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变色龙和古巴糖
变色龙是张国利的绰号,这是刘明贤给他起的,张国利是我在165中学最大的竞争对手。
变色龙是我小学班里有名的差生,他爸爸张德生是团部赶马车的,常常去远在60多公里的师部运输。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赶马车可是部队难得的美差,比那些整天撅着屁股修理地球(部队对种田人的称谓)的人强多了,不掏力气,还能常常出门见世面、运东西,所以很多都争这份工作。张德生有幸得到了赶马车的美差,左邻右舍求他带点这带点那,时间久了,张德生倍感职业的优越性,曾经低微的感觉渐渐风开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自豪与豪迈,这种豪迈渐渐影响了变色龙,差生变色龙常常在班上指手画脚,因为只有他能给班上同学带点黑黑的古巴糖,让那些物质匮乏的同学羡慕得流哈喇子,他们紧紧地团结在变色龙的跟前,都是冲着黑乎乎的古巴糖去的。
我对古巴糖不屑一顾,其实是对围绕在变色龙周围贪念古巴糖的信仰不屑一顾,我的心思在苏联的西伯利亚平原上,我总是想有一天高举着军刀去西伯利亚平原驰骋,像奇科夫斯基,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变色龙曾经为了巴结我,也送给我了两块古巴糖,我随手摔在我家的小花狗跟前,那一刻变色龙开始和我决裂了,发誓要给我一点颜色。我嘲笑地说:“来吧!不就是古巴糖的颜色吗?”
后来,围在我身边听故事的同学渐渐少了,我至高无上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我知道都是黑黑的古巴糖闹的。刘明贤和胡杨没有走,依然在我身边按部就班地听我的关于特务和西伯利亚平原的故事,那些列宁和高尔基被流放的故事曾经是物质匮乏时代的精神食粮。我问刘明贤为什么没有去张国利那里?刘明贤笑笑说,张国利就是个小爬虫,见异思迁,他爸爸没有赶马车的时候,鼻涕常常越过了长江,一副奴才像,我们都说他是你的跟屁虫。他爸爸赶马车了,能搞到古巴糖了就屁颠屁颠地撅起钩子(新疆土语:屁股)了,典型的变色龙,变色龙!
老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我从来没有把变色龙当作虎,但他的势力的确盖过了我,这是事实。小学五年级的六一,我参加了百米跑,变色龙也参加百米跑,变色龙知道他一直是我的手下败将,就心生一计,在我去学校的路上挖了一个陷阱,我路过时踏进了陷阱,把脚歪了,没有竞争的变色龙得了第一名。不知谁把变色龙在路上挖陷阱的事情报告了老师,老师把变色龙第一名的奖状收了回去。变色龙恼羞成怒,在我回家的白桦林中截住了我,恶狠狠地问:“是不是你打我的小报告?”我不屑于打小报告之事,看见变色龙很嚣张,就把把脖子昂起,冷冷地说:“是的。怎么了?”变色龙一挥手说了一声:“上!”,一群吃古巴糖黑了心的家伙冲了上来。
刘明贤马上跑回去报告了我哥哥,上初中的哥哥跑了过来,几脚把那帮吃古巴糖的家伙踢翻在白桦林中。“你们哪个先动手的,给我滚出来!”我哥哥一声大吼把小家伙们吓呆了,他们指着变色龙说:“是他承诺给我们古巴糖的。”变色龙一看情况爬起就跑,让我哥哥一把揪了回来,摔在了小河沟旁。变色龙变得很快,马上爬到我哥哥的脚下,用手抽自己的耳光:“大哥,不,大爷,都是我没大没小,以后再不敢了。”我哥哥一脚把他踢开,指指那帮被古巴糖染黑了的小家伙说:“你们谁要再敢动我弟弟一根汗毛,老子把你们的屎打出来,你们信不信?”变色龙头像鸡啄米似不停地点着,连声说:“是!是!”
从那以后,变色龙再也不敢招惹我了,只是在胡杨、刘明贤和女同学面前扬威耀武的,见到我的面就叫我大哥,让我看了又气又好笑。其实变色龙比我年龄大两岁,我也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即便是胡杨出主意,让我爸爸把张德生分派到牧场放羊去,,变色龙还牛逼不,我也是一笑而过。
变色龙在自豪与屈膝中渐渐地成长了,身边总有很多朋友,也不仅仅都是冲着他黑乎乎的古巴糖的了。他高中毕业后,分配到供销社,跑采购,改革开放后,见多识广的变色龙创建了当地第一家民营商店,第一家面粉厂,后来有钱了,成为了当地第一个亿万富豪。当富豪后,我们见两面,他总是很远就把手伸过来,满脸都是笑,让人感到了阳光。
时光如梭,一晃我们都成家立业了。刘明贤去了北大当教授,胡杨依然留在新疆。
我性情孤僻,自我清高,东跑西颠,一直怀揣这在西伯利亚平原驰骋的梦想,碌碌无为。2011年冬至,变色龙打来电话,很热情很激动,说想马上飞来看我,我怀疑变色龙是想在我面前来证明他的成功,一口拒绝了他。变色龙很沮伤,他喃喃地对我说:“现在真没意思,人活的太苦。还是当年的古巴糖让人感到甜蜜!”
秋风瑟瑟,主宰了阿勒泰山脉的生命与希望。花儿早已凋谢,河流开始冰封,石头沉默无语,整个草原一片萧瑟,唯有秋风在吼叫着、炫舞着、主张着、傲慢着、狂躁着,在阳光下演绎着力量的精彩。
变色龙是我小学班里有名的差生,他爸爸张德生是团部赶马车的,常常去远在60多公里的师部运输。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赶马车可是部队难得的美差,比那些整天撅着屁股修理地球(部队对种田人的称谓)的人强多了,不掏力气,还能常常出门见世面、运东西,所以很多都争这份工作。张德生有幸得到了赶马车的美差,左邻右舍求他带点这带点那,时间久了,张德生倍感职业的优越性,曾经低微的感觉渐渐风开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自豪与豪迈,这种豪迈渐渐影响了变色龙,差生变色龙常常在班上指手画脚,因为只有他能给班上同学带点黑黑的古巴糖,让那些物质匮乏的同学羡慕得流哈喇子,他们紧紧地团结在变色龙的跟前,都是冲着黑乎乎的古巴糖去的。
我对古巴糖不屑一顾,其实是对围绕在变色龙周围贪念古巴糖的信仰不屑一顾,我的心思在苏联的西伯利亚平原上,我总是想有一天高举着军刀去西伯利亚平原驰骋,像奇科夫斯基,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变色龙曾经为了巴结我,也送给我了两块古巴糖,我随手摔在我家的小花狗跟前,那一刻变色龙开始和我决裂了,发誓要给我一点颜色。我嘲笑地说:“来吧!不就是古巴糖的颜色吗?”
后来,围在我身边听故事的同学渐渐少了,我至高无上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我知道都是黑黑的古巴糖闹的。刘明贤和胡杨没有走,依然在我身边按部就班地听我的关于特务和西伯利亚平原的故事,那些列宁和高尔基被流放的故事曾经是物质匮乏时代的精神食粮。我问刘明贤为什么没有去张国利那里?刘明贤笑笑说,张国利就是个小爬虫,见异思迁,他爸爸没有赶马车的时候,鼻涕常常越过了长江,一副奴才像,我们都说他是你的跟屁虫。他爸爸赶马车了,能搞到古巴糖了就屁颠屁颠地撅起钩子(新疆土语:屁股)了,典型的变色龙,变色龙!
老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我从来没有把变色龙当作虎,但他的势力的确盖过了我,这是事实。小学五年级的六一,我参加了百米跑,变色龙也参加百米跑,变色龙知道他一直是我的手下败将,就心生一计,在我去学校的路上挖了一个陷阱,我路过时踏进了陷阱,把脚歪了,没有竞争的变色龙得了第一名。不知谁把变色龙在路上挖陷阱的事情报告了老师,老师把变色龙第一名的奖状收了回去。变色龙恼羞成怒,在我回家的白桦林中截住了我,恶狠狠地问:“是不是你打我的小报告?”我不屑于打小报告之事,看见变色龙很嚣张,就把把脖子昂起,冷冷地说:“是的。怎么了?”变色龙一挥手说了一声:“上!”,一群吃古巴糖黑了心的家伙冲了上来。
刘明贤马上跑回去报告了我哥哥,上初中的哥哥跑了过来,几脚把那帮吃古巴糖的家伙踢翻在白桦林中。“你们哪个先动手的,给我滚出来!”我哥哥一声大吼把小家伙们吓呆了,他们指着变色龙说:“是他承诺给我们古巴糖的。”变色龙一看情况爬起就跑,让我哥哥一把揪了回来,摔在了小河沟旁。变色龙变得很快,马上爬到我哥哥的脚下,用手抽自己的耳光:“大哥,不,大爷,都是我没大没小,以后再不敢了。”我哥哥一脚把他踢开,指指那帮被古巴糖染黑了的小家伙说:“你们谁要再敢动我弟弟一根汗毛,老子把你们的屎打出来,你们信不信?”变色龙头像鸡啄米似不停地点着,连声说:“是!是!”
从那以后,变色龙再也不敢招惹我了,只是在胡杨、刘明贤和女同学面前扬威耀武的,见到我的面就叫我大哥,让我看了又气又好笑。其实变色龙比我年龄大两岁,我也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即便是胡杨出主意,让我爸爸把张德生分派到牧场放羊去,,变色龙还牛逼不,我也是一笑而过。
变色龙在自豪与屈膝中渐渐地成长了,身边总有很多朋友,也不仅仅都是冲着他黑乎乎的古巴糖的了。他高中毕业后,分配到供销社,跑采购,改革开放后,见多识广的变色龙创建了当地第一家民营商店,第一家面粉厂,后来有钱了,成为了当地第一个亿万富豪。当富豪后,我们见两面,他总是很远就把手伸过来,满脸都是笑,让人感到了阳光。
时光如梭,一晃我们都成家立业了。刘明贤去了北大当教授,胡杨依然留在新疆。
我性情孤僻,自我清高,东跑西颠,一直怀揣这在西伯利亚平原驰骋的梦想,碌碌无为。2011年冬至,变色龙打来电话,很热情很激动,说想马上飞来看我,我怀疑变色龙是想在我面前来证明他的成功,一口拒绝了他。变色龙很沮伤,他喃喃地对我说:“现在真没意思,人活的太苦。还是当年的古巴糖让人感到甜蜜!”
秋风瑟瑟,主宰了阿勒泰山脉的生命与希望。花儿早已凋谢,河流开始冰封,石头沉默无语,整个草原一片萧瑟,唯有秋风在吼叫着、炫舞着、主张着、傲慢着、狂躁着,在阳光下演绎着力量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