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原来是她
隔着办公桌，谢天佑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对面沙发上端坐的婉婷。后者局促略显紧张地坐在沙发上，长发齐肩，五官娟秀，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修饰，一套合体的浅粉色的套裙把她的身材勾勒得美好而匀称。
她看样子实在紧张极了，两手似乎无处可放，张惶地搓在一起，那长长的睫毛从进门开始就在不安地抖动着。她的脸部紧绷着，嘴唇轻抿着，脸上的表情仿佛是一个犯了错的学生正等着老师聆讯。一脸的等待，等待待价而沽，等待被宣判命运。
她那份楚楚可怜的感觉让谢天佑心脏莫名地动了一下，从桌子上拿起烟盒，他从中抽出一支烟，伸手又去拿火机。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婉婷，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嘴里下意识轻声地问了一句：“我可以抽支烟么？”
听到问话，婉婷一怔，似乎从那惶恐不安的思潮中醒了过来。扬起睫毛，用那双黝黑的深邃的眼睛，迎视着他，那眼波层层叠叠，翻卷着浪潮，眼底有簇火光惊怯地抖动着。他的全身一热，感觉到拿着烟的手抖了一下，有股电流从指尖划过。
婉婷腼腆地一笑，说“没关系，我不讨厌男人抽烟。”谢天佑“哦”了一声，眼光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她的牙齿很白，亮如银贝。她的声音很好听，又温柔，又有磁性，象那柳叶的尖，可以轻轻地从心口的地方拂过来，
有好一会儿的功夫，谢天佑都没说话，默不作声地把烟放到嘴里点燃，一圈浓重的烟雾在眼前迅速腾身而起。透过那层烟雾，他依旧不动声色地上下端详着她，心里却模糊地涌出一句话：不讨厌男人抽烟。也就是你的那个男人肯定是抽烟了？屿槐呢？屿槐也抽烟。
谢天佑心里有点不舒服，莫名的不舒服。一大早，秘书把几个通过初试复试的应征者的资料放到他的面前，他心不在焉地随意一翻，婉婷的资料就停在了他的面前，她来应征总经理助理。他帮着雨桐调查过这个廖婉婷，对她的资料几乎了如指掌：
二十四岁，文秘专业，基本上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很奇怪，她竟然过了初试和复试，想必她的容貌在这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从收集来的资料中，他见过婉婷的照片，也是这会儿，他才深刻体会出了照片和本人的那种天壤的差距。本想看看这个廖婉婷是何许人也，却没有想到，她实在给了他太大的意外了。
的确，他实在见过太多的美女，但是，这个廖婉婷仍然让他震动而惊奇。她漂亮么？比她漂亮的女孩一定有，雨桐的长相就不比她差。但是，她的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不同寻常的气质和韵味牵引了他的注意。是那又黑又深的眼睛么？是的，那双眼睛是她让人惊奇的一部分，黑得像碳，像墨，深的像湖水，像大海，那海底似乎蕴藏着一种绵邈的深沉的博大的力量。还有又长又绵的眉，那高而俏的鼻子，那不薄不厚，不大不小的嘴巴，那唇边的一抹怯怯的表情，那眼底若隐若现的忧郁，都构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孩，一个你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去怜爱的女孩。单凭这一眼，谢天佑就知道青青为什么会输得不明不白了。
坐在那儿，婉婷的心越来越紧张，比刚进门的时候更紧张了。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工作了，突然间要重新开始走进社会，才发现原来找个工作如此的艰辛。文秘的专业，竟然满大街都是这个专业的人。到招聘的公司去，没等到门口，那黑压压的应试者就吓退了她。
工作经验，工作经验，处处强调工作经验，谁是生来就有工作经验的？没等轮到她，她先就气馁了。最后，婉婷面试了三份工作，一份是房地产一个部门经理的助理，一份是广告公司的文案，还有一份是一个公关公司的秘书。
房地产部门的那个经理是个秃头的胖子，一进门就直勾勾地上下盯着她看，那眼神，那目光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垂涎：“来吧！你现在就可以上班。”他笑眯眯地对她说，眼神里充满了不怀好意。“单位还可以给你配台车，上下班都可以接你送你。”她先是困惑了几秒钟，那经理暧昧的眼神里昭告了她被不同待遇的理由，她吓得仓惶而逃。
广告公司的那个文案，面试她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妖娆的长相，警惕的眼神，眼底是一份浓浓的妒意。“你学的这个专业应试的人从这里可以排到下一个路口。”三两句话，就把她打发了。公关公司的那个负责面试的男士就更离谱了，第一句话就问她：“你有男朋友么？会喝酒么？能喝白的红的还是啤的？”她被吓了一跳，慌忙摇头。那男的一脸的惋惜和遗憾，婉婷最后也逃了。
盛远是她面试的第四间公司。对面坐着的这个人，应该是这个公司的最高层了吧！终于三通四过，走到总经理这一层了，而且很可能是她未来的直属上司呢。从睫毛下面，她偷偷地端详着对面的男人，看样子，似乎还不错，四十左右岁的年纪，相貌端庄，神态和气，态度几乎是友好的，眼神里没有男人惯有的那份暧昧，看起来严谨而端正。只是，他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就那样一言不发地打量自己。
婉婷心里有点忐忑了，略有放松的神经又悄悄提了起来。不知道男人在看什么，只觉得，有两道不同寻常的目光正透过那薄薄的玻璃镜片若有所思地在自己脸上身上游走。她等着，等着，心里有说不出的焦灼和忐忑，一颗心上下晃个不停。
终于，那男人说话了。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他轻轻地咳了一声。“廖婉婷是么？”他温声问：“为什么选择到盛远来呢？以你的条件，选择的机会会很多啊！”以你的条件，她知道那男人嘴中的条件，不外乎是指她的形象。因为，除了外在她几乎不占任何优势，专业不突出，没有工作经验。
婉婷不自禁地脸红了一下，谦逊地笑了笑，“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挑剔的条件。说实话，我非常没自信，如果盛远能用我，我简直是欣喜若狂呢！只是，”她停顿了一下，抬眼静静地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谢天佑。“我不知道我的机会有多大？”谢天佑也笑了一下，没回答她的话，盯着她的眼睛。他说：“你对盛远了解么？”
还好，来之前她做了功课。婉婷一振作，抬起了下巴，眼睛里洋溢着一抹隐约的喜悦。他眩惑地盯着她，被她脸上突然而来的光彩吸引了。“2006年6月，盛远连锁酒店第一家门店开业，2008年4月，第三十六家店在上海开业。截至到目前，盛远在全国的分店已经达到了一百八十多家。目前，在全国，盛远的分店数目在同类酒店中位居第二。……”
谢天佑点了点头，似乎对婉婷的回答很满意。透过镜片，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那你知道我是谁么？”婉婷沉吟了一下，大胆地迎视着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盛远的总经理谢天佑先生。”
谢天佑微笑了一下，挺直了身子，他仰靠在高背椅里，眼里带着一抹深邃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她。看样子她只了解了皮毛，看样子她对屿槐的家庭还没足够了解。而且很显然，她还不知道盛远与远达的关系。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你通过了我这关，”他说：“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你明天八点三十分之前就可以来上班。”
婉婷愣了一下，随即，就欣喜若狂地瞪圆了眼睛。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天佑，惊喜交加地重复了一遍：“我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谢天佑点点头。她振奋了，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悦的阳光，“谢谢。”她说，亟不可待地站起身，几乎想要立即把这个消息带走，告诉屿槐。“那我明天准时上班。”
“等一下，婉婷。”谢天佑阻止了她，给了她一个手势，他示意她坐下。“婉婷，”他凝视着她亲切地说：“公事说完了，我们可以说下私事么？”婉婷怔了一下，什么意思？她的神色一变，身不由己地重新坐回沙发，身体里有根警觉的细胞就悄然站了起来。“婉婷，看样子你是不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了，我除了是盛远的总经理之外，我还有一个身份，”他紧紧地盯着她，笑意在镜片后面泛着波浪：“我还是屿槐的姐夫。”
婉婷被哽了一下，有抹气浪从肺里逆转而上，她险些咳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盯着谢天佑，张口结舌地问：“你是屿槐的姐夫？”谢天佑微笑颔首。这一下，婉婷可大窘而尴尬了，从没有和屿槐聊过他的姐夫，她完全不知道他的姓氏名谁。本来还想给屿槐一个惊喜呢！想不到却闹了个乌龙，竟跑到屿槐的姐夫这里来应征了。
越想越窘，越想越难为情，婉婷的脸就顺着脖颈一直向下红了去。与此同时，突然间，脑子里电光一闪，一个名字就跳了出来。她的脸由红转白了，她沉吟着慢慢地抬头去看谢天佑，迟疑地低声问了一句：“也就是说，你是柳青青的舅舅？”谢天佑又点点头。她的脸彻底变得白了，怎么样的关系？屿槐的姐夫，青青的舅舅，世界之小，人际关系的复杂，他知道她的存在，而她对他竟然一无所知。
她沮丧地靠到沙发上，虚飘飘地问了一句：“也就是说，你雇佣我也是因为屿槐的关系了？”谢天佑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坦白而恳切地说：“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把个人的感情带到工作中来，这一点，你放心，如果你不行，谁来说情我都不会买她的帐。所以，这一点，你不要怀疑。”她一瞬不瞬地瞅着他，衡量着他话里的真实性，怀疑没有从她的眼睛里消失。她突然问：“你是因为哪一点选中我的？”一个敏感的女孩，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谢天佑轻笑了一下，“别那么敏感，婉婷，如果因为屿槐我雇佣了你，那么因为青青的缘故我是不是应该辞掉你呢？两下相抵，剩下的就是你本人的分量了。我需要一个忠实的助理，你是一个实在的本分的用功的女孩，我想这一点，我不会看错。加上你的专业对口，当然，你的外在的条件也给你打了分数，我想这是所有人的通病，同样的条件下，谁都想找一个看得顺眼的人在身边。这其中，我没有考虑到任何人，当然，如果你介意，我也不勉强你来。但是，我劝你，不要因为屿槐或者青青就放弃一个机会，那样对自己也不公平。何况，世界这么小，你根本避无可避。”
谢天佑的话起到了作用，婉婷的表情犹豫了，脑子里这一瞬间涌上来无数个问题。爸爸的医药费，伟豪的学杂费，生活费，伙食费，无数个费重叠在一起。她咬了咬嘴唇，思想在矛盾的挣扎和纠结。终于，她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看着谢天佑，单纯而诚挚地说：“如果你不是因为裙带关系，不是因为种种那避无可避的关系才录用的我，我愿意接受这份工作。”他心跳了一下，有种模糊的喜悦从骨子里荡了出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亲热地把手伸向她：“那么欢迎你的加入，婉婷。”
《晚霞不落天》现已全部完稿，每天会准时在晚上20：00或者中午12:00左右更新。等着看你的评论，会比我看自己的文章更过瘾。
她看样子实在紧张极了，两手似乎无处可放，张惶地搓在一起，那长长的睫毛从进门开始就在不安地抖动着。她的脸部紧绷着，嘴唇轻抿着，脸上的表情仿佛是一个犯了错的学生正等着老师聆讯。一脸的等待，等待待价而沽，等待被宣判命运。
她那份楚楚可怜的感觉让谢天佑心脏莫名地动了一下，从桌子上拿起烟盒，他从中抽出一支烟，伸手又去拿火机。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婉婷，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嘴里下意识轻声地问了一句：“我可以抽支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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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婷腼腆地一笑，说“没关系，我不讨厌男人抽烟。”谢天佑“哦”了一声，眼光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她的牙齿很白，亮如银贝。她的声音很好听，又温柔，又有磁性，象那柳叶的尖，可以轻轻地从心口的地方拂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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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佑点了点头，似乎对婉婷的回答很满意。透过镜片，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那你知道我是谁么？”婉婷沉吟了一下，大胆地迎视着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盛远的总经理谢天佑先生。”
谢天佑微笑了一下，挺直了身子，他仰靠在高背椅里，眼里带着一抹深邃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她。看样子她只了解了皮毛，看样子她对屿槐的家庭还没足够了解。而且很显然，她还不知道盛远与远达的关系。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你通过了我这关，”他说：“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你明天八点三十分之前就可以来上班。”
婉婷愣了一下，随即，就欣喜若狂地瞪圆了眼睛。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天佑，惊喜交加地重复了一遍：“我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谢天佑点点头。她振奋了，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悦的阳光，“谢谢。”她说，亟不可待地站起身，几乎想要立即把这个消息带走，告诉屿槐。“那我明天准时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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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佑轻笑了一下，“别那么敏感，婉婷，如果因为屿槐我雇佣了你，那么因为青青的缘故我是不是应该辞掉你呢？两下相抵，剩下的就是你本人的分量了。我需要一个忠实的助理，你是一个实在的本分的用功的女孩，我想这一点，我不会看错。加上你的专业对口，当然，你的外在的条件也给你打了分数，我想这是所有人的通病，同样的条件下，谁都想找一个看得顺眼的人在身边。这其中，我没有考虑到任何人，当然，如果你介意，我也不勉强你来。但是，我劝你，不要因为屿槐或者青青就放弃一个机会，那样对自己也不公平。何况，世界这么小，你根本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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