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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念奴(4)

    “念奴姑娘,跟我走吧——”左丞走到台前,满面红光,他把挂牌在念奴面前晃了晃。

    一阵错愕,眸光落在挂牌的‘念’字之上,笑容凝固了,倾城的面容瞬间变得苍白。

    只听,‘噔——’一声,尖锐刺耳,琴声戛然而止,纤指之下的琴弦断了,念奴转脸望向卫成功。

    卫成功避开了念奴的目光,席地坐下,烦闷地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不——不——”薄凉的唇喃喃而语,念奴失神地后退了几步。

    安紫瑶从后堂沽酒出来,见状,知道大事不妙,她刚欲冲出去扶念奴,一只手却被拽住了。安紫瑶回头,是若奴拉住了她。

    若奴盯着安紫瑶的眼睛,摇了摇头。

    “走吧——”左丞相一脸得意之色,他一步跨上了台,将念奴拦腰抱起。

    台下坐着喝酒的宾客一阵唏嘘。

    宜奴媚见状,还是挂着一脸油腻妖娆的笑,她吆喝道:“今天左丞相大人高兴,要不,各位大人都进他一杯——”

    “艳福不浅啊——”

    “恭喜啊——”

    台下的宾客纷纷举杯恭迎奉承。

    “哈哈哈——”

    左丞相大人大笑,得意之色更加溢于言表。

    念奴欲挣扎,却被左丞相死死抱住,娇弱的身躯动弹不得,她抬眸用望着卫成功,满眼无助,绝望,还有求救。

    奈何卫成功几杯酒下肚,已经喝得醉醺醺,只见他双手撑着台面艰难起身,又提一壶酒,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去,摇摇晃晃,如风中落叶,消失在一片灯光火影之中。

    一滴清泪无声落下,昭示着破碎绝望。

    左丞相笑着,鬓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望着念奴,眸子里灼热如火焰般燃烧起来,上楼的脚步声淹没在笑声之中。

    安紫瑶急了,对着若奴说道:“念奴不是也喝了往春散吗,这——这——不是要了她的命?”

    若奴垂眸,松开了手,良久深深的沉默之后,她嘴角蠕动,微微说了句:“为奴为婢,莫管他人之事,就是保自己的命——”

    安紫瑶抬头望了望三楼,左丞相已经推门进了雅阁。想起念奴对自己也算是有恩,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不管不顾。她旋身跨步上了三楼。

    雅阁的木门紧闭,安紫瑶到了门口,欲推门而进的那一刻,她却又迟疑了。她救得了念奴吗?冲进去,她自己又该是何下场。

    ‘莫管他人之事,就是保自己的命——’她颔首,若奴的话虽是各扫门前雪的无情,但却是真真的在理。一朝穿越至两千多年前的封建王朝,是个现代人,又能如何呢?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到了乱世之中,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他人。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胸中的愤懑与愧疚,背靠着雅阁门前的廊柱缓缓坐到了地上。她紧紧盯着那深锁的木门,苍白如水的表情,冷得就快要结成冰。

    没有任何声音,屋内竟然没有任何挣扎的声音,像一处死宅,隐没在无声的恐惧里。梁上悬下的珠帘在风里摇晃,七彩的颜色本应亮丽无边。可是此刻在安紫瑶的眼里,竟是森然凄惨的白幡,祭奠着一场无人知晓的哀丧。

    许久之后,她闭上眼,即将要留出的泪水回流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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