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我花开尽百花杀
殿上有一大臣，举杯道：“静博公久不问政事，不想却有此心为我王出城，排忧解难，下官佩服啊。”阴阳怪气的话语惹得一殿人皆向其望去。正是故去的张氏之兄，张瑞泽，现任廷尉一职。
首座孙晟并不出声，微微眯了眼睛，一副看戏的态势。孙恒面色不变，朝着张瑞泽遥遥一敬道：“廷尉大人今日怕是喝的有些多了，怎的有些糊涂了呢。我虽是随性惯了的，但毕竟还是吴国王亲。如今国家有难，需我领兵出征，做臣子的当然要为我王解忧。”
张瑞泽面色不好看，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我和孙恒都知道他是为了他妹妹的事记恨，并没有过多追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对面有一人从席间站起，先向孙晟一稽首道：“王上，久闻静博公的长乐夫人当年乃是秦淮花魁，一身舞艺惊艳天下。今日正是送行宴，微臣斗胆，请长乐夫人做一舞，也好壮大我军气势，更能彰显我王天威。”我心头暗气，却不好发作，那人是郎中令孔维，也是太傅门下。我只得道：“郎中令谬赞。妾身久不做舞，技艺早已生疏，恐怕污了我王法眼。”
身旁孙恒也道：“回禀大王，贱内前些时候身体不适，现下刚刚恢复，实在不宜做舞。”
孙晟高高在上，灯烛摇曳之间看不清颜色。只听一把清冷的声音道：“无妨，孤王知道婶婶身体不适，也不用做太复杂的舞姿，随便一舞即可。”
如此一来，便是不得不舞。我只好从坐间站起，行至殿中行礼道：“臣妾遵旨，请大王允许臣妾去偏殿更衣。”孙晟点头道：“婶婶且去。”
我递给孙恒一个安心的眼神，红翡和碧翠跟在身后转去偏殿。
“小姐可真的要跳吗？”红翡正在挑选衣物，听得碧翠这样问，撇嘴道：“不跳又能怎么办，只是如此一来，难免又要落人口实，拿小姐的出身说事。”
我一面解了吉服，一面将发髻散下，叹气道：“跳与不跳，口实也已经在那里。王上已经下旨，我们推脱不得。就拿那一身大红劲装，别的都不用了。”今日之事，明摆着是太傅授意要在百官面前折辱我与孙恒，我韩青鸾岂是这般容易受辱的？
叫碧翠将我头发高高竖起，拿大红丝带系了。一身红色劲装，小臂与小腿都拿丝带缠住，整个人精神奕奕，平添几分英气。又从箱底翻出一枚面具，狰狞邪恶，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小姐这是做什么？”碧翠不解。我对着镜子将面具带好：“大军出征，最讲求的是气势，若作那些丝竹软乐，难免落人笑柄，说我只会做这些靡靡之音。碧翠，你且去殿中给淳之带话，就说等下我要做兰陵王破阵乐，让他自请击缶。”碧翠领命而去。
我又向红翡道：“你可有药粉，能令在座诸人热血沸腾，群情激奋？”红翡笑道：“有是有的，只不过有些副作用。”见我疑惑不解，红翡附在我耳边细语几句，我羞红了脸，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缶声渐起，见孙恒也脱去朝服，一身战甲更显得身姿挺拔，威严无比。初时，缶声轻缓，我提了剑一挑一刺间似是众将在武场练兵。幼时父亲曾教我几手剑法，用来御敌自是不行，不过做舞还是有几分样子。
殿中众人见我面具掩面皆不明所以，只有孙晟似笑非笑，一双眸子直要刺入心中。
剑锋微转，缶声渐急，似是众将士接领皇命，我挽几个剑花，身轻如燕，短裙火红飞扬。缶声一阵紧似一阵，似是沙场之上，两方对敌，千军万马之间，我一人执剑演绎万人之阵，杀气腾腾，杀声不断。再看在座众人，皆呼吸急促紧张万分，心知是红翡药效发作，心中大定。
忽然一缕铮铮琴音传来，融入缶声之中，更令气氛紧张非常。我一个飞身上前，腾跃之间剑势九变，杀气磅礴，似要将敌首斩于马下。我看的分明，殿上的孙晟双手紧握，身躯微晃显然已经深入曲中。再看弹琴之人，正是这次出征前锋将军，姚川。
我知道姚川是自己人，才安定了心神。此时乐声嘈嘈切切，正是紧张，我握剑飞腾旋转，剑影之间只能见我一袭红衣舞作一团，红衣如血，恰似沙场之上将士抛洒的热血一般。殿中众人俱已看的痴了。我忽然一个腾空，翻转几次，连挽三个剑花，头上红色丝带也散开，一头乌丝飞扬。缶声忽停，琴声簌的拔了一个高尖，我一剑劈下，坚硬的金刚石地砖火星四溅，满座皆惊。继而琴声也止。我单膝垂头跪地，大口喘息，久不做舞，果然体力不支。
再看孙恒和姚川都是面带微笑，大有夸赞之色。
半晌，孙晟才从震惊之中醒觉，拍案叫绝。百官也赞不绝口，我见他们看我的神色再也没有鄙夷，心中方才安定。再看刚才要我做舞那几人，面有尴尬，一口恶气才出。
“好，好，好！”孙晟连呼三声，才道：“古有兰陵王做秦王破阵乐，今有长乐夫人再度演绎，果然令人心神激荡，大振军心。此舞非心中有大沟壑不能做。来人，传孤王旨意，长乐夫人加封一等诰命，特准随军出征，辅佐静博公左右。”
我心中一喜，叩首道：“臣妾谢主隆恩。”再看一旁孙恒也是面露喜色，向我微微一笑。
红翡在殿中用的乃是一点燃情之药，药效及其霸道，初时只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两三个时辰之后药效才完全显现。是以第二日朝中传言，几位老大臣昨日饮酒过多，早朝都告了假。我闻言不禁莞尔，红翡和碧翠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腊月初十，晴空万里，我随了孙恒及十万大军开赴楚国。至此，我已经离开楚国整整五年。只是这番回去，我和禹哥哥，却永远成了卿卿路人。
腊月天气正寒，吴越虽不下雪，却是干冷干冷。为了鼓舞士气，我并不做马车，只是也着了戎装，随孙恒骑马而行。孙恒虽然不放心，但想到大局为重，也就首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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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座孙晟并不出声，微微眯了眼睛，一副看戏的态势。孙恒面色不变，朝着张瑞泽遥遥一敬道：“廷尉大人今日怕是喝的有些多了，怎的有些糊涂了呢。我虽是随性惯了的，但毕竟还是吴国王亲。如今国家有难，需我领兵出征，做臣子的当然要为我王解忧。”
张瑞泽面色不好看，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我和孙恒都知道他是为了他妹妹的事记恨，并没有过多追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对面有一人从席间站起，先向孙晟一稽首道：“王上，久闻静博公的长乐夫人当年乃是秦淮花魁，一身舞艺惊艳天下。今日正是送行宴，微臣斗胆，请长乐夫人做一舞，也好壮大我军气势，更能彰显我王天威。”我心头暗气，却不好发作，那人是郎中令孔维，也是太傅门下。我只得道：“郎中令谬赞。妾身久不做舞，技艺早已生疏，恐怕污了我王法眼。”
身旁孙恒也道：“回禀大王，贱内前些时候身体不适，现下刚刚恢复，实在不宜做舞。”
孙晟高高在上，灯烛摇曳之间看不清颜色。只听一把清冷的声音道：“无妨，孤王知道婶婶身体不适，也不用做太复杂的舞姿，随便一舞即可。”
如此一来，便是不得不舞。我只好从坐间站起，行至殿中行礼道：“臣妾遵旨，请大王允许臣妾去偏殿更衣。”孙晟点头道：“婶婶且去。”
我递给孙恒一个安心的眼神，红翡和碧翠跟在身后转去偏殿。
“小姐可真的要跳吗？”红翡正在挑选衣物，听得碧翠这样问，撇嘴道：“不跳又能怎么办，只是如此一来，难免又要落人口实，拿小姐的出身说事。”
我一面解了吉服，一面将发髻散下，叹气道：“跳与不跳，口实也已经在那里。王上已经下旨，我们推脱不得。就拿那一身大红劲装，别的都不用了。”今日之事，明摆着是太傅授意要在百官面前折辱我与孙恒，我韩青鸾岂是这般容易受辱的？
叫碧翠将我头发高高竖起，拿大红丝带系了。一身红色劲装，小臂与小腿都拿丝带缠住，整个人精神奕奕，平添几分英气。又从箱底翻出一枚面具，狰狞邪恶，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小姐这是做什么？”碧翠不解。我对着镜子将面具带好：“大军出征，最讲求的是气势，若作那些丝竹软乐，难免落人笑柄，说我只会做这些靡靡之音。碧翠，你且去殿中给淳之带话，就说等下我要做兰陵王破阵乐，让他自请击缶。”碧翠领命而去。
我又向红翡道：“你可有药粉，能令在座诸人热血沸腾，群情激奋？”红翡笑道：“有是有的，只不过有些副作用。”见我疑惑不解，红翡附在我耳边细语几句，我羞红了脸，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缶声渐起，见孙恒也脱去朝服，一身战甲更显得身姿挺拔，威严无比。初时，缶声轻缓，我提了剑一挑一刺间似是众将在武场练兵。幼时父亲曾教我几手剑法，用来御敌自是不行，不过做舞还是有几分样子。
殿中众人见我面具掩面皆不明所以，只有孙晟似笑非笑，一双眸子直要刺入心中。
剑锋微转，缶声渐急，似是众将士接领皇命，我挽几个剑花，身轻如燕，短裙火红飞扬。缶声一阵紧似一阵，似是沙场之上，两方对敌，千军万马之间，我一人执剑演绎万人之阵，杀气腾腾，杀声不断。再看在座众人，皆呼吸急促紧张万分，心知是红翡药效发作，心中大定。
忽然一缕铮铮琴音传来，融入缶声之中，更令气氛紧张非常。我一个飞身上前，腾跃之间剑势九变，杀气磅礴，似要将敌首斩于马下。我看的分明，殿上的孙晟双手紧握，身躯微晃显然已经深入曲中。再看弹琴之人，正是这次出征前锋将军，姚川。
我知道姚川是自己人，才安定了心神。此时乐声嘈嘈切切，正是紧张，我握剑飞腾旋转，剑影之间只能见我一袭红衣舞作一团，红衣如血，恰似沙场之上将士抛洒的热血一般。殿中众人俱已看的痴了。我忽然一个腾空，翻转几次，连挽三个剑花，头上红色丝带也散开，一头乌丝飞扬。缶声忽停，琴声簌的拔了一个高尖，我一剑劈下，坚硬的金刚石地砖火星四溅，满座皆惊。继而琴声也止。我单膝垂头跪地，大口喘息，久不做舞，果然体力不支。
再看孙恒和姚川都是面带微笑，大有夸赞之色。
半晌，孙晟才从震惊之中醒觉，拍案叫绝。百官也赞不绝口，我见他们看我的神色再也没有鄙夷，心中方才安定。再看刚才要我做舞那几人，面有尴尬，一口恶气才出。
“好，好，好！”孙晟连呼三声，才道：“古有兰陵王做秦王破阵乐，今有长乐夫人再度演绎，果然令人心神激荡，大振军心。此舞非心中有大沟壑不能做。来人，传孤王旨意，长乐夫人加封一等诰命，特准随军出征，辅佐静博公左右。”
我心中一喜，叩首道：“臣妾谢主隆恩。”再看一旁孙恒也是面露喜色，向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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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十，晴空万里，我随了孙恒及十万大军开赴楚国。至此，我已经离开楚国整整五年。只是这番回去，我和禹哥哥，却永远成了卿卿路人。
腊月天气正寒，吴越虽不下雪，却是干冷干冷。为了鼓舞士气，我并不做马车，只是也着了戎装，随孙恒骑马而行。孙恒虽然不放心，但想到大局为重，也就首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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