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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19 博览,□(3)

    阳光和煦,暖意洋洋地泻下光华。

    有男人修长的身影融入金色的棉纱,无声的背影如同站立昂首的白桦。

    永远立在心头,守护身后连绵成思念的土壤。

    永远要感谢那个,独独为你将冬天演绎成夏天的人。

    两个男人具是一样的挺拔,相对站在广场之上。

    莫景深一支接着一支地吸烟,地上是一圈被踩灭的烟头。

    烟雾缭绕里,他仍旧维持着一贯的不羁笑容,被烟熏得微微眯了眼,将乔言上下打量。

    “真的不要来一支,啧啧,还是这么怕死?”

    莫景深笑得肆意,话中的挑衅明显,冲着乔言的要害一气袭去。

    乔言则平静的有些可怕,如同深不可测的潭水,周身散发着因未知而升腾起的恐惧。

    “别说些有的没的耽误时间,直接进入主题吧,我要带走秋逸。”他抬手看了看钻表,又睨着他,“现在,应该已经有专人去莫先生府上整理打包她的东西了。”

    莫景深神色一凛,眼内的光灼灼而烧,“乔言,要不是我,她早就该在拉斯维加斯死了一回又一回了,我救了她,又照顾她,你凭什么这样就带走她!”

    “呵,我的决定无需对你解释。”

    远处,秋逸提着包坐在一方花坛边的椅子上,视线时不时掠过广场中央的两人。

    安颜很大声地吸了口饮料,不满地嘀咕,“这是在干嘛呢,拍无间道?你别说,还真像!”

    秋逸心乱如麻,只不让人知地一声声叹气,并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答。

    安颜则是被打了鸡血,一个人不停地自问自答,时而蹙眉时而大笑,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男抢一女,够有噱头,不如拨打热线让传媒过来,是该登上生活栏目呢,还是写进娱乐八卦?

    “不行,乔言若是知道,会不会先用眼神杀死我,再将我的尸体彻底扔出公司?

    “你猜莫景深这厮会不会因为打击过大,放弃竞标……”

    “安颜,”秋逸实在忍不住,敲了敲桌面,“闭嘴。”

    莫景深的视线由远及近,从秋逸身上转回近处来往穿梭的人群。

    是因为怯弱吧,因为害怕面对他时良心不安,故而远远坐在另一边作壁上观。

    甚至还让这个男人代替她来游说——真是傻瓜。

    乔言又开了口,“哪怕你一直将她当做替身,我还是要谢谢两年多来你对她的照顾,但我同时保留追究你纵容她不良习惯的权力。”

    “你以为你是谁,真的忘了当年是怎样输给我的?”莫景深冷笑笑,眸色渐次锋锐,“我能赢你一次,就能赢你第二次、第三次。”

    “若是放在十年前,这句话还真能唬住我。”

    而如今,乔言何其不屑,连半点眼光都不愿分向他那一处,悠闲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又掸了掸外套上沾染的些许灰尘。

    声音尤为浅淡,“忘了告诉你了,秋逸近来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包括想起她曾有一个常被人亲切喊作秋,生日又在中秋的姐姐。”

    莫景深如坠冰窖,眼神一滞,几难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乔言暗自发笑,“若不是你太过念旧,她也不会如此之快地下定决心要和你决裂。可也是冲这一点,我保证不将你们深蓝赶尽杀绝。”

    乔言已然厌倦这样的对话,闲话家常的时间已到,他连声招呼也不愿打便起脚离开。

    莫景深已然落败,却想在最后的片刻扳回一成,握紧拳头闪电般袭去——

    拳过之处,风动呼啸,即要落在肩胛时,乔言如有先知般迅速侧身退后,一把抓住了莫景深的拳头!

    “乔言,你要是敢带走她,我就去告诉她过去发生的一切!”他嘴角露出邪佞一笑,“她应该还没想起那些你混账之极的事情吧?”

    乔言未被惊扰,甩开他的手,正了正外套,“你以为我不带走她,她就会留在你身边?可笑之极。至于过去的那些事,如果你想说,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

    桌子被猛然一推,叮叮当当一阵刺耳的瓷盘相撞声。

    安颜拉了拉秋逸的衣角,“秋美人,你坐下,人家都看着你呢!”

    莫景深一记偷袭——乔言接住了拳头。

    一颗心终于落回原位,秋逸不好意思地冲安颜笑了笑,又坐了下来。

    “我说,你和莫景深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和乔言的两个月?”安颜捏了捏她的手背,“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说真的,你是不是和他做过,不然怎么——”

    “别胡说,”秋逸连忙更正,“我和他什么也没有。我想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只有面对他时,才会变成另一个秋逸。”

    “怎么讲?”

    “会吃醋,会生气,会受他情绪的波动影响自己,会因为想他整夜整夜……”

    安颜已然露出一脸揶揄,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分明是在取笑她。

    秋逸立刻住了嘴,原也说得断断续续毫无章法,她绞着手指,一连深呼吸几口。

    “安颜你完了,我正正经经和你说话,你竟然笑我。”

    安颜一摊手,“我无所谓啊,反正秋美人你一定比我完得更早,爱上这姓乔的,可比那姓莫的还来得危险多了。”

    “安颜,”秋逸瞪她一眼。

    安颜连连点头,“好好好,不笑你,不过说真的,分手这种事,你应该自己去说。哪怕乔言愿意为你解决,莫景深那一处……你懂我意思吗?”

    秋逸紧紧是张了张嘴,并未发出半点声音。

    停顿一秒,她方才压低了声音,说:“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失忆?”

    “嗯。”安颜一点头,“怎么了,恢复点儿了吗?”

    “近来想起很多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也想起了我还有过一个姐姐。”

    “姐姐?”

    “对,姐姐,叫秋遥。”秋逸下意识拿出烟,却并不急着点燃,放在鼻下慢慢地嗅,“我敢确定,景深曾经爱过她,甚至把我当成是她。”

    安颜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在欺骗你?可能在车祸之前,你们根本没关系,他知道你失忆,故意领走你,好让你做他心中的那个代替?”

    “……所以我现在还不想和他说话。”

    “天,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要是我真能上去给他俩大嘴巴子!”

    目之所及,乔言已然越走越近,墨黑的眸子只专注于秋逸,那眼内跌宕的温柔,是安颜引为惊奇的一幕。

    她点了点桌子,“别说了,他来了。”

    秋逸“嗯”一声,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原本僵硬的面部肌肉倏忽舒展,却突然记起什么一般坐立不安。

    乔言的身影已然压在她头顶的一方天地,冲着对面的安颜微微一颔首。

    安颜自然明白,乖乖抱着文件开溜。

    他俯着身子,将秋逸的那支烟抽走,扔地上狠狠碾了碾。

    “你怎么总是这样不听话?”

    秋逸苦着脸转身投进他怀里,像是做错事前扔下的糖衣炮弹,怕他骂自己特意先行认错。

    “……又没点上。”

    “拿出来也不行,把所有的烟都交出来,我要没收。”

    “额,没有了。”

    “还敢骗人?”

    秋逸拿额头一下一下蹭着他的前胸,两条手臂柔软地环着他的腰身,轻声轻气地说着,“没有,没有……”

    乔言心内一动,已然不管周围的一切,将她从位置上拽起,两手按上她的臀,将她微微托起,一低头,含住让他觊觎许久的唇。

    那般毫无底线的索吻,用炽热的欲望推进她温湿的口腔,淡淡的薄荷烟草味,唇齿间依恋,让他更深一度地陷入。

    她睁着眼睛望着身边来往的行人,手握成拳一下下打着他的前胸。

    他在迷失内抽出一点时间来遏制,“闭上眼,要专心。”

    紧接着,比她学得还快,双臂压着她的腰,闭上眼,用吻用身体去感受她轻微的颤抖。

    直到两人具是气喘吁吁,仿佛一气跑下八百米,乔言方才饶过秋逸的唇,拿玩趣的眼神打量她。

    “嗯,这样的唇红就刚刚好,脸上的气色也好多了。”

    秋逸何尝听不出话里的声声逗弄,低头在他脖颈上就是吧唧一吮,看着那浅浅的吻痕发笑。

    “看你怎么见人。”

    “这样就见不了人?”乔言拿手掩上那一处,笑道:“囡囡亲吻,欲看付费。”

    秋逸反倒红了脸,从他怀里挣脱开,提起自己的包在前面领路。

    “还差一个小时会议开始,赶紧进去准备准备。”

    “囡囡不好意思了。”乔言过去一把拉上她的手,大幅度地摆了摆,眉峰一挑,“就这样进去。”

    “这怎么行?被人看见了——”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现在和我在一起。”

    *

    中华厅内被装饰一新,前来竞标的厂家零零落落在下面坐占几位。

    他们大多只抱着前来观摩的想法,早知己方胜出概率几乎为零,投递标书只是过场,但冷眼看着深蓝、言明两家恶斗。

    众人知道此次两家咬得极凶,只怕为了这份合同都欲放弃一部分利润,而要刷新底价新低。

    言明祥实集团极其庞大,乔言个人资产总数令人咋舌。而那莫景深却是一隐形富翁,资料甚少,无人可探其低。

    既然只有这两家玩得起,其他的只能一概沦为摆设。

    而乔言这边的情况,却并不如大家猜测的那样乐观。

    台上的主持人已然宣布招标会开始,宣读一系列的会议流程。

    安颜却手捧着一沓资料,不停在翻阅查找着什么。

    周衡志更是抱着标书发愁,隔着秋逸低声说着,“乔总,再不签字密封的话就来不及了。”

    秋逸将包往上提了提,留了空位给周衡志,自觉堵在这中间却什么都不做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因而问道:“周总,我们俩换个位置吧。”

    “好!”

    “不用。”

    周衡志和乔言在同一时间回复,周衡志见他微微蹙起眉头,只能先行让步,“算了,我就坐这儿好了。”

    秋逸拿胳膊肘推了推乔言,和他咬着耳朵,“你干嘛!”

    乔言没吱声,只是望向她时,抿紧的双唇微微有了向上蔓延的弧度,似是在说,囡囡,别闹。

    不闹就不闹,秋逸将身子埋进柔软,想往他肩头靠时,却看到另一半区的莫景深。

    他们那一头显然也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人走来走去不停传达着信息。

    许是意识到这一头的两股视线,莫景深抬头回望,正好撞上秋逸的注目。

    秋逸慌不择路,将头低下,胡乱地将视线扫来扫去。

    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迅速。

    明明一切都是骗局,明明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爱……明明连他都在躲避自己——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的不安?

    手机响起来,竟然是莫景深的。

    这么多天以来,在她的无数条短信和电话之后,他第一次有了回应。

    “秋,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

    一行字,也被乔言尽数看在眼里。

    然后看她纤细的手指慢慢回道:“我不是秋,对不起。”

    她一抬头,冲他微微一笑,“他骗了我,我不会留恋的。”

    乔言耳内轰然一响,愣怔数秒。

    安颜的声音正好切入,“乔总,这份文件有问题,应该是伪造的。”

    秋逸立刻探出脑袋,向安颜笑道:“安颜,你好棒!”

    乔言“嗯”了一声,将秋逸的手握紧一分,指腹在她手心轻轻地挠。

    “好好坐着。”

    惜墨如金的四个字,将秋逸因无聊萌生的触角牢牢按住,她冲着安颜很快地眨了眨眼,又靠到椅背上,听台上的人叽里呱啦说着话,一度昏昏欲睡。

    “……请各投标单位投递标书,并由投标人代表、评标人、监督人分别检查标书密封情况……”

    此时此刻的周衡志岂能仅用一个坐立不安来形容,又一次催道:“乔言,你到底在等什么?”

    乔言——秋逸心里小小一惊,周衡志从不在众人面前如此喊这冷傲的男人的,此刻不知是急成什么样,方才脱口而出。

    周围已然有厂方动身,连深蓝的代表都已交付完毕。

    秋逸捏了捏他的手,也帮忙催道:“搞什么鬼?”

    乔言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划动两下,快速浏览过消息之后,又收了起来。

    继而,在安颜耳边低语几句。

    安颜的脸色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煞白,很难以置信似的确认道:“乔总真要这样?”

    “嗯。”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十拿九稳般靠在椅背,仰面闭目养神。

    秋逸却好奇发生了什么,便看到安颜从包内拿出一份已然密封的文件,递去给一旁的周衡志。

    “交这一份,”她说,“已经签过名确认过了。”

    周衡志一脸不解,也顾不得多想,伙同身边的几个,一齐走出这一排,将文件交上去。

    秋逸隔着乔言问安颜,“怎么还有第二份标书?”

    “有备无患嘛,万一刚刚那份——”

    “多事。”乔言蓦地睁开眼,墨瞳扫过安颜,又落到秋逸脸上,“等结束了就带你去香港玩怎么样?”

    “一结束就去?”

    “可以。”

    秋逸立刻满足地点点头,又冲安颜扬了扬下颔,“也带安颜去吗?”

    乔言只稍稍一顿,便看到她向下弯去的嘴角,原本的笑脸很可能要变天,不得不连忙答道:“带。”

    “安颜,”秋逸笑靥生花地望着她,“可以去香港了!”

    安颜哪里敢笑,这才子要哄佳人上手,自然要带着出去逍遥玩乐,她一大功率电灯泡跟过去像什么样子?

    怪不得周身一阵阵发冷,乔言这冰窖发威,她安能幸免于难?

    冲秋逸笑时,这心里都在哭泣,弱弱来一句,“是啊,秋美人……好高兴。”

    视线一转,便见这两人十指紧扣,甜蜜到分不开的样子。

    秋逸那一脸粲然的笑容,让她都觉得可贵。这在她眼中向来是飘在空中荡来荡去,挂着一脸虚浮笑容的女子……终于落地。

    乔言鲜见的笑意耐心也并非伪装,平日里见惯了他的孤傲冷漠,何尝想到过有一天,会将所温柔都只给予面前的这个女人。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刚刚他偏要岔开话题,对秋逸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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