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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此生为战

    顺着聚焦了上百道目光的屠青离去的身形望去,这一刹那,所有人都看到位于人群末端的少年。然而,他并没有一丝慌乱,反倒显得异常平静。平静地没有一抹表情,平静地没有一缕波澜,平静地没有一点声响。

    没得选择,只有向前,因为他是最后一个。

    他的脚步虽然缓慢,却有莫名的节奏。牵引众人的心绪,带动着众人的心率。他的眼神淡漠,没有一许悸动,不偏不移地定格于那座巨大的石碑之上。元老眉头微皱,上下打量起眼前这慢条斯理,信步而行的少年。片刻后,便不再关注,似乎因着这平凡无奇的根骨而无半点兴致。

    元老看着竹卷末行末列的字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洋洋道:“偃洛。”

    偃洛立身于石碑前,他眼皮微微下倾,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如此近的距离,他看到了,就是那道黑色的石线,让他奋斗了整整三年,却依旧无法逾越,似一道天堑,无情地划断了他的茫茫前路。

    元老见许久未有动静,待瞥一眼,只见少年一动不动,以为是怯怕了,便不耐烦的催促道:“还在磨蹭什么!”

    偃洛连头都没有回,依旧静静地站着。

    出奇的是,此刻并没有人喧哗,亦没有人吵闹,反倒一片寂静。显得有些反常,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虽然艳阳高照,却不禁之下若飘荡着似有若无的萧瑟之意。半响过后,他缓缓伸出右手。那是一只布满老茧的右手,手心粗糙无比,手背厚实却不宽大,只有修长的十指堪堪入目。很难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居然有着如此粗糙的手,仿佛一下子令他苍老了数十载。且,当他伸手之时,可谓捉襟见肘,那不知褪了多少层皮的兽衣袖子向上缩起,渐渐露出了伤痕累累的手臂。

    这一幕,反倒惹来了阵阵嗤笑。屠黑山和屠青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皆有着不忍之色。特别是屠青,眼欲冒火,紧咬着牙,脑侧的青筋暴涨。见状,屠黑山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对着他摇了摇头,以示劝阻。

    屠青苦笑,眼底划过深深地无奈。

    三年前,他和他相遇、相识、相知。但,命运却总是不公的,不会将同样的恩泽赐福于两个人身上,总喜欢将美好的事物拆散,然后各自按上欣悦与痛楚。

    那一年,屠青的父亲战死沙场,这则突如其来的噩耗使得他如同失魂落魄。那时的他,才七岁。他整日似行尸走肉,心神萎靡,战气殆尽,之前一年的苦修全部付诸东流。他怨怒过,埋恨过,发作过,然而逝去的东西总是无法挽回,想要回首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歇斯底里的呐喊无用,撕心裂肺的咆哮无用,肝胆俱裂的泣鸣无用。当他最为绝望之时,他来了。他带来了曙光,他让他振作。

    那时,他比他年长两岁。

    同样地,偃洛伸出的是右手,那却是一只漂亮似女人的右手,洁白如玉,与如今截然不同。他将他的手臂牢牢紧握住,而后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活下去,你就是强者!后来,屠青再度焕发出生机,不再颓废与堕落,重新拾起《战神诀》,重修战气,整个人仿佛经过神之洗礼,脱胎换骨。且,自此战修精进神速,似一泻千里。然而,他得救了,偃洛却陷难了。

    战神族原本有第八分支,名为虎魄,但却在历史的长流中磨灭了。然,数百年之后,却出现了偃洛,称是那一族支的唯一血脉,此后被裂山族支所收纳。但,他的出现并没有想象中的被拥戴,反倒被猜忌,被狐疑,被排挤。

    如此,在无尽地流言蜚语中渡过了四年。

    这四年中,他不修战气,不炼战技。幼年的他懵懂了,迷茫了,无助了,但都生生坚挺过来了。没人知道他的悲凉与苦涩,只有他自己吞吐,同时也习惯了黑夜的陪伴,因为黑夜给了他亲近。之后,他碰到了屠青,说了一句他九年来从未说过的话,致使一个意志消沉的孩童成长为一个天资卓越的翘楚。

    继而,他也开始与其一同修习战气。但是,好景不长,他的路途似乎总是不平坦,崎岖与蜿蜒,坎坷与挫折总是伴随着他。两人相处数月后,迎来了一个异常重大的问题,那便是:偃洛无法修习战气!

    整整数月有余,他没有修炼出一丝半缕的战气来。这境况似晴天霹雳,震慑心魄,亦如痛后脑勺被重重地敲了一击闷棍,又似血气被抽干了一般,使得偃洛足足昏迷了七天七夜。待他苏醒之后,整个人大变。不论是性情还是气质,都有翻天覆地的转变,仿佛破碎了前躯,重新塑造了自我。扫尽一切懈怠与慵懒,不再似死灰槁木,反倒如一柄横空出世的锋利长剑,内蕴无法分说的冰冷与淡漠,逼得他人无法靠近。

    在众人看来,他,便是一把长满刀刃的尖锐兵戎!

    自此之后,屠青与偃洛便不再来往,甚至平时都谈不上半个字,也难以见到后者一面。这般想来,两人的关系看似触之即破。其实不然,两者间却如同隔了层宏大与坚固的石壁,恐怕一生也无法攀越。

    元老脸色有些阴沉,似乎滋生出腻烦与憎恶。眼前仿似杵着一座冰山,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便再翻催促道“偃洛,我可没那么好的性子,你若再不测试,便可收拾行头离开我裂山族支了。”闻言,偃洛冷眸一瞥,寒芒乍现,顿时让元老如临寒天雪地,似有冰冻三尺之意。饶是他战修高深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当下暗自惊叹,却也不好发作。便以毒辣的目光回馈,如两条毒蛇倾吐舌尖。

    但,此际偃洛早已收回眸光,浑身散发着凌冽的无形之势。对于别人,他永远没有一丝温情,除了骥公与大枭。他深知,懦弱会让自己更为朽败,只有强势,方能跻身一方天地。片刻之后,他缓缓握起右手,拧掌成全,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冰冷的双眸紧紧盯着石碑上的那道黑线,渐渐凝聚起全身的劲力,慢慢将掌拳向后弯曲。他没有一丝战气,全凭肉体的力量,发不出耀眼夺目的战气,唯有结结实实的一拳,直直轰在那面屹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石碑之上。

    这一拳,他想要的不是冲破黑线,更不是想要令白色石线灼放出炽热的白芒,而是想要生生毁灭黑线!

    是的,是毁灭。凡是阻挡于前路的障碍,他都要将之一一摧毁;凡是阻挡于前路的阻挠,他都要将之一一抹去。他渴望变强,渴望成为一名真正的战者,一个冷漠的战者。

    “嘭!”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毁去黑色石线,而是石碑将他的身躯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三丈之外。掀起一片尘土飞扬,他死咬着牙关,缓缓抬起头,能清晰地看到那焦黄的脸庞在瑟瑟抖动着。那不是惧怕,而是疼痛的反射,非他本意。没有人同情,没有人怜悯,甚至有的只有嘲笑和讽刺。唯独屠青与屠黑山两人不忍,纷纷侧目闭眼,但也仅此而已。

    他右手的关节处沾满斑斑血迹,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掺着灰尘与沙砾,鲜红的血水喷涌而出。十指紧贴着地面想要撑起躯体,恰当此时,却听闻“呲”地一声,那褪了不知多少层皮的兽衣的胸口处撕开一条拇指长短的裂缝,显得更为破旧不堪。

    它,再也经不起他的折腾。

    偃洛站起身来,任凭血水自指尖倒泻而下,冰冷的眸子没有荡起一丝波动,似一方深幽地碧潭,惊不起半点涟漪。他再度缓步向前,眸光依旧深锁着石碑上的那道黑线,血水“啪嗒啪嗒”地落地,伴着他的走步声,合成莫名的节奏。没有人同情,没有人怜悯,亦没有人嘲笑,更没有人讽刺。上百人的心绪再度被牵引着,所有人都掩气定神,屏息以待,连元老也万分惊愕,口枪不下。百丈宽的圆形石台一片死寂,就连蝉鸣也顷刻间止住,仿佛被偃洛的举动深深震慑住。

    “噔……噔……噔……”

    他的脚步愈来愈逼近,如一尊杀神临尘,想要不顾一切的绞灭对手。

    一步,两步,三步。

    近了,近了,又近了。

    没有人上前阻拦,亦或是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他浑身散发的气息似冰刃寒针,让人忍不住后退。那完全是一种“势”,由心而发的“势”,没有澎湃的战气,亦没有磅礴的威压,只有一股仿似自九幽携来的彻骨寒意,夺人心魄。

    “嘭!”

    他右脚踏上石阶的刹那,左手捏掌成拳,又是狠狠地一记重拳,完全是由肉体在触碰。只见那石碑上的黑线又多了一道淋淋血印,滴滴血水顺势落下,将那血迹拉得狭长。蔓延拖拉的血迹将石碑化分为二,一直流淌至碑底才停滞住。毫无疑问,他再翻被震飞,摔在了三丈开外。就在此时,那巨大的石碑一震遽动。骤然间,自下而上连续迸射出九道璀璨的神光,须臾间便将碑面上的血迹尽数吸尽,仿佛从来没有沾染过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众人楞头磕脑,一阵呆滞。数息之后,道道惊呼声频频传出,死寂般的石台顷刻间再度如鼎水之沸,喧哗之声可破青云。霎时,元老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碑面,情绪异常激动,喃喃自语道:“先祖显灵了,先祖显灵了……”

    巨大的石碑在剧烈地震动,碑面上的血迹被遽然间迸射出的璀璨神光尽数抹去。九道神光由下至上轮次而生,乏眼间便次消散隐没,好似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般,依然如更古不变,巍峨矗立着。

    元老掀眉扬目,直直盯着石碑,想要搜寻些许迹象。然而,却如石沉大海,未能发现点滴异样,窥之不得。半响过后,方才作罢,继而怒道:“废物,谁让你胡乱出手玷污了神碑。若是惹怒了先祖,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消祖怨!”

    偃洛没有作声,用两只肘弯强撑着,眼看腹部就要沾到了地面,嘴角还溢出一丝血迹,显然是被震出了不轻的伤势。但,最终还是靠着铁一般的意志艰难地站起了身来。与此同时,眼底闪过一缕不被人察觉的光芒。可是,也仅仅是这一刹那,瞬间又再次恢复如止水。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依旧冰冷如白刃,扫视之下如有无形的寒刀刺出。他的双手在滴血,鲜红的血水止不住的流淌着,让人心生凄然。然而,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就这样静静立着,放佛四周的一切都与之无关。他早就将悲凉与苦楚埋藏于心底,习惯在漆黑的夜晚将之细读品尝。

    “不要逼我。”他开口了,惜字如金,如千里冰封被撕裂一角,冷冽的寒意扑面而来。饶是骄阳四射,火伞高涨也遮不住他的彻骨冰冷。此言一出,再度掀起一股浪潮,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望着场中那道消瘦的背影,好像一瞬间变得高大起来,从来没人敢直言顶撞族支元老。他,是第一个,何况还是带着浓浓地威胁。无人知晓他心中真实的想法,皆认为他疯了,包括屠青和屠黑山。

    “你!”元老恼羞成怒,白须似根根倒立的尖刺。忽地投袂震袖,戟指眦裂,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仿佛被顿时何物堵住了咽喉,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偃洛没有再去理会,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踏尘而去。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蓦地,元老强忍着如火山爆发的怒意,将话锋一转。这突兀地出言不仅使得偃洛的身形一顿,也使得众人一阵错愕,纷纷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只要你能战胜场上的任何一人,我便算你通过体式。”见偃洛不语,元老也稍稍平息了怒意,紧盯着后者字句道。继而,踱方步上前,再道:“你若怕了,那边当我没说,你可自行离去,我也不强加阻拦。”

    偃洛缓缓转过身来,冰冷的眸子流转寒芒。此时,一股睥睨之势油然而生,仿佛在诠释着他的傲然雄姿,冷冷道:“我曾言明:我为战生,只为战狂。此生誓明求战,以战止战,从不怕战。”

    烈日依旧无情的灼烧着,挥撒下万道金光,百丈石台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偃洛那斩金截铁的言语不断在上百人的耳畔回荡,好似有股强劲的波动不断冲击着众人的心神,被深深铭刻于心间。

    元老似是吃定了后者,“啪”地一声收起收竹卷。随即微眯着眼眸,朗声道:“好,既然如此,我便赠予你一个权限,你可随意挑选对手。但,倘若想要更改,只可选强,不可择弱。似这般,你看如何?”

    “嗵!”

    偃洛不再出声,只是简简单单地摆出一个动作,踏步前驱。身躯虽显得有些消瘦,却也不失凛然。他将脊背拔天倚地地坚挺着,似有一头蛮龙蛰伏,整个人霎时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森然与冷冽的气息,直叫人不敢近身半丈。

    死寂片刻之后,便有一个昂藏六尺的少年立身而出。一头棕色的密发盘扎而起,两道剑眉入鬓,五官端正,长得还算俊朗。此时,他正怒目而视,一指紧绷如弦上之箭,直指正前方,喝道:“我来战你!”

    “唰!”

    此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于此人身上,有幸灾乐祸,亦有喟然长叹。但,却没有一人劝说与阻挡。因为一来不想自陷险境,二来也可以他人之身做一番试探,明哲保身是为两全之策。但见,少年举目扬眉,兽皮短褂披肩,朗声道:“屠冲!”

    这时,一阵微风袭过,难得地令人感觉到了一丝凉爽。偃洛看也不看他一眼,如若未曾闻声,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动如松。他微微闭起双眸,焦黄的脸庞迎着烈日撒下的炽热炎芒,显得似灿灿金黄之色。

    “战吧!”他的唇畔瑟动,冰冷的字眼轻吐而出,铿锵有力。虽然只有短短数字,却蕴含着一股冲天的战意,整个人好似一把刚从炉火中淬炼成形的战剑,凌厉而无形的“势”猛然间席卷而出。

    霎时,屠冲为之一愣,似被震慑住,竟然难以拔动脚跟,如同被地面粘住了一样,且有一股凉意顷刻间渗入肝脾。但,这等状态维持仅仅数息,他便恢复行动,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当即抡起右拳挥出。这一袭拳速度极快,且携着缕缕罡风,充斥着浓郁的杀意。同一时间,他的身形也随之掠动,一步紧跨而出,以消身借力之姿侧身攻伐。如脱兔灵动,似蹑风摄影,矫健非凡。

    见状,偃洛曲起左臂,肱肌乍现,没有半点的修饰,亦没有浑厚的战气,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一拳,以拳对拳,以体峙体,冰冷的眸子没有半点波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陡然凝固,上百人的目光都蓦地汇焦于两人交手只之际的拳点之上,似被迟缓了无数倍。两道拳影就要对碰,正一点点的接近。就在此时,屠冲去势不减,但拳风一变。因势利导之际,将垂于下侧的右手猛地掀起,旋即一记哨拳勾起,同时左拳闪化而巧取,瞬间向下袭去,两**叉,如斗牛之顶,豁然撞去。

    突然的变故使得人群中发出道道惊呼,万万不曾料到前者居然有此灵敏的拳法,且娴熟至此。难怪并未催动战气就敢与之一战,倒是有几分狂傲的资本,毕竟这等拳法可不是一般的十多岁的少年能练就的,背后必然有着极为艰苦的修炼。

    “嘭!”

    毫无疑问,偃洛的胸膛被一击即中。然而,他却岿然未动,依旧稳稳站立着,似一块不倒的坚石,脸上没有刻画出一丝半缕的表情。所有人都无比讶异,居然用那消瘦的身板生生抗下如此迅猛地一击,着实令人咋舌。屠青与屠黑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窥得诧愕,就连元老也露出惊容。却不知此拳虽快,但力道不足,秤斤注两,没有战气的填充自然便落了好几档去。

    见状,屠冲瞳孔一缩,似乎并不愿就此收手。继而脚踏左马绕至后者的斜右侧,舒拳成掌,直袭咽喉,这一式可谓极度的狠辣与刁钻。掌刀携着凛冽的肃杀,再度泛起阴冷的杀意。

    “嘭!”

    只见一道狼狈的身影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了三丈之外,掀起一阵尘土飞扬。屠冲捂着腹部站起身来,而后用怨毒的眼目死死盯着后者,欲要吃人一般,十分可怕。

    他居然被偃洛一拳轰飞了,不仅让他自己无法接受,亦使众人难以置信。饶是他未动用战气,但是凭借八段的战修,平时以战气焠体,也绝对不是一个没有一丝战气的废物所能抵挡得住的。屠冲被真正的触怒了,这明摆着是对他**裸的羞辱,于众目睽睽之下让他颜面尽失。此一茬,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他瞋目切齿,俊朗而白皙的脸拧作一团,显得狰狞与凶暴。且,似发狂了一般拼命催动全身的战气,刹那间白色的战气似潮水般喷涌而出,充斥着滔天的怒意,他再次出拳,长桥大马径直挥拳杀至。

    “噔噔噔!”

    偃洛连退数步,饶是他体魄硬如磐石,也决然抵不过风行雷厉的的战气。频频攻势之下,将他那褪了不知多少层皮的兽衣尽数震碎开来,束发的兽筋也崩裂而开,一瀑黑发垂落台背。霎时,他的眸光冷若寒刀,似抹上了一层冰霜,能割开敌手的体肤。只见他坐盘扎跟,震腿之际一步跨出。随后,步步逼近,每一步踏下,都腾起炽热的战意,节节攀升。他转被为主,挥掌成全,并指如剑。没有拳法,亦无掌式,只是凭着直接的感觉,那触之不及的意念,是对战的领悟。

    两人每一击的碰撞所发出的波动,都震慑着众人的心神,犹如于战场中搏斗的并非他人,而是他们自己。

    屠冲出手太快了,只有少数人能看勉强得清。周身缭绕着夺目的战气,将他盘起的发丝震得飘荡而起,看似空灵出尘,但他狠虐的神色却掩盖了一切的超凡演绎,透发着一股暴戾的气息。“嘭嘭嘭!”几声落下,偃洛再次被震翻出两丈之外,而后“嗤”地喷出一道血水,飞溅三步。如此剧烈与刚猛的来势,数十回合之下便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艰难地站起身来,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随后缓缓握起拳头,“咯吱咯吱”地骨骼撞击之声使得众人顿觉毛骨悚然,脊背生生冒起一股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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