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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2五十一、魔尊夜逐(中)

    魔界永夜,府上到处摆置着照明工具,灯盏荧花,明火花灯,将府上妆点得犹若白昼。

    夜逐幽幽地出现人前时,众人皆一愣。须臾才看清了是魔尊突然驾临,眼中具是震惊恐慌,纷纷下跪行礼。

    “魔尊大人。”

    夜逐没有理会众人惶恐不安的神情,只是摆手叫起,眼睛却注视着前方被定住的一个人影身上。

    定魔符?她歪头审视着那人影身上的符咒,不由诧异。这是她闲来无事时亲笔所出的符箓,一个时辰内可定住任何领主及领主以下级别的魔人,后被管家讨了过去。

    借着一旁火树银花的流光,她看到被定着的人背对着她跪倒在地,背上如同织了张血网,鲜血淋漓,薄薄一层衣物被抽得破烂不堪,零碎地陷进了肉里。银灰色的长发也被殷红浸染,血迹斑斑。

    她美目一斜,问:“什么时候我的花园成了刑房?”

    众人惶恐,终于有一主事的战战兢兢地上前回话:“启禀魔尊,这银狐本是献给您的贡品,只是性子倔又不识好歹,非但不服管教还出手伤人,我们好几个人都制他不住,好在有定魔符在手,便先将他定住了,打算教训一番,免得等符效过后他还反抗。”

    “哦?”夜逐双眼微眯,饶有兴趣地瞧了那银发男子几眼,“这便是那只银狐?”

    她看不到男子的面容表情,只观察到他在疼痛下的微微轻颤。鞭子卷起残破的衣物,依稀可见健壮有力的肌理和男子完美的身材。

    夜逐抱臂打量着他,狐族一脉无论男女,素来出产美人儿。

    “不服管教是么……你们打算怎么罚?”

    听她这么问,底下人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准魔尊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实话实说道:“主管大人命先责百鞭。”

    夜逐点点头,“还剩多少鞭子?”

    “启禀魔尊,还剩四十三下。”

    “打完再说吧。”

    话音刚落,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男子身子一颤。

    夜逐抱着臂往旁边的光树上一靠,闭目不说话了。底下人那个汗颜啊,魔尊站在这观刑是个什么意思?说来这银狐美人还是进贡给她的,莫不是真入了魔尊的眼?可魔尊又不近美色,何况这不都还没看见正脸么?

    心里种种猜测,所以谁也没敢下重手,一顿鞭子就草草了事。

    而后主事上前一把将定魔符撕下,银狐顿时泄了力,撑地开始深呼吸,手指扣入了泥土,青筋突起。夜逐抬眼,那银狐便被魔使粗鲁地押了下来。

    他一身血与汗混杂交融,显得异常狼狈,但被魔使触碰到的瞬间仍下意识地抵触,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息,双眸中射出两道冷电,狠狠地瞪着来人。

    夜逐这才看清他的脸。

    狭长的丹凤眼,眼角殷红,眉似浅月,星目含光,鼻梁高挺,薄唇水润,身形纤长而略显消瘦,银发被冷汗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月白银狐,狐中皇者,果然好看。

    他此刻被人押住,周身魔气荡漾,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但有了先前的教训,倒也没有一味挣扎抵抗,只是目光不善。

    夜逐蹙了蹙眉,他固然修至领主,魔力也算纯厚,但……她又扫了银狐几眼,他的魔血似乎不大纯净?

    她放下手臂一步步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只银狐。银狐有所感应,抬眼直直地回视。

    四目相对,银狐有一瞬间的呆怔,微愕于她的美貌,也对这位名震魔界的女罗刹有几分好奇。可也只是一瞬,那深灰色的眸子中便又恢复了往先的傲气与不驯。

    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位及魔尊的人物,此刻颇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且在领地里称王称霸久了,如今被当作贡品献来给人为奴为仆,他一时难以接受。美目中泛着不屈的光彩,亦有分明的不服不甘。

    夜逐一挑眉,“你既被你们领主捉来献我,也只有在这怨天尤人的份了。”

    银狐怒目,“若不是浩厘那厮使诈,我未必打不过他。”

    夜逐闻言冷笑,“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她抱着臂俯视着他,眸中带了几分戏谑嘲讽。“自古成王败寇,管你手段如何?何况凭着现今的魔界境况,你竟还指望着他以德服人?”

    银狐咬唇,别过头去不说话。

    “你若真不甘困于此,我可以给你机会……肖浪!”

    “属下在。”

    “你去会会他。”她玉手一指,复又对银狐道:“一百招,只要你接他百招,我便放你回去,到时候你无论去找浩厘复仇或是占山为王,我都不再去管。”

    银狐美人闻言满脸惊诧,“此话当真?”

    夜逐懒得理他,又靠回了一旁树上,冲肖浪使了个眼色。

    肖浪缓步上前,单手扣上了腰间斜佩的长剑。

    夜逐闭目养神,丝毫没有理会那一狼一狐间的对峙,仿佛对结果已胸有成竹。银狐踉跄着站起,绞金鞭鞭鞭入骨,于他其实也不好受,但修为摆在那,亦不会被一顿鞭子伤及筋骨。眼前这人看样子应该只是那魔尊的一名侍卫,他虽也不敢轻敌,但百招不败的自信还是有的,遂只是站直了身子,戒备地看着来人。

    长剑出鞘,带着惊人的剑气,魔气肆意,暗闪乍现。

    第一道剑光逼近时银狐便大惊失色,对面的人出剑极强,剑气极强,他暗道不好,一个闪身堪堪躲过。

    一场对峙变成了银狐的不断躲闪,而肖浪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不等他落地,又是一剑封住了他的落脚点。银狐转身足尖蹬树,借力躲过了这一剑,只听身后一声闷响,四人怀抱粗的宝树应声倒地。

    再一剑,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剑光逼近,只得下意识地闭目别过了头。

    脖颈间一片冰冷,长剑锐利的侧锋紧贴他的肌肤,额角一滴冷汗滑落,混入他血汗之中。

    竟是败得一塌糊涂。

    银狐颓然,肖浪收剑后,他耷拉着脑袋,仍维持着原先的姿势。

    夜逐缓缓睁眼,仿佛自始至终都没有关心比试境况,此刻却对收剑回来的肖浪道:“你倒手生了。”

    肖浪闻言头更低了一分,道:“属下疏忽,主人恕罪。”

    夜逐走到银狐跟前,明明高不及他,抬眼间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月白银狐也是顶级的传承血脉,白被你糟蹋了。”

    银狐猛地抬头,嘴唇微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刚刚败得那么彻底,让他无从反驳。

    夜逐顿了一顿,又问:“你是——人魔混血?”

    那银狐闻言身体一颤,夜逐暗道果然,在探查到他魔血不纯时便有了这种猜测,竟是真的。

    不纯的混种之血是被大多数拥有至纯魔血的魔界高层所鄙视的,且一般而言魔血不纯者修为也受限,除非法力到了一定程度,否则即便是进入魔尊府邸为奴为婢也是没人愿收的。但此刻不知为何,夜逐对银狐的这一血统没有丝毫厌恶。

    突然,脑中什么熟悉的感觉一闪而过,三分亲切、三分感怀,以至于夜逐那双夹着冷光的眸子都柔和下来。

    “夜逐大人。”低沉的声音入耳,夜逐回头,魔府总管已闻讯赶来。

    她一指那银狐,“他即日起住入内府,你安排吧。”如同魔界分内外圈一样,那些大人物的府邸也有内外之分,外府住得大多是奴仆下人、低级魔使,而内府才是府上有一定地位能力的人住的地方。

    此言一出,不光管家,连银狐都不由转头看她。无视众人或诧异或嫉妒的目光,夜逐转身带着肖浪离去了。

    管家对着她的背影恭敬垂首,“是。”他做总管许多年了,懂得无论何时都坚决贯彻主人的命令。

    事实上夜逐倒也没想许多,血脉不纯,却有着领主修为,而且看他年龄显然不大,成年应该不久,那便是悟性极高了,好好锻炼,或许是根好苗子。

    但是那莫名其妙的感触又出现了,夜逐不由蹙眉,纵然这次并非什么负面情绪,她也依旧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茫然感。

    “肖浪。”她轻声唤,“明日再随我去觐见魔君。”

    “是。”这次他没再谏言,既然主人说了自己考虑,他便不再多想什么,一切的一切,依她就是。

    长夜无边,夜逐的寝殿内却显黯淡冷清,只有零星的青灯古铜,烛火摇曳,她其实不喜金碧辉煌的迷乱喧嚣,纵然府上灯火通明,她的私人住所却于外界格格不入,印象中,这样暗夜笼罩下的冷清大殿也似曾相识,可究竟与哪里相似呢?

    她早已不记得了,追求往事的同时,却兼有抵触的情绪。

    大概,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吧……

    夜逐这么想着,慢慢阖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苦叉的考级、苦叉的考试、苦叉的复习....还有苦叉的阿弥T^T

    抱头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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