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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水婧篇——何如不识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长延城西郊外的驰霞山上秋色正好。

    这里曾是前朝战场,五十多年前擎帝就是在这一战中完成了晏国四海归心的宏图伟业,这一战是当年擎帝。与乱世另一位霸主张敬之的较量,也是水宇天阁中两位长使计谋的正面比拼。

    当年,两位惊才绝艳的长使入世,一位名为赫离风,一位名为皓桀然,后赫离风投入了擎帝帐下,皓桀然则效力于张敬之,而两位霸主得两位旷世奇才相助乱世之中横扫四方,将各方势力收归一体,最终于山下决一死战。

    此战打了三天三夜,擎帝大获全胜,张敬之战败身死,皓桀然也死在了赫离风剑下。

    擎帝开国后,重游此地,赐名:驰霞山。而山下的小河于那一战后被当地人取名:恋河。

    传奇已逝,今人仍在。幽静的山中小筑前,清兰推开柴门,俏皮的眨眨眼,对身后的郑严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郑严打量着四周清幽的山景道,“我竟不知你还有如此世外仙居……”下半句话在走进小院的霎那被怔忡所取代。

    比之景色的美好,清兰的小院极其简陋,院中仅有的一间茅草屋也不知被哪夜的风雨打塌了半边,像只暮年的老黄狗,哀哀的伏着。

    然而满院金黄色的的山菊在飒飒西风中开的正好,蕊寒香冷,风骨天成,勃勃生机的柔美中暗藏着热血沸腾的霸气。

    那是一种能让久经沙场的军人都欲罢不能的肃杀之感,也是一种让所有壮志凌云的少年人愿倾其一生崇敬追求的大气之美,更是所有胸怀雄心壮志的人,共同希冀与渴望的王者之势,叱咤方遒的壮愿,令每个人不由自主的心向往之。

    郑严为景所引,心中的豪情瞬间勃发,他拔出随身的佩剑,一舞当空,剑上的豪迈仿佛要随着他的宏图抱负直破云霄。

    他高歌:“征天下,折戟俱沉沙,万里关山闻寒柝,壮士十年血浸甲,雪暗凋旗画。

    战天涯,烽火皆漫洒千军梦里赴戎机,将军百战枯骨下,霜明照鼓哑。”(水波拙作。。。)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剑法大气磅礴,雄姿英发间风流狂傲,唱的是水婧三年前所作的《惜叶谱》中的《兵行》词曲。

    院子里,清兰提着烧好的茶水走出茅屋,微笑的望着舞剑的郑严,也不出声阻止。

    郑严收剑,抬手拭了拭汗,一回首便看见了清兰。

    她亭亭的站在花间,清美如雪山浮云的精致面庞浸润在薄薄的阳光下,容颜倾城,风姿绝世。对上她难得沉静的眼睛,郑严忽然有一刹那的错觉,她的神韵身影竟与那满院菊花如出一辙,如出一辙的霸气,如出一辙的肃杀!

    那种奇怪的感觉稍瞬即逝,清兰顽皮一笑恢复他所熟悉的单纯样子,忽闪着大眼睛走到郑严面前道:“严哥哥心怀大志,他日定能名垂青史!”

    郑严一向不知出身市井山野的清兰也懂这些,于是饶有兴致的笑问:“你怎知我要的是名垂青史?”

    清兰似是对他的话极为疑惑,好像一件一直以来被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最终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她道:“《兵行》之乐贵在‘气’字,若心中无志,严哥哥是断然不会歌出此情此曲的呀!”

    她的回答是那么的直白切入,如果说刚刚只是好奇,现在就是真真正正的惊喜了,郑严看着清兰似喜悦、似惋惜、似不舍的喟叹:“清兰,你竟这般知我懂我。”

    清兰咬了咬唇,垂下眼帘:“其实我还知道,这次征战回来你很不开心。”

    即使不愿显露还是无所遁逃,郑严也明白,想要在心爱的人面前隐瞒情绪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于是他坦言:“你说得对,此番攻打滇城未得,损失惨重,又引火烧身招来了战祸,父王几度苛责于我,老臣们也对我极为不满,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对不住治下百姓。”

    见他终于将淤积于胸的苦恼说了出来,清兰笑了,劝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严哥哥不必太过自责。乱世无义战,这样的世道中没有谁能独善其身,即便无过,终有一日战祸还是会殃及到这里。”又展颜一笑道:“不过,我相信你,严哥哥,我相信满城的百姓也会相信你一定能守住长延城!”

    听了她一番话,郑严轻松了不少,暗暗觉得这小丫头见识匪浅,并不像自己先前认识的那么简单,心中涌上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也更加强烈了。

    “放宽心,我们不谈这个了。”清兰扬了扬手中的茶壶道:“此地不仅有好花,更有好茶!”

    郑严随着她走到几案旁落座,径自掀起衣摆坐下,端起案上的粗制茶碗,举止优雅的抿了一口碗中茶水。香茗入口清爽甘甜,咽下喉清肺利嗓满口留香,他有些意外的望向清兰,问道:“这是什么茶?比王府的极品铁观音都要好喝。”

    清兰献宝似的看着他,歪着脑袋道:“怎么样严哥哥,好喝吧!这茶原产自壁立山,名叫罪茶,又名“一顾倾城”,我今年刚试种成的。听说这是吾朝晏擎帝最爱喝的茶,传闻当年还未开国时,擎帝曾征战四方。一日率军路过壁立山下的茶庄时正巧口渴,便入庄品了品当地山中特产的野茗,此茶味香色清,擎帝极为喜爱,于是少年心性大发,让大军原地驻军停歇了半日,而万里之外,却因擎帝援军耽搁的这半日闲,失掉了一座城池。”

    “后来赫离风自前线听闻此事勃然大怒,擎帝无奈,只好下令将这茶定名为‘罪茶’,民间为它取名‘一顾倾城’。”郑严浅啜幽茗笑着接话,“世间传言大抵如此,其中真相并无几人知晓,父王同我说,其实当年擎帝年少风流,看上了那位茶家女留恋不肯离去罢了。”

    清兰认真的听着,听到后来也忍不住笑了。

    “年少”,多美的两个字,世人,都有年少的时候,就连一代明君擎帝,也无例外。而年少时偶尔不成熟的冲动,就如同一张太过迤逦美丽的画卷上不起眼的一处青涩之笔,比败笔更拙劣,比劲笔更有韵,看到了尽头还是无悔的留恋。

    无怨无悔的留恋……

    郑严突然有些恍惚,菊花为他所爱,茶也为他所喜,但这简单的两样却不知要耗费清兰多少的心血悉心栽培,这花这茶中也融入进、表达出了清兰对他毫无掩饰和保留的在乎和爱意。

    她对自己竟是无怨无悔嘛……

    看着这一切,郑严心下感动不已,面上却故作深沉地道:“菊花、香茶,清兰,原来你为了讨我欢心准备了这么久,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跟你来?”

    清兰愣了一愣,有点羞愧地低下头,嗫嚅道:“就是想着你会来。”又强撑着气势理直气壮地抬头,“可你就是来了啊!”

    郑严看着她佯装镇定却越来越红的如花脸颊,忽然觉得自己遇上她,注定这一生是在劫难逃了,他握住清兰的手珍而重之的放到心口的位置,郑重地道:“今日我郑严以性命为誓,此生定不负清兰之情。”

    清兰清浅一笑,自郑严掌中抽回玉手,娇羞的道:“这个,你不用发誓我也知道。”

    望着佳人近在咫尺的明媚笑靥,郑严有一刹那的失神,待反应过来时,手已触上那娇美的容颜,他痴痴喃语:“有时候,我常常会想,这世上何以有一个你,能知我所想,喜我所爱,却又不能为我所得。”

    清兰一颤却没有躲开,任由他的手细细的抚摸,美丽的眼眸中渐渐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眸子深处传达出的艰辛与难处,两人都懂。

    一个是手握重兵,位高权重的藩王;一个是出身贫寒,买花度日的少女,这样的爱情,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郑严闭上眼睛,手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不愿想也不去想,放任压制心底已久的感情,疯狂的滋生,惟愿时光停滞,此刻静谧悠长。

    清兰的眼泪终于流出眼眶,她努力的笑着用手推离郑严的胸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寸寸的远离,一分分的心伤。

    郑严的手臂固执的保持着拥她入怀的姿势,山风吹过,一点点的冷淡下去。

    两两相望,隔着一个拥抱的距离,隔着万重身份的差距。

    郑严艰难的收回手,语气中是一生不会再有的真情与允诺:“清兰,我给不了你正妃的名分,可我会好好待你一辈子,你可愿跟我回王府?”

    清兰侧过身,掩去方才泪眼婆娑的神情,淡淡的笑开:“不是我不愿,而是我怕,怕一旦爱上一个将军,从此再也不会快乐,所以……”

    回绝的话刚要出口,却被郑严抬手制止,“你不要立刻回答我,两日后戌时(今19时至21时),山下恋河畔,我等着你的决定。到那时你再告诉我,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接受。”

    刚刚停下的泪水又汹涌而来,清兰背过身,控制住情绪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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