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现实问题
阳光出来了，照着那茂密的树木，偶尔透过那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投在身上，温暖极了。这是盛夏，火热的阳光并不受欢迎。但是有好几天，天气都是阴悒不定的，那恼人的阴霾一直压在窗口，连着人的心情也是郁结难平，总算在今天放了晴，那阳光就看起来就难得而可亲了。
一大早，屿槐就来了，想想有几天的时间没有呼吸外面的空气了。婉婷就表现出了难得的兴致。听说楼下的美人蕉开花了，她就兴趣盎然地要拉着屿槐下了楼。屿槐看起来情致不太高，不明白婉婷怎么突然间高兴得什么似的，廖寇海就笑容可掬地鼓掇着屿槐：“去吧，去楼下散散心，好几天没下楼了，婉婷最喜欢美人蕉了。”
因为临近中午了，小区里的人不多，只偶尔有两个带着小朋友的老人在花园里悠闲的散步。他们穿过那石子铺砌的小道，相挽着向前走着。小区里这几年的绿化也是动了心思了，到处都是花木扶疏，树影叠嶂，所见之处，都是花，都是草，都是满目的绿色。阳光在头顶耀目地照着，婉婷快活地向前半走半跳着，脚步象踩在棉花里，轻轻的飘飘的。眼底洋溢着一种喜悦，仿佛一不小心，那喜悦就会顺着睫毛抖落出来。有好一会儿，他们偎依着，享受着那份宁静和祥和。
婉婷隐隐觉得，她身边的屿槐满腹心事，但是，她来不及想太多了。这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这简直是个特别的日子，那个纠缠她好几天的问题解决了，刘鸿飞答应屿槐不再骚扰她了，这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喜呢？一下子，满天的乌云被拨开了，连风一下子都变得清透甜润了。
小区的深处，栽着许多的美人蕉，阳光下，那花色醒目而显眼，有黄色的，有红色的。粗大鲜绿的叶子，鲜艳的花色，摄人的气场，真的美极了。在一株红色的美人蕉面前，婉婷不由自主地站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火红的花瓣，那宽大的叶子，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好美。”她由衷地说，轻轻把头凑过去，她吸了吸鼻子，微眯着眼，闻着那花香，再度睁开眼，她憧憬而神往地说：
“屿槐，我们干脆在家里也养两棵美人蕉吧！不知道能不能也把它养好呢？如果家里真的能有棵美人蕉放在阳台，不知有多好呢？”她说得很兴奋，很雀跃。身后没有声音，她眨眨眼，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屿槐。
屿槐正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脚下无聊地踢着石子，石子在他的脚下无奈地打着旋转。看样子，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婉婷一眨不眨地盯着屿槐看了一会儿。屿槐没有注意到婉婷在看他，他的心思在游动，思想在挣扎，他的眉宇之间，他的唇边都挂着重重心事。“屿槐。”她轻轻地喊了他一声，他恍如未觉，脚下的石子仍然在转着，转着。
她站到他的面前，仰眼去看他，“屿槐。”她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他似的。他一震，仿佛从梦中醒过来一样。他愣愣地去看她，立即，他被她眼里的那抹卑屈的小心翼翼的目光弄得心头一搅。他紧忙收回了思绪，模糊中似乎听到她在问美人蕉的问题，他赶紧讨好地说：“好，好。”
婉婷默默地看了一眼，没说话，“我们走吧！”她说，抿着嘴，她一言不发地向前走过去，那高跟鞋的声音紊乱地响了起来。屿槐心头一慌，实在有说不出的懊悔，她本就敏感，本就自卑，自己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又会让他作何感想呢？果然，她头垂了下去，那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嘴边有抹黯然的涟漪在一点点扩大。“屿槐，”她期期艾艾地说，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到。“如果，如果你有一天发觉不那么喜欢我了，千万要告诉我，不可以让我最后一个知道。”
“鬼话。”他几乎跳了起来，涨红了脸，他粗暴地喊起来。她被吓得定住了，张惶地抬起头愣愣地瞪着他，“收起你的自卑，收起你的敏感，”屿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天知道，我追你追得多费劲呢？怎么那么容易对你没感觉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是不是三天两头可以换女朋友？可以见一个爱一个？你，你简直……”他故意鼓起腮帮，呼呼喘气。
婉婷不知所措地瞪着他，然后，渐渐地，她的眼睛红了，眼底湿润了，睫毛上有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上面了。她从睫毛下怯怯地看他，声音里带着颤栗的惊喜，她小声彽哝：“我以为，我以为你或者已经不太喜欢我了，我以为，你发觉我原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收起你的以为吧！”屿槐粗声粗气地说，然后，他狠狠地捏起她的肩膀，瞪着眼睛，他的目光侵占地进入她的眼底。
“让我郑重地告诉你，”他皱起眉，霸道地强硬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这一辈子，除了廖婉婷，我莫屿槐谁都不娶，把你的那点自卑，那点逆来顺受，那点委曲求全都管好，不要动不动就跑出来。我有多么爱你，你不知道么？你没感觉么？不管前边有多少障碍，我都不会不要你。所以，不要再说这种鬼话了，因为那就代表你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我。那我真的会生气。除非，除非，”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目光变软了，有抹灰色的阴影在眼底一闪而过。他苦恼地看着她，“除非，有一天，你嫌弃我，觉得我不够富有，不能给你优厚的生活，甚至，”他咬咬牙，“我的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你买一个……买一件名牌呢。”
婉婷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颤栗，不住地颤栗。她的眼泪蹭了他一脸。“傻瓜，”她呜咽着，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怎么会，我怎么会嫌弃你，只要你不觉得我不够好，不够纯，我就已经窃喜了。”她的声音模糊地从他的衣服中啜泣着飘出：“屿槐，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真的是越来越爱你啊！天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所以，你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再爱上别人。”
屿槐紧紧地搂住她，心里一阵温暖，用脸摸索着她的头顶，他的鼻子有点酸楚，嘴里却嗔怪着骂了一句：“傻瓜，真是个傻瓜。”“两个都是傻瓜。”她嘀咕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他：“你有心事？对么？那你赶快告诉我你这满脸的心事都是因为什么？”
屿槐含笑着敲了敲她的头，掩饰地瞪起眼睛：“什么心事？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应该归队了。”婉婷的面色凝重了起来，真的，屿槐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归队了？那么，一旦屿槐上班了，他的时间就没那么多了，那时候，见一面不知多么不容易呢！
“你在想什么？”屿槐斜睨着她，“是不是在想，我一归队，就没那么多时间来陪你了？”她脸一红，轻咬起嘴唇，嘴里咕嘟了一句：“才不是呢！”随即，她从他怀里跑出去，轻笑着向那边跑过去，他略一犹豫，也微笑着追了过去。
大门口，伟豪手里转着个蓝球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看见屿槐和婉婷，他的眉毛一抬，就迎着他们过来了。他的头发湿湿的，眼睛亮亮的，脸色潮红的站在他们面前，“莫大哥，你来了？”屿槐点点头，宠爱地摸了一下他的头，他的头发很长，湿漉漉的汗水弄了屿槐一手。他微笑着说：“不知这是汗还是水呢？弄了我一手，这么长的头发，是不是该剪了？”伟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实地回答：“是汗。”随即，表情搞怪地一笑。
屿槐伸手亲昵地揽住他，婉婷跟在后边，三个人一同向楼门口走过去。伟豪的学校离家只有两站地的路程，先前廖寇海的身体不太好，婉婷不在的时候，他会抽空回来借机看看廖寇海。现在，婉婷回家了，这个习惯仍然没有改变。
婉婷抬起头，从后面偷偷地去看伟豪，他的个子不知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头顶已经快到屿槐的耳边了。那肩膀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宽了，那脊背也变得这么伟岸挺拔了。还有那腿，好长好长啊！
她心口暖暖的，眼睛继续向下看。那脚呢？好大好大啊！已经是42的鞋了。记得买一双36码的鞋仅仅是不久前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伟豪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她心里有点酸酸楚楚的感觉涌上来，咬了咬嘴唇，她继续想，思绪开始向更久前延伸，假如美姨还在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姐，你在想什么呢？”伟豪突然回过头来喊了一句。她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看见屿槐和伟豪回头正冲着她在笑，她脸一红，紧走了几步，走到他们的身边，伟豪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的心头一阵动容，仿佛得到了多么大的一个恩惠一样，她转眼心潮澎湃地看了看伟豪。不知什么时候，伟豪变得乖了，对她的态度也破天荒的好了起来，姐弟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已经恢复到了以前。
她心里泛起一层模糊的喜悦，仔细地从侧面去看他，真的，她好久都没有这么仔细这么近距离地端详过伟豪了。什么时候那嘴巴上已经长了一层浅浅的绒毛，那浓浓的眉毛，那思索的眼神，真正的一个少年了。“姐，”伟豪直盯着地面，没有看婉婷，他的嘴唇紧抿着，眉头紧皱着，吞吞吐吐，嗫嗫嚅嚅地说：“我刚刚被选为校篮球队了。”“哦。”婉婷不自主地应了一声，完全没有去深究他话中的用意，她仍专注地端详着他。
伟豪的表情不自在起来了，他的身体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嘴里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接下来，我们每个周末都会集训，过几个月还要参加区里面的比赛呢！”婉婷的神思仍然恍惚着，没有搭腔。倒是旁边的屿槐接了一句：“要买服装，要交集训费，对么？”伟豪的精神来了，声音的分贝提了起来。“学校还要从外面的专业篮球队请教练指导我们呢！”
婉婷的注意力被牵了回来，突然间意识到伟豪的问题与钱有关系，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现在不是与刘鸿飞在一起的时候了，自己还没有工作，家里所有的收入都是靠父亲的退休工资。虽然以前，她经常往家里拿钱，父亲那里应该薄有积蓄，但是，未来父亲那每月的医药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家里的开销从今以后就应该算计着来了。好端端的怎么参加篮球队了，而且怎么可以在屿槐面前提起这件事呢？
一时间，她心里又急又恼又尴尬又难堪，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她心里嘀咕着，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就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破坏那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但是，但是，她犹豫着，挣扎着。屿槐那边却豪爽地拍了拍伟豪的肩膀，扬着声音说：“没关系，我来解决你的需要。”
伟豪振奋了起来，手里的篮球转得飞快，人就一下子腾身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就半跳着向前跑过去。看着他的身影与他们拉开了距离，两个人下意识地靠到了一起。婉婷低声埋怨：“干嘛答应他，现在的学生怎么搞的？三天两天的要钱，不是这个费就是那个费，我看真不能这么纵容他呢？”
屿槐笑笑，揽住她的肩膀，给了她紧紧的一握：“现在的学生都是这样，如果因为钱的问题不参加，退了出来，明天，我看伟豪就真的没脸上学去了。这是个现实的市侩的时代，我看伟豪已经不错了，还没有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呢？有的孩子买双袜子都要求名牌呢！”他的眼前闪过刘鸿飞那戏谑的眼神：“你知道婉婷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么？随便一个包都是几万块，就凭你那点工资养活得了她么？”他咬了咬嘴唇，甩甩头，把那张脸甩掉了。
婉婷继续愁眉不展地：“那你也不应该那么快就答应他，要求容易被满足，将来就会越来越多了。”“没关系，”他说，嘴里低声咕嘟一句：“反正离两百万还远着呢！”婉婷转眼看他：“你在说什么？”他耸耸肩，笑笑：“没事。”婉婷嘴里也咕嘟一句：“我看我应该找份工作才行呢？”
《晚霞不落天》现已全部完稿，每天会准时在晚上20：00或者中午12:00左右更新。等着看你的评论，会比我看自己的文章更过瘾。
一大早，屿槐就来了，想想有几天的时间没有呼吸外面的空气了。婉婷就表现出了难得的兴致。听说楼下的美人蕉开花了，她就兴趣盎然地要拉着屿槐下了楼。屿槐看起来情致不太高，不明白婉婷怎么突然间高兴得什么似的，廖寇海就笑容可掬地鼓掇着屿槐：“去吧，去楼下散散心，好几天没下楼了，婉婷最喜欢美人蕉了。”
因为临近中午了，小区里的人不多，只偶尔有两个带着小朋友的老人在花园里悠闲的散步。他们穿过那石子铺砌的小道，相挽着向前走着。小区里这几年的绿化也是动了心思了，到处都是花木扶疏，树影叠嶂，所见之处，都是花，都是草，都是满目的绿色。阳光在头顶耀目地照着，婉婷快活地向前半走半跳着，脚步象踩在棉花里，轻轻的飘飘的。眼底洋溢着一种喜悦，仿佛一不小心，那喜悦就会顺着睫毛抖落出来。有好一会儿，他们偎依着，享受着那份宁静和祥和。
婉婷隐隐觉得，她身边的屿槐满腹心事，但是，她来不及想太多了。这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这简直是个特别的日子，那个纠缠她好几天的问题解决了，刘鸿飞答应屿槐不再骚扰她了，这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喜呢？一下子，满天的乌云被拨开了，连风一下子都变得清透甜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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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到他的面前，仰眼去看他，“屿槐。”她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他似的。他一震，仿佛从梦中醒过来一样。他愣愣地去看她，立即，他被她眼里的那抹卑屈的小心翼翼的目光弄得心头一搅。他紧忙收回了思绪，模糊中似乎听到她在问美人蕉的问题，他赶紧讨好地说：“好，好。”
婉婷默默地看了一眼，没说话，“我们走吧！”她说，抿着嘴，她一言不发地向前走过去，那高跟鞋的声音紊乱地响了起来。屿槐心头一慌，实在有说不出的懊悔，她本就敏感，本就自卑，自己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又会让他作何感想呢？果然，她头垂了下去，那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嘴边有抹黯然的涟漪在一点点扩大。“屿槐，”她期期艾艾地说，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到。“如果，如果你有一天发觉不那么喜欢我了，千万要告诉我，不可以让我最后一个知道。”
“鬼话。”他几乎跳了起来，涨红了脸，他粗暴地喊起来。她被吓得定住了，张惶地抬起头愣愣地瞪着他，“收起你的自卑，收起你的敏感，”屿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天知道，我追你追得多费劲呢？怎么那么容易对你没感觉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是不是三天两头可以换女朋友？可以见一个爱一个？你，你简直……”他故意鼓起腮帮，呼呼喘气。
婉婷不知所措地瞪着他，然后，渐渐地，她的眼睛红了，眼底湿润了，睫毛上有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上面了。她从睫毛下怯怯地看他，声音里带着颤栗的惊喜，她小声彽哝：“我以为，我以为你或者已经不太喜欢我了，我以为，你发觉我原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收起你的以为吧！”屿槐粗声粗气地说，然后，他狠狠地捏起她的肩膀，瞪着眼睛，他的目光侵占地进入她的眼底。
“让我郑重地告诉你，”他皱起眉，霸道地强硬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这一辈子，除了廖婉婷，我莫屿槐谁都不娶，把你的那点自卑，那点逆来顺受，那点委曲求全都管好，不要动不动就跑出来。我有多么爱你，你不知道么？你没感觉么？不管前边有多少障碍，我都不会不要你。所以，不要再说这种鬼话了，因为那就代表你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我。那我真的会生气。除非，除非，”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目光变软了，有抹灰色的阴影在眼底一闪而过。他苦恼地看着她，“除非，有一天，你嫌弃我，觉得我不够富有，不能给你优厚的生活，甚至，”他咬咬牙，“我的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你买一个……买一件名牌呢。”
婉婷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颤栗，不住地颤栗。她的眼泪蹭了他一脸。“傻瓜，”她呜咽着，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怎么会，我怎么会嫌弃你，只要你不觉得我不够好，不够纯，我就已经窃喜了。”她的声音模糊地从他的衣服中啜泣着飘出：“屿槐，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真的是越来越爱你啊！天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所以，你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再爱上别人。”
屿槐紧紧地搂住她，心里一阵温暖，用脸摸索着她的头顶，他的鼻子有点酸楚，嘴里却嗔怪着骂了一句：“傻瓜，真是个傻瓜。”“两个都是傻瓜。”她嘀咕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他：“你有心事？对么？那你赶快告诉我你这满脸的心事都是因为什么？”
屿槐含笑着敲了敲她的头，掩饰地瞪起眼睛：“什么心事？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应该归队了。”婉婷的面色凝重了起来，真的，屿槐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归队了？那么，一旦屿槐上班了，他的时间就没那么多了，那时候，见一面不知多么不容易呢！
“你在想什么？”屿槐斜睨着她，“是不是在想，我一归队，就没那么多时间来陪你了？”她脸一红，轻咬起嘴唇，嘴里咕嘟了一句：“才不是呢！”随即，她从他怀里跑出去，轻笑着向那边跑过去，他略一犹豫，也微笑着追了过去。
大门口，伟豪手里转着个蓝球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看见屿槐和婉婷，他的眉毛一抬，就迎着他们过来了。他的头发湿湿的，眼睛亮亮的，脸色潮红的站在他们面前，“莫大哥，你来了？”屿槐点点头，宠爱地摸了一下他的头，他的头发很长，湿漉漉的汗水弄了屿槐一手。他微笑着说：“不知这是汗还是水呢？弄了我一手，这么长的头发，是不是该剪了？”伟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实地回答：“是汗。”随即，表情搞怪地一笑。
屿槐伸手亲昵地揽住他，婉婷跟在后边，三个人一同向楼门口走过去。伟豪的学校离家只有两站地的路程，先前廖寇海的身体不太好，婉婷不在的时候，他会抽空回来借机看看廖寇海。现在，婉婷回家了，这个习惯仍然没有改变。
婉婷抬起头，从后面偷偷地去看伟豪，他的个子不知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头顶已经快到屿槐的耳边了。那肩膀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宽了，那脊背也变得这么伟岸挺拔了。还有那腿，好长好长啊！
她心口暖暖的，眼睛继续向下看。那脚呢？好大好大啊！已经是42的鞋了。记得买一双36码的鞋仅仅是不久前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伟豪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她心里有点酸酸楚楚的感觉涌上来，咬了咬嘴唇，她继续想，思绪开始向更久前延伸，假如美姨还在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姐，你在想什么呢？”伟豪突然回过头来喊了一句。她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看见屿槐和伟豪回头正冲着她在笑，她脸一红，紧走了几步，走到他们的身边，伟豪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的心头一阵动容，仿佛得到了多么大的一个恩惠一样，她转眼心潮澎湃地看了看伟豪。不知什么时候，伟豪变得乖了，对她的态度也破天荒的好了起来，姐弟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已经恢复到了以前。
她心里泛起一层模糊的喜悦，仔细地从侧面去看他，真的，她好久都没有这么仔细这么近距离地端详过伟豪了。什么时候那嘴巴上已经长了一层浅浅的绒毛，那浓浓的眉毛，那思索的眼神，真正的一个少年了。“姐，”伟豪直盯着地面，没有看婉婷，他的嘴唇紧抿着，眉头紧皱着，吞吞吐吐，嗫嗫嚅嚅地说：“我刚刚被选为校篮球队了。”“哦。”婉婷不自主地应了一声，完全没有去深究他话中的用意，她仍专注地端详着他。
伟豪的表情不自在起来了，他的身体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嘴里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接下来，我们每个周末都会集训，过几个月还要参加区里面的比赛呢！”婉婷的神思仍然恍惚着，没有搭腔。倒是旁边的屿槐接了一句：“要买服装，要交集训费，对么？”伟豪的精神来了，声音的分贝提了起来。“学校还要从外面的专业篮球队请教练指导我们呢！”
婉婷的注意力被牵了回来，突然间意识到伟豪的问题与钱有关系，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现在不是与刘鸿飞在一起的时候了，自己还没有工作，家里所有的收入都是靠父亲的退休工资。虽然以前，她经常往家里拿钱，父亲那里应该薄有积蓄，但是，未来父亲那每月的医药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家里的开销从今以后就应该算计着来了。好端端的怎么参加篮球队了，而且怎么可以在屿槐面前提起这件事呢？
一时间，她心里又急又恼又尴尬又难堪，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她心里嘀咕着，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就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破坏那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但是，但是，她犹豫着，挣扎着。屿槐那边却豪爽地拍了拍伟豪的肩膀，扬着声音说：“没关系，我来解决你的需要。”
伟豪振奋了起来，手里的篮球转得飞快，人就一下子腾身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就半跳着向前跑过去。看着他的身影与他们拉开了距离，两个人下意识地靠到了一起。婉婷低声埋怨：“干嘛答应他，现在的学生怎么搞的？三天两天的要钱，不是这个费就是那个费，我看真不能这么纵容他呢？”
屿槐笑笑，揽住她的肩膀，给了她紧紧的一握：“现在的学生都是这样，如果因为钱的问题不参加，退了出来，明天，我看伟豪就真的没脸上学去了。这是个现实的市侩的时代，我看伟豪已经不错了，还没有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呢？有的孩子买双袜子都要求名牌呢！”他的眼前闪过刘鸿飞那戏谑的眼神：“你知道婉婷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么？随便一个包都是几万块，就凭你那点工资养活得了她么？”他咬了咬嘴唇，甩甩头，把那张脸甩掉了。
婉婷继续愁眉不展地：“那你也不应该那么快就答应他，要求容易被满足，将来就会越来越多了。”“没关系，”他说，嘴里低声咕嘟一句：“反正离两百万还远着呢！”婉婷转眼看他：“你在说什么？”他耸耸肩，笑笑：“没事。”婉婷嘴里也咕嘟一句：“我看我应该找份工作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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