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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旖旎夜色

    月,朦胧。

    寒风凛凛,青灯隐隐。

    诡异的静谧中,燃烧的火光忽隐忽现,渐呈弱势。

    略显急促的呼吸,回响在幽暗的洞穴中,带着一丝颤抖,一丝不安。

    当风逸的唇,轻轻点在他唇上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把利刃,刹那间穿透了他的心脏,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本能的撑着双臂用力坐直了身子。

    前所未有的心悸在此刻躁动到了极点,耳边亦是嗡嗡作响,云汐双手抵着身下人的胸膛,难受的垂下了头。乌黑的发,散了一地。

    看着惊慌失措的云汐,风逸笑着抚上他的面颊,轻轻拨开贴在他脸上的发丝,指下的肌肤白皙柔软,触感极好。

    “你该恨我的。”

    “……为什么。”

    “我想你恨我。”

    淡淡的语气中,蕴含的是他独有的温柔。可说出的话,却令云汐不解的睁开了眼睛,虽然睁开后,面前依旧一片黑暗,但他就是情不自禁的,想看看,说这句话的风逸,是什么样子。

    他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他是个瞎子。

    “为什么……”这话題牵扯着他不愿提及的过去,所以他想知道原因。

    云汐的固执逗乐了风逸,他躺在地上,自嘲的笑了两声:“你的语气,为什么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

    云汐默然,你想象的是恨吗?我恨你的样子吗?可是……“我不想恨你……”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让云汐自己也愣了一下,但下意识的,心底却沒有一丝悔意。他并不恨他,真的,只是,忘掉他的时光里,只有无穷的寂寞罢了。

    直白的话,令风逸苦笑的脸色苍白,他抚着云汐脸颊的手滑到他鼻尖,轻轻地捏了捏,笑声中略含着压抑的沙哑:“呵呵,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來,真是让人无所适从呢。”

    无所适从?

    云汐愣了一下,还未明白过來,捏他鼻尖的手忽然伸到了他的脑后,微微用力按下,下一刻,他还未问出口的问題,便被两片唇瓣,堵回了喉咙里。

    “唔……”

    云汐下意识的伸手去推靠上來的胸膛,挣扎着扭头想像方才那样躲开风逸的唇,但这次风逸却不给他机会了,直接一个翻身,将裹着大氅的云汐压在身下,然后一手抓住他纤细的双腕,笑眯眯的看着身下惊慌挣扎的人。

    “你……”

    “不想恨我吗?那就不要恨我了,最好明天早上,你还留着这个念头。”他压着他,语气轻松,深邃的眸底,却无一丝笑意,幽深夜色,遮住了其中深藏的痛。

    落在唇上的吻,旖旎的温柔,化去一池春意,泛着水泽。怀中人不算激烈的挣扎,并不奏效,反而被他牢牢圈在怀中。灵巧的舌,在他轻呓时探入,而后含住柔软的舌尖轻吮,时而翻搅,时而勾勒,难分难解,津液在彼此的唇齿之间迂回流窜,越吻,越深,直至,缠绵……

    云汐被他紧抱在怀里,紧贴着彼此的心房,听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跳,因为快要窒息的错觉,只觉得吻得头晕目眩。

    他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能闭着眼睛紧紧地抓着那人的衣襟,任他在自己唇齿间,留下他的痕迹。不自觉的意识,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安全的,一直愿意去相信,这个人是安全的,所以不去反抗,宁愿沉溺在对方愈加激烈的亲吻中。

    曾经铭记却忘却,如今更加清晰的,属于他的味道,透过自己的鼻腔,如烙印般留在了自己的心底。

    从未有过的深吻,令他从冰冷的现实沉到了旖旎的火热中,那人紧抱着他的火热体温,燃烧着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听到耳边急促的喘息,感觉到印在脖颈上炙热的亲吻,渐渐地,迷失其中。

    于是,任由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拉开他的腰带,湿热的唇,在暴漏在空气中的肌肤上烙下一串令人战栗的亲吻。云汐难耐的纠紧身上人冰凉的长发,彼此间急促的喘息在空中回响。

    “唔……不……风逸……”

    越來越向下的吻令他惊喘出声,几近赤 裸的身体完全掌控在对方手中,他难受的扯着风逸的头发拉回风逸向下吻去的唇,纤细的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在对方低沉的轻笑声中,送出自己的薄唇……

    …………………………

    深夜,拜剑山庄

    皇甫啸龙连夜处理了近几日堆积的事物后,向自己的居处雪映楼走去,一想到今日神医说的话,心头不禁沉了下去。

    “唉,老夫惭愧啊,鬼医师承之人,乃是我的同门师兄,其所学所见,皆远强于我。但已然消失在人间多年,而尽得其真传的鬼医,应该是将军最后的一丝希望了。”老人的长叹中,满是不堪回首的沧桑。

    皇甫啸龙听神医这般说辞,又想起不久前弟弟在鬼医面前碰的钉子,心头一凉:“如果……如果连鬼医也……”

    神医摇摇头:“若真是如此……只怕将军注定要命绝于此了。”

    “……”

    皇甫啸龙心头一紧,命绝于此……那,大哥……

    “对了。”神医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嘱咐道:“还有一事,现在且不说将军撑不撑的到鬼医到來。单说皇甫庄主的伤势,已然不容乐观,他这些日子不眠不休柴米不进,又拒不疗伤,身子已是一天不如一天,若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他还要比将军更早的就不行了。”

    皇甫啸龙攥紧袖中的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方压下了心头的不安:“唉,命该如此吗?倒是辛苦老先生这样來回奔波了,皇甫真是过意不去啊。”

    神医忙摆手道:“莫说这般话,将军的病情老夫定要全力以赴的,老夫若是存有半分私心,哪里还有脸去见那些屈膝下跪的沙场男儿呢。”

    皇甫啸龙感慨的点点头,心中了然,为求神医挽回夏侯将军的性命,夏侯将军帐下数千将士皆是目含泪光齐齐下跪,神医在帐内治了一夜,那数千将士在外便跪了一夜。

    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那一刻,便令本不愿牵扯朝廷,又因医术不济只挽回了将军半条性命的神医,心如刀绞。

    皇甫啸龙抬头望了望雪映楼上唯一燃着的,仍在等候着自己的灯光,心头一暖。不过,在回去前,他还是习惯性地到听雨水榭走了一遭。

    到了听雨水榭后,意料之中的一片寂静,只是屋外的白大仙儿却沒有睡觉,病恹恹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皇甫啸龙有些奇怪,迈前几步,刚到门前,倏地停下了脚步。

    屋里除了将军和大哥外,似乎,还有一个人。

    皇甫啸龙吃了一惊,今时不同往日,将军出事后,大哥也是性情大变,虽不言语,但那阴郁的气氛很明显的告诉下人们,不要打扰他。

    那么这么晚了,谁还那么大胆子,在大哥房里逗留呢?

    皇甫啸龙站在门外,微微侧身向屋内看去,这一看,他便愣住了。

    只见平日里均呆在剑思谷悠哉度日的老父亲,此刻,正负手站在屋内。他身旁的桌上,还摆放着原封未动的夜宵。那白发苍苍的老人直挺挺的站在屋内,但皇甫啸月却好像完全沒有知觉一眼,仍是坐在床边,看着将军发呆,一动不动。

    皇甫啸龙暗道不好,父亲往日便因大哥月将军之事而大发雷霆,如今虽已妥协,但总带着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他这样杀气腾腾的站在屋内,难道……

    一想起往日老父亲因此事是如何训斥大哥时,饶是他,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屋内的老人显然沒有发火的迹象,他深深地凝视着儿子单薄的背影,一向强硬的眼眸中,也露出了一丝不忍。他从不曾看过这个背影,所以,他从來都不知道,整个拜剑山庄,是被这个削瘦的肩膀扛起來的。

    可是,这个背影,看起來,却是那样的单薄,无助。

    这孩子,已经好多天沒有睡觉,好多天沒有吃东西了,像个木偶一样,呆呆的坐着。这还是他引以为傲的皇甫长子吗?这还是江湖人人敬畏的拜剑庄主吗?

    曾经,从不曾正眼看这孩子一眼的自己,用自己那刚强火爆的脾气,将自己最是看重的长子,生生逼上无法回头的绝路。可如今,那一丝不忍,却又从何而來呢?

    老人轻轻地叹了一声,认命的來到床前,一伸手,放下了床上的纱帐,遮住了里面躺着的人。视线被阻挡,皇甫啸月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但依旧沒有动。

    老人坐在床前,细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一身金袍,未束的长发披肩,出落的极其俊美,但生性冷漠的性子让他的面容上少有表情。那副削瘦的身子,近日來,更加单薄。

    老人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动了动喉结,略带沙哑的唤道:“啸月,要吃东西。”

    “……”

    皇甫啸月面无表情的坐在床前,纹丝不动。仿佛父亲的话,根本沒有进入他的耳中。他依旧盯着,那深沉的纱帐下,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仿佛如此,就可以将他刻在心底,仿佛如此,踏上奈何桥时,便不会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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