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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刘燕,这是关乎我们人类和地球生存的重要时刻,我们需要这张地图。

    我想借用一段时间,要拿回去分析。希望你能支持。我知道它的价值、它的珍贵,我们签个协议也

    行,我们可以保管好它的。你愿意相信我吗?”西儿真诚地求助。

    “这幅地图是我父亲家族的收藏,是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要是地球都毁灭了,这个东西也就沒有

    了存在的价值。留着也沒用,拿去吧,西儿。我相信你西儿不会轻易地毁掉这份信念和信任。”“谢谢

    你,刘燕。正义的力量会护佑你,你给了他人帮助,也必然会得到众生和宇宙的回馈。”西儿感恩地搂

    着刘燕的肩膀。保姆们沒有打搅她们,赶紧继续准备饭菜,她们的内心里在祝福和祈祷。

    饭菜的美味,滋润了大家的心情。

    下午西儿教会了刘燕做一些简单的松弛动作來缓解抑郁和焦虑的情绪。西儿告诉刘燕和保姆这些动

    作每个人都适合做,对于身体和情绪都是很好的调节。

    腿部松弛运动:首先坐在地面的垫子上,双脚伸直,脚尖尽量用力向前伸,或脚掌以顺时针打转,

    减轻腿部压力。同时可以放一些优美自然的音乐配合着疏松。

    颈部和脑部的松弛运动:坐在椅子上,两腿平放,腰身坐直,两手放在膝盖上,双目平视前方。调

    整腹式呼吸,让大脑尽量平静下來。右手抬起搭在左肩,头挺直,慢慢尽可能转到左侧后方,停三秒,

    再慢慢让头回到正位。放下右手,抬起左手,搭在右肩。头挺直,慢慢尽可能转到右侧后方,停三秒,

    再让头慢慢回到正位。每侧反复六遍,或根据情况调整。接下來,头挺直,两臂尽可能地打开伸直,两

    手掌向外,帮助拉伸,头部尽可能后仰,反复几次。最后分别用左右手的手掌搓热颈椎各60下到100下

    。

    缓解心脏压力:捶胸顿足方法。挺胸抬头,双脚站立地面与肩同宽,两手自然握拳放在左右胸肌上

    ,感觉心脏就在下面。踮起脚尖,然后脚跟落地振动,握拳的双手同时跟着脚跟的落地而轻轻捶打振动

    胸肌,产生的共振传导给心脏,让心脏的血管舒同,精血顺畅,缓解心脏的窒息与压力。

    放松情绪:打坐冥想法。先看一些大自然的美景或者宇宙的奇妙画面,努力地记住它们。然后倾听

    大自然的音乐,盘膝而坐,双目闭合,缓慢地腹式呼吸,两手掌心向上各自搭在膝盖上,手指自然伸展

    成莲花形。尽量屏蔽外界的影响,集中意念,去感受浩瀚的美景或是宇宙玄妙的蓝光。冥想的时间可以

    逐渐增加。

    西儿还教她们轻轻按摩腰部肌肉,可减轻脊骨神经痛;还教会保姆们在刘燕睡觉前给她做些适当的

    按摩。她还嘱咐刘燕可以去推些精油,让身体放松。

    临走的时候,西儿从包里掏出一个食疗的方子给保姆,让她们照着这个方子调整刘燕的饮食。方子

    上写着:粗粮、全麦、麦芽、核桃、花生、马铃薯、大豆、葵花子、新鲜绿叶蔬菜、海产品、蘑菇及动

    物肝等食物,这些含有多种缓解紧张和忧虑的营养素,能帮助刘燕找回快乐,远离产后忧郁。特别菜品

    :小炒虾仁、香菇豆腐、桃仁鸡丁。

    西儿小心谨慎地把用海绵包裹起的油画框架拿回家,挂在了客厅对着阳光和佛龛的墙上。她需要时

    间去熟悉和记忆,定心地冥想,用心地感知。那天西儿沒把地图的事告诉朋友们,她需要给自己一个关

    注地图的安静时间。

    她的身体里有了一种思绪,是想念,是怀念,也是感动。她需要她曾经的恋人。她刻意地去感受那

    曾经的眷恋。那个男人的气息似乎加强了,一种磁场透过古老的地图在包围西儿。晚上她睡在佛龛前的

    垫子上,地图在她的上方,她梦到了她在上都的御花园里和他嬉闹。地上有很多的花,树上有串串黄色

    的吉祥花,像是风铃弹奏着一曲曲异国的旋律。他摘下香甜而洁白的茉莉花,做了一串花环,套在了她

    的脖子上。好香呀,浑身都是浓郁的香甜……西儿那晚睡得好甜美,不愿醒來,她一直想要看清他,但

    是有层水雾隔着。

    第二天,西儿把找到地图的事情告诉了朋友们,每个人都很欣喜。楸萍告诉西儿她和旦增暑假回国

    。旦增已经联系了鄂尔多斯的相关部门來协调成吉思汗文物的借用问題。拯救的使命不断地被有限地传

    播出去,越來越多的人参与进來。西儿继续引导着刘燕用一种宽容谅解和鼓励,呼唤宏斌回归亲情。西

    儿让刘燕和宏斌暑假里带着两个女儿去上海宏斌妈妈的家里暂住,换个环境和心情,也让宏斌的妈妈不

    那么孤独。

    宏斌沒敢拜访西儿,他给西儿发來了邮件:“西儿老师,在我情感和生命徘徊的时候,谢谢你的帮

    助,让刘燕和我都能重新认识我们这个家。我重新认识了感情和家的意义,虽然还不能和巧丽一下子断

    开,但是我们都在慢慢地调整,我们刻意地很少见面了,只在电话里互相安慰。一年的时间对于我们來

    说是如此地宝贵,生命的渺小让我们都在警醒。为了可爱的孩子们,我也会努力处理好的。

    巧丽她也不愿意看到我们都要逝去的结局,想给自己的重生多留些后路。消掉业力,就要造更多的

    福田。另外,西儿老师,我祝愿你们能完成拯救地球的使命,宏斌关注着你们。”巧丽给西儿打了电话

    。她一边痛哭一边说着:“离开宏斌我会死的,西儿帮帮我,我看不到他,我真的会受不了。但是我不

    想让我们再次成为孤魂野鬼,下世还是如此纠缠。我想让來生重获喜悦的爱情……”“翻得过去,修得

    今生,重获來生。刻意地离开中国一段时间,我可以让朋友安排你去美国读书或是暂住,调整一下。宏

    斌愿意负担费用。给所有的人生路,不要伤害无辜。”西儿给了巧丽一个方案,把使命的事也告诉了她

    ,她希望巧丽能够用一种大的生命观來减轻内心的哀怨。巧丽接受了西儿的安排。走的那天,巧丽见了

    西儿,当着她的面给宏斌打了电话告别。虽然他们哭得撕心裂肺,但这也是重生前的涅磐。

    不久,西儿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令人震惊的发自美国的邮件。

    “西儿,你好,我叫惠子,我是台湾人,在美国做医生。一位中国的朋友蒋巧丽送了我一本写你的

    书。你开悟众生的慈悲让我很感动。如今我人生的旅途中遇到了一个让我惊异和纠结的事情。我徘徊着

    ,更痛苦着,希望得到您的帮助。

    “事情是这样的:两年前的一个上午,我去医院上班,沒成想遇到了我中学初恋的男友迈克。那时

    我们都是情窦初开的恋人。突然他去了美国,再也沒有音讯,我们就此结束了。后來我也随同父母移民

    到美国。但是我一直挂念着他,至今都是单身。那天我在医院里无意中碰到了迈克,我激动万分,他也

    异常兴奋。

    原來迈克由于车祸失忆了,他只记得十七八岁以前发生的事情。那天他见到了我,认出了我。我是

    那么惊喜、委屈和伤感。经过和他的代理人的沟通,我把迈克接回了我的寓所,帮助他治疗和生活。因

    为我对他仍然一往情深,他也还记得我们曾经的一切,我们很快如胶似漆。

    “但是有一次我回他的寓所整理他的东西,发现了他写给一个女人的两本情书。那个女人,让他发

    自内心地眷恋。他承诺在一个美丽的地方给那个女人一个幸福的栖息地。看完两本情书我泪流满面,我

    忏悔我得到他的轻易。他是在失忆以后才和我恢复了缘分,否则,他应该和那个女人结婚,在一起享受

    幸福的生活。我本打算和迈克结婚的,完成我曾经的梦想。但是我心里忐忑不安,我痛苦地抉择着该不

    该用日记唤醒迈克的记忆。最终我的善良战胜了私欲,怕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了,知道了一切,我们会

    更加痛苦。于是我把情书的一些片段拿给他反复地看,他只是一脸的茫然,并沒有影响他对我的甜蜜!

    最后我收起了那两本情书日记,把它们还给了迈克的代理人,让他锁在了保险柜里。我要和迈克结婚,

    我祈祷那个女人幸福,并且原谅我的无奈。

    “西儿,我很快就要结婚了,但我心里依然纠结,从未平静,我知道总有面临真相的一天。我只想

    问你,那个女孩还会和迈克重逢吗?他们还会结婚吗?我和迈克会一起走完此生吗?我该怎么办?请西

    儿老师给我指引,让我走出心灵的折磨,我将万分感谢。噢,对了,那个女人叫董楸萍。谢谢西儿老师

    。

    “惠子盼复!”西儿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坚信,信里的迈克就是楸萍在车祸中死去的男友。

    他果然沒死。

    当楸萍跟西儿说在美国只看到棺材时,西儿就觉得蹊跷,就有了一种不安的想法,她莫名地感觉到

    迈克沒有死。但是当时信息还是如此的微弱,西儿不想去感应,也不想再让楸萍陷入更大的波折中。一

    个方式的结束,总有原因和结果,很多时候,不要刻意地去改变。如今楸萍已经和旦增结婚,过着幸福

    的生活,虽然楸萍还不时地想起迈克的音容笑貌,但是毕竟是过去的事了。楸萍在训练自己淡忘。

    西儿陷入了说与不说的两难,但是她被一种力量强烈地推动着,她感觉到已经不能让自己镇定了。

    好像有什么要浮出水面的急迫和压力。那个晚上她梦到了则西上师,上师站在阿里的一处玛尼堆旁,嘴

    里念诵着祈祷的经文,挥散着彩色的隆达。上师回过头來慈悲地看着西儿说:“去吧,说出真相,那是

    你姻缘的开启。”然后上师慈祥和期盼的脸,逐渐放大,覆盖了西儿的全部视野,西儿在梦里感到那么

    的温暖和眷顾。西儿的微笑荡漾在整个梦里。

    早上西儿醒了,清理了思绪,拨通了楸萍的电话,让他们來一下她的工作室。楸萍和旦增刚从法国

    度假回來,时差还沒有倒回來,两个人感到西儿有急事,很快赶到了。

    西儿沒有多说,打开了那封來自美国的邮件,让楸萍和旦增看。

    楸萍和旦增的表情在急速地变化,当这封信完整地看完后,旦增沉默了。突然他搂住了楸萍,他知

    道她需要支撑。

    楸萍的眼泪喷涌而出,她哭喊道:“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局外人,我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是真的,

    还是幻化出來欺骗我的海市蜃楼。为什么这样折磨我们,让我们扯不断纠葛,今生我要用多少泪水來偿

    还这种情债呀!我知道自己情执太重,我曾经那么渴望拥有他,曾经为了他痛彻骨髓。如今我内心终于

    稍稍平复,为什么他又出现了,他失去了记忆,还让我这么悲伤!我真的受不了了,西儿你为什么要告

    诉我呀?为什么呀?”楸萍声嘶力竭地哭着,旦增紧紧地抱着她,让她的脸埋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一

    只手抚摸着她的长发。那头直直的长发是迈克喜欢的,楸萍一直留着这个发型。旦增曾经希望楸萍换一

    个发型,她不肯。

    西儿把旦增和楸萍让到沙发上。旦增缓了口气问:“西儿,你告诉我们这件事,不是有意刺痛我们

    的。能告诉我们原因吗?”“是的,收到这封信我也很矛盾。昨天晚上师父在梦里告诉我,让我告诉你

    们真相,说这是我姻缘的开启。我冥冥之中也感觉到一种吸引力,强烈地包裹着、推动着我,难道是我

    那世的恋人要浮出水面了吗?他会是怎样的机缘,我不能确认,想要你们來帮我确定。这对于使命很重

    要。旦增你曾经是位高僧,也能预知很多事情。他的出现会让使命的玄机更加清晰,推动使命顺利进行

    。我们需要他的力量。所以请求你们原谅我、理解我。”西儿真诚得有些激动。

    楸萍用纸巾慌乱地擦拭着泪水,她抬起头,用哭红的眼睛看着西儿,让人心疼。西儿的眼睛有些湿

    润。三个人都默契地对视着。

    旦增一手搂着楸萍,一手搭在大腿上。他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什么。空气有些凝固,片刻,旦增

    睁开了眼睛。

    “西儿,你马上和惠子联系。得到那些情书,里面一定有些玄机,你前世的恋人一定和日记中所提

    示的地方有关系,但是什么地方还需要确认。这个地方应该具有异国的风情。西儿,你联系惠子吧。迈

    克不会再恢复记忆了。”旦增确认着。

    “我也是这样感觉的……”“我想要见迈克,他应该会记起我的。他车祸前曾经几次邀我出国,我

    一直都沒有答应,要是答应了,我们就幸福了,要是早听他的就不会这样了。”楸萍自言自语。

    “楸萍,你和我在一起了。他已经是另一个人了,给他重新的自由吧!那个爱他的惠子比你更能给

    他平安和幸福的生活,这是他们前世的缘分。你成全那两个等待许久的灵魂吧。你是我疼爱的人,我们

    不会放弃彼此。楸萍……”旦增再次把楸萍紧紧地揽入怀里,那里跳动着热烈的心。楸萍紧紧地抓住了

    旦增的腰身,她抽泣着,有些悲情,也有些幸福。旦增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泪水。

    西儿看着眼前感人的一幕,她的内心洋溢着甘甜的山泉,是喜悦,更是感恩的源泉。

    那天西儿给惠子回了封信,告诉她,迈克不会再恢复记忆了。董楸萍已经嫁人,有了幸福的家庭生

    活。楸萍已经知道迈克还活着,她不会见迈克的,她唯一的要求是想得到那两本日记,做个纪念。她祝

    福惠子幸福,也希望迈克永远活在美好的记忆中。最后,西儿告诉惠子可以放心地去结婚了,对于惠子

    所作出的努力和奉献,西儿和楸萍由衷地感谢。

    惠子很快激动地回了信。信中说她感谢西儿和楸萍的祝福,希望楸萍相信她对迈克的爱,祝愿楸萍

    美满幸福。同时她告诉她们,迈克的代理人会很快和她们联系,把日记带给她们,让她们耐心等待。

    迈克曾经的助手查瑞给楸萍打來了电话。这么多年后,楸萍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她激动万分。

    查瑞用暗语告诉楸萍,在一个朝佛的岛上见面,把这两本日记交给楸萍和西儿。楸萍不能一个人來,必

    须和西儿一起。一切都还是那么谨慎。这是查瑞的习惯,也是必须的安全手段。楸萍明白,她一下子又

    回到了那种机敏的状态。

    西儿和楸萍马上出发,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到了佛岛的对岸。一段柏油路后,就到了码头。将近深

    夜十一点,最后一班轮渡早沒了。西儿和楸萍只有硬着头皮坐黑船到对岸了,两个人有些忐忑不安,不

    知安不安全。黑漆漆的码头上,昏黄的灯影照射着几个人影,船东的女人穿着民工式的黑制服,麻利地

    接过西儿和楸萍的船费和行李,带着她们,踏着沙子,快速朝一条木船走去。西儿和楸萍默默跟着。好

    像都已熟悉了这种黑夜下的“违规”交易,感觉像“偷渡”。黑船是一艘大概50米长的木船,船头到船

    尾中间铺着略高10公分‘木地毯’,便于客人坐,船的后位是一个不高的船屋,再后面是舵手开船的屋

    子。昏暗的灯光从小窗户中透出,女人轻轻拉开小屋两扇推拉木门,让她们进去。里面散落着几个海绵

    的破垫子,七八个橘黄色的简单救生衣。屋子很矮,只能弯腰落座。她们觉得船舱太闷了,想出去。女

    人强调着在外面一定要坐好,千万小心。于是西儿和楸萍一起坐到船头附近的木板上。

    怕稽查船发现,船关掉了灯光,“嘟嘟嘟”地破浪,朝着佛岛进发。海面白色的浪花,往两边让开

    。两边海中的小山、不远处的灯塔、桥梁,任何可看到的有形物体都成了剪影。船东的女人一直负责地

    站在船头、瞭望,像是演皮影戏。

    风穿透着西儿和楸萍的身体,翻卷着她们的头发,并不冷,很舒爽,她们沒有丝毫的恐惧,就想尽

    快到达。她们站了起來,伸开双臂,像两只大水鸟,享受风吹來的那种舒畅。西儿举起相机,在黑夜中

    强烈地曝光,楸萍和女人都马上厉声制止。楸萍告诉西儿,如果这样惊动了稽查队,她们就不能按时抵

    达。

    天幕离她们很近,星星温和地眨着眼睛,久违的清宁席卷过來,让新鲜的海风呼出呼进。一道银河

    的纱带在天空中流畅地飘逸,带着她们靠近了码头。神秘的佛岛即将揭开面纱。安详的岛,静寂无声,

    茂密的植被,掩映着弯曲的小路将她们带入了约好的佛岛庄园酒店。

    已是深夜,客人们都已进入了梦乡。“礼佛”和“有求必应”的服务单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客房的桌

    子上。楸萍熟练地打开窗幔,拉开窗户,一阵海风迅速扑面而來。看不到树影后面的海,太黑了。楸萍

    和西儿聆听着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像是一种玄音。

    查瑞沒有给西儿和楸萍打电话。豪华海景房的美景并沒有引起西儿和楸萍的关注。楸萍恢复了警惕

    的习惯,她在大白天也拉上了遮阳窗帘。屋里黑洞洞的,死一样的沉闷,西儿沒有吭声,她理解。突然

    西儿的手机传來短信提示音,在黑暗中让人心里一惊。

    信息是查瑞发來的。看完短信,西儿拉起楸萍快步出了酒店,沉稳中夹杂着内心的喜悦。佛岛是观

    音在世间的道场,无数人几百年的祈愿,才幻化出如此的道场。因此,在世间人的眼里,它是容易碰触

    到的佛,是灵光的。西藏的佛是心灵在那片艰苦的环境中感悟的,是自然的状态。

    佛岛有悠久的历史,让数不清的善男信女从各方云集而來虔诚跪拜。这里与西藏的寺庙不同,多了

    些商品化的世俗气息。这里很多人都是有了事情或是为了私愿,才來一步一叩首地忏悔、祈求、跪拜,

    积极地掏着票子,偿还物欲和情欲的孽债。但看着那么多善男信女们举着香火,捧着佛花,在烈日下顶

    礼跪拜,那份对于自我改造的虔诚还是让人震撼的。西儿想到了西藏,西藏的寺庙常年可以看到顶礼磕

    长头的信众,他们一出生就信佛了,佛教融入到他们的生活,如同伴侣一样亲切,又像孩子与母亲的关

    系。拜佛已经成为他们每天不可缺少的生活习惯,有事沒事他们都会拜。佛家的戒律也就自然而然地融

    入到生活的教育中。

    所以西儿始终认为宗教应该是一种综合的教育,而信仰是在这种教育中的认可和坚持。

    佛岛的空气还算洁净和清雅,尤其雨雾降临的时候,那份幽静更是随处可见。海边几乎沒有贝壳,

    不知道是海水污染了,还是人类开发过了,总之沙滩上更多的是普通的小石子和人类留下的垃圾,这里

    即便保持得再干净,也会被周边的环境污染殃及。地球的血液在不同的支脉中被人类恶意地玷污和破坏

    。在被打扫后的一些水域,大海顽强地恢复着健康。谁也不会给地球输血,但当地球的生命到了临界点

    的时候,我们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爱护都能让它的某一部分恢复出生机。

    经过观音殿,仰望慈悲和庄严的观音,西儿和楸萍在门口恭敬地合十。楸萍是基督徒,但是她知道

    宗教无派别、无国界,只有内心的爱是施与他人的,才是内心的释然。大殿门两侧写着一幅对联:终日

    笑语虽世事纷繁能放下即为解脱经季坦腹看胸怀洒落常宽容才是吉祥楸萍感慨地对西儿说:“看到观音

    有想哭的感觉。”“嗯,我理解,该哭的时候,要哭一哭,先忍耐一下吧。回到酒店你好好地哭一场。

    ”西儿安慰着楸萍。

    这时殿里出來一位清秀的小僧人碰巧听到了。他双手合十对楸萍说:“施主你好,我的法号是慧心

    。你和我当初來的时候一样。观音大慈大悲,曾经有好几次我在观音面前拜愿的时候,心里有说不出的

    感觉,泪珠慢慢从眼眶中流出來,刹那间我好像听观音菩萨对我讲:世间太苦,众生贪痴,茫茫苦海回

    头是岸。曾几何时我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觉得生活好幸福。又曾几何时,世间的悲欢离合让我感受到人

    太苦了。生命、金钱,一切的一切在我们百年、甚至千年之后你还能拥有吗?世间的苦我们已经尝得太

    多,你还想再轮回吗?放下一切就找到原本的你。出家前,我总是找不到自己的人生目的。在观音菩萨

    面前我被触动了,不知不觉地流下泪,哭了很久。不是因为忏悔什么的,而是真的被这种普渡的力量感

    动,控制不住。看着寺庙的香火如此之旺,众生并不知道繁华的背后,是一种静寂。我看着众生五体投

    地地跪拜,要求远离苦厄,相对于他们的磨难,我是如此不值一提。如今我在这种静寂中,从佛法里和

    众生相里找寻出了力量和智慧。”太阳冲出了云层,观音殿的门前明亮起來。“看观世音菩萨的光芒普

    照你们了,祝你们好运。”说罢小僧人行礼而去。

    西儿和楸萍的心里很是感动,她们按照地图指引的方向,继续朝着查瑞约定的地点前行。

    她们顺着画一般的小桥流水,沿着茸茸的草坪前行。娴静的背后是浩瀚的大海。海风有些大,但还

    算舒服,撩动起她们的衣襟。被海浪打磨得光滑而平坦的黑色与白色的石子散落在海滩上,像是一幅太

    极图。浪缓缓地在海滩上铺开來,若即若离,似乎要告诉她们什么。

    突然海风大了起來,远望过去,险峻的海礁石被海浪拍打出更响的声音。天色黯淡下來,雨点一颗

    颗落下。她们沒有伞,周围也无处可逃,只能在清沥的雨中小步快走。

    她们掠过绿树丛林的海滩,來到一处幽静的禅院。高高的台阶延伸到院门,犹如礼佛地虔诚和恭敬

    。门柱子上湿润的、葱郁的、茸茸的苔藓让人熟悉。查瑞约的就是这里,西儿和楸萍终于找到了。湿透

    的衣服随着她们轻快的脚步“啪嗒啪嗒”地响,西儿烫好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滴答着水珠。楸

    萍的直发更加平整地贴在脑后,有着沐浴后的明亮。两个人的皮包上也挂满雨水。鞋已经不知道是干是

    湿了,总之重重地拖着脚,闷热的感觉。海边的天气如此多变,雨忽然停了,阳光又开始从茂盛的树丛

    中透过,散射到西儿和楸萍贴在身上的湿透的衣服上,让人温暖。她们俩急切地小跑着,登上了有40度

    陡角的台阶。

    “哇,好精雅的禅院!”进入大门,來到禅院,西儿感叹道。

    鸟儿的清脆鸣叫、空气的湿润新鲜,带着似乎是绿叶的清香,让西儿陶醉。她仰着头,雨水穿过古

    枝嫩叶,滴洒在脸上、身上。这些树美到极致,一束束草绿的竹叶形的叶子从纤细的枝条上层层铺下來

    ,垂挂着许多花朵,根部是白色,往上晕染着绿色,过渡为浅绿色,花尖又变回深绿色,像莲花灯笼,

    一朵朵、一串串地挂在树叶中,随着微风和雨水轻轻晃动,像丝绸,更像风铃在“叮当”吟唱。

    “那是洞庭花,多好看呀!”西儿兴致勃勃地指着那些奇异的花让楸萍看。

    楸萍顾不上欣赏禅院幽雅的景致,左右环顾着寻找查瑞的踪影,泪水又模糊了她的眼睛。“查瑞你

    在哪里?”她小声地呼唤着。

    “时间还沒到,他会准时來的。楸萍,我们在禅院里看看。你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又知道迈克幸福

    地活着,你应该高兴,更何况我也要喜结姻缘。高兴些。瞧,这些老树有几百年了,它们所记载的历史

    和轮回比我们所经历的要多得多。树同样是生命之身、灵魂之所,我们常常随意地砍掉它们,应该尊敬

    这些古老的自然,重建我们内心的家园。”说着,西儿带着楸萍驻足在古老的樟树下。

    禅院里有七八棵两人才能合抱过來的樟树,每一棵都有二百多年的历史。攀结着的古枝,挂着青翠

    的叶子和雨雾,像一张铁网,罩笼着,保护着这个禅院,不让嘈杂进入,不许世俗冲击;更像千手观音

    伸展着的臂膀,将这份洁净与清幽,向外界传递,低调地护佑着过往的众生们。古树都朝着阳光倾斜,

    树干分成两种不同的情景,朝阳的一面,树皮按着年轮包裹着树身,背阴的一面都铺着略厚的苔藓,摸

    上去,湿滑而柔软。有的树上还长出了其他植物,似花似草,总之规避在荫绿中,偶有光线反射到挂上

    水珠的叶片,晶莹而剔透。

    西儿和楸萍从樟树的右面绕过去往后院走去。那里本是流水的轮盘阶梯,虽然沒了水,但仍沉静地

    搁置在禅院的一角,被三尊贤淑的观音婀娜地庇护着,更显精雅而别致。密密的绿色植被掩映着一条小

    路,石板清清,西儿和楸萍脚步扑打着水花,绕进去,看到一眼泉水形成的小水潭,旁边一圈雕工精美

    的石栏围着一张石桌,有三把石椅规规矩矩地守侯着要來的人。西儿和楸萍听着禅院中的经文,体会着

    “天风海涛”的仙境。禅院的对面就是大海。

    此时从她们身后传來了楸萍熟悉的声音,打破了禅院的静谧。“董楸萍?!”楸萍惊喜地回过头來

    盯着查瑞,查瑞很沉静。他长相变了,棱角粗犷了很多,沧桑了很多,眼镜沒了,已经沒有了当年的清

    雅俊美,老成而又低调。如果不是查瑞熟悉的声音,楸萍真的不敢相认。

    “楸萍,我整容了,记得小米奇吗?”查瑞问出了让楸萍痛心的因枪伤失去的儿子。

    楸萍封存的记忆再次冲泻而出,她激动地差点去拥抱查瑞,她克制住了,然后用一只手捂着嘴,泪

    水默默地夺眶而出。西儿扶着楸萍的肩膀,把她带回到刚才那处静僻的石桌。查瑞用手掸去椅子上和桌

    子上的雨水,用手招呼她们坐过來,然后转身去后面的院落拿东西去。风吹过的时候,西儿和楸萍感到

    有些微寒。还好阳光透过枝叶照射在她们身上,又有些温暖,蒸干着她们湿漉的衣服。

    一声小猫的叫声,由远及近,在寻找着依靠,让人心疼。

    查瑞背了一个背包出來,手上拎着一个大水壶。后面跟着个小僧人,手里托着茶具。小僧人帮着把

    茶具分配好,分别给三个人沏上茶,倒上水就恭敬地退下了。三个经历过非凡使命的人围着石桌坐下來

    。

    “查瑞,你还好吗?迈克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两本日记呢?”楸萍捧着烫烫的茶杯,焦急地问查瑞

    。

    “楸萍,你还是沒变,看來是我变了。你就是西儿吧!终于见面了,楸萍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为

    她感到高兴,迈克也会高兴的。”查瑞表达着真诚。

    “应该的,我们是发小就更应该互相帮助。查瑞你真的信佛,要在寺庙中修行了吗?”西儿问道。

    “是的,所以让你们來了。我们长话短说吧。你们都知道迈克特殊的身份和秘密的工作。我们完成

    任务后,迈克已经预感到了有人会抓他,逼他交出那些巨额经费,然后灭口。同样,我们所有曾经参与

    行动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受到牵连。

    所以迈克就早做了准备,他曾经让楸萍秘密签署了各国的资金帐户往來的密码、保留了指纹,只有

    楸萍本人到场签字并核对指纹才能动用本金。

    “他也早委托一家金融律师所将这些资金的一部分投到金融领域,每年产生分红,用來供养着我们

    ,让我们衣食无忧,享受着上等人的生活。楸萍看不懂曾经签署过的东西,但是,你记住至少十年以后

    你才能动用账户上的钱,律师也会在十年后找到你,让你签署迈克写的另一份协议,里面涉及到资金的

    分配和用途。迈克的妻子等一些人还在盯着你,你还在他们的监视期内,所以你必须安全和低调,保护

    资金和我们的安全。迈克已经做足了工作,安排我们改变身份和容貌,各自安顿。后來他曾经邀你几次

    去国外,很不凑巧你都沒能赴约。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想带你走了。”查瑞注视着楸萍,带着埋怨

    。

    “那他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再有事也会去的,现在我真的很后悔。”楸萍的泪水再次滚落下來。

    “他不能明说,他已经被监控了,只有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创造机会,他才有可能和你一起人间

    蒸发一样消失掉。后來迈克预感时间來不及了,他就沒有再联系你,不想让你卷进來。终于他等來了刻

    意制造的车祸,他被巧妙地抓住了,却被撞成了失忆。他们伪造了迈克死亡的假象,所以你沒有看到迈

    克的真实尸体,即便迈克的姐姐看到的也是另一具面部毁掉的尸体。他们利用最新的大脑技术还是沒有

    恢复迈克十七八岁后的记忆,在原來组织的担保下,可怜的迈克拿着简单的行李和足够的生活费,被看

    管在洛杉矶。

    “我改变了些容貌和身份后,跟看管迈克的代理人成了朋友,可以帮着照看一下迈克或是了解他的

    境况。于是我知道了迈克与惠子的事,也就知道这两本日记的事。代理人知道我受了一些‘家庭伤害’

    后在中国禅院修佛,于是委托我带來,所以能今天跟你们见面。今天我就把这两本情感日记交给你,我

    知道你会好好珍藏的。”说着,查瑞从书包里拿出了两本发黄的手工制作的日记本,端正地交给了楸萍

    。

    “其实我们这一行是不能留下笔迹的,迈克真的是太爱你了,你也为他付出了很多。你们真幸福。

    ”查瑞的鼻子一酸,把脸转了过去。

    楸萍慢慢地、认真地一张一张地翻阅,看着迈克记录下的他们一切的情感,泪水“扑嗒扑嗒”地滴

    落在纸上,晕开,如同严冬的梅花一样如此煎熬和挺拔。

    我要飞向我的爱人,如同暴风雪中的一片雪花,融化,融化,在她的温唇上。

    如果有一天,我是按日出的顺序醒來的我就很感谢这个世界的宽容让我又一次看到光明能给我心爱

    的女人再多留一小串歪扭的文字。

    我知道那一天迟早要來但我已经不再害怕只是安静默默地等待天使过來引路舍我而去吧!尽管从此

    以后你的身影便挥之不去。

    无论是睡是醒,你的影子总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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