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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原本来你那么固执

    “钱海存……如果你不是很了解我,不明白我做一些事的初衷,那么你就没有资格咄咄逼人。”思凡起身,“是,我承认,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也的确期盼过一些不可能的片段。但现在……没必要了,我不需要自取其辱,你我,最好不再见……”放下话,思凡绝尘而去,昂首不回头,铿锵的步伐响彻走廊尽头。

    “……” 望着思凡转身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海存愣愣得僵在原地,呵呵,这个时候她开口说了喜欢他,在彼此火势正旺的关头她以一种盛气凌人的离别来演绎结尾,才肯将积压的情愫全数而发。此时此刻,海存真得有些啼笑皆非。眼下,自己也正身陷囹圄,陷入一场胜算并不大的官司,弄不好搞出司法纠纷,也就是当下盛行的‘前途无亮’吧。他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是否可以活得很顺利……

    “……你他妈……顾思凡,我是一坨屎吗?!你一个不小心踩中,然后再满心嫌弃的甩掉我?!”

    “……嘁,真是笑死人了!!!” 思凡重重的嗤呛一声。如果真的是一坨屎的话,至少她还踩过。真的很想朝他盛吼一句“自始至终,你有让我踩过吗?!”!他跟那个所谓的明星前女友在大众面前肆无忌惮的嬉皮笑脸、捶首打闹,诠释甜蜜,这种恨不得要人尽皆知的大秀恩爱,即便是傻子也能嗅出从他们周身散发出来的浪荡气息。

    思凡只想说:她不瞎!还是说,那她当傻的?!!

    “呵呵…四姑娘,别那么丧气,人活一世不蒸馒头争口气,他钱海存算什么?!就让他瞧瞧,他不待见你,有人求着待见你……” 是,他一直求着待见她。

    所谓的“旁观者清”说得就是世宗这类人,全然置身事外,以观赏一出好戏的心态彻底把两位当事人成功激怒,再经过一番妖言惑众将女方收入囊中。最后事态的演变结果恰到好处的正中世宗下怀。

    “……”身侧世宗的一个开口,让思凡幡然醒悟,顿然仰天长啸:“啊,苍天可鉴啊!吾本无心呐!!” 思凡懊恼、很懊恼、垂足懊恼、追悔莫及。

    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了黄世仁?怎么就一怒之下讲出了那样不知廉耻的话?冲动果然是魔鬼,或许是某些赌气成分在作祟,又或许是为了做出证明,证明钱海存可以不是她的唯一……事态演变至今,抛却所有爱莫能助,思凡只能利用一丝仅存的勇气,借助黄世宗口口声声的所谓‘解围’来捍卫尊严。

    窗前云烟走马过,呼啸即闪,幽暗的路灯拉长着昏黄的孤单。夜半时分,昏昏欲睡的车厢开始有人应景的辗转反侧,也有人砸吧砸吧嘴闭着眼闷哼一声以示燥意,更有甚者蜷缩在卧铺里忍不住低吼道:“…他妈…说个梦话而已,那么激情燃烧劲的干什么?!”

    “……” 思凡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经在黄世仁那番天花乱坠的精美编排里败下阵脚,被他死拖着踏上了返程的列车,而此时此刻,也因了自己那声不合适宜的咆哮烦扰到同车厢的老老少少略显尴尬。无路可退的思凡,只好窝了窝身子,撇撇嘴角,转首望向车窗外,撑着手肘发呆。

    “嘻嘻……”世宗静静地歪起脑袋打量着他的四姑娘。 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好得很。所以不管四姑娘怎样闹腾,无理取闹也好;拖拖拉拉极不情愿也罢;哪怕思凡恼羞成怒这些也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已经通过死缠烂打外加各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威逼利诱将他的四姑娘拽上了回乡的列车。因此在面对思凡那声鬼哭狼嚎的失态吼叫,世宗权当是颇具喜感的营造着另一番情趣了。世宗挪了挪身子,靠近思凡,俯在她耳侧,尽量压低声音:“四姑娘,幸亏我英明,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可是……”

    “还可是什么啊!既然话都已经讲出去,那就好比泼出去的水,像你对钱海存说的那些话必须连带着水盆都不能回收的…还是我好吧?作为一名贴身死党,我不介意牺牲色相,委曲求全一下,把你带回家,陪你演绎一段爱恨情仇里的风花雪月…四姑娘…我讲的是不是很在理?”

    “……哦,算是有点在理……可是,可是好人也不能全被你当尽了哇,我也有在帮你,哼……冒充你女友诶,那得顶多大的风险呐,万一你妈妈是个暴力分子,弄不好会死人的!哦,想想就好恐怖嘞……” 讨厌!这些人真是讨厌!又拿她当傻的啊,没看出她心情已经很不高兴了吗?“哦!再三明确一下哦,我冒充她老人家的未来儿媳,这可是欺骗喏,会不会很没品,你好不人道啊……哎?!我不会死吧?!”

    “……敢不把‘冒充’那俩字儿一直挂在嘴边吗?!”世宗眼下一片黑线,她可以蠢得越发精致越发明确一点!眸子开始半眯,耐着性子不跟她发火。

    “那,那说好了,演戏归演戏,冒充归冒充,不准趁机占我便宜,不准随便向你妈妈暗示我是她的准儿媳,不准……”

    “不如说些有什么准的。”

    “哦,准的好多呢……像陪你妈妈聊聊天呀,替她老人家做做家务啊,逛逛商场什么的,再不济,叫上你的兄弟姐妹,咱们搓搓麻将……都行啊,还有啊,我这个人很勤劳的,而且力气也很大,必要时我也可以帮你们家做做体力活什么的……”

    “四姑娘!我们不是招钟点工,也不需要陪聊,更不是在找保姆面试!”

    “没关系呀,我把我的擅长还有优势大致说一下,你好安排我的具体事宜呀。”

    “……死你的吧!” 世宗沉淀的怒气全数爆发,不言而喻。扭过头,咬牙切齿的不去看她。她的擅长,除了笨、呆、木讷,装傻充愣,熟视无睹着他怒气积攒的整个过程假装善心的陪他谈笑风生之外,还可以在对话上驴唇不对马嘴!

    “……哈?!” 思凡一时语塞。……好突兀喏,刚刚畅聊的还挺欢哩,不是吗?

    “……黄世仁,我已经申请辞职了,辞职信我也留给了钱海存,我想,去你家拜访一下之后,,我就回到自己北方的小城镇,找一份简单的工作,或是做个小本买卖,我想,我的美丽人生,从远离扬州开始…嗯,远离扬州!我要离扬州远远的!” 或许思凡忘了,有些场景是命中注定,并不是她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

    “……呵!”世宗不屑嗤笑。那拿他们家当什么?!散心的场所是吗?吹吹风,看看景,等伤口愈合之后再不着痕迹的销声匿迹?死你的吧!顾思凡,你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世宗沉思良久,忍住一贯的急脾气,开始尝试着与面前这位脑部进化过于单调的雌性动物进行一些比较深层面的探讨,“呵呵,不打算寻找真爱了吗?”

    “……真、爱?”

    “嗯。”

    呵呵,是不是想让她死啊。“……还找什么找,为了一个人,我苦苦寻找了四年,又相处了半年下来,除了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之外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好爱的啊,我觉得,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无牵无挂,实在不行呢,就随便捡个狗男人嫁了,凑合过了,我们互不侵犯,互不干扰,相敬如冰。”

    ……  还真是会骂人!这个该死的!她宁愿非要等到实在不行,再随便捡个狗男人嫁了,也不愿考虑考虑他!他倒是矬成什么样?!世间最酸楚的自作多情莫过于:不是人家拿你当备选,而是你根本不在备选之列。

    “四姑娘,根据多年总结出的江湖经验,我务必要告诉你一句亘古不变的真理:我真的很好,大家都说好。真的…”

    “哦……”  …这我也知道啊, 怎样啊,很拽啊?

    “鉴于你比较笨,我愿意把话说得更透彻一点,我就是芸芸众生里那些狗男人之外唯一的真好男人…这么说来你要是放着我不要,而去随便捡个狗男人的话…你也太前卫了!”

    “你你你…好就好…了呀!凑那么近干什么?!”思凡红着脸气呼呼地推开世宗。

    ……敢数一数吗?我有多少次不知廉耻的降低身段一再讨好你 ,你又有多少次将我拒之门外。凉笑自讽:“给我个一直拒绝我的理由。”

    “……我,我觉得,我很愿意跟你谈天说地,聊聊内心世界,畅想未来都可以,你也可以把你的喜悦分享给我,我也能把我的幸福吐露给你,这样子很好,你就像是亲人,我们无话不谈,甚至患难与共,但是,但是我不愿跟你一起度过余生……”

    “…是吗?真好听,怎么不干脆直说最后那句话。”这样子会让我觉得你更虚伪。

    其实我多么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至少不用像现在,连笑都需要去伪装。

    你喜欢我,因为我是个不错的人,而你爱他,哪怕他是个错的人。——摘自《许我向你看》。

    “……” 不是不知道,所见识过的孽缘情深不过是此刻正运作的世宗对她的良苦用心。可是爱不上就是爱不上。爱情,不能拿感动跟默契换取,不是一码事思凡就无法混淆。但是还有一些人啊,一旦驻进心里便永久扎根,怕是一辈子也忘怀不了了,譬如:钱海存。譬如,他的倨傲莫测,他的儒雅深沉,他的温暖带着岁月的清香一并噬入骨髓。

    ……呵呵,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钱海存是个很会居家过日子得人。他那“钱氏红烧肉”尤为经典。错落开斜斜的走廊,每每闲暇的晌午,喷香便会幽幽飘到思凡的寝室,而且会让人上瘾。

    “小师父,我的酱油又用完了诶,麻烦能不能借点?哇……又在做红烧肉哇,好馋人的嘞……”每当这种天时地利的好时景来袭而思凡如果不配合着人和一下的话,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冠冕多年的“食神”一称!

    那还是十月份的时候,天高云淡、天高气爽,远远的蓝空虚无缥缈着几朵云,那种轻轻软软的云朵,有些松松垮垮,张扬着甜美的味道,一切都是很美丽很清秀的模样。思凡就那样懒散的斜倚着小师父的门框,探起脑瓜,转着明闪闪圆溜溜的眼珠,透过一扇半阖的门,清晰地望着他的每一个举动。钱海存身着白灰色格子毛衫,系着居家的围裙,一手拿铁铲混搅,一手晃动着油锅,有些慵懒,有些随意不过,还有些温暖的气息飘过,格外惬意的一幕。

    闻言,海存回眸,内敛轻松的一笑而过:“呵呵…助理小姐,你们家的酱油用的很会挑时候。”那时,他跟她还不是有多熟吧,还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女孩子。看她笑的有些干涩,眨巴着眼珠些许的羞赧一闪而过。海存未置可否的笑笑,盛满一盘红烧肉端给思凡,“‘钱氏红烧肉’,欢迎前来品尝。”

    嘴角荡起浅浅的漂亮弧度,有多璀璨啊,那才是她见过最有男人味的居家真好男人!思凡想着。可是,不过邻里邻外的彼此寒暄,她却感觉像在取暖,索要温暖的滋味并不好受,尽管他用笑来掩盖晦涩。

    人生在世,除了生死别无他选之外,还有很多数不胜数的苦果都是我们亲手酿成的。

    或许,倘如思凡不把钱海存那些举手之劳的恩赐,一厢情愿的在心底一再无止境放大,或者把那些浅浅笑意背后不愿过分纠缠的阵阵凉意分辨的透彻一点,那么今天也不必如此难以释怀。

    飞驰的列车里,思凡眺望着车窗外,有些出神,似笑非笑的浅弯挂在嘴角,那里埋藏着被时光掩盖的秘密……

    怎么才能将你从思绪深处抽离出来,我很想让你因我,而安而静,而遐想万千,而活跃而闪烁,而清丽脱俗。

    “顾思凡,给你讲讲我爸的故事吧……”  或许她太安静、太出神,总之,世宗看得有些心疼。

    “……嗯。” 静静回身,点头应允。

    “我爸是一名人民警察…很帅、很潇洒、很英俊,呵呵,我妈说,我特别有我爸年轻模样的风范……不过,很可惜,在我六岁那年,我爸在一次匪徒劫持案件中牺牲了。”世宗顿了顿,开始陷入回忆,“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我妈把我抚养成人,不单单是‘含辛茹苦’简单四字可以涵盖的,不管亲戚朋友怎么劝,我妈就是不肯改嫁,她说,嫁给我爸那样的人很值……”

    “……”原来,正是生活中那些不完美的因素才造就了我们绮丽多姿的人生,生活,本就是不完美的完美,所有的际遇让我们锤炼的坚强又有韧度。

    “你知道吗,四姑娘,有些人是用来相恋再守候一辈子的,有一些人需要念念不忘,而还有一些人是要相忘于江湖的……”请你放弃一直所谓的坚持,如果可以,我愿意陪你一起放…

    “……相忘于江湖?呵呵,也比较适合你。”

    “……我实在很想给你好脸色看!”  但你总不给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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