亲那些不愿让他知晓的苦衷。这也许就是女人一生的财富，也是她鼓足勇气继续支撑下去的动力吧。因为有这份期望，才感觉生活依然美丽，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弱势群体，注定让他们不屑于顾。看看自己吧。在精神与物质的世界富裕的俊男美女们，在精神的世界里注定沦为乞丐，因为太富有了，人生没有追求，那不是乞丐又是什么？董楠从包里拿了钱，不是很多，她也没有数，大概有四五百元吧。她想认识便是一种缘份，她不是圣人，帮不了他们什么，这点钱对他们还是有用的。男人与女人说什么也不肯收下。男人说大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毕竟我们并不熟悉，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拿到钱的，真的。”他微笑着给自己打气，随手把钱又推到董楠这边。董楠无奈，暂时作罢，晚上趁三口人睡觉时又将钱偷偷地放入孩子的身上，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引起她身边的大男孩的注意。一路上，他们之间的所有的对话大男孩全部听到了。他看到董楠将钱放进孩子的身上的这个动作后，对这个女孩更加充满兴趣。见到她第一眼时，栗斌的心就已无法控制因激动而欣喜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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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这条路注定荆棘满载，艰难无比，彼岸就在前方，秦宁牵着她的手勇敢地穿越障碍，他说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他们会到达彼岸的。董楠看着天上的皎洁光亮的那一轮明月，心里的黑暗已经被照亮，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颗透着金子般光亮的心在欢快地跳动着，在它的感召下，所有的勇气与自信接踵而至，她不再害怕黑夜的到来。在进家门口以前，秦宁问她：“相信我吗？”“嗯！”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在一起。”“嗯！”他拉着她走到父母面前，听到这样一个不幸的消息是秦广川始料不及的，李桂贤挥手示意两人先出去，秦宁知道父母的心情，带着懂楠离开了。整整一夜，董楠辗转无眠，她的心乱极了，公公的态度可想而知，秦氏一个家族的利益远远大于她个人，他们可能会因为她而绝后吗？换个立场，她也不会，那么，秦宁就一定要在自己与父母之间作选择。这个选择多么残忍。如同许多连续剧或电影中的情节一样，选择她就意味背弃家庭和生养他的双亲，选择家庭，他就注定会痛失真爱而抱恨终身。这样的情节除此以外会真实地在现实重现。董楠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艺术来源于生活。同时另一话题也引起了她深深的思考。到底什么才是爱，她爱他，只是随便地说了那三个字。她究竟受他什么？又以怎样的方式诠释她的爱呢？想来想去，这半年的婚姻里，她实在不曾为他做过什么，每一片回忆里全是他的影子。晚上睡觉前给她泡脚，洗脚他说这样可以缓解劳累，睡得舒服。早晨，他偷偷溜出去为她买喜欢的早点。每个早晨她再也不用痛苦地吃着婆婆做的饭了。天凉的时候秦宁会如约在她公司的门口，等她出来把带去的衣服穿上。与婆婆有矛盾的时候，他总会关上门，然后使尽浑身解数逗她开心，最悲惨的一次还跪在地上学猫叫，学狗叫，直到她开怀大笑，还有就是消费了。她想要的东西，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多少钱秦宁也不会有半点犹豫。每当他自己买东西时，总会挑最便宜的买。她的生日他从未忘记而他的生日她常常会忘记。这就是她。想想这些快被自己遗忘了的往事吧。原来不求回报的付出才是爱的真谛。假如她爱他，和他一样深，那么她应该放弃的，放弃才是爱，只是这是个比死还需要勇气与决心的事情。离别不可避免，伤痛不可免。伤心过后，他会想明白的。等他有了孩子，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他一定会体凉她的苦心。如果她可以用自己的退出，换回这样的完美的结局，那算不算是爱呢？
黑暗中，董楠怔怔地望着已熟睡的秦宁，他的手还是那样回执地抓着她的，她低下头轻轻地留下她的吻，再抬头，那不经意间流出的泪已经滴落在他的面颊上，他信然甜甜地睡着。
留下一封信，董楠还是尊重了自己的心意，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展媛那里，一个人独自去了北京。关掉了手机，她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秦宁：请再一次原谅我违背了许下的诺言，不要去找我。也不要问为什么，时间会淡忘一切的。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还爱我，请尊重我的选择。
爱你的董楠！
秦宁知道又不知道这封留言代表了什么，是永远的结束还是暂时的分开。结束了吗？结束了，她到底还是她-摆脱不了世俗偏见，正视不了世俗的眼光。宁愿做一个胆小鬼，也不会为了他而搏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他的心已伤不起，百孔千疮，千疮百孔中尽是情伤。一个情字，如何话凄凉。如果恨可以减轻他的痛，他应该恨她的，可悲的是他恨不起来。因而只能一个人独自咀嚼着思念这杯苦酒，任它苦涩无比，然后再慢慢咽下，咽下的时候，秦宁是闭着眼睛的，他怕睁开眼睛就再也喝不下去了。李桂贤再也不忍心看着儿子这样折磨自己了。她也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深，站在孩子的角度上，这事本不应该他们做长辈的插手。在她所认识的人当中，不能生育的夫妻白头到老的不在少数。偏偏这个固执的倔老头子坚决反对
第二天，她还正琢磨着怎样开口，进退两难的时候，才知道董楠主动离开了。这让李桂贤的心也分外难受。人都是有感情的，人心都是肉做的。董楠纵然有错，错也情非得已。平日里，她也确实不太喜欢她为人处事的风格。儿子对她的包容与隐让，她这个当好的怎么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现在好了，‘眼中钉’走了，李桂贤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晚上起来上卫生间，猛然看到墙壁上挂着的那件还未晒干的羊绒衫，又想起董楠来，那件衣服是她过生日那天董楠送给她的。某日，自己逛街无意中看到了商场挂着的那件和她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关绒衫，她好奇地走近前去，标签上那一千九百八十元的数字着实吓了李桂贤一大跳。就这么一件薄薄的衣服，她低下头重新审视着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貌似平常的衣服，是的，这件衣服怎么看也没有看出哪儿特别来。怎么就卖出了天价。这一辈子李桂贤也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买它的主人是自己一直都看不顺眼的儿媳妇。如今，衣服还是好好地舞台在那儿，看着它，李桂贤的心难受起来。于是，脑子里想到的只有董贰的好。从前的那些恩怨是非似乎已经不再生重要。重要的是萎靡不振的儿子已经渐渐地疏远了她和秦广川。这叫她既伤心又无奈。
秦宁打开仅剩的最后一瓶碑酒，李桂贤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夺过来。“秦宁，妈知道你心里难过。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借酒浇愁有什么用！”说完又觉得和没说一样。任何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说得再明白一点，只是人还有人的思想在作崇，在这种约定俗成了的观念下，很难改变已经固化到骨子里的传统。李桂贤有所动摇又不可能违抗夫命。年轻人的情感她无法全部理解。有一点还是比较心有灵犀的。得到又失去的苦楚。年轻的时候，李桂贤也有自己的心上人。那人名叫王志向，只可惜他英年早逝。李桂贤与他有一段刻肌的恋爱经历，并彼此发誓终生相守。第二年王志向在去往农场上班的路上遭遇车祸，他的离去也使得这段美好的因缘就此了结。得到的不一定会拥有，失去的无迹可寻。嫁给秦广川这些年，李桂贤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机械地过着机械般的生活。自己这样就算了。儿子若长久这样，的心里怎么能平静下去呢？也许这会儿儿子已经把罪责照咎于他们了。李桂贤矛盾着欲言又止，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秦宁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仿佛在梦里又好像很清楚。梦的情形若如初见。他又看见董楠那头披肩的长发。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靓装。上身是一件纯棉的小背心，秃领秃袖没有丝毫装点的那种。下身是一条九分裤。整个裤子的线条呈直线状，亦没有任何的修饰。远远的秦宁看到了那身纯白如雪的装束，还有如瀑布般的飘逸长发，两者相得益彰，搭配得如此完美。又如此多娇，董楠慢慢向他走来的同时脸上挂着嫣然笑意。秦宁的心开始狂乱地不安起来。她是那么如仙子般圣洁而不可侵犯，他一芥凡夫如何敢造作，他欲放弃的时候，她牵了他的手，回眸转瞬的刹那，万千风情尽在其中，秦宁知道自己已深陷其中无力挣脱。万丈红尘之中。想的，念的等的盼的人儿就在眼前。已顾不得去思考许多，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能遇见她更让他开心的事呢？伸手想抱紧她的时候，梦醒了，他能抱紧的只有自己而已。秦宁没有哭，没有到最后一刻，他决不放手，任它天涯海角。他相信一定会找到她。这一次，没有谁，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们分开，在他没有放弃她之前她休想跑掉，那只不听话的小野猫别忘了你的主人是我秦宁！
“去往北京的KT2311次列车就要启程了，请旅客同志到检票口检票。”终于打离开开了，董楠站在人群里排着队，正值春季出行的高发区。拥挤的人群，嘻嚷的杂音里，大家皆是从同一个地点出发去往东西南北的过客。彼此之间并不相识，也没有相识的必要。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董楠也沉浸在自我的想象之中。随着涌动的人群不断向前走着。在她正前方距离她只有两个人的距离的位置上，一个怀里抱着小孩子的女人极大地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个女人穿着红色的棉服，那颜色土土的，显然是洗掉了色的那种。女人个子很矮，所以董楠的头稍向侧一点便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怀里的孩子。就在此时那孩子哇哇地大哭起来。一张小嘴张得老大，好响亮的哭声，董楠猜他一定是个男孩！也许正是这个孩子吸引了她，人总是这样的，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要！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想他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可爱的小家伙！女人粗声训斥道：“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再哭，再哭就仍了你！要你这个讨债鬼干啥！呜呜！”听得出来，她是东北人，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会使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女人的情绪十分激动，说完又抱着孩子一起哭，身后站着的男人开了口：“你这是干啥，这么多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你了呢。”说着男人从裤兜里拿出手帕递给女人，女人依然哽咽着。董楠猜侧这个男人应该是他的老公。
果然如此，上了车。董楠刚好与这位夫妇坐在了一起。她旁边坐着另外一个陌生的大男孩。此时，怀里的孩子已经吃上了妈妈的奶水，顿时不再哭泣，董楠瞪大了眼睛有片刻的功夫都在回想着女人解开厚重的衣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十分自然而随意地亮出乳房，然后放进孩子的嘴里的。这个娴熟的动作。换作是她。是绝对做不到的，那感觉就像当着众人的面被强奸了一般让人感觉恶心。而女人的表情是随和的，那张圆圆的脸上布满了乌黑的雀班，这使得暗黄的皮肤显得十分苍老。实际上她才只有二十七岁，看起来就好像三十七岁似的刚开始，女人和男人都是静静地坐着。董楠和身旁的那个男孩子也一样。四个毫不相识的人就这么整整做了近一个钟头。不知为什么，董楠总想着应该与他们说点什么，这种想法来得很唐突，总之，她不想也不愿就这样寂寞。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哪怕是多余没用的废话也好，于是董楠打开话匣：“大姐，你这是去哪儿啊，你的小孩子真可爱。”女人闻言叹息了一声，“唉！要账去。”这时男人瞟了她一眼，好像闲她多嘴。女人也回敬了他一个冷眼，董楠识趣地刹开了话题：“宝宝多大了。我这人就是喜欢孩子，见了孩子总感觉很亲切。”快一周岁了。喜欢小孩子就自己生一个。别人的孩子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好啊！”女人边拍着孩子边说道。这句话刚好击中了董楠的软肋，她将目光移至窗外，初春的寒气还没有散去，窗外没有那些生机盎然的绿色，满眼的风沙肆无忌惮地吹着荒芜的干地，那么落寞的情景亦如她空无所有的心田。
孩子，每个女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做个母亲有个孩子。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上天都无情地夺回，她还有祈求什么？她还能盼望什么？女人看到了董楠茫然的表情，又自觉刚才没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怎么就像犯了罪似的不太自在呢？许久，女人试探着问：“小姐，你若喜欢就给你抱一会，我正好也歇歇。”董楠看着那个已经熟睡了的小家伙无限有爱怜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那种感觉真像是自己当了妈妈一样。小家伙长得像一只圆圆的小熊猫一样可受极了。董楠忍不住亲了他一下。那圆润细滑的小脸和带点奶香味的稚嫩的皮肤。令她留恋，一种母性的柔情被点燃，董楠已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她不应该去接触这个伤疤的。偏偏又情不自禁。还好，眼泪没有掉下来。不然别人还真的认为她哪里有问题呢。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孩子是怎么醒的，在某个特别的时刻睡醒的孩子哭闹着寻找母亲的影子。女人接过孩子，董楠的目光依然停滞在那小家伙身上，一路上，夫妻两人与董楠渐渐开始无话不谈。在交谈中，董楠才知道，两人抱着要不到钱誓不罢休的决心再一次去往那座古老而又让他们伤心的城市。这是一个已经被生活逼得无计可施的家庭。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年幼的孩子。做为全家的顶梁柱。男子的脸上早已刻满生活的苍桑，听女人说今年过年，他们只称了二斤肉，全家老小就算过年了，丈夫在外三年的工钱至今沓无音信。过年时孩子连一件新衣裳也没有。她这个做好的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呀。看得出来，女人很要强。说这话时并没有痛不欲生的哭泣，平静得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说完女人看着怀里的孩子，有片刻的时间里，她就那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的孩子。董楠几乎被这个特写的镜头感动了，她从这女人的温婉的目光里感受到她内心的煎熬与苦楚。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这世上又有太多的事是她所不能主宰的，就像她无法给孩子提供一个优越的物质条件，无法让孩子在一个相对安稳，快乐的环境中成长，这些并非她的本意，是迫不得已的无奈，这些话她又只能在心里对孩子说。
在许多年后，孩子长大了，可能早已不记得母亲藏在心里的话了。而成长的艰辛里，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也许还是母亲那些不愿让他知晓的苦衷。这也许就是女人一生的财富，也是她鼓足勇气继续支撑下去的动力吧。因为有这份期望，才感觉生活依然美丽，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弱势群体，注定让他们不屑于顾。看看自己吧。在精神与物质的世界富裕的俊男美女们，在精神的世界里注定沦为乞丐，因为太富有了，人生没有追求，那不是乞丐又是什么？董楠从包里拿了钱，不是很多，她也没有数，大概有四五百元吧。她想认识便是一种缘份，她不是圣人，帮不了他们什么，这点钱对他们还是有用的。男人与女人说什么也不肯收下。男人说大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毕竟我们并不熟悉，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拿到钱的，真的。”他微笑着给自己打气，随手把钱又推到董楠这边。董楠无奈，暂时作罢，晚上趁三口人睡觉时又将钱偷偷地放入孩子的身上，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引起她身边的大男孩的注意。一路上，他们之间的所有的对话大男孩全部听到了。他看到董楠将钱放进孩子的身上的这个动作后，对这个女孩更加充满兴趣。见到她第一眼时，栗斌的心就已无法控制因激动而欣喜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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