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美丽校园青春4
第二章第四节 4
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二年的“五。四”青年节夜晚，全学区的文艺汇演在江铺人民公社的大礼堂举行，参加汇演的都是各学校的代表队。台上灯火辉煌，笙笛琴萧，宛转悠扬；舞台上一个个节目正在有序演出。是朱亚文编导和领衔演出的抗战战斗歌舞《毕业歌》把全场的气氛推上了高潮。我们装扮成威武潇洒的八路军战士和青春靓丽的男女大中学生，表演着抗日救亡流血厮杀和大中学生义无反顾奔赴战场的令人热血激荡的英雄故事 。我始终难忘：舞台上的我身着八路军戎装威武阳刚的与日寇厮杀，不少战士捐躯疆场，朱亚文英姿飒爽的带着学生上场，我们手牵着手，共同向前----。那雄壮的歌声令人热血激荡：
同学们，
大家起来，
奔向那抗战的前方
听吧，
战斗的号角已吹响。
看吧，
战斗的旗帜在飘扬！
我们跟着党拿起枪，
我们誓死保卫祖国的边疆，
我们决心把侵略者彻底埋葬。
我们要和工农在一起，
组成那铁壁铜墙，
全国人民团结起来，
迎接那民族解放胜利的曙光！
演毕 回到代表队的座位上，朱亚文低声对我说：“哥，我觉得你 今天帅极了，也觉得我们能像今天这样手牵着手，幸福极了。”不久，她往我身上靠靠，打着呵欠，嘟囔着说：“这半个月，又要忙学习，又要忙汇演，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真正困死我了。哥，能借你的臂膀休息休息吗？”我伸給她，她像一只小猫般伏在我的臂膀上，小鸟依人似的，就像小妹妹伏在哥哥的臂膀上，不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睡着了。也许正像她诉说的，这半个月，她实在是太累，不然，她决不会这么容易的鼾然入睡。
节目仍在一个接一个往下演，在四周的黑影里，我的热血时而奔突时而平静。美丽的朱亚文给我的印象也渐渐清晰起来：我跟她在一个班一个组的前后桌，刚开始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别人很看不起我。她就回过身，与我面对面坐着，告诉我哪里该怎么做。第一次考试我的成绩排全班倒数第一，别人给我白眼，她没有，她仍是一如既往的帮我。后来我成绩上来了，我们的座位分开了，可她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一频一笑都还是对我透露着友好与关切。虽然她不能给我一见面有脸热心跳热血狂涌的感觉，但她的好给我的印记永远也不会磨灭。记得刚到一个班的时候 我除了作文其他的什么都不行。有一次不小心被人绊了一脚，磕在桌子上流了一鼻子血。班长陆平平气得大骂，而朱亚文却拿出手绢替我捂着流血的鼻子。在当着全班人的面时她都能维护我。后来我当组长当副班长虽说是班长推荐班主任提出，朱亚文的赞成也是很起了作用的。在我们湘南山区，很多妻子就直接叫自己的丈夫叫哥，一个年轻女子叫一个自己亲人以外的年轻男人叫哥，就表明喜欢这个男人并愿意随时把这种关系升级到人类关系的最高层次----夫妻。在那个特殊时期，高中毕业以后失去了直接考大学的机会，在即将毕业时男女定情乃至后来结为伉俪的都为数不少。毕竟朱亚文与冯美君不同，她出生于一个普通农民家庭，虽然她憧憬未来，但也和接触到冯美君以前的我一样，憧憬未来却看不到未来。她是一个想改变自己的现状却又在现状面前充满了矛盾的人。我能感觉到她对前途的绝望，不然，她决不会这么早就毅然绝然的决定以嫁人为归宿。
汇演散场了，我唤醒了她，告诉她应该回去休息了。她抓紧了我的手，我感觉到了她的全身在颤抖着：“哥，今晚我觉得你是我印象中最优美的，你觉得我呢？”的确舞台上她那英姿飒爽的形象曽一度俘虏过我，我承认我为她心旌摇动过。
“今晚，我，要到，你，家去，做，你的，女人。”她几乎一字一顿，她的呼吸急促。
“谢谢你，”我说，“谢谢你对我的爱，谢谢你一如既往的对我的好。”
“我知道，你喜欢冯美君。”她说，“我比她适合你。我是农村人，农村的什么事我都能做，农村的什么苦我都能吃，能够跟你在农村白发偕老的也只能是我而不可能是她。”
换另一个人，也许会搂着她抱着她，温香软玉抱满怀，带着她回到家，成就一段美好姻缘。但这个人不会是我。我向往着一个崭新的天地，在没有到达理想的境界之前，我不会放弃我的一切努力。
夜色里，她不顾一切的把整个身子投进我的怀中，拼了命似的用她的颈来绞着我的颈，。
我想松开她，可我又不敢贸然推开她。我在寻找一个能化解当前危机而又不致有一丝一毫伤害她的方案。
“清醒，清醒，”我对她说，“亚文，亚文，你要清醒。”
她双手张开，紧搂着我，丝毫也不肯放松，嘴里囔囔地说“我只要你，我只要求你对我好。只要求我们清茶淡饭地在一起过日子。我不要你有多少钱，也不要你的其他什么。”
“亚文，亚文，你听我说，我们那天不是答应李老师得好好的吗？要好好的读书的吗？”
我说，“是什么原因，让你对前途理想这么快就失去信心了呢？”
她放开我，说：“你不爱我，是不是你真的喜欢了别人？”
“跟别人没关系，”我沉思良久，说，“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没有事业，我们不会有幸福。”
她突然蹲下去，呜呜地大声哭了：“我看不到未来 ，也看不到希望，更不敢有对什么事业的奢望！我只想抓住一点点可怜的个人幸福。”
有几个人向着我们走来，那是我们学校代表队的人寻找我们来了。大家都劝朱亚文要想开些，要相信国家相信党，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陆平平也找来了，作为与朱亚文最要好的女同学，她也劝朱亚文别犯傻，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大家好说歹说，才勉强让朱亚文心情想开了一些。朱亚文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学校，陆平平就叫她同自己到公社的家里去住一晚。
夜色如水，我一个人往回家的路上走。我的心情沮丧极了，那年头，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一切。小石桥头，演完节目的冯美君还在那等我。当我把刚才发生的一幕描述给她听，她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也是湿津津的。我们此时此刻，心情就像那黑云中时隐时现的下弦月。
然而我们又彼此谁都不愿意松开对方的手。我们这夜色中，走过了那弯弯曲曲的田埂路，走过了那已经露水湿透了的一段大路，来到我们两村分路的地方。夜色中传来一阵尖利而急促的狗叫，她说：
“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我说：“女孩夜里走路不安全。我送你到家吧。”
到了她的家门口，我说：“你进去吧，我走了。”
她也对我说：“你也回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
我说：“我一个男人，没什么担心的，你回去放一百个心的睡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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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二年的“五。四”青年节夜晚，全学区的文艺汇演在江铺人民公社的大礼堂举行，参加汇演的都是各学校的代表队。台上灯火辉煌，笙笛琴萧，宛转悠扬；舞台上一个个节目正在有序演出。是朱亚文编导和领衔演出的抗战战斗歌舞《毕业歌》把全场的气氛推上了高潮。我们装扮成威武潇洒的八路军战士和青春靓丽的男女大中学生，表演着抗日救亡流血厮杀和大中学生义无反顾奔赴战场的令人热血激荡的英雄故事 。我始终难忘：舞台上的我身着八路军戎装威武阳刚的与日寇厮杀，不少战士捐躯疆场，朱亚文英姿飒爽的带着学生上场，我们手牵着手，共同向前----。那雄壮的歌声令人热血激荡：
同学们，
大家起来，
奔向那抗战的前方
听吧，
战斗的号角已吹响。
看吧，
战斗的旗帜在飘扬！
我们跟着党拿起枪，
我们誓死保卫祖国的边疆，
我们决心把侵略者彻底埋葬。
我们要和工农在一起，
组成那铁壁铜墙，
全国人民团结起来，
迎接那民族解放胜利的曙光！
演毕 回到代表队的座位上，朱亚文低声对我说：“哥，我觉得你 今天帅极了，也觉得我们能像今天这样手牵着手，幸福极了。”不久，她往我身上靠靠，打着呵欠，嘟囔着说：“这半个月，又要忙学习，又要忙汇演，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真正困死我了。哥，能借你的臂膀休息休息吗？”我伸給她，她像一只小猫般伏在我的臂膀上，小鸟依人似的，就像小妹妹伏在哥哥的臂膀上，不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睡着了。也许正像她诉说的，这半个月，她实在是太累，不然，她决不会这么容易的鼾然入睡。
节目仍在一个接一个往下演，在四周的黑影里，我的热血时而奔突时而平静。美丽的朱亚文给我的印象也渐渐清晰起来：我跟她在一个班一个组的前后桌，刚开始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别人很看不起我。她就回过身，与我面对面坐着，告诉我哪里该怎么做。第一次考试我的成绩排全班倒数第一，别人给我白眼，她没有，她仍是一如既往的帮我。后来我成绩上来了，我们的座位分开了，可她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一频一笑都还是对我透露着友好与关切。虽然她不能给我一见面有脸热心跳热血狂涌的感觉，但她的好给我的印记永远也不会磨灭。记得刚到一个班的时候 我除了作文其他的什么都不行。有一次不小心被人绊了一脚，磕在桌子上流了一鼻子血。班长陆平平气得大骂，而朱亚文却拿出手绢替我捂着流血的鼻子。在当着全班人的面时她都能维护我。后来我当组长当副班长虽说是班长推荐班主任提出，朱亚文的赞成也是很起了作用的。在我们湘南山区，很多妻子就直接叫自己的丈夫叫哥，一个年轻女子叫一个自己亲人以外的年轻男人叫哥，就表明喜欢这个男人并愿意随时把这种关系升级到人类关系的最高层次----夫妻。在那个特殊时期，高中毕业以后失去了直接考大学的机会，在即将毕业时男女定情乃至后来结为伉俪的都为数不少。毕竟朱亚文与冯美君不同，她出生于一个普通农民家庭，虽然她憧憬未来，但也和接触到冯美君以前的我一样，憧憬未来却看不到未来。她是一个想改变自己的现状却又在现状面前充满了矛盾的人。我能感觉到她对前途的绝望，不然，她决不会这么早就毅然绝然的决定以嫁人为归宿。
汇演散场了，我唤醒了她，告诉她应该回去休息了。她抓紧了我的手，我感觉到了她的全身在颤抖着：“哥，今晚我觉得你是我印象中最优美的，你觉得我呢？”的确舞台上她那英姿飒爽的形象曽一度俘虏过我，我承认我为她心旌摇动过。
“今晚，我，要到，你，家去，做，你的，女人。”她几乎一字一顿，她的呼吸急促。
“谢谢你，”我说，“谢谢你对我的爱，谢谢你一如既往的对我的好。”
“我知道，你喜欢冯美君。”她说，“我比她适合你。我是农村人，农村的什么事我都能做，农村的什么苦我都能吃，能够跟你在农村白发偕老的也只能是我而不可能是她。”
换另一个人，也许会搂着她抱着她，温香软玉抱满怀，带着她回到家，成就一段美好姻缘。但这个人不会是我。我向往着一个崭新的天地，在没有到达理想的境界之前，我不会放弃我的一切努力。
夜色里，她不顾一切的把整个身子投进我的怀中，拼了命似的用她的颈来绞着我的颈，。
我想松开她，可我又不敢贸然推开她。我在寻找一个能化解当前危机而又不致有一丝一毫伤害她的方案。
“清醒，清醒，”我对她说，“亚文，亚文，你要清醒。”
她双手张开，紧搂着我，丝毫也不肯放松，嘴里囔囔地说“我只要你，我只要求你对我好。只要求我们清茶淡饭地在一起过日子。我不要你有多少钱，也不要你的其他什么。”
“亚文，亚文，你听我说，我们那天不是答应李老师得好好的吗？要好好的读书的吗？”
我说，“是什么原因，让你对前途理想这么快就失去信心了呢？”
她放开我，说：“你不爱我，是不是你真的喜欢了别人？”
“跟别人没关系，”我沉思良久，说，“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没有事业，我们不会有幸福。”
她突然蹲下去，呜呜地大声哭了：“我看不到未来 ，也看不到希望，更不敢有对什么事业的奢望！我只想抓住一点点可怜的个人幸福。”
有几个人向着我们走来，那是我们学校代表队的人寻找我们来了。大家都劝朱亚文要想开些，要相信国家相信党，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陆平平也找来了，作为与朱亚文最要好的女同学，她也劝朱亚文别犯傻，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大家好说歹说，才勉强让朱亚文心情想开了一些。朱亚文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学校，陆平平就叫她同自己到公社的家里去住一晚。
夜色如水，我一个人往回家的路上走。我的心情沮丧极了，那年头，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一切。小石桥头，演完节目的冯美君还在那等我。当我把刚才发生的一幕描述给她听，她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也是湿津津的。我们此时此刻，心情就像那黑云中时隐时现的下弦月。
然而我们又彼此谁都不愿意松开对方的手。我们这夜色中，走过了那弯弯曲曲的田埂路，走过了那已经露水湿透了的一段大路，来到我们两村分路的地方。夜色中传来一阵尖利而急促的狗叫，她说：
“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我说：“女孩夜里走路不安全。我送你到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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