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境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笙怔愣片刻，刚想解释席韶博是援藏医生，去托多也是为了提高当地的医疗水平，可目光甫一接触到自己的父亲，却见他眸色深沉，是全然辨不出喜怒的冷冽。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安了，“爸，您说什么呢……”
“你到底对他了解多少？”
“我……”
这么一问，安笙竟有种无从回答的感觉。
而纪父仿佛全然察觉不到她的无措，继续问道：“你是在校期间和他在一起的吧，那么距今也有几年了，那你见过他的家人朋友，或是听他说过有关于他以前的事情吗？”
“……”
“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她不了解席韶博。直到现在这刻她才发现，有关席韶博的所有一切在她这都是空白的。
“为什么不知道怎么说？”纪父看着她，语气不知为何竟透出些许逼迫之意，“是因为他从来都没和你说过，对不对。”
“……我也没问过。”安笙有些懊恼，她忽然明白席韶博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没信心了，她从来都没试图去真正了解过他，也从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你以为你问了，他就会说吗？”
纪父这话让她再次愣住了。
她不明白今天的父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为什么她问了他不会说？
他又是如何知道阿席不会说？
而且现在想来，她的父亲似乎一直都是站在评判的角度谈论着阿席，能够做到这点的，只有是对这个人已经了解至深。
安笙被自己的推设吓了一大跳。
不不不，应该是她多想了，如果阿席认识爸的话，早就会告诉她了啊。
难道是爸早就认识阿席，可阿席并不知情？
思来想去，也唯有这个想法有些站得住脚，她定了定神，刚想问纪父与席韶博之间的关系，就被他的下一句话乱了心神，“小笙，他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男人。”
纪父对她鲜少有过如此严肃的时候，安笙怔怔着顿了半响，才道：“我不明白。”
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她忽有种置身云雾间的恍惚感。
席韶博曾经是她的老师，后来成为朋友后一再交心情愫渐生，他说喜欢她，而她也觉得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并存了想忘记小凉的念想，便同意了他的告白。
一直以来他们虽然时常都在吵闹，但她清楚，那全是自己单方面的得理不饶人，他永远都在包容她，任自己欺负从未有过怨言。这或许就是长几岁的成熟吧，与他在一起，她不会再觉得累，也不用左右算计，更甚至还能时不时的发点小脾气让他来哄……
现在她的父亲却和她说，他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人，可问题是这个人早就已经被招惹，又该怎么办。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记住离他越来越远就好！”
“好耳熟的话……”不知怎的，她竟笑出声来，“当年知道我和小凉在一起时，妈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纪父一僵，不自觉绷紧了下颚。
“我乖乖听话，远远的离开了，可那段昏暗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您知道吗？”他们是局外人，所以只需要不痛不痒的丢下句话就好，可她深涉局中泥足深陷，就算是被残忍的拔出来，身上依旧残留泥污，难消难散。
“现在我好不容易才能面对小凉，您又要我离开阿席……”她的声音有些颤，面上却极为平静，就连眼神都坚定如初，毫无迷烁之色，“难道我的感情在你们眼中是装有按钮的吗？说关就能关？！”
“小笙……”
“您不觉得这对我很残忍吗？这就好比蒙上我的眼睛强迫我往前走，却又不告诉我前面究竟是布满了荆棘还是平坦大道，任我自己跌跌撞撞又忐忑不安……”
“你如果不离开他，面前就是荆棘小道！”纪父急了，难得失了冷静。
可惜安笙已经没精力去关注他此刻是急是怒了。
“离开了前路也不见得康庄平坦……”她喃喃着，眼神忽而一闪，“那您告诉我，当初如果我选择不离开小凉，前路是不是也是荆棘？”
“……”纪父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不。”
他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压抑，深含隐忍和愧疚，“你和小凉没有前路，那是死境。”
“死境……”绝处也无还生地么……
安笙静静坐着，面色虽苍白如纸，却衬得那双水洗般的眸子分外璨亮。
她不再说话了。
***
那日回去以后，安笙便消了假，重新开始上班。
她没有再联系席韶博，倒不是因为听了纪父的那番话，而是觉得藉此冷静冷静也好。
——有些事她需要好好想想。
而席韶博那边也不知是太忙了还是怎么了，竟一反常态的也没找过她。
“安小笙，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神经外科的办公室内，颜夏托着下巴默默观望安笙许久后，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
她签字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对桌的大小姐。
“你变得好安静了！……经常闷不吭声的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不理人，”大小姐开始细数她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歪头疑惑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青春期到了不行吗？”她淡淡说着，在文件的末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还有，我需要纠正你一点，我本来就很安静，而不像你天天咋咋呼呼。”
颜夏：“……”
不带这么损人的好不好！
大小姐捂着受伤的心哀怨了会儿，然后又开口了，只是这一回，语气明显有些小心翼翼，“安小笙啊，你最近……有没有和席……席那个啥联系啊？”
安笙怔愣片刻，刚想解释席韶博是援藏医生，去托多也是为了提高当地的医疗水平，可目光甫一接触到自己的父亲，却见他眸色深沉，是全然辨不出喜怒的冷冽。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安了，“爸，您说什么呢……”
“你到底对他了解多少？”
“我……”
这么一问，安笙竟有种无从回答的感觉。
而纪父仿佛全然察觉不到她的无措，继续问道：“你是在校期间和他在一起的吧，那么距今也有几年了，那你见过他的家人朋友，或是听他说过有关于他以前的事情吗？”
“……”
“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她不了解席韶博。直到现在这刻她才发现，有关席韶博的所有一切在她这都是空白的。
“为什么不知道怎么说？”纪父看着她，语气不知为何竟透出些许逼迫之意，“是因为他从来都没和你说过，对不对。”
“……我也没问过。”安笙有些懊恼，她忽然明白席韶博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没信心了，她从来都没试图去真正了解过他，也从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你以为你问了，他就会说吗？”
纪父这话让她再次愣住了。
她不明白今天的父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为什么她问了他不会说？
他又是如何知道阿席不会说？
而且现在想来，她的父亲似乎一直都是站在评判的角度谈论着阿席，能够做到这点的，只有是对这个人已经了解至深。
安笙被自己的推设吓了一大跳。
不不不，应该是她多想了，如果阿席认识爸的话，早就会告诉她了啊。
难道是爸早就认识阿席，可阿席并不知情？
思来想去，也唯有这个想法有些站得住脚，她定了定神，刚想问纪父与席韶博之间的关系，就被他的下一句话乱了心神，“小笙，他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男人。”
纪父对她鲜少有过如此严肃的时候，安笙怔怔着顿了半响，才道：“我不明白。”
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她忽有种置身云雾间的恍惚感。
席韶博曾经是她的老师，后来成为朋友后一再交心情愫渐生，他说喜欢她，而她也觉得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并存了想忘记小凉的念想，便同意了他的告白。
一直以来他们虽然时常都在吵闹，但她清楚，那全是自己单方面的得理不饶人，他永远都在包容她，任自己欺负从未有过怨言。这或许就是长几岁的成熟吧，与他在一起，她不会再觉得累，也不用左右算计，更甚至还能时不时的发点小脾气让他来哄……
现在她的父亲却和她说，他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人，可问题是这个人早就已经被招惹，又该怎么办。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记住离他越来越远就好！”
“好耳熟的话……”不知怎的，她竟笑出声来，“当年知道我和小凉在一起时，妈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纪父一僵，不自觉绷紧了下颚。
“我乖乖听话，远远的离开了，可那段昏暗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您知道吗？”他们是局外人，所以只需要不痛不痒的丢下句话就好，可她深涉局中泥足深陷，就算是被残忍的拔出来，身上依旧残留泥污，难消难散。
“现在我好不容易才能面对小凉，您又要我离开阿席……”她的声音有些颤，面上却极为平静，就连眼神都坚定如初，毫无迷烁之色，“难道我的感情在你们眼中是装有按钮的吗？说关就能关？！”
“小笙……”
“您不觉得这对我很残忍吗？这就好比蒙上我的眼睛强迫我往前走，却又不告诉我前面究竟是布满了荆棘还是平坦大道，任我自己跌跌撞撞又忐忑不安……”
“你如果不离开他，面前就是荆棘小道！”纪父急了，难得失了冷静。
可惜安笙已经没精力去关注他此刻是急是怒了。
“离开了前路也不见得康庄平坦……”她喃喃着，眼神忽而一闪，“那您告诉我，当初如果我选择不离开小凉，前路是不是也是荆棘？”
“……”纪父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不。”
他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压抑，深含隐忍和愧疚，“你和小凉没有前路，那是死境。”
“死境……”绝处也无还生地么……
安笙静静坐着，面色虽苍白如纸，却衬得那双水洗般的眸子分外璨亮。
她不再说话了。
***
那日回去以后，安笙便消了假，重新开始上班。
她没有再联系席韶博，倒不是因为听了纪父的那番话，而是觉得藉此冷静冷静也好。
——有些事她需要好好想想。
而席韶博那边也不知是太忙了还是怎么了，竟一反常态的也没找过她。
“安小笙，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神经外科的办公室内，颜夏托着下巴默默观望安笙许久后，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
她签字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对桌的大小姐。
“你变得好安静了！……经常闷不吭声的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不理人，”大小姐开始细数她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歪头疑惑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青春期到了不行吗？”她淡淡说着，在文件的末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还有，我需要纠正你一点，我本来就很安静，而不像你天天咋咋呼呼。”
颜夏：“……”
不带这么损人的好不好！
大小姐捂着受伤的心哀怨了会儿，然后又开口了，只是这一回，语气明显有些小心翼翼，“安小笙啊，你最近……有没有和席……席那个啥联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