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
老神父太老了，不适宜再四处奔波。于是教会又派了一位新神父来，新神父就住在了柔秀家。因此柔秀在碧尘与梦洁走后再一次充实起来，她给神父洗衣、做饭，更主要的是她的心理有了一种踏实的依靠，就像天主在她身边，亲眼目睹她赎罪一样，她一刻也不敢怠慢，以比她的年龄所能支配的身体应有的十倍的精力去生活、做事。尤其是现在人们都在传言1999年将是人类毁灭的一年，教会里也在传扬着这一事件，于是柔秀加紧了对灵魂的救赎。她帮神父酿制做弥撒用的葡萄酒，烙制充当圣体的薄饼，从早忙到晚，她从不懈怠，拥有年轻人都无法企及的精力。当碧尘踏入家门时，柔秀正在检验她烙制的薄饼是否符合充当圣体的标准。她正拿起一块细心地打量着，透过薄薄的、小小的圣体，她看见了风尘仆仆的碧尘。碧尘脸色苍白，身体极度消瘦、虚弱，脸上没有了往日柔和的笑，有的只是一脸苦楚伴着无边的落寞，她左侧脸上的一个十字形结了痂的伤疤凸显着，使她失去血色的脸现出了一份对人世的厌倦。柔秀吓了一跳，急忙问：“碧尘，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碧尘只是说：“没什么，我不想待在那里了。”便再也不说话了。
坐在炕上的婆婆听见柔秀跟碧尘说话，便知道是碧尘回来了，从而现出一脸的喜悦。近来她的视力逐渐地下降了，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人的脸庞，但是她的耳朵不聋，她可以听出人的声音。新神父住到家里以后，她的心似乎也得到了安慰，脾气不再那么大了，她可以心平气和地跟柔秀相处而不再怨恨她的软弱了。她拉着碧尘坐在她的旁边，用手抚摸着碧尘的头，她也感受到了碧尘身体里透出的忧伤，关切地问：“孩子，怎么了？”
“奶奶，没什么，我很好。”碧尘说。
见碧尘不想说，柔秀也不愿意强迫，她从不强迫孩子们干自己不愿意的事。反正她看见碧尘安全地回来就好了，她知道碧尘可能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她可能是累了，让她睡一会儿吧。”柔秀说。
于是柔秀便安顿碧尘在炕上睡下。碧尘睡在炕上，用被子蒙着头，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这几天神父不在，去别的地方给教友们做弥撒去了。因此柔秀便一心一意地服侍碧尘，碧尘的脸色渐渐地现出一些红润了，精神也渐渐地比回来时好了很多，她脸上的伤疤的结痂也脱落了，留下了一个深色的十字形痕迹。她开始和家里人交谈，但是她闭口不谈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家里人也不强问，由她慢慢地愈合吧，只是觉得就这样放弃了通过十几年的努力争取来的工作有些可惜。可是她心意已决，也不便强求。
神父回来的时候，碧尘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对于这个家庭的成员，神父也是有一个大致的了解的。他和蔼地跟碧尘打招呼，碧尘觉得眼前这位神父没有老神父的那种让人肃然起敬的感觉，而更多的是一种亲切，一种家人似的亲切，他不像神父，更像家人。神父的出现忽然让碧尘飘忽不定的心找到了归宿，她自离开那个伤心地后，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终生的归宿在哪里了。神父回来的第二天，碧尘便跟神父提了她想要当修女的想法。神父确认她的想法坚决后，又征求三位老人的意见，三位老人因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因此也没有表示太多的意见。其实在柔秀听见碧尘跟神父说的时候，她的心受到了深深地震撼，她曾为碧尘祈求天主，祈求天主为她赐福，可她从未曾想过让她远离尘嚣走入到修女的行列中去，她还是希望她顺应人类的规律——结婚、生子，儿孙绕膝。可碧尘是那样的坚决，而柔秀对人生又并无独到的见解，除心中的天主外，她的人生概念是模糊的，是含混不清的，碧尘的决定虽然让她觉得隐隐作痛，但是一想到她的信仰，她的归宿——天堂，是呀，她向往的是天堂，她在人间受苦受难是为了死后灵魂升上天堂，那么，碧尘当修女岂不是离天堂更近一步吗？况且，退一步讲，这也是天主的安排，她有什么理由谴责天主的安排呢？因此当神父征求她的意见的时候，她没有反对，虽然她的心会有一丝痛楚。丈夫和婆婆也都没有意见。几天之后，碧尘便由神父送入到修女的行列中去了。
柔秀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中。只是多了一份对碧尘的牵挂，她希望碧尘的伤口快点愈合，她希望碧尘无论在哪都能恢复到以前的快乐无邪。她整日地为她祈祷，一天数次地亲吻十字架上天主的圣体，她也希望碧尘能像她自己选择的那样依靠天主，信奉天主。而现在又处在人类即将毁灭的关键时刻，在这个关键时刻碧尘的这一选择应该是值得庆幸的，因为她更先一步地靠近了天堂。
柔秀又恢复到了迎接人类毁灭的那种忙碌之中。还未等人类毁灭，婆婆就毫无征兆地去了。这天下午四点多，婆婆说饿了，想吃她做的那种擀得特别薄的手擀面，柔秀便去做，婆婆让柔秀先做，说她要先睡一会儿，等柔秀做好了面，再去叫婆婆时，却再也叫不醒了。她躺在那由于怕硌柔秀给她铺的厚厚的褥子上，安详地走了。她的死亡延续了她一生的风格——干净利落。柔秀仍然没有太多的忧伤，她只是遗憾自己没能将面条做得快一点，好让婆婆走时再吃上一顿。除了这，她便再没有遗憾的了。她认为婆婆是幸运的，她没有等到人类毁灭时人们所描述的那种骇人的场景，因此也不必体会那种恐惧了。家里除了碧尘外，所有的人都回来了，按照天主教的礼仪将婆婆安葬。待亲友散去，晚上睡觉时，柔秀惊恐地发现梦洁的脖子里戴着一尊佛像，这种惊恐不亚于世界末日到来时所带来的惊恐。
“梦洁，你怎么戴着佛像？你信佛？”柔秀惊恐地问。
“不信，戴着玩的。”梦洁不以为然地回答。
“佛家的天国可跟天主教的天堂不是一个地方，那样我们永远不会相见。”
“别担心，我不信佛。即使要有信仰，我也会跟姥姥信的一样，以后好在同一个天堂，永不分离。”梦洁调侃说。
柔秀便由惊恐转为微笑了。“赶快信天主吧，别执迷不悟了，人们都说今年是人类毁灭的一年，神父也这么说。”
柔秀对神父的一句猜测而非肯定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她坚信神父是主耶稣直接委派的人，他的言行代表主的意愿。柔秀的坚信让梦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她想如果人类真要毁灭的话，也不失为帮她结束痛苦的一种方法，她现在已被与水天一的这种无休止的关系折磨得筋疲力尽、痛苦不堪了。
他们仍然处在过去的反复之中。水天一一如既往地来找她，她一如既往地沉默，不给水天一任何希望。她不知道如何使他放弃，她已经拒绝过他不止一次了，可是他仍然在坚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拒绝缺乏力度。于是他俩开始了一种类似于持久战的心理战役，他来找她，坚持不懈。她沉默对他，始终如一。他可以为她设想很多——怕她寂寞，搬来电视摆放在她的宿舍；适时地为她改善单调的生活，带她逛公园、看电影；隔一段时间便为她买来可口的饭菜改善一下。。。。。。她沉默着接受这一切，没有丝毫的感激、丝毫的热情，就像他面对的是一个木偶似的，任他摆布，但没有任何的表情，不显示任何感情的成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她：“找我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答：“不找。”她回答时是如此地冷漠，全然看不出她内心深处激烈的漩涡。他们似乎都缺少了普通朋友应有的交流。是啊，怎么能跟普通朋友比呢？普通朋友最起码还有一份泰然，而他们之间有什么呢？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一份深埋心底永远无法融合的感情，梦洁死死地将这份感情锁在心底，无论它怎么撞击她，她都不会将它释放，她要将它扼杀在心底，无论它在她心底怎么呻吟、怎么挣扎，她都看上去无动于衷，保持着她一如既往的冷漠。她知道，总有一天，他的耐心会瓦解。
当水天一最后一次坐在梦洁面前时，直觉告诉梦洁——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梦洁的心底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有一种东西在她心底集聚地膨胀。她想冲他大喊，想对他声嘶力竭地发泄长久以来压抑在她心底的感情，她想抓住他，使劲地摇晃他，将他摇得粉碎，她想质问他，他怎么可以在折磨了她这么长时间以后就这样悄悄地消逝呢？她觉得她的心底的底线在一点点地崩溃，像火山一样，即将喷发。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他忙碌而疲倦的身影、满脸的倦容后，她又觉得不忍，这不是她一直努力的结果吗？然后她的怒气一点一点地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怜惜。他的身影是疲惫的，他穿着一件三紧服，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的干净整洁，她想他应该要结婚了，那是由于布置他即将结婚用的新房而落上的尘土吧？她想她要结婚了，那么他应该高兴吧？于是她去看他的脸，他的除了一脸倦容外什么都没有，他的脸似乎在说：“我很累，我要休息了。”梦洁想：“我也很累，我也需要休息。那么就让他悄无声息地走吧，就让这一切结束吧！”于是他们两人静静地坐着，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有心与心的道别。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我走了。”
梦洁点点头。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后，又回头望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走了出去。门“啪”的一声带上了。等他出去，梦洁来到窗户旁，望着他的身影出现，然后消失。。。。。。
“就让这身影，尘封在我的记忆中吧！”梦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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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尘只是说：“没什么，我不想待在那里了。”便再也不说话了。
坐在炕上的婆婆听见柔秀跟碧尘说话，便知道是碧尘回来了，从而现出一脸的喜悦。近来她的视力逐渐地下降了，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人的脸庞，但是她的耳朵不聋，她可以听出人的声音。新神父住到家里以后，她的心似乎也得到了安慰，脾气不再那么大了，她可以心平气和地跟柔秀相处而不再怨恨她的软弱了。她拉着碧尘坐在她的旁边，用手抚摸着碧尘的头，她也感受到了碧尘身体里透出的忧伤，关切地问：“孩子，怎么了？”
“奶奶，没什么，我很好。”碧尘说。
见碧尘不想说，柔秀也不愿意强迫，她从不强迫孩子们干自己不愿意的事。反正她看见碧尘安全地回来就好了，她知道碧尘可能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她可能是累了，让她睡一会儿吧。”柔秀说。
于是柔秀便安顿碧尘在炕上睡下。碧尘睡在炕上，用被子蒙着头，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这几天神父不在，去别的地方给教友们做弥撒去了。因此柔秀便一心一意地服侍碧尘，碧尘的脸色渐渐地现出一些红润了，精神也渐渐地比回来时好了很多，她脸上的伤疤的结痂也脱落了，留下了一个深色的十字形痕迹。她开始和家里人交谈，但是她闭口不谈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家里人也不强问，由她慢慢地愈合吧，只是觉得就这样放弃了通过十几年的努力争取来的工作有些可惜。可是她心意已决，也不便强求。
神父回来的时候，碧尘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对于这个家庭的成员，神父也是有一个大致的了解的。他和蔼地跟碧尘打招呼，碧尘觉得眼前这位神父没有老神父的那种让人肃然起敬的感觉，而更多的是一种亲切，一种家人似的亲切，他不像神父，更像家人。神父的出现忽然让碧尘飘忽不定的心找到了归宿，她自离开那个伤心地后，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终生的归宿在哪里了。神父回来的第二天，碧尘便跟神父提了她想要当修女的想法。神父确认她的想法坚决后，又征求三位老人的意见，三位老人因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因此也没有表示太多的意见。其实在柔秀听见碧尘跟神父说的时候，她的心受到了深深地震撼，她曾为碧尘祈求天主，祈求天主为她赐福，可她从未曾想过让她远离尘嚣走入到修女的行列中去，她还是希望她顺应人类的规律——结婚、生子，儿孙绕膝。可碧尘是那样的坚决，而柔秀对人生又并无独到的见解，除心中的天主外，她的人生概念是模糊的，是含混不清的，碧尘的决定虽然让她觉得隐隐作痛，但是一想到她的信仰，她的归宿——天堂，是呀，她向往的是天堂，她在人间受苦受难是为了死后灵魂升上天堂，那么，碧尘当修女岂不是离天堂更近一步吗？况且，退一步讲，这也是天主的安排，她有什么理由谴责天主的安排呢？因此当神父征求她的意见的时候，她没有反对，虽然她的心会有一丝痛楚。丈夫和婆婆也都没有意见。几天之后，碧尘便由神父送入到修女的行列中去了。
柔秀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中。只是多了一份对碧尘的牵挂，她希望碧尘的伤口快点愈合，她希望碧尘无论在哪都能恢复到以前的快乐无邪。她整日地为她祈祷，一天数次地亲吻十字架上天主的圣体，她也希望碧尘能像她自己选择的那样依靠天主，信奉天主。而现在又处在人类即将毁灭的关键时刻，在这个关键时刻碧尘的这一选择应该是值得庆幸的，因为她更先一步地靠近了天堂。
柔秀又恢复到了迎接人类毁灭的那种忙碌之中。还未等人类毁灭，婆婆就毫无征兆地去了。这天下午四点多，婆婆说饿了，想吃她做的那种擀得特别薄的手擀面，柔秀便去做，婆婆让柔秀先做，说她要先睡一会儿，等柔秀做好了面，再去叫婆婆时，却再也叫不醒了。她躺在那由于怕硌柔秀给她铺的厚厚的褥子上，安详地走了。她的死亡延续了她一生的风格——干净利落。柔秀仍然没有太多的忧伤，她只是遗憾自己没能将面条做得快一点，好让婆婆走时再吃上一顿。除了这，她便再没有遗憾的了。她认为婆婆是幸运的，她没有等到人类毁灭时人们所描述的那种骇人的场景，因此也不必体会那种恐惧了。家里除了碧尘外，所有的人都回来了，按照天主教的礼仪将婆婆安葬。待亲友散去，晚上睡觉时，柔秀惊恐地发现梦洁的脖子里戴着一尊佛像，这种惊恐不亚于世界末日到来时所带来的惊恐。
“梦洁，你怎么戴着佛像？你信佛？”柔秀惊恐地问。
“不信，戴着玩的。”梦洁不以为然地回答。
“佛家的天国可跟天主教的天堂不是一个地方，那样我们永远不会相见。”
“别担心，我不信佛。即使要有信仰，我也会跟姥姥信的一样，以后好在同一个天堂，永不分离。”梦洁调侃说。
柔秀便由惊恐转为微笑了。“赶快信天主吧，别执迷不悟了，人们都说今年是人类毁灭的一年，神父也这么说。”
柔秀对神父的一句猜测而非肯定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她坚信神父是主耶稣直接委派的人，他的言行代表主的意愿。柔秀的坚信让梦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她想如果人类真要毁灭的话，也不失为帮她结束痛苦的一种方法，她现在已被与水天一的这种无休止的关系折磨得筋疲力尽、痛苦不堪了。
他们仍然处在过去的反复之中。水天一一如既往地来找她，她一如既往地沉默，不给水天一任何希望。她不知道如何使他放弃，她已经拒绝过他不止一次了，可是他仍然在坚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拒绝缺乏力度。于是他俩开始了一种类似于持久战的心理战役，他来找她，坚持不懈。她沉默对他，始终如一。他可以为她设想很多——怕她寂寞，搬来电视摆放在她的宿舍；适时地为她改善单调的生活，带她逛公园、看电影；隔一段时间便为她买来可口的饭菜改善一下。。。。。。她沉默着接受这一切，没有丝毫的感激、丝毫的热情，就像他面对的是一个木偶似的，任他摆布，但没有任何的表情，不显示任何感情的成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她：“找我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答：“不找。”她回答时是如此地冷漠，全然看不出她内心深处激烈的漩涡。他们似乎都缺少了普通朋友应有的交流。是啊，怎么能跟普通朋友比呢？普通朋友最起码还有一份泰然，而他们之间有什么呢？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一份深埋心底永远无法融合的感情，梦洁死死地将这份感情锁在心底，无论它怎么撞击她，她都不会将它释放，她要将它扼杀在心底，无论它在她心底怎么呻吟、怎么挣扎，她都看上去无动于衷，保持着她一如既往的冷漠。她知道，总有一天，他的耐心会瓦解。
当水天一最后一次坐在梦洁面前时，直觉告诉梦洁——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梦洁的心底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有一种东西在她心底集聚地膨胀。她想冲他大喊，想对他声嘶力竭地发泄长久以来压抑在她心底的感情，她想抓住他，使劲地摇晃他，将他摇得粉碎，她想质问他，他怎么可以在折磨了她这么长时间以后就这样悄悄地消逝呢？她觉得她的心底的底线在一点点地崩溃，像火山一样，即将喷发。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他忙碌而疲倦的身影、满脸的倦容后，她又觉得不忍，这不是她一直努力的结果吗？然后她的怒气一点一点地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怜惜。他的身影是疲惫的，他穿着一件三紧服，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的干净整洁，她想他应该要结婚了，那是由于布置他即将结婚用的新房而落上的尘土吧？她想她要结婚了，那么他应该高兴吧？于是她去看他的脸，他的除了一脸倦容外什么都没有，他的脸似乎在说：“我很累，我要休息了。”梦洁想：“我也很累，我也需要休息。那么就让他悄无声息地走吧，就让这一切结束吧！”于是他们两人静静地坐着，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有心与心的道别。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我走了。”
梦洁点点头。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后，又回头望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走了出去。门“啪”的一声带上了。等他出去，梦洁来到窗户旁，望着他的身影出现，然后消失。。。。。。
“就让这身影，尘封在我的记忆中吧！”梦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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