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 长剑铁犁
自从一九八六年下半年起，中、越边境上的枪声便开始逐渐变得稀疏下来，一九八七年第四季度，步兵第五九八边防支队机关的大部，即已撤回至后方营区。一九八八年三月初，常成被从前方基地召回到后方营区，随即，便被任命为第五大队的大队长。
第五大队属于步兵第五九八边防支队的一支实验性分队，其主要任务是承担新的作战方式、方法的研究、创新及验证工作；必要时，亦将作为“秘密武器”投入于实战。此时，第五大队尚处于组建之中，人员的选拔及配备工作有专人负责，常成目前的工作任务主要有两个：一是参与专供第五大队的队员们所使用的训练大纲的编写与审定工作；二是参与将来主要供第五大队的队员们使用的训练场地的选址及规划设置。经过各方努力，上述工作于五月底即已基本完成。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武器装备的日新月异，直接从战士们当中选拔基层指挥员的做法，已经越来越难以适应军队建设工作及现代战争的需要，步兵第五九八边防支队的情况也不例外；为此，从一九八七年起，军校方面便开始为步兵第五九八边防支队定向招收学员。这些学员们的学制为四年，前两年主要是在学校接受基础教育训练，第三年则下到部队进行实习；“活下来的”，第四年再回到学校从事总结、学习及参加最后的考核工作。由于军校方面相应比较缺乏具有实际作战经验的教员，因此，为了加强那里的师资力量，根据“教、战”结合的教学思想，上级要求步兵第五九八边防支队从不同级别的指挥人员当中，挑选出一批既具有实战经验、又具有相关的理论知识储备的人员到军校去从事教学工作。
为了慎重起见，待将人员全部挑选出来后，支队与军校方面决定以演讲团的形式，组织他们先到军校去“试试水”，然后，再视情况择优录用。常成此次之所以会被指定去参加演讲，个中原因除了学员当中有部分人员是为第五大队“量身订做”的之外，主要还是因为支队领导考虑到第五大队所从事的是一项具有前瞻性的训练工作，包括常成在内的许多人，将来免不了要与军校等这一类的教学与科研机构打交道。受领任务后，常成随即便开始着手撰写演讲稿。
受文化程度所限，一篇数千字的演讲草稿，前后竟然花去了近一个月的业余时间才将其写出来。八月十三日晚，将草稿的最后一个句号划上后，拿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见还不到九点半，距离熄灯的时间还有半个多钟头；由于感到身体极度疲惫，常成便决定先到床上去躺一会儿再去洗澡。不料，值此一躺，常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便真的“睡”了过去；所幸发现得早、抢救得及时，这才算是没有彻底地“睡”过去。
经过一番全面而细致的检查，由于没有发现常成的身体组织有任何器质性病变，数天后，常成便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考虑到常成体内血液的含氧量略微有点儿偏低，回到部队后，医生便要求常成每天晚上睡在支队所属的医院里，以便接受吸氧治疗。
马医生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同志，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养成了良好的工作习惯。凡是轮到他值夜班，每天早上起床后，便先到病房里去看一看，与病号们打声招呼，顺便观察一下病号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受医疗条件所限，平时，在支队医院里住院的病号极少，八月二十五日的那一天，仅有常成一个人在此住院。
马医生那天早上走出值班室后，扭头见常成所在的那间病房的窗户已经打开，待来到窗前，见常成正在那里叠被子，便站在那里随口问了常成一句道：“起来了。”听见马医生的问询声，常成便停下手里的活儿，扭头回应了马医生一句道：“你早”。发现常成在说话时口齿不清，并且，还流下了口水，面部表情看上去也显得与平时不太一样；见状，料想常成的身体莫不是又出现了什么状况。马医生的心里不由得便“咯噔”了一下子。
起初，常成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的情况还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看见马医生面露异样之色，再低头看了看胸前，见上面流淌着的自己的口水，这才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随后，抬起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发现右边的面颊较之左边的面颊麻庳得更为严重一些，直接耳根处均无感觉。见马医生此时已经走了进来，常成便平静地问马医生道：“后果会不会很严重？”由于常成此时已经无法再正常说话，所以，对于常成的问询，马医生根本就听不清楚一个字。不过，即便是听清楚了，马医生也没法回答；因为，面部麻庳及流口水，这些都是后果而非原因；但是，将来的后果到底会有多严重，马医生也无法预测。
鉴于常成的身体状态已经无法坚持正常的工作，原定于九月份的那场演讲活动使只好不让常成去参加了。自此以后，常成便再也没有去碰过这篇演讲草稿，一直将其压在箱底。
为了表达对我们的勇士——常成以及那一代军人的伟大的牺牲精神和奉献精神的敬仰之情，接下来，谨请允许将该演讲草稿中的个别段落摘抄如下，权且将之做为本篇小说的结束语吧（下文中加引号部分，即摘自于常成当年的那篇演讲草稿）！
保存生命、传续生命、保证并促进生命在体质与心灵方面向高级变化（或者说：向着适应自然的方向发展变化），既是人类生活的根本目的，亦是辨别人世间一切是非对错的根本标准，同时，亦是人类一切生产活动、社会活动和思维活动所普遍遵循着的基本的行为规范和道德规范。人类在其两、三百万年的发展史和数千至上万年的文明史中，自觉的或不自觉的、往往是不自觉的，有时甚至是被迫的在按照上述原则行事。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无论其承认与否、亦无论其愿意与否，从其刚成为一个胚胎幼苗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人类生活的根本目的的产物了。
“中国是今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尚处于分治与分裂状态的国家。维护国家的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既是我们每一个中华儿女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同时，亦是一项无法推脱而不去履行的权力。在实现国家的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的过程中，只要全国各族人民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大家人不分南北、地不分东西，相互关心、相互爱护和相互帮忙，就没有任何人或势力可以阻挡住我们前进的步伐。”
“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地域大国和自然资源大国，无论是从我国目前的战略需要出发，还是从将来的发展需要出发；无论是从当今世界的战略格局来看，还是从人类社会的发展，对中国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都决定了我们将来必然要走一条以科学与技术立国、以人的体质与心智立国和以思想立国之路。”
“中国对世界的需要是必然的，但是，世界并不必然地需要中国。在目前的这种发生在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之间的，不知起点在何处、道路在何方、终点在哪里的漫漫征程的竞赛中，中国不仅有可能会被远远地甩在后面，甚至于还有可能会被挤出‘跑道’。事实上，这种被挤出‘跑道’的危险，在中国的历史上，也就在几十年前的近百年间，几乎数度即将降临到中国的头上。中华民族是一个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并曾经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做出过开创式贡献的民族。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所在以及她所固有的禀性，都决定了我们不可以、不可能、甚至于也不被允许长时间地去当一名‘跟随者’；我们必须要加入到‘第一集团’当中去，我们必须要成为一名‘领跑者’，我们必须要成为一名卓越的‘领跑者’。
“一个强盛的中国，必将在中国人民的手中得以建成，同时，我们亦有充分的信心和理由相信，从此以后，中国人民亦一定能够将这种强盛持续地保持下去，直至人类社会的发展，使得国家——这样的一种组织形式成为一种‘多余’；人类社会的历史，进入到殊途同归的‘大同世界’的那一天。”
“祝福伟大的祖国！”
“祝福伟大的中华民族！”
“祝福勤劳善良的祖国人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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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慎重起见，待将人员全部挑选出来后，支队与军校方面决定以演讲团的形式，组织他们先到军校去“试试水”，然后，再视情况择优录用。常成此次之所以会被指定去参加演讲，个中原因除了学员当中有部分人员是为第五大队“量身订做”的之外，主要还是因为支队领导考虑到第五大队所从事的是一项具有前瞻性的训练工作，包括常成在内的许多人，将来免不了要与军校等这一类的教学与科研机构打交道。受领任务后，常成随即便开始着手撰写演讲稿。
受文化程度所限，一篇数千字的演讲草稿，前后竟然花去了近一个月的业余时间才将其写出来。八月十三日晚，将草稿的最后一个句号划上后，拿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见还不到九点半，距离熄灯的时间还有半个多钟头；由于感到身体极度疲惫，常成便决定先到床上去躺一会儿再去洗澡。不料，值此一躺，常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便真的“睡”了过去；所幸发现得早、抢救得及时，这才算是没有彻底地“睡”过去。
经过一番全面而细致的检查，由于没有发现常成的身体组织有任何器质性病变，数天后，常成便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考虑到常成体内血液的含氧量略微有点儿偏低，回到部队后，医生便要求常成每天晚上睡在支队所属的医院里，以便接受吸氧治疗。
马医生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同志，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养成了良好的工作习惯。凡是轮到他值夜班，每天早上起床后，便先到病房里去看一看，与病号们打声招呼，顺便观察一下病号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受医疗条件所限，平时，在支队医院里住院的病号极少，八月二十五日的那一天，仅有常成一个人在此住院。
马医生那天早上走出值班室后，扭头见常成所在的那间病房的窗户已经打开，待来到窗前，见常成正在那里叠被子，便站在那里随口问了常成一句道：“起来了。”听见马医生的问询声，常成便停下手里的活儿，扭头回应了马医生一句道：“你早”。发现常成在说话时口齿不清，并且，还流下了口水，面部表情看上去也显得与平时不太一样；见状，料想常成的身体莫不是又出现了什么状况。马医生的心里不由得便“咯噔”了一下子。
起初，常成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的情况还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看见马医生面露异样之色，再低头看了看胸前，见上面流淌着的自己的口水，这才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随后，抬起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发现右边的面颊较之左边的面颊麻庳得更为严重一些，直接耳根处均无感觉。见马医生此时已经走了进来，常成便平静地问马医生道：“后果会不会很严重？”由于常成此时已经无法再正常说话，所以，对于常成的问询，马医生根本就听不清楚一个字。不过，即便是听清楚了，马医生也没法回答；因为，面部麻庳及流口水，这些都是后果而非原因；但是，将来的后果到底会有多严重，马医生也无法预测。
鉴于常成的身体状态已经无法坚持正常的工作，原定于九月份的那场演讲活动使只好不让常成去参加了。自此以后，常成便再也没有去碰过这篇演讲草稿，一直将其压在箱底。
为了表达对我们的勇士——常成以及那一代军人的伟大的牺牲精神和奉献精神的敬仰之情，接下来，谨请允许将该演讲草稿中的个别段落摘抄如下，权且将之做为本篇小说的结束语吧（下文中加引号部分，即摘自于常成当年的那篇演讲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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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今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尚处于分治与分裂状态的国家。维护国家的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既是我们每一个中华儿女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同时，亦是一项无法推脱而不去履行的权力。在实现国家的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的过程中，只要全国各族人民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大家人不分南北、地不分东西，相互关心、相互爱护和相互帮忙，就没有任何人或势力可以阻挡住我们前进的步伐。”
“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地域大国和自然资源大国，无论是从我国目前的战略需要出发，还是从将来的发展需要出发；无论是从当今世界的战略格局来看，还是从人类社会的发展，对中国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都决定了我们将来必然要走一条以科学与技术立国、以人的体质与心智立国和以思想立国之路。”
“中国对世界的需要是必然的，但是，世界并不必然地需要中国。在目前的这种发生在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之间的，不知起点在何处、道路在何方、终点在哪里的漫漫征程的竞赛中，中国不仅有可能会被远远地甩在后面，甚至于还有可能会被挤出‘跑道’。事实上，这种被挤出‘跑道’的危险，在中国的历史上，也就在几十年前的近百年间，几乎数度即将降临到中国的头上。中华民族是一个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并曾经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做出过开创式贡献的民族。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所在以及她所固有的禀性，都决定了我们不可以、不可能、甚至于也不被允许长时间地去当一名‘跟随者’；我们必须要加入到‘第一集团’当中去，我们必须要成为一名‘领跑者’，我们必须要成为一名卓越的‘领跑者’。
“一个强盛的中国，必将在中国人民的手中得以建成，同时，我们亦有充分的信心和理由相信，从此以后，中国人民亦一定能够将这种强盛持续地保持下去，直至人类社会的发展，使得国家——这样的一种组织形式成为一种‘多余’；人类社会的历史，进入到殊途同归的‘大同世界’的那一天。”
“祝福伟大的祖国！”
“祝福伟大的中华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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