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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我对上他的眼,他眼里飞快闪过一丝错愕,我用力的甩他的手,可是这回却是任凭怎么用力也未能甩开。

    “一诺,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明明是关心叔父的,却偏偏要惹他生气,正如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却偏偏要折磨我。”

    他说的是什么屁话?我怎么可能是喜欢他的!

    “你太自大了,我不可能喜欢你的!你也弄错了,我一点也不关心我爸。”

    “那你来医院做什么呢?你又为什么哭呢?”他咄咄逼人,似乎想要一击击垮我。

    “你不要管我,你也不要干涉我的想法,这过去十几年来,你对我的影响与干涉已经太多了。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我对我爸不好,那你就去对他好吧,我很多年前就已经把他让给你了。”

    他两只手用力的抓紧我的双臂,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被他提了起来,上臂的疼痛迫使我不得不面对他,面对他那张愤怒的脸孔。

    “黄一诺!我再说一次,你不要做让自己以后会后悔的事情,你的这种性格,会毁掉很多原本应该美好的事物,你也会毁掉你自己,或者毁掉我。”他狠狠的甩掉我的手,我被他的力道甩的后退了好几步,他说的咬牙切齿,夜深无人的亭子里,黑暗里蕴藏着一股危险的力量,这种危险,源自于平素看似无害的成墨,从他那狰狞的面容上,我隐隐感到不安起来。

    他脱下了他谦谦君子的外衣,暴露出他骨子里的张狂,他上前几步,钳住我下巴的手,似乎要将我捏碎,他眼里那股前所未有的狠厉,让我感觉出了害怕。

    “黄一诺,我不会再纵容你了,纵容了你这么多年,你却变本加厉的在伤害这些关心爱护你的人,你应该要长大,要学会承担,你要知道,每个人的人生都得由自己来负责,你得开始学会负责收拾自己的人生了,你要懂得谨守孝道,你要学会付出与包容,你要担当兑现自己的允诺,你要承受住生活中的所有考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活得完全洒脱,也没有人能够一辈子生活在关爱中,你不能再任意妄为、肆无忌惮,你恨我也好、打骂我也好,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再处处迁就你,我也不会看你再伤害其他人而无条件包容你,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会怎样对付你!”

    我被他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瞪着眼愤恨的紧盯着他,不甘示弱让我连眼都不能眨,死死的盯着他原形毕露的嘶狂,我哆嗦着嘴唇,有太多想要驳斥他的话语,有太多喷薄欲出的愤怒。

    “不用试试看,我都知道你是怎样对付我以及我的家人的,你跟你母亲,一直在吸我们黄家的血,利用我们黄家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你母亲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利用我家,不惜投怀送抱,勾引我的父亲,而你,为了在学校平步青云,不惜违心的抛弃婚约与爱情,委曲求全的来接收我这副烂摊子,你实在不必将话说的那么漂亮,那么大仁大义,在我面前,你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高三那年,你便使计毁了我的前程,你现在又来假装仁义,你还说什么包容我,迁就我,没有,从来都没有,从来你跟你母亲都一样的只想过利用我,利用我的父亲,利用我的家,你不觉得你说的那些话,太可笑了吗?”

    “我毁了你?”他的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可是那声音,却似断了的弦般,“铮”响过后变得无力,似乎被我的还击,深深的打击到了。

    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四年前,他得知我在高考时交了白卷,所有成绩都是零分后,放心的拍拍屁股出了国,他若不回来那多好啊,什么事都没有,我努力的谋求我的前程,他娶他钟意的女人,我跟我父亲不会再起冲突,各行其道,各得所好,天下太平,那些旧帐陈事,也不必一一再翻拣出来,将自己将对方刺痛一遍,造成现在这般模样,他何苦来哉?

    他松开了我,缓缓退了几步,我察觉出他似是的疲累后的松懈,心中突然空落落的,他投降了吗?他认输了吗?他终于可以放过我了吗?

    “我一直以为,你是愿意的,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你却说我毁了你,我想,不是我毁了你,是我毁了我自己!”他说完,转身就朝亭子外走了去,走出了这片笼罩他的黑暗,走出我制造出来的没有硝烟的战场,走出我穷极视野追随的目光。

    我一个人在光线照不进来的亭子里站了许久,感觉到腿麻木了,心也麻木了,才试着移动着双腿,因为麻木的刺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最后到达心里。

    四年前,就在我进入最忙碌学业最为繁重的高三时,我跟我父亲以及成墨母子的矛盾也进阶至了白热化,已经升入大二的成墨,已经较少跟我见面,只是寒暑假时,我们相处碰面的机会才多些,而我跟他的那件事,就发生在我高三那年寒假。

    那个时候我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乃至整个学校都显示已经烂得无可救药了,可是我父亲仍然想趁这最后一个寒假努力让我冲刺一把,于是便将替我补习这个任务交给了成墨。

    我觉得我父亲一辈子教书育人,可是却太不理解作为他女儿叛逆了那么多年的心,谁替我补习,那都行,可唯独成墨不可以,让一个我嫉恨了那么多年的人,一夕之间成为我的补习老师,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无法接受的试炼。而这对于成墨来说,这也是不得不接受的一个带回报性质的安排。

    面对着我阳奉阴为的不合作,成墨倚在我的书桌前,双手抱胸,眉头拧成死结。

    他无奈叹息道:“一诺,若我以后生了一个这么叛逆的女儿,我就扔给你抚养。”

    “你什么意思?!”我瞪他。

    “让你也尝尝这种明明有种想掐死对方的念头却又怕疼死了自己的感觉。”他偶尔有一两句话,总能说到我心底去,让我坚持要表现的倔强的心,出现一丝融化的迹象。

    我扭着头,故作反逆,道:“我才不会像我爸一样的蠢笨,去养别人家的孩子。”

    他忽然就浮上了一丝笑意来,被我捕捉到,我觉得有些讶异,我这样说话,他不生气了,也不郁卒了,他是因为免疫了,还是因为已经满十八岁了,对此所谓了?

    他揉散眉结,摸了摸我的发顶,摊开我的高数,高大的身体弯了下来,下巴俯在我头顶两寸的地方,我微微抬头,可以看见他骨线分明的下颔骨,他以一种笼罩式的姿势,将我禁锢在了位置上。

    “我们还是得学高数,虽然我认为这个其实也很难,但是……”他将姿态放得更低,脸与我的脸离得极近,我感觉我的脸上绒毛忽然就警觉的竖立了起来,像无数个细小敏感的触角,在感受着成墨带来的新奇感受。

    他的身上,有一种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完全不同于泼鸿或者我妈妈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女性气息,也不像我小时候腻在我父亲身上感觉到的那种安全感,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纯异性气息带给我的感观冲击,我没有去听他絮絮的在说些什么,充盈在鼻间的味道,淡淡的,好闻又危险,有时他侧着脸看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我因为他近距离的视线而驼红了双颊。

    “你有在听吗?”他拧着眉头问。

    我飞快的点头,以防泄露我的心思,却忘了我一直都是抗拒听从他的辅导的。

    “我当然在听。”我将视线死死的胶着在书本上。

    “那你解一下这道题。”他翻开我的习题册,挑选了一道题来考验我。

    我已经忘了那是一道怎样的题了,但是我解题的速度并不慢,也许是一分钟、两分钟或五分钟,像是要验证我的心无杂念般,当我将解好的题推给他看,并仰头看向他想要得到他的肯定时,发现他竟未理会我解好的习题,而是以一种让我心跳失速的眼神望着我。

    我忘了我们是怎么回事,直到很久以后,我都无法回想起那似是失忆的一刻,我记和那天下午有着冬天难得的暖阳,桌上摆着散发着茗香的热茶,我穿着厚厚的羊绒衫,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套头毛衫,这些我都记得,可是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亲吻的、我们又亲了多久,我完全忘记了,到最后,留给我最深的感觉就是我的心脏,失控的跳动着,血脉中的血液,呼呼的快速流动,我的手心里攒满了汗,在大冬天里,我竟觉得自己似乎沸腾了。

    然后,那一个下午,我的高数,完全无法再补习下去,我没有心思再学,他也似乎再没有心思教,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俩频率不同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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