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旮旯破事3
送 瘟 神
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年货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堆满了店里店外的大街小巷。
街中心一行小汽车排着长龙队，个个鸣着喇叭，缓缓地穿过街道，停在山羊乡政府的门口。马副书记已经无心看街道里的热闹，也关心不上镇里的政事了；就直接奔医院，前脚才进医院的大门迎面就碰到院长助理小刘。
“马书记，今天让王主任给你检查身体吧！”
“王主任！”马副书记一愣，嘴里嘀咕一句，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小刘脸上的笑容。
“马书记你不知道么？今天乡里牛书记搬家，乡直机关的许多干部都去给他送行。”小刘忙解释说。
一种凄凉感从马书记的心间油然而生；自从退职后，他深深体会到世态炎凉，人间冷暖，每次来看病再也见不到从前的张张笑脸。老马有自知之明，现在他的老毛病诊治每次都是来找自己的老同学院长治疗，避免排长队求人，看别人冷冰冰的脸色，没想到现在这个老同学也变的这么势利。
“噢！院长有事——”
“马书记，院长临走前让我在办公室等你，牛书记调县里当副县长，你没去给他送行？”
“我退……退……”马书记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件黄色事件的阴影又悄然爬上他的脑门……
“去、去！”马书记的爱人急忙打断老马的话说，“老马就去，看完病就去给牛书记送行！呵呵……”。
马书记出了医院，低着头，走在前面一声不吭，还在为半年前那件他怕占到自己，偏偏就粘到自己的倒霉事——快退休了，还末了一脸黑……
马书记的爱人知道，老马还在生闷气，可眼下的情况逼迫她，她要劝说他。
“老马还生我气！牛鬼蛇神高升了，你该去看看他！”
“祸害、祸害！要去你去，我不去！你不是整天咒骂牛魔王么？还让我不理他？”
“老马别记恨过往之事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俺不干工作了；可是你经手给镇里借的钱，不是一直都悬在那么？债主不是经常来家向你讨债么？我们还要向前过日子。”
“又不是我一个，大家的钱不都没还么？”
“是啊！老马，你想想：老牛高升了，说不定这镇里来的一把手要换上他的心腹；况且说不定哪天你还得用人家呢！”
……
几个镇干部正忙着在乡政府门口放鞭炮，四周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群众；有的手里提着鞭炮；有的手里拿着年货；有的手里拿着给死人烧的火纸；还有的手里拿着死人时带的白花；当然还有手里拿着春联的村民。
乡政府办公楼的楼梯上穿梭着来来往往的干部，正忙着搬运牛书记的桌椅等办公用品。
牛书记被送行的村干部和乡直机关的干部们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心。
几乎没有人发觉老马的存在。
“牛书记、牛书记……”马书记好容易才挤到牛书记跟前厚着脸皮喊。
“是老马呀！你也来了，身体好了吗？我准备去看你！”
“牛书记。你太客气了。”
“牛书记？不对，老马，你应该喊牛县长了。”一个村干部兴奋地纠正老马说。
“呵呵……，牛……牛县长！”马书记尴尬的重复一遍。
“同志们太热情，一大早都来了，我没来及去你家登门拜访——”
“我老了，不中用了。牛……牛县长，你公务繁忙。我那还能给领导添麻烦呢！”
“老马，你见外了。你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牛书记还想往下说点什么，才发现老马已被涌上来的人流挤到人群的外面……
车队驶出乡政府时，街道两边的鞭炮声接连不断。牛成金不断向两边群众挥手致意。几个县政府的干部也把头伸出车窗看这热烈的场面，街道上空拖着长长的烟雾，随风摆动，有的在街道边点燃了火纸，满街的空气中弥漫火烧的烟糊味、火药味。
牛成金副县长的手渐渐停止了晃动，慢慢缩进车内。
“你们这是干什么？”马副书记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奇地把半截身子伸出去问群众。
“我们在庆祝！”
“这年不年、节不节的日子，庆祝什么？”
“比过年还高兴！今天是我们送瘟神的日子！”一个手持敬神香的农民满脸兴奋地说。
一堆火纸放在街道的十字路口上正在燃烧，冒着浓烟。小车队减速慢慢向前行驶。
“这街上今天有老人的吗？”一个县干部问身旁的老马。
“这两天没听说过死人 。”
“今天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大街小巷又放鞭炮、 又烧火纸？”这个县里的领导伸出脑袋，到窗外问。
“送瘟神！”
“我听说过送灶神，怎么没听说这个事儿。”
“现在社会发展了，病的症状也多了，不是有什么疯牛病、禽流感吗？这节日自然也多了。”街上一个年轻人神秘笑着回答。
“送瘟神，这真是你们山羊镇的一个特色节日！”另一个县政府的干部意味深长的说。
“那是，那是，这个节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的。”马书记尴尬的笑着附和。
干部之家
马大胆猛地一昂脖子，把酒倒进嘴里，狠狠的把酒杯仍在桌子上，口中骂到：“那个王八羔子给他走的门子。”
大家面面相觑，都把目光落到刘四的身上。
“我，我……，都看我干啥？”刘四尴尬低下头，把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
马大胆的炮脾气又炸开了，黑着脸问：“牛小腿的证明是你弄得吧？”
“是，是我，可是，当时他那龟儿子，牛成金只说，就让我证明他老子是不是四九年前打过游记，解放后他在乡公所里干过公事——”刘四吞吞吐吐的说。
马大胆拦住他的话就骂：“软骨头，又是他那牛犊崽子干的好事？那牛儿子给你多少好处？要在打仗的年代，我先砍了你……”
刘四一手摸着脖子，一手端着酒杯呐呐地说：“没……没有好处，就抽他两颗烟。马哥都是我的错，我当时看小牛和他领的那孩子也怪可怜的——”
“是呀！小牛很可怜，成金那孩子也不错，你别——”王大头话还没说完，马大胆火起来了。
“可怜？你还记得么？“大跃进”他差点害死我们老队长么？还有我——”
“小马，别发火，消消气；听我说几句。”王老队长笑呵呵的说，“事情都过去了，小牛这人思想是有问题，爱占小便宜——”
马大胆又猛地站起来，“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事，老队长，这小子心他妈太坏——”
“我知道，我知道，虽然乡公所被盗的事推到你身上，可是后来不是真相大白了么？他前些年他也受到应有的惩罚，况且也是当时那个环境逼得——”
“可是现在他怎么成了离休的老干部了么？最使人生气的是还有人称他是老革命！”
“那是县长看在他儿子牛成金的面子才带头那样称呼他；再说了解放前后那几年，牛小腿也的确帮了我们党一些忙。四八年初，我们几个去打高刮皮那个汉奸，不是他给我们侦查的么？那时他还是个放羊娃。解放后他在乡里也做了一些事——跑跑腿、送送信……”
“他那是投机！他害我也就算了；你是我们的游击队老队长，命差点就被——”
“小马你的心情我理解，小牛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他被从乡里撵回家，还差点蹲大牢，在那个穷地方拉撤几个孩子，的确苦了这么多年，老了也——”
“活该！小子越大越不是东西，刚开始还像个人，慢慢——”乔大枪也想起解放后牛小腿在乡里干的坏事，肚里的怨气也撞了出来。
“小牛的几个孩子现在混得都不错”
“什么都不错？”
“听说都有工作！”
“什么工作？投机取巧——牛小腿仨闺女，仨崽子，一个顶替别人的民办教师，一个当兵买了商品粮户口，回来安排到派出所——”
“呵呵……还有更可笑的事。牛小腿那个老婆也是退休老教师！”大家边喝酒边议论起来。
“什么？这不可能？是怎么回事？”
“呵呵……六三年，一个小学老师请产假，学校寻不到老师，牛小腿的老婆替别人当了半年的老师。”
“当老师？”
呵呵……他老婆认识那几个字是在扫盲班学的。
“可是，小腿的大儿子有出息。”
“什么东西？听说牛成金这小子，向耕地用的农用车收税，还收牛头税、猪头、羊头税，农民房前屋后的树都要收税——”
“这也不是他一个乡，其他乡镇也有——”
“人家能那样干，他不行，她爸不是老革命么？他要爱护老百姓。”
“对，他们是干部之家？”
“呵呵……干部之家！”
“老不问少事，不说他家了，说了也心烦，来喝酒。”
……
了 解 情况
牛成金副县长的小汽车停在县纪委的院里，过了老大一会也没见一个人来迎接，他心里凉了半截，拿出手机拨响了县纪委杨书记的手机。
片刻，对方传来：“牛县长，不好意思！我们检察院正在开会，没能及时去迎接你……”
“杨院长客气了，让我来有什么事？”
“这……这……，市院来了两位同志，说找你了解一下情况，我……我们……”杨院长笑了笑。
“他们在那个办公室？”
“二楼小会议室，我这有事，不能去陪你。”
“你忙，你忙！”牛成金口里说着，可肚子里装满了气，心里不断地嘀咕“都不出来接我；可以谅解，然而王永这小子，该出来接我，什么事该给我提前透点气，这些年他从老子手里没少搞到好处……”
牛县长敲了两下门，一个戴眼镜的小青年干部拉开了门，面带喜色说：“牛县长来了，我们等你半天了。”
“噢！上午有个会参加，这不就让你们久等了。”
屋里坐着的两位年青干部也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给牛成金打招呼了。
“眼睛”忙给牛副县长一杯茶：“牛县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市院张主任。”他又转身向那位稍胖的干部说：“这是李主任。”
牛成金热情地上前分别于他们握手。
两位干部的脸上没有一点热情，这像两只打气桶一样给牛副县长的肚里生温加压。
牛成金还没坐下，张主任开门见山的说：“牛县长，我们今天请你来，是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呵呵……配合你们调查案件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
“山羊镇欠乡、村干部的款是真的吗？”
“有这回事，为了发展山羊镇的经济，镇党委研究决定集资办厂……”
“你们乡里的那台小车是不是用这里面的钱买的？”
“是的，随着经济的发展，工作量加大，经党委研究决定……”
“那么，乡里两台小车的户主是五保老人——王大柱吗？”
“乡里欠的帐太多，法院……”牛成金副县长陷入沉思中。
“你们怕法院给你们拍卖掉，于是经党委研究把这百十万的资产算在一个无亲无故的五保老人的头上，是不是？”杨主任提醒他说。
“山羊镇现在还欠你个人的帐吗？”李主任问。
“不欠了，我调离前把我经手的帐还了。”
“镇里欠其他干部的帐也还了吗？”
“不清楚。”
“镇里已经调离的干部的帐都还了吗？”
“是的。”
“可是据我们掌握的材料，只有你一个人的帐还了。”李主任冷冰冰的说。
“这我不清楚，我离开那个乡已经大半年了。”
“你知道原县委书记的一些情况么？”
“听说他犯了错误。”牛成全的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厌烦了，心里的气不从一处向外涌。
“你当副县长前，于原县委书记有来往么？”
“有，那是工作上需要。”
“那么，他日记上记录你为了提升到县政府，给他送去10万元？”
“什么？你们血口喷人！”牛成全终于压不住怒火。
“别激动，牛副县长！”刚才开门的那个“眼睛”干部忙说。
“你说谁别激动？你们算那一级的？什么职务？你们要干什么？有证据么？拿来我看！听风就是雨，对我指手画脚、栽赃、陷害……”牛成全转身拉开门。“你们什么了解情况，分明是对我污蔑、人身攻击。”说完，怒气冲冲得走出检察院，扬长而去
“真是牛拔毛；死人、活人的钱都算计，儿子、孙子的钱都拔出来发……”
张主任望着牛副县长消失的背影，平静的说：“李主任，给领导汇报，只有实行第二套方案，谁也救不了他！”
尾声
不久，原县委书记在看守所里心肌梗死，原县长驾车撞山；牛成金的一些问题，也变成小事。
一年后牛成金从黑屋子里出来了。他穿梭在大街的人流中，像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不同的是以前他是个农民，现在他是地地道道的市民加干部。
许多问题也划上了句号，不过这个句号并不圆；有些问题仍悬在那里成了历史性的遗留问号；牛成金丢掉了副县长，保了党籍；丢掉了工作，却领着副县级干部的工资，他还是县城一家咖啡厅的后台老板……
他曾经工作过乡镇里的许多欠账仍然悬在那；被牛成金伤害的心，还在流淌着鲜血……
那年、那月、那旮旯的破地方发生许多破事，谁还留意？谁愿意去看它？由它去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年货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堆满了店里店外的大街小巷。
街中心一行小汽车排着长龙队，个个鸣着喇叭，缓缓地穿过街道，停在山羊乡政府的门口。马副书记已经无心看街道里的热闹，也关心不上镇里的政事了；就直接奔医院，前脚才进医院的大门迎面就碰到院长助理小刘。
“马书记，今天让王主任给你检查身体吧！”
“王主任！”马副书记一愣，嘴里嘀咕一句，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小刘脸上的笑容。
“马书记你不知道么？今天乡里牛书记搬家，乡直机关的许多干部都去给他送行。”小刘忙解释说。
一种凄凉感从马书记的心间油然而生；自从退职后，他深深体会到世态炎凉，人间冷暖，每次来看病再也见不到从前的张张笑脸。老马有自知之明，现在他的老毛病诊治每次都是来找自己的老同学院长治疗，避免排长队求人，看别人冷冰冰的脸色，没想到现在这个老同学也变的这么势利。
“噢！院长有事——”
“马书记，院长临走前让我在办公室等你，牛书记调县里当副县长，你没去给他送行？”
“我退……退……”马书记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件黄色事件的阴影又悄然爬上他的脑门……
“去、去！”马书记的爱人急忙打断老马的话说，“老马就去，看完病就去给牛书记送行！呵呵……”。
马书记出了医院，低着头，走在前面一声不吭，还在为半年前那件他怕占到自己，偏偏就粘到自己的倒霉事——快退休了，还末了一脸黑……
马书记的爱人知道，老马还在生闷气，可眼下的情况逼迫她，她要劝说他。
“老马还生我气！牛鬼蛇神高升了，你该去看看他！”
“祸害、祸害！要去你去，我不去！你不是整天咒骂牛魔王么？还让我不理他？”
“老马别记恨过往之事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俺不干工作了；可是你经手给镇里借的钱，不是一直都悬在那么？债主不是经常来家向你讨债么？我们还要向前过日子。”
“又不是我一个，大家的钱不都没还么？”
“是啊！老马，你想想：老牛高升了，说不定这镇里来的一把手要换上他的心腹；况且说不定哪天你还得用人家呢！”
……
几个镇干部正忙着在乡政府门口放鞭炮，四周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群众；有的手里提着鞭炮；有的手里拿着年货；有的手里拿着给死人烧的火纸；还有的手里拿着死人时带的白花；当然还有手里拿着春联的村民。
乡政府办公楼的楼梯上穿梭着来来往往的干部，正忙着搬运牛书记的桌椅等办公用品。
牛书记被送行的村干部和乡直机关的干部们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心。
几乎没有人发觉老马的存在。
“牛书记、牛书记……”马书记好容易才挤到牛书记跟前厚着脸皮喊。
“是老马呀！你也来了，身体好了吗？我准备去看你！”
“牛书记。你太客气了。”
“牛书记？不对，老马，你应该喊牛县长了。”一个村干部兴奋地纠正老马说。
“呵呵……，牛……牛县长！”马书记尴尬的重复一遍。
“同志们太热情，一大早都来了，我没来及去你家登门拜访——”
“我老了，不中用了。牛……牛县长，你公务繁忙。我那还能给领导添麻烦呢！”
“老马，你见外了。你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牛书记还想往下说点什么，才发现老马已被涌上来的人流挤到人群的外面……
车队驶出乡政府时，街道两边的鞭炮声接连不断。牛成金不断向两边群众挥手致意。几个县政府的干部也把头伸出车窗看这热烈的场面，街道上空拖着长长的烟雾，随风摆动，有的在街道边点燃了火纸，满街的空气中弥漫火烧的烟糊味、火药味。
牛成金副县长的手渐渐停止了晃动，慢慢缩进车内。
“你们这是干什么？”马副书记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奇地把半截身子伸出去问群众。
“我们在庆祝！”
“这年不年、节不节的日子，庆祝什么？”
“比过年还高兴！今天是我们送瘟神的日子！”一个手持敬神香的农民满脸兴奋地说。
一堆火纸放在街道的十字路口上正在燃烧，冒着浓烟。小车队减速慢慢向前行驶。
“这街上今天有老人的吗？”一个县干部问身旁的老马。
“这两天没听说过死人 。”
“今天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大街小巷又放鞭炮、 又烧火纸？”这个县里的领导伸出脑袋，到窗外问。
“送瘟神！”
“我听说过送灶神，怎么没听说这个事儿。”
“现在社会发展了，病的症状也多了，不是有什么疯牛病、禽流感吗？这节日自然也多了。”街上一个年轻人神秘笑着回答。
“送瘟神，这真是你们山羊镇的一个特色节日！”另一个县政府的干部意味深长的说。
“那是，那是，这个节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的。”马书记尴尬的笑着附和。
干部之家
马大胆猛地一昂脖子，把酒倒进嘴里，狠狠的把酒杯仍在桌子上，口中骂到：“那个王八羔子给他走的门子。”
大家面面相觑，都把目光落到刘四的身上。
“我，我……，都看我干啥？”刘四尴尬低下头，把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
马大胆的炮脾气又炸开了，黑着脸问：“牛小腿的证明是你弄得吧？”
“是，是我，可是，当时他那龟儿子，牛成金只说，就让我证明他老子是不是四九年前打过游记，解放后他在乡公所里干过公事——”刘四吞吞吐吐的说。
马大胆拦住他的话就骂：“软骨头，又是他那牛犊崽子干的好事？那牛儿子给你多少好处？要在打仗的年代，我先砍了你……”
刘四一手摸着脖子，一手端着酒杯呐呐地说：“没……没有好处，就抽他两颗烟。马哥都是我的错，我当时看小牛和他领的那孩子也怪可怜的——”
“是呀！小牛很可怜，成金那孩子也不错，你别——”王大头话还没说完，马大胆火起来了。
“可怜？你还记得么？“大跃进”他差点害死我们老队长么？还有我——”
“小马，别发火，消消气；听我说几句。”王老队长笑呵呵的说，“事情都过去了，小牛这人思想是有问题，爱占小便宜——”
马大胆又猛地站起来，“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事，老队长，这小子心他妈太坏——”
“我知道，我知道，虽然乡公所被盗的事推到你身上，可是后来不是真相大白了么？他前些年他也受到应有的惩罚，况且也是当时那个环境逼得——”
“可是现在他怎么成了离休的老干部了么？最使人生气的是还有人称他是老革命！”
“那是县长看在他儿子牛成金的面子才带头那样称呼他；再说了解放前后那几年，牛小腿也的确帮了我们党一些忙。四八年初，我们几个去打高刮皮那个汉奸，不是他给我们侦查的么？那时他还是个放羊娃。解放后他在乡里也做了一些事——跑跑腿、送送信……”
“他那是投机！他害我也就算了；你是我们的游击队老队长，命差点就被——”
“小马你的心情我理解，小牛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他被从乡里撵回家，还差点蹲大牢，在那个穷地方拉撤几个孩子，的确苦了这么多年，老了也——”
“活该！小子越大越不是东西，刚开始还像个人，慢慢——”乔大枪也想起解放后牛小腿在乡里干的坏事，肚里的怨气也撞了出来。
“小牛的几个孩子现在混得都不错”
“什么都不错？”
“听说都有工作！”
“什么工作？投机取巧——牛小腿仨闺女，仨崽子，一个顶替别人的民办教师，一个当兵买了商品粮户口，回来安排到派出所——”
“呵呵……还有更可笑的事。牛小腿那个老婆也是退休老教师！”大家边喝酒边议论起来。
“什么？这不可能？是怎么回事？”
“呵呵……六三年，一个小学老师请产假，学校寻不到老师，牛小腿的老婆替别人当了半年的老师。”
“当老师？”
呵呵……他老婆认识那几个字是在扫盲班学的。
“可是，小腿的大儿子有出息。”
“什么东西？听说牛成金这小子，向耕地用的农用车收税，还收牛头税、猪头、羊头税，农民房前屋后的树都要收税——”
“这也不是他一个乡，其他乡镇也有——”
“人家能那样干，他不行，她爸不是老革命么？他要爱护老百姓。”
“对，他们是干部之家？”
“呵呵……干部之家！”
“老不问少事，不说他家了，说了也心烦，来喝酒。”
……
了 解 情况
牛成金副县长的小汽车停在县纪委的院里，过了老大一会也没见一个人来迎接，他心里凉了半截，拿出手机拨响了县纪委杨书记的手机。
片刻，对方传来：“牛县长，不好意思！我们检察院正在开会，没能及时去迎接你……”
“杨院长客气了，让我来有什么事？”
“这……这……，市院来了两位同志，说找你了解一下情况，我……我们……”杨院长笑了笑。
“他们在那个办公室？”
“二楼小会议室，我这有事，不能去陪你。”
“你忙，你忙！”牛成金口里说着，可肚子里装满了气，心里不断地嘀咕“都不出来接我；可以谅解，然而王永这小子，该出来接我，什么事该给我提前透点气，这些年他从老子手里没少搞到好处……”
牛县长敲了两下门，一个戴眼镜的小青年干部拉开了门，面带喜色说：“牛县长来了，我们等你半天了。”
“噢！上午有个会参加，这不就让你们久等了。”
屋里坐着的两位年青干部也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给牛成金打招呼了。
“眼睛”忙给牛副县长一杯茶：“牛县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市院张主任。”他又转身向那位稍胖的干部说：“这是李主任。”
牛成金热情地上前分别于他们握手。
两位干部的脸上没有一点热情，这像两只打气桶一样给牛副县长的肚里生温加压。
牛成金还没坐下，张主任开门见山的说：“牛县长，我们今天请你来，是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呵呵……配合你们调查案件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
“山羊镇欠乡、村干部的款是真的吗？”
“有这回事，为了发展山羊镇的经济，镇党委研究决定集资办厂……”
“你们乡里的那台小车是不是用这里面的钱买的？”
“是的，随着经济的发展，工作量加大，经党委研究决定……”
“那么，乡里两台小车的户主是五保老人——王大柱吗？”
“乡里欠的帐太多，法院……”牛成金副县长陷入沉思中。
“你们怕法院给你们拍卖掉，于是经党委研究把这百十万的资产算在一个无亲无故的五保老人的头上，是不是？”杨主任提醒他说。
“山羊镇现在还欠你个人的帐吗？”李主任问。
“不欠了，我调离前把我经手的帐还了。”
“镇里欠其他干部的帐也还了吗？”
“不清楚。”
“镇里已经调离的干部的帐都还了吗？”
“是的。”
“可是据我们掌握的材料，只有你一个人的帐还了。”李主任冷冰冰的说。
“这我不清楚，我离开那个乡已经大半年了。”
“你知道原县委书记的一些情况么？”
“听说他犯了错误。”牛成全的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厌烦了，心里的气不从一处向外涌。
“你当副县长前，于原县委书记有来往么？”
“有，那是工作上需要。”
“那么，他日记上记录你为了提升到县政府，给他送去10万元？”
“什么？你们血口喷人！”牛成全终于压不住怒火。
“别激动，牛副县长！”刚才开门的那个“眼睛”干部忙说。
“你说谁别激动？你们算那一级的？什么职务？你们要干什么？有证据么？拿来我看！听风就是雨，对我指手画脚、栽赃、陷害……”牛成全转身拉开门。“你们什么了解情况，分明是对我污蔑、人身攻击。”说完，怒气冲冲得走出检察院，扬长而去
“真是牛拔毛；死人、活人的钱都算计，儿子、孙子的钱都拔出来发……”
张主任望着牛副县长消失的背影，平静的说：“李主任，给领导汇报，只有实行第二套方案，谁也救不了他！”
尾声
不久，原县委书记在看守所里心肌梗死，原县长驾车撞山；牛成金的一些问题，也变成小事。
一年后牛成金从黑屋子里出来了。他穿梭在大街的人流中，像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不同的是以前他是个农民，现在他是地地道道的市民加干部。
许多问题也划上了句号，不过这个句号并不圆；有些问题仍悬在那里成了历史性的遗留问号；牛成金丢掉了副县长，保了党籍；丢掉了工作，却领着副县级干部的工资，他还是县城一家咖啡厅的后台老板……
他曾经工作过乡镇里的许多欠账仍然悬在那；被牛成金伤害的心，还在流淌着鲜血……
那年、那月、那旮旯的破地方发生许多破事，谁还留意？谁愿意去看它？由它去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