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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32 回忆,泡沫(3)

    秋逸从医院复诊出来时,天早就黑透了。

    南京的冬天因为湿冷,格外的让人受不了。近期新一轮的寒流,让这个城市更冷一分。

    她缩着脖子,让下巴蹭着衣服上的一圈毛领,又紧紧裹了裹,还是觉得冷。

    正考虑着待会儿是打车回去,还是搭地铁回去,一辆钻蓝色宝马就这样突兀地跳进眼中。

    秋逸待要仔细去看,左肩一沉,莫景深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气还出来瞎晃悠什么,生病的话,他们家总该有私人医生的吧。”

    秋逸抬起头,拿手扒拉着领子,红红的鼻子吸了吸,冲他一笑,“没事,我就爱出来走走,当减肥了。”

    莫景深凝着一张脸,一点笑意不带,“别这么倔,都决定献身住他家了,还这样死活越不过这道底线?”

    秋逸咬着唇,也不说话,侧着身子就想走。

    莫景深跟了几步搂上她的肩,大手包着她的,低头呵着气。

    “实在难受就走,他不会打断你的腿不放。”他抬眼望着她,“不管怎样,我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

    秋逸慢慢叹了口气,将手抽了出来,“不要你管,我选的路我自己会好好的走。更何况,说了我这次不是为了你。”

    莫景深知道拗不过她,索性不再啰嗦,“我送你回去。”

    秋逸的视线往那车内一瞥,隐约看到有人影在窗后动,表盘发出的光射开,照出一张年轻清丽的脸盘。

    她将手插入口袋,已经径直走了。

    “算了,不打扰你佳人有约。”

    莫景深回到车里时,宋洁儿正玩着手机游戏,见他进来了,抽空冲他一笑。

    “怎么不送她?”

    激战正酣,却是身处下风,她手指一阵忙活,嘴里咿啊呀的叫唤,又挣扎了一会儿,依旧game over了。

    “唉,怎么老是输!”她收了手机,推了推身边正呆愣住的莫景深,“既然不送她,还不赶紧开车送我回去?真没一点儿绅士风度。”

    莫景深回过神来,答应一声,发动了车子。

    秋逸站在街口处等着车,双手插在口袋里,浑身瑟瑟的抖。

    莫景深踩了刹车都要停下了,又把心一横,加速开了过去。

    宋洁儿听着引擎低声的轰鸣,挑了挑眉望他,“其实你很爱她,对不对?”

    莫景深没回答,紧紧盯着前方的路况。

    “说句实话,有时候我真挺可怜秋逸的,被那么优秀一姐姐死死压着,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她爱的男人不爱他,你又狠心将她推进火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莫景深缄默良久,开过一整条街,霓岚从身边飞速而过,隐匿起一张又一张或笑或哭的脸。

    “你知道当年秋逸为什么会去拉斯维加斯吗?”他问。

    “为什么?”宋洁儿略一思忖,“那儿不是有她妈妈的墓吗?是去看她妈妈的吧。”

    “是,但不仅仅是这样……”他压低了声音,“让她出事的车祸就在那墓地外,并不是偶然的,她想要自杀,和她妈妈葬在一起。”

    “自杀?”宋洁儿侧着身子,几乎凑到他脸边,“她真的想不开?”

    “失忆救了她一命,但她总有一天会恢复全部的记忆,这次我救不了她,不过乔言可以。”莫景深看了她一眼,“等她被治好了,我会去接她回来,到那时,你就可以回到乔言身边,安心做你的乔太太。”

    “要真是这么容易就好了。”宋洁儿不屑地笑了笑,“……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爱她。”

    车子已然驶入别墅区,莫景深放慢车速,安稳拐进一处花园洋房。

    他停了车,抽出支烟点上。

    宋洁儿降了车窗,脸凑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快点说吧,我可要上去睡美容觉了。”

    莫景深眉心蹙起,慢条斯理地吐着烟。

    “换一个吧,告诉你一个关于乔言的秘密,怎么样?”

    宋洁儿托着下巴,想了想方才点头答应,“好,你说说看。若是我知道,就不算数。”

    莫景深摇了摇头,“这个你一定不知道。

    “乔言当年不是白手起家,靠着秋家的一百万美金才有了现在的成就。那时,秋的爸爸很欣赏他,而秋遥也一早就认定了他,但两个人最终还是没走到一起。

    “秋遥转而爱上了我,和乔言提出分手,却一直都耿耿于怀,觉得是乔言背叛了她。”他勾了勾唇角,轻笑两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宋洁儿有些不信,“难道是因为……”

    “因为她发现,乔言的心里不只有她一个人。”

    *

    这一晚,乔言直到深夜才回来。

    秋逸隐隐听到车子的声音,立刻奔去落地窗边,挽起一些窗帘,露出两只眼睛望着下面。

    他从车上下来时,还接着电话,刀刻般的红唇弧度完美地开阖。

    明明风尘仆仆劳累一天,他却依旧西装笔挺,潇洒倜傥,头发还是那样梳得一丝不苟,竟没吹乱一点。

    秋逸裹上分体式的睡衣,确定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这才手脚麻利地钻进一边的书房。

    刚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乔言上楼的脚步声。

    他似是先去了卧室,见她不在,这才转去了书房。

    推开门时,他正解着领带,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这么晚还不睡?”

    秋逸眼皮都没抬,“在弄尽职报告。”

    乔言没多说,将门关了起来。

    没过多久,乔言裹着一件浴袍又推门而入,湿湿的头发还未干的完全,偶有水珠落上他俊朗的脸,滑下一道坚毅的弧度。

    他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搁到她的手边,带着不容商榷的语气说:“喝了牛奶就去睡觉。”

    秋逸瞥了他一眼,偏偏敢语气生硬地回绝,“明天一早就要交给你看,今晚必须赶出来。”

    乔言的脸色不太好看,“你就这么想帮他?”

    “当然,不然我还呆这儿做什么。”

    秋逸一脸助人为乐的理所当然,这副虔诚真挚的神色,外人看起来不信都难。

    乔言不是这么好对付,既然撕不下她的这份伪面,那就索性随着她,顺便的,再和她开些无关大雅的玩笑。

    ——根本就是吃准了她不会抵抗。

    乔言拉上她的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坐进椅子,再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我来做,你好好看着。”

    却不想,秋逸等到现在,为的就是这一刻。她的脑子不够用,完成这项报告书难度又大,如果乔言不帮忙,哪怕熬一整夜都无济于事。

    只是她没想到完成报告的姿势要如此暧昧,她贴着他的身体而坐,被他拦腰的胳膊箍得透不过气来。

    身体的一处柔软更是贴合他的某处危险,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想要往前坐一些,却极为不安地感受到他越发炽热的熏烤。

    “别动。”乔言粗着嗓子,像是毛躁的男孩,捞着她往自己身前又紧贴一点,“看着屏幕。”

    秋逸哪还有精力再看,所有的神经都跑去同一处,压抑着自己身体内的蠢动,再堤防着避免他会有下一步的举动。

    乔言的自制力却远远比她想的要好,他仅仅是点着屏幕,有理有据地讲解。

    “排版不要花不要死,既要考虑电子版,又要考虑打印后的效果。哪怕是件小事,也要认认真真……

    “这儿不对,数据明明有问题,你看看,原样复制你都能出错……

    “硬件领域的资料还算祥实,软件领域却是空白,不行,明天立刻让他们调查——囡囡,在听?”

    秋逸差不多要睡着,闭着眼睛,歪着头耷拉在他胳膊上,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她喃喃应了一声,却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小小的一张红唇微微翘着,诱人的水雾润泽,被这房里偏暗的灯光一照,更加显得诱人。

    乔言慢慢咽了口口水,手不受控制地解了她胸前的扣子,一颗颗剥了,露出其下她只薄薄的一层棉衫。

    紫色的蕾丝缀花文胸能很清楚地看到轮廓,有些嫌小,挤出一条分外迷人的沟壑。

    他伸进去手,慢慢地摩挲,指尖细腻幼滑的质感,绵密地传入心中。

    她却在这关卡处呢喃出声,“言,睡了……”

    闭着眼睛,明明是在做梦,却还无休无止地遇见他,做着和他有关的梦。

    他将她好好抱进怀里,走时瞥到那杯牛奶,兀自想着,明早,一定要她喝两杯。

    放她平躺在床,盖上一床羽绒被,靠着床头坐在她的身边。

    这张脸有一种特别的美,不是那么动人心魄,却非常耐看。尤其是笑的时候,上扬着嘴角,眼下有一处小小的窝,分外迷人。

    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永垂不朽?

    他于她姐姐的那些往事,六年前,他触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

    他二十岁时为秋遥做过的傻事,他三十二岁时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她二十岁时为他的做过的那些傻事呢?

    只怕,她这辈子都会忘不了。

    人总是这样,曾经的时光再美好,想要忘记也不过就是一两年的功夫。而被人伤进骨子里,痛进血液里之后,想要忘记却不容易。

    乔言在想,就让她这样过下去吧,一点点回想起他,一点点更恨他……

    因为有恨,因为不服,早已被折磨的千疮百孔的她,才能一天比一天坚强的活下去。

    他俯着身子,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深深地吻了一口。

    “囡囡,囡囡,囡囡……”

    他的声音很低,在嗓子口嗫嚅,总也喊不够她的小名,又因为是用了粤语,尾音中一点糯糯的拉长,更显得宠溺。

    他有机会说些心底长久压抑的话,比如爱她比如绝不能失去她之类……可放在如此静谧的夜间,她安详恬静的睡在面前,他反而说不出了。

    觉得不配,他这样的一个人,不配让她爱了这么多年。但凡他出现的那一刻,她总显得有些惆怅与局促,以前是拿捏不住他变幻莫测的情绪,凡事带着小心。现在是畏惧着他的阴郁,拼命想要挣扎逃出命运。

    她尚能安静的时候,他就不要再打扰了吧。

    因而只能轻轻喊着“囡囡,囡囡”,多好啊,她还这样年轻又漂亮,暂时幸福地沉沉睡过去。

    就这样看着她,不知过了有多久,他起身出去,关了灯,阖上门前,把脚步一停。

    “囡囡……”他只是对自己说,“欠你的我还,只要你高兴,便好。”

    门被轻轻关上。

    黑暗里,床上的女人忽然翻了个身。

    她拿手指狠狠绞着枕头,压抑着几声呜咽。

    一行滚烫的泪就这么洒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唉,眼睛痛……

    2011/12/03   NJ

    一坑未平,一坑又起……我想开新坑了……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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