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不一样的自由
李娜和罗伟一起坐在法庭里的椅子上一直等到十点过。备审案件表的填写工作非常繁琐。预审时间被推后了。李娜神情忧郁地看着审理过程。保释金经过仲裁而确定。莫严在早晨就从看守所拉回到检察院，最后在身旁左右两名警察的监管下走进法庭。
罗伟起身来到法庭前面坐下，审判长将莫严所犯罪状宣读了一遍，未做说明便通过了。保释金被定为五万五千元，罗伟要求适当降低些。当审判长答应对这个问题进行考虑时，旁边的审判员却表示反对。他认为对于这种案子法庭有理由要求更高的保释金。但是审判长没有采纳他的意见。最终保释金被定五万元，然后啪地一声，敲响了他那用来裁决的木槌。对莫严的预审被安排在一个星期以后。
当罗伟重新回到李娜身旁的座位上时，李娜低声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此时莫严已离开法庭，从新被带回看守所。李娜感觉自己就像在听一场没有主题的演讲。她对一切都是陌生的，下一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更多的是迷茫。罗伟看了看时间说：“眼下就是快点拿出五万元现款付给保释担保人。”
“我该怎么做呢？”
“走吧，让我带你去。”
五万元这个数目突然使她感到极大震惊。这是一个巨大的数目！要卖多少件衣服才挣得到五万，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挣够五万呢？什么东西值得她花这么多钱呢？除了莫严，什么也不值。
罗伟和李娜来到了保释担保办理处。这些从外表看就不是什么好去处。屋子里面烟雾缭绕，烟灰缸里的烟头已满了出来，有两个男人正在长沙发上睡觉，看来他们是在等待生意。一个留着男式发型的女人询问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办。罗伟向她做了解释。她给看守所挂了一个电话，当她在记录被指控的原因时，向李娜投来长长的一瞥。李娜努力摆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钱带来了吗？”
“没有。不过我已经与地锐贷款公司谈好了，下午就能拿到钱。”李娜回答。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了。
“那你把钱带来了再说。”说话的人语气非常生硬。
他们来到街上，李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她觉得好象有几年没有吸过新鲜空气了，她望着罗伟又喘了一口气。
“是不是只有钱才能办事？”
“是的。”
“要是那些没有钱的人该怎么办？”
“他们不能获得保释。”
“那怎么办？”
“只好呆在看守所直到审判结束。”
“即使是无辜的也要被关到那个时候吗？”
“只有到审判结束才能知道他是不是无辜。”
“我们的法律不是一直认为没有判定有罪之前，人人都是无辜的吗？”
他耸了耸肩，一言不发地将目光转向一旁。到保释担保办事处来，使他感到情绪一直低落。他几乎从来没有陪当事人来找过保释担保人。但是莫严请求他帮这个忙，他答应了。这样对待这个看来很有主见的女人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从外表看她，并不是特别脆弱和绝望。但是他估计莫严是正确的：在这个女人的合身的外衣里面，一定隐藏着一颗充满恐惧的、脆弱的心。他担心在这个案件结束之前，密夹就会破碎。这正是他所忧虑的。
“那些拿不出钱的人怎么办？是不是就没有律师？”
“不，法院会给他们指派辩护律师的，李娜，现在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没必要为去为他们杞人忧天了。”
“是的。”
“这就是我国法律的制度，很多时候是相互驳斥的。它不是为某个人而制定的，更不是为那些经济困难的人而制定的。”
“简直不可思议。”
他摇了摇头，对她淡淡地一笑。
“你准备去地锐贷款公司吗？”
“是的。”
“你要我陪你一块去吗？”
“不用了。”
“你还是赶快去地锐贷款公司吧，赶紧把事情办了。你把莫严保释出来以后通知我一声。另外，如果在此之前需要我做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手机。”
她对罗伟说了声再见，便慢慢地向自己的汽车走去。一路上她脑海里不停地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异常的烦乱，她做梦也没有梦见自己今生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好在她的父母给她留下了一笔遗产。她就是靠这笔遗产购买的这套住房。现在这套住房又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贷款，可以让莫严回归自由，可以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可以抚摸他，亲吻他……
由于她是事先与地锐贷款公司洽谈好了以房屋抵押做短期贷款，所以办事非常顺利。她打电话给地锐贷款公司的经理胡泽时，他告诉她直接就可以来公司财务部提现了。
当她重新回到担保人的办事处时，刚才那个女人正在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吃着盒饭。
“把钱带来了吗？”她抬头望着李娜，用那只塞得满满的嘴问道。
李娜点了点头。说：“是的。”
那个女人把填写好的表格递给一旁正在发短信的女人。便吩咐道：“你现在就带她去吧。”这时已是中午的一点过了。但对于李娜来说现在就像暴风雨的夜晚一样。她的思维混乱，全身筋疲力尽，眼前的每一件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她仿佛感到自己正生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充满了邪恶和虚伪。
那个女人接过那些表格，乱翻了一通，然后和李娜去对面的看守所大楼。在大楼第四层的一个窗口处，她把一叠已签过字的表格递给李娜，然后转过脸朝她注视了一会儿。
“你不恨你老公吗？能容忍他这事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还要和你丈夫生活在一起？”
“是的，为什么？”她又感到困惑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要问她这些。
“你可真是太傻了。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干嘛要跟一个刑事犯一起生活呢？为了这件案子，他会使你花费一大笔钱的。”她不理解的摇了摇头。
“他值得。”
“真令人难以费解。”
到了六楼，那个女人指着向右靠里面的窗口说：“就在最里面的那一间，你去吧。我们把一切都办好了。说完，她转身走了，只留下咚咚地下楼声音。”
不到一分钟，李娜就来到牢房门外。一名警卫站在了门口。
他问：“什么事？现在还没到探视时间。”
李娜说：“我是来保释我丈夫的。”
“他叫什么名字？”
“莫严。”
“你等等，我核实一下。”
核实？核实什么？我已经交清了所有费用。你还要核实什么？核实秦汉、核实罗伟、核实莫严？她真不敢相信。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她确实生莫严的气。但是并不是因为他干了那种事，而是由于她在此时是如此强烈地需要他的保护，而他却不在自己身边。
她在门外等了将近一刻钟。她呆呆地靠在一旁的墙上，她甚至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她的思绪在不停地乱飞舞，她不知道自己的大脑里想的是什么？只感到一片空白。仿佛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具孤独的魂魄。
她又想象着莫严的模样。他现在是怎样的样子？他瘦了吗？他胖吗？他是不是非常的邋遢，就像一个乞丐那样？
门突然打开了，莫严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真是邋遢、肮脏、跟乞丐没有多大的区别、他没有刮胡子，剃光了头发长出了新的头发，很短，一厘米不到，显得精疲力尽。但是他自由了，他自由了！此刻她觉得自己再也支持不住了，禁不住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声，慢慢地倒在他的怀里。莫严温存地挽着她下楼。
“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李娜，别再难过了。”
这是莫严，一点也不错，正是她的莫严。是她日思夜想的莫严，是她朝思夜念的莫严，是她视为生命的莫严。他如此温柔地搀扶着她，几乎是把她抱上汽车的。她已经承受不住了。莫严非常清楚、了解这一点。他虽然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情的整体经过和细节，但是当他在看保释单上的详细的说明时，就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原由。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莫严自责着。李娜没有理会这些。莫严出来了，真实的回到了她的身边，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她可以感受他的体温，他的一切好与坏。
当他们来到车旁时，李娜仍然紧紧地抓着莫严，她深怕他再度的消失，害怕他去了她找不到的地方，她要紧紧地拽住他，直到生命的尽头，永远。此时她脸上带着极其痛苦和委屈的神情。泪水如同夏日的雨，说来就来了。不一会就大滴大滴地滚落。
莫严温柔地为她拭去挂在脸上的泪珠。紧紧地搂着她，然后默默地驾着车向家里驶去。
罗伟起身来到法庭前面坐下，审判长将莫严所犯罪状宣读了一遍，未做说明便通过了。保释金被定为五万五千元，罗伟要求适当降低些。当审判长答应对这个问题进行考虑时，旁边的审判员却表示反对。他认为对于这种案子法庭有理由要求更高的保释金。但是审判长没有采纳他的意见。最终保释金被定五万元，然后啪地一声，敲响了他那用来裁决的木槌。对莫严的预审被安排在一个星期以后。
当罗伟重新回到李娜身旁的座位上时，李娜低声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此时莫严已离开法庭，从新被带回看守所。李娜感觉自己就像在听一场没有主题的演讲。她对一切都是陌生的，下一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更多的是迷茫。罗伟看了看时间说：“眼下就是快点拿出五万元现款付给保释担保人。”
“我该怎么做呢？”
“走吧，让我带你去。”
五万元这个数目突然使她感到极大震惊。这是一个巨大的数目！要卖多少件衣服才挣得到五万，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挣够五万呢？什么东西值得她花这么多钱呢？除了莫严，什么也不值。
罗伟和李娜来到了保释担保办理处。这些从外表看就不是什么好去处。屋子里面烟雾缭绕，烟灰缸里的烟头已满了出来，有两个男人正在长沙发上睡觉，看来他们是在等待生意。一个留着男式发型的女人询问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办。罗伟向她做了解释。她给看守所挂了一个电话，当她在记录被指控的原因时，向李娜投来长长的一瞥。李娜努力摆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钱带来了吗？”
“没有。不过我已经与地锐贷款公司谈好了，下午就能拿到钱。”李娜回答。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了。
“那你把钱带来了再说。”说话的人语气非常生硬。
他们来到街上，李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她觉得好象有几年没有吸过新鲜空气了，她望着罗伟又喘了一口气。
“是不是只有钱才能办事？”
“是的。”
“要是那些没有钱的人该怎么办？”
“他们不能获得保释。”
“那怎么办？”
“只好呆在看守所直到审判结束。”
“即使是无辜的也要被关到那个时候吗？”
“只有到审判结束才能知道他是不是无辜。”
“我们的法律不是一直认为没有判定有罪之前，人人都是无辜的吗？”
他耸了耸肩，一言不发地将目光转向一旁。到保释担保办事处来，使他感到情绪一直低落。他几乎从来没有陪当事人来找过保释担保人。但是莫严请求他帮这个忙，他答应了。这样对待这个看来很有主见的女人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从外表看她，并不是特别脆弱和绝望。但是他估计莫严是正确的：在这个女人的合身的外衣里面，一定隐藏着一颗充满恐惧的、脆弱的心。他担心在这个案件结束之前，密夹就会破碎。这正是他所忧虑的。
“那些拿不出钱的人怎么办？是不是就没有律师？”
“不，法院会给他们指派辩护律师的，李娜，现在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没必要为去为他们杞人忧天了。”
“是的。”
“这就是我国法律的制度，很多时候是相互驳斥的。它不是为某个人而制定的，更不是为那些经济困难的人而制定的。”
“简直不可思议。”
他摇了摇头，对她淡淡地一笑。
“你准备去地锐贷款公司吗？”
“是的。”
“你要我陪你一块去吗？”
“不用了。”
“你还是赶快去地锐贷款公司吧，赶紧把事情办了。你把莫严保释出来以后通知我一声。另外，如果在此之前需要我做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手机。”
她对罗伟说了声再见，便慢慢地向自己的汽车走去。一路上她脑海里不停地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异常的烦乱，她做梦也没有梦见自己今生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好在她的父母给她留下了一笔遗产。她就是靠这笔遗产购买的这套住房。现在这套住房又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贷款，可以让莫严回归自由，可以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可以抚摸他，亲吻他……
由于她是事先与地锐贷款公司洽谈好了以房屋抵押做短期贷款，所以办事非常顺利。她打电话给地锐贷款公司的经理胡泽时，他告诉她直接就可以来公司财务部提现了。
当她重新回到担保人的办事处时，刚才那个女人正在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吃着盒饭。
“把钱带来了吗？”她抬头望着李娜，用那只塞得满满的嘴问道。
李娜点了点头。说：“是的。”
那个女人把填写好的表格递给一旁正在发短信的女人。便吩咐道：“你现在就带她去吧。”这时已是中午的一点过了。但对于李娜来说现在就像暴风雨的夜晚一样。她的思维混乱，全身筋疲力尽，眼前的每一件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她仿佛感到自己正生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充满了邪恶和虚伪。
那个女人接过那些表格，乱翻了一通，然后和李娜去对面的看守所大楼。在大楼第四层的一个窗口处，她把一叠已签过字的表格递给李娜，然后转过脸朝她注视了一会儿。
“你不恨你老公吗？能容忍他这事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还要和你丈夫生活在一起？”
“是的，为什么？”她又感到困惑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要问她这些。
“你可真是太傻了。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干嘛要跟一个刑事犯一起生活呢？为了这件案子，他会使你花费一大笔钱的。”她不理解的摇了摇头。
“他值得。”
“真令人难以费解。”
到了六楼，那个女人指着向右靠里面的窗口说：“就在最里面的那一间，你去吧。我们把一切都办好了。说完，她转身走了，只留下咚咚地下楼声音。”
不到一分钟，李娜就来到牢房门外。一名警卫站在了门口。
他问：“什么事？现在还没到探视时间。”
李娜说：“我是来保释我丈夫的。”
“他叫什么名字？”
“莫严。”
“你等等，我核实一下。”
核实？核实什么？我已经交清了所有费用。你还要核实什么？核实秦汉、核实罗伟、核实莫严？她真不敢相信。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她确实生莫严的气。但是并不是因为他干了那种事，而是由于她在此时是如此强烈地需要他的保护，而他却不在自己身边。
她在门外等了将近一刻钟。她呆呆地靠在一旁的墙上，她甚至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她的思绪在不停地乱飞舞，她不知道自己的大脑里想的是什么？只感到一片空白。仿佛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具孤独的魂魄。
她又想象着莫严的模样。他现在是怎样的样子？他瘦了吗？他胖吗？他是不是非常的邋遢，就像一个乞丐那样？
门突然打开了，莫严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真是邋遢、肮脏、跟乞丐没有多大的区别、他没有刮胡子，剃光了头发长出了新的头发，很短，一厘米不到，显得精疲力尽。但是他自由了，他自由了！此刻她觉得自己再也支持不住了，禁不住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声，慢慢地倒在他的怀里。莫严温存地挽着她下楼。
“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李娜，别再难过了。”
这是莫严，一点也不错，正是她的莫严。是她日思夜想的莫严，是她朝思夜念的莫严，是她视为生命的莫严。他如此温柔地搀扶着她，几乎是把她抱上汽车的。她已经承受不住了。莫严非常清楚、了解这一点。他虽然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情的整体经过和细节，但是当他在看保释单上的详细的说明时，就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原由。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莫严自责着。李娜没有理会这些。莫严出来了，真实的回到了她的身边，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她可以感受他的体温，他的一切好与坏。
当他们来到车旁时，李娜仍然紧紧地抓着莫严，她深怕他再度的消失，害怕他去了她找不到的地方，她要紧紧地拽住他，直到生命的尽头，永远。此时她脸上带着极其痛苦和委屈的神情。泪水如同夏日的雨，说来就来了。不一会就大滴大滴地滚落。
莫严温柔地为她拭去挂在脸上的泪珠。紧紧地搂着她，然后默默地驾着车向家里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