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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我是为了你好

    白天的工作时间是每个人都怨声载道的,从部门经理到基层员工都不能例外,唯一的乐趣就是抓紧一切可能的时间八卦一番,开挖别人的隐私顺带抱怨自己的不满。周清影刚走进秘书部的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一堆同事正在窃窃私语,声浪却已然压倒了广播电台。

    一个比周清影大不了几岁却已经公婆丈夫三全的女同事愤愤不平地道:“最近他家那老头老婆子来了,成天在家里唠唠叨叨指手画脚的,有完没完啊?还说什么妻子应该对丈夫如何如何的,开什么玩笑!我成天在公司里累个半死,回家还得伺候他?我吃完饭还得加班,凭什么就该我洗碗!”

    “你家那二位还只是偶尔来一次,你就忍忍吧。”一个四十多岁在婚姻的长河中已经遨游过好几周的老资格道:“想我年轻那时候,就是一时忍不了公婆的气和前夫离婚的,当时只怨自己没擦亮眼睛才挑上了这么个极品男人极品公婆,结果又怎么样?后来这个还不是一路德性!要不是现在我想得开,随他们怎么说我当没听见就得了,自己只管干自己的事,要不然啊,这日子一样过不下去。”

    “就是啊,所以说选男人一定要先鉴定公婆,先不说家庭教育什么的,这公婆要是不好相处,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又一个将近三十岁大关正在着急相亲的女同事加入谈话,之所以她不想做剩女却又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大概就是因为没有遇到理想的公婆了。

    “哎,小周来啦,”有人眼尖地看到了正走向自己位子的周清影,“怎么样啊?你有没有见过公婆?”

    周清影礼貌却冷淡地一笑,轻松地避开了话题:“我?他们俩还没结婚生出我老公呢!”

    办公室里哄堂大笑,笑完了分头各写各的稿子各开各的小差去,因为主任的脸已经贴在了门口的玻璃上。就算做样子,那些家庭妇女之间的闲谈也只能挪到午休时分了。

    周清影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情,对同事之间的纷纷议论颇不以为然。要说婆媳关系,那简直是个不亚于阶级矛盾的永恒的对立面,没有极品的婆婆,也没有极品的媳妇,有的只是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立场上做出的不同判断罢了。

    哎,胡思乱想得都想到哪去了。周清影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又有些期待地想到周清然昨天说的事上。姐姐倒是早就知道自己和哥哥的事,不知道养父母会不会反对。如果不会的话,那岂不是父母就变成公婆了?周清影又开始神游天外了。

    不过,如果换成是自己,是绝对不会计较那么多的。既然生活背景造成的观念不一,就总是要有一个人先妥协的,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那些不愿意低头的女人,十有八九是没有嫁给一个自己全心全意真爱的男人,才不肯为他做这做那。要不然,对女人来说,能亲手照料所爱的男人一举一动,才是最大的幸福。

    说文艺一点,这叫为了爱可以包容一切,说现实一点,这叫收益差值理论。总之,如果换到自己身上,一定不会出现这些问题的。只要是为了周清然,自己什么都愿意妥协。周清影开心地想着,才开始手上的工作。

    或许孤单的孩子都喜欢用文字表达心情,因为没有人可以聆听。周清影的文笔自幼就是无可挑剔的,在秘书部里写的稿件自然也是最好,因此虽然刚来不久,已经很得主任器重。

    午休的时候,周清影刚想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出门却迎面碰上财务部的曲杏踩着超过10cm的细高跟急匆匆跑来,花边衬衣上挂着的硕大珠链的碰撞声洒遍来路:“清影,一起去吃午饭吧!”

    其实周清影和曲杏并不能算是很熟的朋友,如果一定要追究怎么会认识的,那也只不过是周清然和曲杏的哥哥曲平同在广告部而且关系还不错罢了。尽管周清影并不欣赏曲平那种总是死板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他几千万讨不回来一样的男人,也不喜欢曲杏这种唯一爱好就是收集和散布小道消息的女人,因为周清然也只得默不作声。

    “哎你知道吗?我哥他们部的那个齐远啊,这两天可惨了!”口中还有菜没有咽下去,曲杏的小喇叭就迫不及待地开播了。虽然这个时间里公司的食堂人声嘈杂,她细高尖锐的声音仍旧如一把刀,毫不客气地冲出重围。

    听到齐远的名字,周清影微微集中了一下听力:“怎么回事?”

    曲杏说得兴奋,一时间口水与米粒齐飞:“我听我哥说,他的电脑不知道被谁给破坏了,里面的全部资料都丢掉了,他那种人又没有备份习惯,这下子全部要重来啦!谁让他平时人缘太差,有些公司统一的资料就是没有人肯拷贝给他,他又不敢不接经理派下来的新任务,这下子可够他忙乱一阵子的了!真是活该!大家都在背地里感谢那个捣鬼的人呢!”齐远和曲平的关系也不好,这样一来曲杏当然也是幸灾乐祸,只不过她当然想不到替很多人出了一口气的那个人就是面前的周清影。

    从旁人口中听到消息,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齐远被整得有多惨,周清影唇边不由浮现一抹自得的笑意。就凭那家伙的能力,这位子本来就不是他应得的。只是想起这感谢的人里并不包括她为了的那个人,笑意又黯然了下去。

    曲杏没有注意到周清影的表情变化,或者说她只要面前有人听她聒噪,根本就不在乎那个人有没有听进去,继续惋惜地道:“可惜呀,周清然居然把公司资料拷给齐远了!还提醒了他一些他原本的底稿思路,真是太好人了!”

    “你说什么?我哥?”周清影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地要站起身来,忙掩饰好自己的失态问道。

    曲杏咬了一口番茄鸡蛋里的番茄,有红色的汁液从嘴角流下,看起来有些像血:“是啊,清然哥真是太无私了,要说和齐远最有仇的人,可不要数他吗?广告部谁不知道齐远是怎么当上创意组长的呢!”

    周清影黯然注视着曲杏嘴边的红色汁液,感到仿佛有同一个颜色的东西从心底流出。连旁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不在乎?

    “所以啊,我决定了一件事。”曲杏吃完了,把餐盘推到一边,从腰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信封塞给周清影。淡绿色的封皮上散落着白色小碎花,还带着淡淡的百合香气,丝毫不像是出自她的手笔。“这么心地善良的男人,可不能错过了!”

    见周清影用讶异的眼光看着她,曲杏忙笑道:“拜托帮忙把这信转给你哥哥,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她生性热烈大方,和很多男同事都说笑打闹惯了,也不避讳,丝毫没有学生时代小女生偷偷给心仪的男生送情书时的那种羞涩不安。只是奇怪,不知她怎么会看上个性恬淡不爱聒噪的周清然的。

    “奇怪了,你这厂花级的人物,怎么还要劳动我送情书这么迂回的手段啊?”周清影心里不情愿面上却不露半分颜色,把信封在手里拍着半开玩笑地道:“以前哪个人不是你一个媚眼过去,立马乖乖缴械投降啊?”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曲杏果然开放,当即毫无保留地传授自己的钓男经起来:“什么样的鱼呢要配什么样的饵,对那些开放的男人自然是要单刀直入,可是你还不了解你哥哥嘛,他不是比较喜欢那种……”曲杏说到这打住了,双手比划着想了半天才找出话来说:“反正就是那个……比较温柔、比较羞涩、比较委婉地表达自己心意的女孩子吗?所以啦,自然要投其所好嘛,你说是不是?”

    “是……”是你个大头鬼啊!周清影在心里骂道。大概是由于个性不那么开放的关系,她对于曲杏这种四处招风每顿饭都要换一个男伴的女人本来就不是那么喜欢,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关系。虽然公司里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和哥哥的实质关系,不能算她挖墙角,但是听到她这种明显把周清然当作猎艳道路上一件玩物的口气,周清影还是十分愠怒。

    本来想把那封信直接撕碎了扔进公司垃圾桶,却又怕这里人多眼杂,左思右想之后还是仔细折了好几折之后塞进了自己皮包的夹层。无论如何,她是根本就没打算要转交的。

    下班回家的路上,周清影好几次伸手捏捏那个夹层,不想把这种脏东西带回家去,想干脆把它丢在马路上任人践踏。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忍心污染环境,最后竟然一路带回了家。

    家里的灯光和熟悉的饭菜香气格外令人安心,周清影顿时把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洗了手就钻进厨房里帮忙。

    “怎么,这么早就开始了?”周清优笑道。

    “啊?开始什么?”周清影一脸不解。

    周清优显然已经从弟弟那里听说了准备公开他们关系的这件事,欣慰地捏一捏清影的小脸笑道:“当然是开始准备做贤妻啊,不然怎么想起来要帮忙做饭了?”

    “哎呀!姐!”周清影方才明白过来,两朵红云不自觉地漫上脸颊,本能地以手掩面掉转身去。

    周清优不禁哑然失笑,边低下头去继续切菜继续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跟别人还凑合,姐是看着你们两个长大的,也知道你对我们小然有多好,你放心,爸妈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就算有,姐也肯定站在你们这一边,嗯?”

    周清影红着小脸点点头,又想起白天公司里同事谈论的事情,不由得腻在姐姐肩上悄悄道:“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孝顺爸妈的!”

    周清优手下一抖,差点切歪了土豆丝,回身用食指刮一刮脸颊道:“哎呀,我还怕小姑娘害羞呢,结果想得挺长远的,看来我真是多虑咯。”

    “讨厌,人家跟你说真心话,你还笑话人家。”周清影手里扭着衣服下摆,不依不饶地嗔着。

    吃过晚饭,周清影百般犹豫,还是决定去找周清然问个究竟。自己这样费尽心思,本以为能帮他出到一口气,没想到他压根就不理睬,甚至还胳膊肘向外边拐地帮着外人。

    周清然一如既往地倚在书柜旁边看书,这间只有十个平方左右的房间,书柜倒占据了一整面墙,其中摆满了古典诗词、原文小说、当代散文等等各种类型的书籍,虽然年代不一,却大多没有破旧痕迹,都包着平整的书皮,夹着干净的书签。看到周清影进来,周清然微微一笑道:“怎么,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周清影的表情瞬间在脸上定格,没想到哥哥首先发难。心里迅速转过好几种可能性,最终决定坚持到底:“哥哥想要什么东西?哥哥的生日还早喔!到时候,我一定会准备一份大礼的……”

    “好了,不要再装了。”周清然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那张表情变幻莫测的小脸,他本来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的,但是这是一个原则问题。“下班前我正好碰到财务部的曲杏,她特意叮嘱我,叫我一定要记得看托你转给我的信。”他摇摇头,“我就知道,你不会给我的。”

    “所以你特意来向我要吗?”周清影问,心中涌起难言的酸楚,像气球吹气一般迅速胀满整个心胸。别人就罢了,他明明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隐瞒,明明是他先提出想光明正大地将她拥在怀里,为什么还要在乎别的女人给他的东西?

    “谁说我不会给你?”周清影赌气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从皮包里扯出那封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的信丢到周清然怀里,“我只是一时忘记了而已!你喜欢就给你,你拿回去仔细研读吧,我不打扰了!”

    “小影等等!”周清然在她夺门而出之前一步跨到门边拦住她,举起手中的信晃了晃示意她注意看,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信撕成了两半丢进纸篓里。

    见周清影瞪大一双不解的眸子看向他,周清然笑笑,和颜悦色道:“我不是在乎这什么东西,是谁给的,而是你的做法,明白吗?别人交给你的事情,如果不想办可以拒绝,如果答应了就应该办到。这是做人的信用问题,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你想想看,如果长此以往,你在别人眼中失去了信用度,还有比得不到信任更糟糕的事情吗?”

    “别人,别人和你难道一样吗?”周清影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委屈和不甘迅速爬满了整个心胸。我不想让自己的男朋友看到别的女人的情信,那有什么错吗?我并不是答应了别人的事却又丢在一边不去办的那种人,难道你都不了解吗?如果你都不了解我的话……

    “我知道了。对不起。”周清影怀着几近屈辱的心情吐出这句话,而吞下了所有心里面的委屈,包括之前打算要问的问题。与其说她是习惯在周清然面前收起自己所有的脾气,说她是在害怕也许更恰当一些,怕只要一句话惹了他生气,自己就会失去所有可倚仗的一切。

    周清然怜惜地抚了抚清影明显神色颓丧的脸颊,柔和道:“知道了就好。小影,哥哥疼你,所以才要教导你,知道吗?”

    周清影默默地点了点头,默默地转身出去。看着她挺得直直的小背影,周清然摇摇头,叹了口气。记得她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却又拼命忍住眼泪的表情,让见到的人都被传染了悲伤。

    那时候她四岁,周清然七岁。由于他也年纪尙小,所以只是从大人们的絮话中得知,邻居家的父母大概是为了躲债,竟忍心将女儿抛下自己两夫妻逃之夭夭。要不是小清影饿得在家里哇哇哭引来了其他邻居,恐怕她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四周的邻人群情激奋地谴责了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却只能把小清影送福利院的时候,周明彦领她回到了自己的家。

    虽然不算是陌生人,但是年幼的清影好像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可怜,连亲生父母都不要她,还有谁会疼爱她呢?自从那时候起,清影就处处谨慎,步步留心,从来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意见,生怕惹恼了别人造成冲突。这样的性格一直伴随她到今天,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清影做事反而愈发小家子气,始终不敢敞快开来。

    周清然知道她有多可怜,也知道自己的弟弟一直和她过不去,知道无论在这个家里还是这个世界上,能保护她的只有自己。他在心里暗中发过誓一定要一辈子对她好,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他不得不纠正她。

    小影很懂事,她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周清然转念又想道,曲杏从来不是会写信的人,今天反常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想到这里,周清然慢慢地弯下腰,从纸篓里捡起了那封撕成两半的信。

    懂事往往是善于伪装的代名词,因为懂事永远只是来自外界的评价,而评价者和被评价者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却达成一致看法的概率真的小到无以复加。所以,被称为懂事的那一个永远是由于某些原因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真正的心情而被迫顺从别人的那一个。

    周清影把脸埋在枕头里,拼命压抑着冲到喉咙口的哭声,只有泪水不受控制地从醒着流到睡着,又从梦里溢出梦外。没有任何人的理解都不要紧,只是为什么连唯一可以指望的那个人也不再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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