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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接第八章

    另一个小伙子看见他那凶恶的目光,害怕地向前走了一步,小声地向他说:“王哥,我们错了,放我们一马吧;我们给一个朋友镀了一把刀盒子,只要你放过我们,给你十元钱喝酒。”

    “想用十元钱收买我,那怎么行呢?我是搞啥的?是保卫干部。转而一想,保卫工作一个月就是那么点死工资;我们付出得多,得到的却很少。十元钱是我两天半的工资,这么大的一个厂,镀个小东西算个啥,损害不了什么;何必那么认真呢。他不动声色地:“违反厂里的规定,后果你们是清楚的;我作为保卫人员,要维护厂里的利益。”

    答应给他钱的那个小伙子见他态度生硬,急忙对他:“王大哥,你是一个大好人;我们不得已才镀了这个小东西。这个东西是镇上六娃子的,想必你也认识;是他鼓捣我们镀的,我们不敢得罪他?只要你放过我们,我们可以再出点血,给你十五元。”

    “六娃子”这三个字在他的心里激起了浪花。金阳镇的人谁不知道六娃子;他是操社会的二杆子,在镇上吃得开。早就想见见这个人了,就是没有人引荐。今天这个机会来到眼前,我能够放过吗?不,绝不能放过。他一改刚才的霸气向他们问道:“真是给六娃子镀的吗?如果真是给他镀的,我就放过你们?厂里的规定你们知道。这次放过了解你们,下次就不行了。十五元钱我也不要了,留着请我和六娃子喝酒。”

    一听说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两个小伙子高兴起来,齐声说道:“王大哥,保证让你和六娃子吃好、喝好,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从那以后,只要不上班他就和六娃子打得火热,经常在一起喝酒、称兄道弟。六娃子见他的个子是个打架料,不管他打架行不行就拉上他;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对方就畏惧三分;他的姐夫是副镇长,当了镇长就是实权派,我们这些操社会的人,也要找个官场上的人当靠山;有了他们的支持才站得住脚。他非常看重六娃子,有什么事都找他商量,能够帮的忙就一定帮。当然,这种帮忙不是免费的,需要给一定的费用;这个费用不是打官司的诉讼费,而是把某个事摆平了,就有人支付费用;这个费用是对方心甘情愿地拿出来的。不久,就发生了一件事:“镇上一个孤老头家里养了一只狗;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从他家门口路过,看见他家门前的地上有一只非常好看的风筝,伸手从地上捡起来准备拿走;不料被狗发现了,扑上去咬了这个男孩一口,致使男孩腿部受伤鲜血直流。小男孩的哭声惊动了邻居,邻居赶过来才把狗赶开。孤老头听说自己的狗把男孩咬伤了,自感惭愧,主动提出承担全部医疗费,给了男孩两百元营养费。这个态度对一个平常人家来说算是仁至义尽了。小男孩的父亲是个不讲理的人,认为自己的孩子被老头养的狗咬了,是老头的故意行为,想让对方多赔一些,又没有正当的理由。事隔两天,他在街上碰见了老头,故意让老头把他的脚踩了,还说老头是有意踩他的脚。老头连连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他不依不饶地要求老头赔他的精神损失费;老头没有办法,只好自认倒霉地说:“我赔你五元钱。”

    “哟!你的五元钱好大哦,是黄金做的?”

    你踩了我的脚,你的脚当然不疼。我的脚却疼得很,你说该怎么办?”

    “我不是有意的;我下脚轻,无意之间踩到你的脚,应该不怎么疼。”

    “哟,说得好轻松啊!你把我的脚踩了还说我的脚不疼;请问有没有这个说法。你的脚没有遭踩,当然你不说疼;你来挨一脚试试。”

    老头听了他的话气愤地:“你可以踩我一脚;不管你怎么踩我都不会说一个痛字,也不会找你赔偿损失。”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心里暗暗想道:瘦得这个样子,你受得起我一脚吗?他于心不忍地说:“我这一脚你受不起,算了吧,赔我十元钱,我们两清。”

    “赔钱我不干;你随便怎么踩我一脚都行;一脚为限不管轻重,只能是一脚。”

    既然你要我踩你一脚。我就踩你一脚;他走到老头面前,提起右脚猛烈地向老头的左脚踩去,老头的左脚被他的右脚踩在了脚下,老头仰起脸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急忙提起右脚又向老头的左脚踩去。没想到老头的动作比他还要快,迅速地把左脚收回来;他的第二脚没有踩到老头的左脚上,却踩到了地上,发出“蹦”的一声沉闷,他的脚踩在了地上,脚都震麻木了。痛和麻是连在一起,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老头对他:“我说话算数,咱们两清了。”

    当着那么多的人出了丑,心里一直愤愤不平;没想到这次又栽到老头的手里,老头自动求和我不能同意。儿子被孤老头养的狗咬伤,至今没有痊愈;只有等儿子的伤好了再说解决的事。你现在说两清,怎么清得了?他向老头:“我儿子的伤还没有好,怎么清得了。”

    老头看着他:“我是说刚才发生的事我们两清,不再提了。你儿子被我养的狗咬伤,治疗费和营养费全部由我承担;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变卦的。”

    治疗快要结束时,老头怕他今后扯筋就提出要求:“解决的时候我们找一个中间人当证人,进行一次性处理,免得今后发生矛盾。”

    他同意地点了点头,暗中想到这个老头是个明白人,找个中间人当证人,免得今后找麻烦。找谁呢?镇上吃得开的是六娃子,他亲自找到了六娃子要他当中间人,六娃子满口答应地问道:“你们原先商定的条件是什么?”

    “所有的治疗费全由部他承担,还承担营养费。”

    六娃子想了片刻,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可以。”

    “可以个屁,你知道吗?被狗咬伤的地方好了,还要留着一个伤疤,成为永久的纪念。一个光生生的皮肤留下一个疤,你说好不好看?”六娃子问道。

    “肯定不好看了。”

    王红兵走过来问道:“你们在谈什么?”

    六娃子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最好?”

    王红兵想也没有想就:“叫他赔呢?多赔点。”

    “对,就是要他多赔点。皮肤上有了一个疤多难看啊!就凭这一点,几千元不算多。”

    一听到要赔几千元,他的眼睛都绿了,笑着向他们两个:“两位亲哥哥,你们才是明白人,我请你们当中间人,帮我多赔点;不管多赔好多?多赔回来的钱我们一家一半。”

    王红兵突然问道:“老头的经济情况如何?”

    六娃子摸了一下头:“听人说他有两个女儿在外地工作;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每年春节都要给他寄钱回来,他还有退休工资。”

    王红兵听了这个情况非常高兴地:“我们要好好地琢磨琢磨,多弄点钱出来。”

    到了解决事情的那一天,王红兵和六娃子都来了;老头看到他们两个来了,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不好解决;立即表明了态度:“治疗费用全部由我承担,营养费我给五百元。”

    中年男子:光赔营养费是不行的?腿杆上留了一个疤怎么处理?

    老头:“疤可以慢慢地消失。”

    王红兵问道:“要多久时间才能消失?一块光光生生的皮肤上留下一个疤多难看啊!这个问题你赔多少?”

    “有个疤还要赔钱,恐怕没有这个道理吧?”

    “现在是改革年代,以前的规矩都在改;去掉那个疤没有万把元钱是不行的,我们要个吉利数,给八千元算了。”

    真是狮子大开口,老头气愤极了,他克制住愤怒的心情:“你们太过分了;小孩正是成长期,过不了多久疤就会慢慢地消失,你们还要找这个借口要钱,太没道理了。”

    六娃子:“什么叫道理?你的狗把别人咬伤,你还有理是不是;人家的肉皮上长了疤,想不想马上从皮肤上去掉?”

    老头气得没有言语地:“你,你们是在敲诈。”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要说敲诈的话也是你引起的,你的狗不把他的孩子咬伤,他们敢敲诈你吗?”双方就这样争来争去,一直闹到晚上也没有结果。王红兵:“老头,不要不知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老头住的地方都没有清静过。不是这样东西掉了,就是那样东西丢了。没过几天,自己最喜爱的那只狗也不明不白地失踪了,搅得老头每天晚上睡不好觉。一个星期以后,他们来到老头的家,六娃子问道:“想好了没有,究竟赔多少损失费?”

    老头的精神被他们折磨垮了,不想过这种不安宁的日子,违背意愿的:“算我倒霉,给你们赔两千元?”

    王红兵冷笑一声:“亏你说得出口,两千元做个啥,你以为你给的是美元。实话告诉你,少了四千元不谈。”

    “我没有那么多的钱,现在只有两千元。”老头说。

    六娃子:“先给两千也行,剩下两千元打个欠条。”

    没办法,老头只好拿出仅有的两千元现金给王红兵,同时写了一张两千元的欠条。一个月以后老人付完了债,怀着郁闷的心情离开了金阳镇,到他大女儿那里去了……

    王红兵仗着有个镇长姐夫胡作非为,在镀锌厂保卫办公室经常殴打、体罚工人;还对一个经常在厂门口收破烂的中年人,以收购的废金属中有他们厂的材料为借口,对其大打出手,将收破烂的人在杂屋关了一天一夜,迫使对方承认偷了厂里金属,赔了三百元钱了了事。

    阻挠公共汽车开进金阳镇,损毁公共汽车一事被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后,专案组在金阳派出所传讯了六娃子等十几个兄弟,在大量的事实面前,六娃子交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镇长的所作所为浮出了水面。三天之后,镇长以权谋私的事受到党纪处分,撤销了他的镇长职务。

    第二天上午8点,停了一天的9路公共汽车开始运行。许多群众反映:“公共汽车只停了一天,就好像停了一年似的。”当天下午4点一过,一辆载着乘客的拖拉机在小道口由于车速太快,为了避让一辆对面驶来的摩托车翻在路边的田里,造成一人重伤、十一人轻伤的交通事故;驾驶员侥幸跳得快没有受伤。看到受伤的人那么多,驾驶员丢下拖拉机就跑了;把事故的处理、抢救伤员地任务交给了122。

    《岭南日报》在第六版显著的位置上,登载了一凡的文章。标题是:“公交车上醉酒乘客肇事遭拘留,司机受伤进医院。”文章详细介绍了事情发生的经过,鞭挞了醉汉的无理行径。司机为了保护乘客头部受伤住进了市人民医院。

    司机邓东南入院的第二天早上醒来。一想起头天的情景他的头部就疼,不想那天的情景疼痛就减少。作为事件的亲身经历者和受害者,脑子里不想那天的事是不行的。医生再三告诫他要好好地休息,不要想那天发生的事,他就是做不到;只要睁开眼睛,那天的情景就浮现在他的眼前。按理说这个不爱说话的东北大汉是不怕打架的。部队上他虽然是个汽车运输兵,没有学过打斗擒拿;他却在幼年的时期学过打架斗殴,对付两三个人是没有问题的。那天为了车上乘客的安全,才忍受、躲避的;致使自己的头部挨了一棍。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害怕,有些不划算;好在单位能够正确对待这件事,他才放心多了,一个劲儿地去想家里的事;想老婆、孩子,想童年时期的所作所为,大脑的疼痛才减少了许多——

    9路公共汽车恢复通车之后,林志山的心情平静了许多。通过他的多方努力,制裁了那个肇事者和霸气十足的镇长。给公司受到伤害的驾驶员、售票员讨了一个公道,取得了政治上的胜利,维护了公司的整体利益。他认为:职工的合法权利我们不去维护,又去维护谁的权利呢?在不同程度上告诫了那些惹事生非的人,对待公共汽车的驾驶员、售票员态度要温和一些,不要认为搞服务工作的人就低人一等,任人欺负是不行的。公交职工也是社会的一分子,是社会的普通公民,必须维护他们的合法权利。我是企业法人代表,维护职工的合法权益是我的职责,只有做到这一点,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职工的工作干得不好,该批评的必须批评,该处理的必须处理,从而提高我们的服务质量。我们要对社会负责,对市民负责,对公司负责。公司发展既要考虑经济效益,更要考虑社会效益。在近期的干部会上,就怎样提高服务质量作了重要发言,阐述了提高服务质量的目的和意义,要求稽查科拿出职工培训方案,将服务质量贯穿始终;稽查科这个名字也应该改一改,继续用稽查科这个名字不适合公司的发展,给人留下一个很不好的印象,认为公交职工的素质太差,还要专门设立一个部门进行监督、检查。为了加强对职工的素质教育,提高他们的服务质量,建议将稽查科改为优质服务科。他的提议得到与会干部的赞同。从那以后,稽查科正式更名为优质服务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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