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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20 香港,暖情(1)

    秋逸搬出莫宅,在附近的一所公寓住下。

    从旧日的房间内拿出最后一样东西时,她向着窗外无数次见到过的相同风景说了一声bye。

    仿佛是某种告别仪式,她恍然觉得过去那个毫无生气的自己,被永远关在了某个阴暗的角落。

    现在的这一个,是新的,是会哭会笑,认真过好每一天的秋逸。

    人生苦短,过客匆匆,错过了,就难以回头。

    而她终于有觉醒之时,莫景深一如往日,不曾呆在她的身边。

    她不知道,下次再遇见他时,他还会不会孩子气地一揉头发,冲她说一句,“秋,你这副样子真难看。”

    她扶着窗沿,看向窗外已不再熟悉的景色,禁不住滴下泪来。

    腰上被手臂环住,一用力,将她整个人环进胸前。

    乔言的呼吸微重,喷在她敏感的耳后,轻易撩拨起她沉寂已久的欲念。

    紧接着,吻带着急切,雨点般落在她的颈侧。

    每一下,都用力吮吸,她滑腻皮肤下的声带振动,比耳边她的声声求饶,更早地让他感知。

    乔言的手开始游走,一颗颗解开她套装上的扣子,很快剥去外套。

    她紧身衬衫包裹下的躯体曲线迷人,呼吸完全乱了,他仿佛一只咆哮的狮子,要将猎物生生吞下。

    秋逸被他一路推至床前,他长身压下时,她在极大负荷之下找回一丝理智。

    “言,太快了。”她推着他的前胸,“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乔言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却还是能听见静谧屋子里,自己紊乱不堪的喘息。

    他蹙着眉看这临时喊停,刻意折磨他的女人,“那你想怎样,囡囡?”

    “我好饿,言。”

    “不正喂着你吗?”

    “……”她敢发誓她刚刚的话没半点歧义!

    “囡囡,”他拨一只宠物猫那般,左右晃了晃她,“好不好?”

    “咕噜噜……”

    “嗤……”乔言捏着她的鼻子,揶揄地笑起来,“老是肚子叫,我说,这不是饿,是肠胃不好,对不对?”

    秋逸又是羞赧又是烦闷,将一旁的枕头接过蒙脸上,“都说饿了,你又不理我。”

    “好了好了,我先去做饭,秋小姐你稍等片刻。”

    压于身上的体重即刻减轻,秋逸得以长长吁出一口气。

    将枕头往一旁移了移,只露出一只眼睛看他,纤长的睫毛眨了两眨。

    谁料他也正盯着她看,觉得这惊鸿一瞥别有份可爱调皮的意味。

    心里痒痒的,有只小爪子在挠啊挠,便迅速脱了外套,将她整个上身都紧紧裹进去,遮盖起那诱人的身体,又惩罚般在锁骨露出的白皙处咬了一口。

    “这次就饶了你,累积到下一次,我一一讨回。”

    秋逸被锁在他的外套内,一声声骂着他的小气。

    厨房里响起锅碗瓢盆相碰的声音,这男人竟然会煮饭,还真是难得。

    她折腾了好一会儿,方才将外套解下,那块手帕从口袋里露出一角,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她偷偷拿了握在手心,站在厨房外看他。

    火候恰到好处,上好的牛扒在平底锅内被煎得吱吱直响,辨色而知熟度,他端起一边水晶杯中枚红色的液体,来回浇于肉上,火腾的跃起,整个锅子都陷于一片红色的火焰。

    浓郁的红酒香气迅速弥漫。

    他一手执铲,从容优雅的如同一位演奏家,侧过身子冲她悠然一笑。

    “囡囡喜欢几分熟?全熟怎么样?”

    她不自觉看呆了,拿手掩着脸上未消的红晕,不停点着头,“嗯,反正不要五分的就好。”

    “明白,不喜欢百合,不喜欢五分熟的牛肉,不喜欢孤孤单单一个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她点着脚尖走进,揽上他的腰,学他的样子紧紧抱着他,“今天好乖。”

    乔言却是解了她的手,将她往外推了推。

    “小心被油溅身上,出去好好等着。”

    秋逸的第一次大献殷勤宣告失败,立刻展了手帕给他擦汗。

    “累不累?”

    乔言望见那张手帕,眸光很轻微的抖了抖,接过来,小心塞进口袋里,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继而一直专注于锅内的牛扒,小心翼翼装进瓷盘,擦去沿边留下的油迹,摆上各色果蔬,浇上热气腾腾的酱汁,摆上餐桌。

    刚刚一直闹腾的秋逸,早就坐在桌边,手中端着酒杯,刚刚喝下一杯。

    乔言立刻收来,颇为严厉地告诉她,“不许喝酒。”

    秋逸撑着头,懒洋洋地望着他,努了努嘴,“那手帕是谁送的?送的那个人是不是对你特重要?”

    他拿刀将牛扒切成几小块,交换盘子,推到她面前,“……不重要。”

    “不重要你还当宝贝似的天天带着,我刚刚不过拿了给你擦汗,你就给我脸色看。”

    “没,”他比她还懒洋洋,“吃饭。”

    秋逸咬着下唇,迟迟不拿餐具,看着那几块牛扒,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她索性推了盘子,猛然站起来,“就知道是宋洁儿送的。”

    拖鞋的踢踏声响起,最终消失在砰声关起的门内。

    乔言在原位坐了几秒,终究还是按耐不住,端起盘子尾随而去。

    秋逸正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生闷气,他一把将她拉起来,屈身紧贴坐在她身后,长腿将她整个锁紧在怀。

    “刚刚还喊饿,现在又不肯吃饭。”他叉起一块牛肉,贴近她的唇,“张嘴。”

    秋逸将头一扭,才不要听话。

    他直接丢了盘子搁床上,轻轻扼住她的下颔,“张嘴,快点。”

    她死死咬住牙关,就是不服从。

    “好了好了,不就一块手帕嘛,是一个朋友送的,和宋洁儿没半点关系。”

    她眼中的光突然一闪,侧过头来望着他的脸,“真的?”

    “真的,Joanna才没那么多美国时间准备这个。”

    “那是谁送的,还煞费苦心在上面绣花?”

    乔言看她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样子,若放平时,绝对早已懒怠嫌厌。

    而此刻,软玉在怀,她猫似的小声哼哼,倒是怎么都发不出脾气。

    他又将牛排往她唇上点了点,“先吃饭,吃完了就告诉你。”

    “不骗人?那好吧。”

    秋逸很感享受地被他环在怀里,头靠着他的肩,一边望着他长睫的扇动,一边张嘴嚼着鲜嫩多汁的牛排。

    等到最后一块也被消灭,她餍足地边嚼边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乔言放下叉子,就那么静静坐了几秒。

    眼内漾起的层层涟漪,复杂一如他所带来的情绪。

    手臂突然收紧,将怀里的女人紧紧搂住,仿佛如同下一秒便会失去,千里之外,再也回不到身边的距离。

    他埋进她的肩窝,轻轻叹了口气。

    “送手帕的那个人……曾经爱我如生命。”

    *

    “噗……爱他如生命?”

    安颜涨红了脸,一连咳嗽好几声,抽出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也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咳出来的。

    秋逸靠着座椅,耳边是柔美动听的声音,一遍遍播报着航班信息。

    她睨一眼安颜,撇撇嘴,“他还说,当时他没有珍惜,一度很是后悔。”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安颜展开沾染水渍的纸巾,一连戳上几个洞,依旧重复着,“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你倒是往下说啊。”

    “秋美人,我说你的情路怎么这么坎坷,遇见莫景深那个王八犊子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改过自新自恃情圣的乔言!你想啊,他能留那女人的东西这么多年,又说什么当时没有珍惜一度很是后悔的话,可见这男人对她有情,万一她哪天又冷不丁冒出来,你就等着哭吧!”

    秋逸拿包架腿上,双手撑着下巴,叹口气道:“我也这么想……可他又说,那女人不会再回来的。”

    安颜“切”一声,学着她的样子撑着脑袋。

    “算了,知足常乐,见好就收。我这个孤家寡人想有这许多烦恼还没有呢,我也好想有个人来爱我,只要是个男人就行,陪着我笑陪着我疯。”

    乔言正往这一处走来,秋逸的视线紧紧锁定于他身上,余光里却突然窜进另一个身影。

    她推了推一旁的安颜,使着眼风说,“那个怎么样?”

    “谁啊?”

    “周衡志!”

    “那我去死算了——”

    安颜的脸色突然由晴转阴,又由阴转晴,眉角抽搐几下,笑得狰狞,“哈,我改变主意了。”

    乔言十分自然到自如地揽上秋逸的肩膀,在她耳边嗫嚅几句,“都办好了,跟我过去登机。”

    “得令。”她靠在乔言怀里,视线却从他的臂弯掠到站在一旁的安颜身上,那女人果然十足花痴地脉脉望向周衡志。

    连周衡志都觉得不对劲,热心问道:“安秘书你还好吧。”

    安颜一脸笑容,“好,特别好!”

    “可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别是发烧了吧?”

    如此一说,安颜的脸更红了一分。

    秋逸在一旁不停的幸灾乐祸,又到乔言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一通,他笑颜宠溺地说道:“就你鬼点子多。”

    转而看到安颜凶神恶煞地望着她这个爱打小报告的女人,连忙将头埋进了乔言怀里。

    机场里却突然冲来几队记者,扛着长枪大炮,你追我赶地往前跑。

    秋逸不禁发问,“这是要采访谁?”

    下一刻,就被乔言用手护住脸,紧紧抱在胸前。

    记者们目标明确,将乔言层层包围,除了贴身的两位保镖,周衡志和安颜都被堵在人墙之外。

    “乔先生又觅新欢,现任女友……”

    “之前钦定言明太子妃宋小姐是否知道……”

    “言明新创首尝败绩,乔先生有何想法……”

    乔言的变脸功力一向深厚,此刻恢复一贯的冷傲,也不过只花了零点零几秒的时间。

    一句“无可奉告”应付万变,让众多镜头记录下这年轻男人的坚定从容。

    保镖人手不够,人群推挤之中,秋逸被记者拉扯,像是海中的孤帆颠簸游离,攀附住一方岩石便紧紧依赖。

    乔言更紧一分地搂住,脸色黑沉到无可救药。

    人声鼎沸,偏偏还能分辨出她喉间逸出的些许□。

    仅有的一线慌乱在那墨黑的瞳内闪烁,几要爆发之际,机场工作人员迅速赶来救场。

    一片混乱之中,好容易打开一条出路,乔言几乎抱着秋逸,匆匆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冲两位保镖下达命令,“不许他们带走一张照片,警告他们谁敢写无聊报道,明天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一直进了贵宾专用候机室,乔言这才松了秋逸,撩起她的衣袖,仔仔细细地检查。

    秋逸浑身都散了架般的痛,腰上被器械撞了好几下,估计现在是一片淤青,碍于周衡志他们在场,忍痛不说。

    乔言很是不悦地咬动牙关,看了看她蹙紧的眉头,又暗自心疼下去。

    秋逸放下袖子推说没事,想起刚刚记者问的那些话,忍不住确认道:“竞标怎么样了?”

    乔言却没她那样紧张,给她好好理了理衣服,语气不轻不重,“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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