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生辰（三）
“这个夏候轩，明明约好在这里见面的，怎么就不见人影了呢？”锦锟略带生气的埋怨过一句。
再看单参，只是安分的坐在石桌边品茗续盏，全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突然塘中有涟泛起，夹着风一阵冷香扫来，单参即刻激灵的一个回身，顺势抽出了怀中的长鞭来，“咻”的一声，极敏捷地挡下了暗掺在风中的暗器。
锦锟出奇的看着被单参挡到地上的暗器，全是如同雪片般的银色的金属薄片，中通圆形，几头锋利，威力想来应该不少。幸在是单参眼明手快的挡下了，否则伤害定然不堪设想。
“是谁？”锦锟不客气的冲着外头一震，“哪个人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哈哈，我倒没那福气进那等大补。好在单参的功力利索，看来出山两年也没落下练攻的进度啊。”未露身而先闻笑。夏候轩翩翩然走近亭座里，一身盛装，满嘴却只有玩笑味道。
单参冲着他埋怨的皱起眉头来，“师兄要检查我的功力也该挑挑时辰，小王爷千金之体可还在此呢。万一伤及他分毫，我看你怎么收场。”
“瞧这话说得。”夏候轩一手甩开折扇，又看了眼脚下零散一地的暗器，只以扇遮面才诡笑一记：“一来，我自然知道你的身手，当今天天下能挡下‘雪舞’的，除你外还能有几人呢？二来嘛，我下手自有轻重，是断断不会伤及小王爷千金之躯的。”
锦锟挑眉瞪眼，峻穆的看着他，“还请问夏候节度使，这么做要是在向我请安吗？如果是的话，方式可真够特别的啊。”
“啊，哈哈，抱歉，抱歉！”夏候轩收好折扇，轻轻折下弯来，“下官锦衣卫节度使夏候轩特请小王爷金安。”
“免了吧。不过我还想提醒你一句，不论你与单参之前的关系究竟如何，现在他可是在我身边，像这种危险的试探以后还是不要为妙。”锦锟的脸本来就因为黝黑而另显得严厉些，再加上那凿凿振振的言辞，看得出真是气急了才以至如此。
“小王爷不必紧张，”单参很清楚他说到做到的个性，才赶紧打起圆场来，“不碍事的。小时在山上习武，师傅也常用这种方法测验我们的功力进展，于小人而言，这不过是家常的事罢了。”
“以前是以前。以前你只是个在山上习武的孤儿，现在既然回到了我身边，我就必须要保护好你的安全。”锦锟看着单参的神情略带愤意，严肃的又补了一句：“别太小看了我作兄长的‘决心’。”
“好一段手足情深啊！单参你可真算是走了鸿运了，居然有幸认回这么一位好兄长，看得直教人怪汗颜的。唉，我那爱好离家出家又习惯孤芳自赏的妹妹啊，你到底在哪啊？好歹你也陷入个险况才好，如此才能表明为兄的一番守护之心啊。”夏候轩一阵嬉闹的应付着他俩，也不顾礼节，直接就坐近单参的身旁，斜眼一记打量后，又热哄哄的嘲笑了起来：“今天可是你的生辰，怎么还穿成这副模样？”
“我一个护院而已，这副打扮才成体统啊。”
夏候轩毫不客气的抓起个桌上盛盘的酥饼，大咧咧的叭唧胡嚼，满口芝麻香里还含糊的带出了几个字来，“究竟还是穿女装顺眼些。”
“由不得你顺不顺眼的。你可别忘了，我现在不过只是王府里区区一名护院而已。”单参本杰生气，可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又尤实可笑，只好作罢的的瞪过他一记。
“原先在山上时就直听你嚷着要吃京城的凤阳轩，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有话说：‘三月清明芽，颊留贝齿香。龙井出清新，不换三两金。’吃着这茶酥，再配上这一壶顶尖的龙井茶，师兄才能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美味了。”单参体贴的为他沏出一汤碧绿后，将白瓷杯轻轻移到他面前，脸上愤意全无，只有一缕谦和。
“还是我师……弟最体贴了。小王爷你也快快坐下吧，千万别为了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就显露出半点的生涩来，我唯一精通不了的可就是‘客气’了。”
“这我倒看出来了。”锦锟也乖乖坐到了座位上，只是看着夏候轩的脸色依旧很不满意。
“小王爷，”单参和颜悦色的看着他，又亲上递上了茶酥与杯盏，“谢谢你为我准备的这一切。”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夏候轩，你贵为皇上新封的节度使，如此招摇的进入王府，就不怕落人口舌吗？”
“我一向只担心我能管的事儿，那些我管不着的，也绝对管不着我。呵呵。”夏候轩自负的笑了笑，“也请小王爷勿需多虑，我只是为见许久不见的同门才来王府叨扰来的。”
“听说现在锦衣卫已脱离东厂，拥有了独立审办案件之权，师兄，此话虽然不中听，不过碍于你现在身份特殊，以后与王府间还是少相来往为好。”单参深能体会小王爷的忧虑之处，大凡帝孙王胄总是对特务机构别加小心，古来如此，今朝政正值紊乱之际又怎可能不于堤防呢？
“还没看出来，两年不见就学会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来这里看你了。”
“我又不是那意思。”单参没好气的白过他一眼。
“我知道。”夏候轩继续笑得满脸得意，“所以我的意思是，日后就换你到锦衣卫来看我，要不直接搬到我那儿也可以啊。虽然地方是没这儿辽阔，终年也望不见一两个美人进出，不过出了街口再往前走个几十步可就是风月轩了，你想想看，当华灯初燃，夜街贸贸，在那百花盛开的地方，与三两美人之间，共议家国天下之外的事，多方便，多惬意啊。”
“这倒算是哪门子的便捷了？你再这般没正经，小心早晚丢了你的乌纱帽。”单参又禁想起上回在风月轩与范勋比试那事，偷叹一口短气，着实是不想再回忆起那个地方了。
“圣上难不成是见我忠厚老实才赏赐了我官职吗？我现在这么油腔滑腔可全都承了圣上的旨意。”
“怎么都是一副模样？”单参幽然的自言一句。
“除了我，还有谁吗？”夏候轩好奇兮兮的刨问过一句，“能让你随时惦记的人，还真稀奇。”
“没有那么个人，”单参急忙的摇头，“是师兄想多了。”
“啊……丫头来了！”一声短促的惊讶，夏候轩聚精会神的盯着天空某隅，“该不会是锦衣卫出事了吧？瞧我这倒霉样儿，真是一刻都不得偷闲啊。为嘛监视我的丫头，非得把地盘划在天上呢？”
锦锟奇怪的抬起眼来，朝夏候正眺望去的方向望向，只见那隅天空处正盘旋着一只苍鹰，在风里直打着转，来来回回的。莫非它就是夏候轩嘴里的“丫头”？
“哇，”单参看见后竟然露出一脸惊喜的神色，“‘红头鬼’也下山了？这家伙着实让我想念不少，未曾想今日竟能在此遇见。”
“它应该也很想你。改明儿换了宽阔处，我再把它唤下来与你嬉耍吧，今日看来是真不行了。”夏候轩看着那鹰，不禁又埋怨了一句：“看它那催命的模样，不是为大事的话我可真要烤了它下酒！”
“师兄！”单参心疼的责怪过一句，“它听见会伤心的。”
锦锟一点都不能接受面前发生的一切，尤其不能接受单参那犹如待亲朋般温和的口气，不就是一只飞禽吗？他在心里狠狠的郁闷过一句。
“你放心吧，小雪只教会了它无境的鄙视我。伤心那种事太高级太有人性了，它还没学会呢。”夏候轩一脸倒灶的又叹出口气来，转身对似还在云里雾间、身盾另一个境界的锦锟说过：“依礼与您请的安，自当依礼再与你道别。下官锦衣卫节度使夏候轩在此告辞了，切望小王爷在日后山高水长的日子里，别惦记，别埋怨，更别忘记区区在下，如果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我会酌情考虑出马的。至于单参，若是哪日小王爷腻了，乏了，厌了，往城南不过几里处，随时恭迎您把他送过来。就此别过，不送，不送。”
说罢，他又冲单参调皮的摆了摆手以示告别，甚至临行前他又伸手往盘中抓了几块酥饼，直到掖满了袖袋才颇为满意的走开了。
锦锟黑峻的脸紧紧的抽搐了两下，想附合的礼笑两下，却又实在笑不出来，只空挂着两笔愤慨的直瞪，目送着他走出自己的地界。
单参只剩汗颜的摇头，一脸笑意更是无奈。
“你不想为你师兄解释些什么吗？”
“哈哈，”单参大笑道：“他就是那么一个人。”
“和你之间简直天壤之区。”
“小王爷可不要误会了，师兄虽然一副不正不经亦正亦邪的模样，可心地却是大好的，尤其在大事大非之间从不摇摆。以往在山上习武的日子多亏了有他这个开心果，才不觉得那么苦的。”
“那……那只鸟儿呢？”他虽然不愿问的，可还是问了，只因为事情太过跳脱出自己的常识，想想还是干脆问清楚点，也免独自暗自纠结。
“你说红头鬼吗？”
“它还有名有姓啊？”这让锦锟更加郁结。
单参又再笑了笑，“那是小师妹收养的苍鹰，平日里多与她一同出没的，那丫头（红头鬼）似乎沾着人性一般，甭提有多聪慧了，下回若待我把他唤下来，再让小王爷好好见识一番。不过……它一般不听我的，师兄还常拿这事笑话我呢，说是那只鹰也认血统，只认姓夏候的人。”
“那就免了罢。”锦锟看着单参的一脸兴致勃勃，吐起那只飞禽的事迹更如连珠泡一般，不免重重更添疑惑——就为一只苍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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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单参，只是安分的坐在石桌边品茗续盏，全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突然塘中有涟泛起，夹着风一阵冷香扫来，单参即刻激灵的一个回身，顺势抽出了怀中的长鞭来，“咻”的一声，极敏捷地挡下了暗掺在风中的暗器。
锦锟出奇的看着被单参挡到地上的暗器，全是如同雪片般的银色的金属薄片，中通圆形，几头锋利，威力想来应该不少。幸在是单参眼明手快的挡下了，否则伤害定然不堪设想。
“是谁？”锦锟不客气的冲着外头一震，“哪个人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哈哈，我倒没那福气进那等大补。好在单参的功力利索，看来出山两年也没落下练攻的进度啊。”未露身而先闻笑。夏候轩翩翩然走近亭座里，一身盛装，满嘴却只有玩笑味道。
单参冲着他埋怨的皱起眉头来，“师兄要检查我的功力也该挑挑时辰，小王爷千金之体可还在此呢。万一伤及他分毫，我看你怎么收场。”
“瞧这话说得。”夏候轩一手甩开折扇，又看了眼脚下零散一地的暗器，只以扇遮面才诡笑一记：“一来，我自然知道你的身手，当今天天下能挡下‘雪舞’的，除你外还能有几人呢？二来嘛，我下手自有轻重，是断断不会伤及小王爷千金之躯的。”
锦锟挑眉瞪眼，峻穆的看着他，“还请问夏候节度使，这么做要是在向我请安吗？如果是的话，方式可真够特别的啊。”
“啊，哈哈，抱歉，抱歉！”夏候轩收好折扇，轻轻折下弯来，“下官锦衣卫节度使夏候轩特请小王爷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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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不必紧张，”单参很清楚他说到做到的个性，才赶紧打起圆场来，“不碍事的。小时在山上习武，师傅也常用这种方法测验我们的功力进展，于小人而言，这不过是家常的事罢了。”
“以前是以前。以前你只是个在山上习武的孤儿，现在既然回到了我身边，我就必须要保护好你的安全。”锦锟看着单参的神情略带愤意，严肃的又补了一句：“别太小看了我作兄长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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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得你顺不顺眼的。你可别忘了，我现在不过只是王府里区区一名护院而已。”单参本杰生气，可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又尤实可笑，只好作罢的的瞪过他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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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夏候轩，你贵为皇上新封的节度使，如此招摇的进入王府，就不怕落人口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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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那意思。”单参没好气的白过他一眼。
“我知道。”夏候轩继续笑得满脸得意，“所以我的意思是，日后就换你到锦衣卫来看我，要不直接搬到我那儿也可以啊。虽然地方是没这儿辽阔，终年也望不见一两个美人进出，不过出了街口再往前走个几十步可就是风月轩了，你想想看，当华灯初燃，夜街贸贸，在那百花盛开的地方，与三两美人之间，共议家国天下之外的事，多方便，多惬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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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是一副模样？”单参幽然的自言一句。
“除了我，还有谁吗？”夏候轩好奇兮兮的刨问过一句，“能让你随时惦记的人，还真稀奇。”
“没有那么个人，”单参急忙的摇头，“是师兄想多了。”
“啊……丫头来了！”一声短促的惊讶，夏候轩聚精会神的盯着天空某隅，“该不会是锦衣卫出事了吧？瞧我这倒霉样儿，真是一刻都不得偷闲啊。为嘛监视我的丫头，非得把地盘划在天上呢？”
锦锟奇怪的抬起眼来，朝夏候正眺望去的方向望向，只见那隅天空处正盘旋着一只苍鹰，在风里直打着转，来来回回的。莫非它就是夏候轩嘴里的“丫头”？
“哇，”单参看见后竟然露出一脸惊喜的神色，“‘红头鬼’也下山了？这家伙着实让我想念不少，未曾想今日竟能在此遇见。”
“它应该也很想你。改明儿换了宽阔处，我再把它唤下来与你嬉耍吧，今日看来是真不行了。”夏候轩看着那鹰，不禁又埋怨了一句：“看它那催命的模样，不是为大事的话我可真要烤了它下酒！”
“师兄！”单参心疼的责怪过一句，“它听见会伤心的。”
锦锟一点都不能接受面前发生的一切，尤其不能接受单参那犹如待亲朋般温和的口气，不就是一只飞禽吗？他在心里狠狠的郁闷过一句。
“你放心吧，小雪只教会了它无境的鄙视我。伤心那种事太高级太有人性了，它还没学会呢。”夏候轩一脸倒灶的又叹出口气来，转身对似还在云里雾间、身盾另一个境界的锦锟说过：“依礼与您请的安，自当依礼再与你道别。下官锦衣卫节度使夏候轩在此告辞了，切望小王爷在日后山高水长的日子里，别惦记，别埋怨，更别忘记区区在下，如果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我会酌情考虑出马的。至于单参，若是哪日小王爷腻了，乏了，厌了，往城南不过几里处，随时恭迎您把他送过来。就此别过，不送，不送。”
说罢，他又冲单参调皮的摆了摆手以示告别，甚至临行前他又伸手往盘中抓了几块酥饼，直到掖满了袖袋才颇为满意的走开了。
锦锟黑峻的脸紧紧的抽搐了两下，想附合的礼笑两下，却又实在笑不出来，只空挂着两笔愤慨的直瞪，目送着他走出自己的地界。
单参只剩汗颜的摇头，一脸笑意更是无奈。
“你不想为你师兄解释些什么吗？”
“哈哈，”单参大笑道：“他就是那么一个人。”
“和你之间简直天壤之区。”
“小王爷可不要误会了，师兄虽然一副不正不经亦正亦邪的模样，可心地却是大好的，尤其在大事大非之间从不摇摆。以往在山上习武的日子多亏了有他这个开心果，才不觉得那么苦的。”
“那……那只鸟儿呢？”他虽然不愿问的，可还是问了，只因为事情太过跳脱出自己的常识，想想还是干脆问清楚点，也免独自暗自纠结。
“你说红头鬼吗？”
“它还有名有姓啊？”这让锦锟更加郁结。
单参又再笑了笑，“那是小师妹收养的苍鹰，平日里多与她一同出没的，那丫头（红头鬼）似乎沾着人性一般，甭提有多聪慧了，下回若待我把他唤下来，再让小王爷好好见识一番。不过……它一般不听我的，师兄还常拿这事笑话我呢，说是那只鹰也认血统，只认姓夏候的人。”
“那就免了罢。”锦锟看着单参的一脸兴致勃勃，吐起那只飞禽的事迹更如连珠泡一般，不免重重更添疑惑——就为一只苍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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