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在阫下停留了十来日，我才渐渐的有些恢复神志。韩松很是开心，每日将我搬到院子中的躺椅上晒晒太阳。
多日不动，我手脚都已经酸软无力。红翡悉心的为我按摩，又熬了好些恢复身体，补充养分的药膳，才一天一天好起来。
“小姐，再有几日你就可以大好了，咱们也就能够启程回淮州了。”红翡小手轻轻在我腿上按揉着，手法不轻不重，很舒服。我靠在一侧的贵妃榻上，半眯着眼睛叹道：“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信我。”
红翡有些不解，疑惑问道：“王上可是日日传信来问的，小姐怎么这样说？”
我笑得苦涩：“日日都问又怎样，也不见人来。若是真因为国事繁忙，也该派个底细的人来看一眼。这样不冷不热，分明就是要我自生自灭的意思……”
正巧碰上曹继端着午膳过来，闻言笑道：“小姐越发小孩子脾气了，说的都是玩笑话。”
我仍旧懒懒的，见他取笑我也不为所动，反问道：“我昏迷的这几日，楚国国内有什么动静？”
曹继将手里的碗碟罗列在桌上，头也不抬道：“陈禹继位，对外宣称太子妃病逝，追封灵慧王后。”心下惨然，陈禹还多少给了我一个名分，而我结发的夫君却连提都没有提我一句。难道这王家，当真没有半点真情？
曹继见我面色凄苦，便安慰道：“小姐莫要灰心，王上恐怕是一时还未想好要怎么接小姐回去，过一阵子会好的。”
是了，难道是说因为我出身微贱才需要找更好的理由？当下心中稍安，才又修养几日，再次踏上回淮州的路。
因为找到了合适的心灵安慰，所以越发归心似箭起来。只有韩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几次问起，他都闭口不言，我以为他是有些嫉妒，故而都没有放在心上。
知道到了淮州之前一夜，我无意间听到马车外面的兵士在讨论。“听说咱们王上要立后了！”另一个惊奇道：“是车里的这一位吗？”
开始说话的那个兵士赶紧“嘘”了一声，“别让人听见了。不是她，是现在大将军的妹妹。”
我只觉得眼前的夜比我当初失明之时眼前的黑暗还要黑的多，那样浓，那样暗，化不开，散不去。
一直以为他真的是良人，却不知原来只是自己太过肤浅。江山之前，如何容得爱情。
行了一段，那两个兵士终于不再讨论，而我却再也不想回淮州了。轻轻掀开车帘，唤来韩松。
“你是不是知道？”韩松见我面容悲凉，知道我定是听说了，于是点点头道：“是。”“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一定要我回淮州受辱吗？”
韩松摇摇头，言辞恳切：“小姐说的哪里话。属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心知是韩松不忍我伤心，也不好多加责怪，于是又问道：“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韩松沉声道：“是姚川的妹妹。不过也只是听说要娶进宫，却没听说要封后，毕竟小姐你是他的糟糠之妻。”
我眼帘微垂，摇摇头道：“姚川战功赫赫，理应嘉奖。她妹妹貌似也是位大家闺秀，入宫位份不会太低。”
韩松急道：“可是，可是没有小姐，他哪能得到这吴国江山？”
突然觉得人生无比黑暗，我终于报完了仇，却也丢了自己的幸福。
淮州的城墙就在眼前，我突然想起半年前，出征的那一日，孙恒一袭战甲骑在马上，威风飒飒的模样，恍若昨日。那时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城门外站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孙恒。今日他穿了一袭明黄盘金绣五爪金龙袍，头戴玉冠，俊美异常，更自带了一股天子气度。
红翡掀开车帘，扶我下了马车，孙恒笑着迎上来道：“鸾儿，你可回来了。”巧妙的躲开他的双手，我盈盈拜倒：“臣妾参见我王陛下，万岁万万岁。”
孙恒嘴角含笑将我托起道：“你我患难夫妻，何来这些虚礼。”说罢携着我的手站到众位大臣中间道：“王后归来，你们还不速来朝见？”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齐齐拜见道：“参见王后娘娘。”我冷眼望去，只见姚川倒是神色如常，只有文臣这边有一老头面有不忿。正是孙恒的老师，张瑞仪的父亲，张太傅。
只见这老头撇了姚川一眼才缓缓低下头，再看孙恒扫视了一遍众人，独独没有看他。我心里就明白了一半。
封后的事，八成是这老不死的搞出来的妖蛾子。
心念一转，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面上不露声色道：“众卿平身。”四下望去并没有看见韩柏他们，疑惑问道：“韩柏他们？”
孙恒一直紧紧牵着我的手不肯放开，听我这样问，答道：“他们想要给你惊喜，在宫里准备呢。我们快些回去吧。”
孙恒牵着我上了马车，我透过车帘缝隙瞟了一眼，张太傅面色青紫，心中冷笑不已，却问道：“张太傅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孙恒脸上有些尴尬，讪讪道：“他……他反对我立你为后。要我娶姚川的妹妹做王后。”我微微挑眉，问道：“我素来听闻，姚川的妹妹也是个巾帼英雄一般的人物，况且姚川军功赫赫，要她做王后也不是不可以。”
孙恒赶忙摇头道：“我绝无此意，你别多心。”我冷笑道：“淳之当真糊涂，怎容一个大臣把持后宫之事。姚川劳苦功高，自然是要封赏，怎的非要立他妹妹为后？”
话锋一转：“难道说，淳之也有了嫌弃我的意思？”孙恒摇头道：“怎会，若不是鸾儿，哪里有我今日。我孙恒怎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有些失落，看马车外略过的风景道：“淳之能如此想，鸾儿就心满意足了。”男儿凉薄，君心难料，他的心中，早已没有了情份，只剩下了淡漠的恩德……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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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不动，我手脚都已经酸软无力。红翡悉心的为我按摩，又熬了好些恢复身体，补充养分的药膳，才一天一天好起来。
“小姐，再有几日你就可以大好了，咱们也就能够启程回淮州了。”红翡小手轻轻在我腿上按揉着，手法不轻不重，很舒服。我靠在一侧的贵妃榻上，半眯着眼睛叹道：“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信我。”
红翡有些不解，疑惑问道：“王上可是日日传信来问的，小姐怎么这样说？”
我笑得苦涩：“日日都问又怎样，也不见人来。若是真因为国事繁忙，也该派个底细的人来看一眼。这样不冷不热，分明就是要我自生自灭的意思……”
正巧碰上曹继端着午膳过来，闻言笑道：“小姐越发小孩子脾气了，说的都是玩笑话。”
我仍旧懒懒的，见他取笑我也不为所动，反问道：“我昏迷的这几日，楚国国内有什么动静？”
曹继将手里的碗碟罗列在桌上，头也不抬道：“陈禹继位，对外宣称太子妃病逝，追封灵慧王后。”心下惨然，陈禹还多少给了我一个名分，而我结发的夫君却连提都没有提我一句。难道这王家，当真没有半点真情？
曹继见我面色凄苦，便安慰道：“小姐莫要灰心，王上恐怕是一时还未想好要怎么接小姐回去，过一阵子会好的。”
是了，难道是说因为我出身微贱才需要找更好的理由？当下心中稍安，才又修养几日，再次踏上回淮州的路。
因为找到了合适的心灵安慰，所以越发归心似箭起来。只有韩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几次问起，他都闭口不言，我以为他是有些嫉妒，故而都没有放在心上。
知道到了淮州之前一夜，我无意间听到马车外面的兵士在讨论。“听说咱们王上要立后了！”另一个惊奇道：“是车里的这一位吗？”
开始说话的那个兵士赶紧“嘘”了一声，“别让人听见了。不是她，是现在大将军的妹妹。”
我只觉得眼前的夜比我当初失明之时眼前的黑暗还要黑的多，那样浓，那样暗，化不开，散不去。
一直以为他真的是良人，却不知原来只是自己太过肤浅。江山之前，如何容得爱情。
行了一段，那两个兵士终于不再讨论，而我却再也不想回淮州了。轻轻掀开车帘，唤来韩松。
“你是不是知道？”韩松见我面容悲凉，知道我定是听说了，于是点点头道：“是。”“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一定要我回淮州受辱吗？”
韩松摇摇头，言辞恳切：“小姐说的哪里话。属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心知是韩松不忍我伤心，也不好多加责怪，于是又问道：“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韩松沉声道：“是姚川的妹妹。不过也只是听说要娶进宫，却没听说要封后，毕竟小姐你是他的糟糠之妻。”
我眼帘微垂，摇摇头道：“姚川战功赫赫，理应嘉奖。她妹妹貌似也是位大家闺秀，入宫位份不会太低。”
韩松急道：“可是，可是没有小姐，他哪能得到这吴国江山？”
突然觉得人生无比黑暗，我终于报完了仇，却也丢了自己的幸福。
淮州的城墙就在眼前，我突然想起半年前，出征的那一日，孙恒一袭战甲骑在马上，威风飒飒的模样，恍若昨日。那时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城门外站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孙恒。今日他穿了一袭明黄盘金绣五爪金龙袍，头戴玉冠，俊美异常，更自带了一股天子气度。
红翡掀开车帘，扶我下了马车，孙恒笑着迎上来道：“鸾儿，你可回来了。”巧妙的躲开他的双手，我盈盈拜倒：“臣妾参见我王陛下，万岁万万岁。”
孙恒嘴角含笑将我托起道：“你我患难夫妻，何来这些虚礼。”说罢携着我的手站到众位大臣中间道：“王后归来，你们还不速来朝见？”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齐齐拜见道：“参见王后娘娘。”我冷眼望去，只见姚川倒是神色如常，只有文臣这边有一老头面有不忿。正是孙恒的老师，张瑞仪的父亲，张太傅。
只见这老头撇了姚川一眼才缓缓低下头，再看孙恒扫视了一遍众人，独独没有看他。我心里就明白了一半。
封后的事，八成是这老不死的搞出来的妖蛾子。
心念一转，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面上不露声色道：“众卿平身。”四下望去并没有看见韩柏他们，疑惑问道：“韩柏他们？”
孙恒一直紧紧牵着我的手不肯放开，听我这样问，答道：“他们想要给你惊喜，在宫里准备呢。我们快些回去吧。”
孙恒牵着我上了马车，我透过车帘缝隙瞟了一眼，张太傅面色青紫，心中冷笑不已，却问道：“张太傅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孙恒脸上有些尴尬，讪讪道：“他……他反对我立你为后。要我娶姚川的妹妹做王后。”我微微挑眉，问道：“我素来听闻，姚川的妹妹也是个巾帼英雄一般的人物，况且姚川军功赫赫，要她做王后也不是不可以。”
孙恒赶忙摇头道：“我绝无此意，你别多心。”我冷笑道：“淳之当真糊涂，怎容一个大臣把持后宫之事。姚川劳苦功高，自然是要封赏，怎的非要立他妹妹为后？”
话锋一转：“难道说，淳之也有了嫌弃我的意思？”孙恒摇头道：“怎会，若不是鸾儿，哪里有我今日。我孙恒怎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有些失落，看马车外略过的风景道：“淳之能如此想，鸾儿就心满意足了。”男儿凉薄，君心难料，他的心中，早已没有了情份，只剩下了淡漠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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