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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与狼共舞

    三人刚醒,队长周顺顺就找上门来了。昨天冬发汇报说,齐季金白晚上一定下来。

    为了让他们多休息一会。他一大早先去找了刁洪山。他要做他的工作,让齐季换建国。他不想在今天下午徐家浜的比赛中名次再往下落。听说今天县里程书记也要来,所以原定上午的比赛改了时间。大队领导全力以赴在徐家浜做准备工作。

    他怕刁洪山不让齐季参加,因为他老早就放出了话,这些没用的下放佬一个也不要他们。队里用他们我就替徐家浜去干,你们不要说我“吃家饭阿夜屎”。

    周顺顺心急火燎地把睡梦中的洪山叫醒。没料到听了他的来意,洪山竟一口同意用齐季把周建国换下来,给徐家浜助威的话一字没提。这个一百八十度的变化,让周顺顺始料不及,只能连声说好!好!

    老实的周顺顺那里知道刁洪山这颗棋是标兵书记在下。

    徐元臣知道自己所在的河西队有几斤几两,他不能出洋相。这洋相还有大小两方面的原因。

    为贯彻执行“农业学大寨”的要求和上面越来越大的“要把生产搞上去”的压力。徐帅臣、分管农业的刘付县长,很有可能程书记也会亲临周家庄的擂台赛现场。昨天下午老弟打来电话,如果时间安排的转,这几天下县里调研的省委领导都有可能亲临现场。到时总多的记者及全县的有关社队领导都会到场观摹。徐帅臣为他设想,把套沟擂台赛延伸为农业劳动技术操作擂台赛系列在全县推广开来,最后象大寨精神一样推向全国……

    老弟的话让他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往小的方面讲,他也要为河西队的徒子徒孙谋点什么。毕竟这是他的根本和基础。如果因为这次竟赛影响了河西和徐家浜的利益,不但他脸上不好看,还有可能动摇他的根基。河西队里早就有人说,徐元臣为了想向上爬出这么个馊主意,连自己的面子和老本都要输掉的。因为如论比赛,徐家浜特别河西队,人数众多的平时不大参加农业劳动的“五匠”们是稳输。但这些匠人的上缴款恰恰是河西队的主要财路。如果输的很惨,给县区公社造成影响,妨碍到“以粮为纲”的话,上面肯定要控制“五匠”的规模,这就直接影响了老少爷们的利益。其实比赛条款里有“可以向外引进”这一条,确实是徐元臣为防止此种情况的发生考虑的。谁知几天比赛下来,引进外援的河西队拿了一个第一,三个第二,其余都在中游。徐家浜其余两个队都垫了底,这就使原本胸有成竹的标兵书记慌了手脚。就和周金锁商量,在徐家浜的河西队比赛时让刁洪山去帮忙。所以前一阵刁洪山故意找茬想抽身。不过仔细想想,徐元臣觉得抽走洪山影响大了点,又见周东队的整体力量在退步,对河西已构不成威胁,就改变了主意。不抽洪山抽张家坝二队的张定华。二队已屡战屡胜,让河西一场也无伤大局。至于洪山,让他比赛时拖一下周东的后腿就行了。

    于是周金锁就和刁洪山定下了在比赛中,刁洪山有意制造事端,并嫁祸于一组的其他人。最后还是由洪山力挽狂澜,目的是不能超过河西队。这样既拍了书记马屁又表现了洪山自己。现在老顺要把齐季换上去,洪山就想来个一箭双雕,所以他满口答应。

    周顺顺那里知道当了人家的枪,兴冲冲来到了黄土墩下的知青屋。见到齐季金白一颗心才真放下。

    齐季反对老顺的意见,要由三知青组成小组,至少不用刁洪山参加,保证拿下全大队第一。

    老顺有点生气,觉得这些知青也太骄傲了,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你们不能太任性,要多考虑集体的事,黄容手起泡,国平也不太来萨,建国水平一般,搞不好今天还不如前几天。你齐季是第一次参加,再说你也不是三头六臂。目前的形势如果名次再跌下去,队里人要骂娘的。冬发秋发已有牢骚怪话出来了。现在连洪山都想通了,最后一场齐心协力拼下来。怎么你们到反而不配合呢!”

    他还想讲一些大道理来说服和批评他们,但口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

    金白说:“可以让国平上,国平昨天发挥不好主要是工具的问题,今天黄容碎土,把铁钎给他就是了。”

    周顺顺说:“这也是个办法,不过不让洪山参加他就要去帮河西,金锁也要有意见。如果我们比赛的结果还不如洪山在的时候,人家更要讲闲话。我们的压力都会很大!”

    金白见队长愁眉苦脸心事重重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心软了,把齐季叫到一边咬起了耳朵。

    金白过来对顺顺说:“劳你再去问一下刁小山,我和齐季一同上他干不。”

    顺顺说:“他肯定同意,你上国平上还不一样。”

    “不一样,你再去问一下就知道了。不过你要说是我们的主意啊!”金白坏坏地笑了。

    果然这次老顺碰了一鼻子灰。刁洪山又恢复了决不和下放佬合作的态度。

    老顺离开后,刁洪山就到了金锁家。周金锁不在。

    刁婆听了洪山的“汇报”后就数落起来:“你还跟齐季这小子合作!你还想算计人家,连你姐夫都算计不过人家。你不想想你给人家算计几次了。一次鼻子打破,一次险些受处分,一次屌都吓蔫了,都忘啦?”

    洪山是个没记性的人,不过被刁婆一提起来,他真出了一身冷汗:对啊!齐季这小子还真是他的克星。远的不说,想起昨晚的事,现在还心有余悸。就算算计上了他,还不真给他打死啊!

    所以,老顺第二次找他,一听要换上金白,还是这些下放佬的注意,连忙反悔,把个周顺顺气的七窍冒烟无计可施。

    老顺也只好破釜沉舟,决定由齐季、金白、周国平代表周东生产队参加比赛。再三叮嘱:“背水一战,实在是不能输了。”

    不过确实好事多磨。吃饭的时候,洪山被金锁拉着到了老顺家。

    金锁说:“这小子不顾大局,跑到徐书记处要求代表河西队参加比赛,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扭,吃家饭拉野屎吗!徐书记批评了他。把我叫去,让我把他领过来向你认个错。就是要让他参加比赛,就是要和这些知识青年打成一片。贫下中农吗!不是还有对他们进行再教育的任务吗!我们可不能自动放弃阵地呀!顺顺!你说是不是?”

    金锁欲擒故纵软中带硬的一席话,使顺顺觉得还真必须改变自己的决定,谁叫怎么听自己怎么没理呐。确实自己也没理由反驳呀!

    在顺顺苦口婆心推心置腹的劝说下,在金白的意见下,齐季终于改变了主意,决心“与狼共舞”。

    他们谁也想不通,小事一桩,在周东队里怎么就这么多的罗嗦麻烦事呢!

    徐家浜今天的气势与前面比赛现场大不一样。村前撑着两块门板,大红纸封面。

    一块上写着:“热烈欢迎上级领导亲临指导!”

    一块写着:“比学干帮,掀起科学种田新高潮!”

    褪了色的大红横幅:“用大寨精神学大寨,用昔阳步伐赶昔阳。”在冷风下猎猎。

    一溜儿彩旗延伸到村口。十几面白底红子标着生产队大名的大旗斜斜地插着和五星红旗一起排在比赛现场。

    齐季、金白、黄容、周国平、周荷花、汪淑芬,还有周秋发的老婆在周顺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在彩旗丛中穿行,刁婆和洪山跟在后面。齐季的尾巴周建国扛了把锄头一路小跑跟了上来,周顺顺赶他,他就是不愿离开。

    周顺顺说:你来没有工分!

    建国回答:“没有就没有!”

    老顺还想对建国说什么,齐季冲着他喊:“队长!”

    “什么事!”老顺打住话头。

    “我们到村口转个圈吧!”齐季说。

    “为什么?”老顺怎么也想不起个理由来。众人也一头雾水停步看着齐季。

    “咦!你们听不到那边的锣鼓声欢呼声啊!”齐季惊奇地叫着。

    “哪又怎么!”老顺不解地反问。

    “我们也去走个红地毯,让他们欢迎一下鼓鼓劲,说什么我队现在也排老三吗!”

    众人“哗”笑了起来。

    刁婆鼻子里哼的一声:“不要脸,自要好!”

    秋发老婆咕哝着:“我都紧张死了,这些下放佬还想着开玩笑,真是没心没肺。”

    汪淑芬说:“我本来紧张,现在笑一笑反倒轻松啦!”

    “哪里有齐季哪里有好戏,名不虚传啊!”周国平感叹着。

    “宣传队里的名言你都知道啊!”周建国说。

    “真有好戏就好啰!”老顺叹口气说。

    看起来对接下来的比赛他还真有些担心。

    “老顺你放心,好戏你等着瞧。我老齐出马一个顶两,第三名是没希望啦!”齐季说着吸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没把在场的人背过气去。

    “周东队想不得第一都难啊。”等齐季说完,大家又好一阵爆笑。

    “你就吹吧,等一下哭都来不及。”刁菊芳用手掐了边上的刁洪山一把。

    刁洪山疼的吸了一口冷气,他明白姐姐的意思。又怕又恨轻轻地从喉咙深处轻轻挤出一句话来:“我要叫你这老卵倒霉!”

    周建国跟上齐季,神气活现地说:“当然!大哥出马一个顶仨。

    “齐季自己才说一个顶两,你这贼胚还一个顶仨了!那国平、洪山就不要上啦!”老顺没好气的说。

    不过他已没有赶建国走的意思了。

    其实周顺顺也并不是一定不让建国来,因为建国肯定比上不了阵干不了活的刁菊芳强。刁菊芳也是自己硬要来的。

    当时刁菊芳说:“要是洪山和这些下放佬在一起又象前几次那样出事你兜着!”

    这一招让老顺想不答应也不敢说出口了。

    齐季见把建国留下的目的已达到,向建国挤了一下眼睛说:“那里,想当第三恐怕有些人会帮忙的。”

    惊的洪山又背了一次气。他想这贼胚难道知道我的计划,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大队方向传来阵阵锣鼓声。田梗上看热闹的比下田的多。这时徐元臣和县委程书记、区里的赵书记、奚委员、知青办瞿主任和公社的余书记及申付主任,还有农技员通讯员记者一大群随行人员指指点点地拥着一个胖胖领导过来了。赵书记不时回头招呼着后面的徐付书记。徐帅臣边走边和两个女子讲着什么。

    齐季见刚才一直不声不想心事重重的金白,见了徐帅臣边上的大辩子徐灵琴和小辩子徐灵仙更加沉默。

    心想:这金白被女人缠坏了,女人缘太好也是受罪啊!

    这时国道上枫杨树下夏日阳光中的粉红色身影,上城路上鳄潭岸边夜半灯光下的言仁英,吱吱呀呀拉着小提琴的陆辰也在自己眼前晃悠起来。他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金白的沉默也不全是因为大辩子的缘故。只是徐帅臣和徐灵琴的同时出现,让他拼命压在心底的“傲慢和偏见”“自卑和自尊”突然冒了上来。这是多么奇妙又怪异的组合,哥哥在抢自己的女朋友而妹妹又在追自己。自己放不下眼见越来越远的所爱,其实也舍不得眼前唾手可得的诱惑。要不双代店宿舍里的柔软胸脯,民兵集训时梦里的庞大-乳房,车祸后医院里的白皙裸体怎么那么顽固地反复在脑海里出现!

    一阵锣鼓声把齐季和金白同时从思想中惊醒。谈宜和学生的锣鼓队和王建红带领的女民兵啦啦队到了现场。谈宜是临时借调来的,他已到城里中心小学报了到。

    领导们在作为比赛终点线的田埂上的课桌后坐好了。那胖胖的领导坐在了中间,两边是程书记和徐付书记。

    随着王福广大队长的一声哨响,四五十把铁钎“嚓”的一声,接着就是“嚓、嚓、嚓、嚓”的声音此起彼落。

    周东队的左右分别是周前和周西。往右就是徐家浜的河西和河东队。

    齐季的左边是周国平,右边是刁洪山。碎泥的从左到右是春发老婆、汪淑芬、黄容、金白、荷花和建国。

    本来刁洪山站在了中间的埨上,这样他便于做手脚。齐季下来时把他挤到了边上。对这克星洪山是敢怒不敢言。不过见边上协助他碎土的有荷花,他又转怒为喜了。

    小组中齐季一马当先,一身梅红的腈纶运动衫白色的手套在一片蓝白灰灰的贫下中农队伍里煞是突出也煞是刺眼。这手套是金白和黄容建议他戴的,防止手上起泡。上午的训练和国平的指导没白费。也愧他天生的干活胚子和充满活力的身躯。一把一尺捌寸的铁钎左右开弓神出鬼没就象乌龙出水把黑黑的泥土象水浪一样翻向两边。

    同组的刁洪山也不示弱,一上来就脱的剩下一条红背心,这是他唯一可与这些下放佬媲美的行头。黑黑的象铁一样坚硬的肌肉在冬日的阳光下继续泛着幽幽的青光。几天来的高强度比赛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出来。一把已变得银光闪闪的铁钎就象白蛇钻地给大田留下了长长的深沟。他要拼命超过齐季好实施他的计划。国平因为有了王容给的那把王大大特制的钎也不示弱,紧随洪山之后。

    在周西队隔壁垄里的河西队,请来了张家坝二队的张定华和王村的知青陈建祥,一上来就和周东队并驾齐驱。渐渐和其它小组拉开了距离。

    齐季毕竟是第一次套这么深的沟,戴了手套虽然手不容易起泡但要用更多的力才能抓紧铁钎柄。不一会就觉得手指的力不够了,手在钎柄上打滑,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

    洪山凭着手掌上厚厚的老茧和粗壮的手指拼命地撬起一块块泥土,渐渐地超过了齐季。

    刁洪山终于可以抬一下头,看了一眼齐季和被他超过的所有对手。在手掌上吐了一口唾沫埋头抄起一大块泥土飞过一垄地砸向齐季的屁股后的田里。

    齐季为了减少打滑,左手拼命抓住钎柄右手掌抵住柄头,把铁钎狠狠地插进地里,迅速地撬起一块块的泥。脚一个劲地向后退,一不小心就踩上了洪山抛过来的泥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铁钎擦着脚指插入了地里。把在边上给他们碎土的金白黄容和荷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黄容想发作被金白用眼止住。齐季吸了口气稳稳情绪用细长的鹰眼狠狠地盯了一下刁洪山。洪山手一软,一块泥块掉在了半道。齐季回身用钎抄起泥块想砸向刁洪山,看到已渐渐超上来的张定华和陈建祥,把泥块狠狠地甩在了旁边。接着又把身后洪山抛过来的其它泥块也抄开。两边的金白和黄容还有荷花也赶紧过来帮着清理。

    洪山见荷花也去帮齐季,妒火中烧,猛地把一大坨泥抛在了荷花的身上。一边的黄容再也忍不住了,拎了锄头就向洪山冲过来,边上的汪淑芬赶紧把他拉住。

    金白也跨过来说:“忍住忍住!不要中了刁小山的奸计。”汪淑芬也骂开了洪山。洪山趁机停下手中的活和汪淑芬叫骂起来。

    这时周顺顺赶了过来说:“你们这是干什么!领导们都看着呢!”

    领导们确实注意到这里了。

    本来一上来齐季的一身打扮和速度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区里那个高高的漂亮的女农技员兼县电台的通讯员一本正经拿了个相机追了齐季一个劲的按快门。

    徐帅臣见省里的江付书记一边很有兴趣地看比赛一边大声地和边上的程书记说着话。就回头轻轻地问脑后的徐元臣:“这红衣服的是谁?”

    徐元臣说:“这小子就是你的那个老上级的儿子,刺头的很。凭着老子是干部,平时吊儿郎当,不把贫下中农放在眼里。还经常牢骚怪话,发表一些奇谈怪论。5。18事件中带头唱反动歌曲的就是他,我敢肯定这歌也是他编的。”

    “你有证据吗?”徐帅臣问。

    “要有早把他抓起来了,还到现在!”徐元臣说。

    “我也在促县局抓紧这案子,不过现在阻力很大,程老头子很相信齐老头那些老家伙。你必须尽快抓到证据,要办就要办成铁案,此案办成了你才脱得了身。要不这些人民来信也很成问题,一旦压不住,那就是个定时炸弹。会把你炸死的,到时我也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徐元臣紧张了起来。

    “有些事上要收敛一点。生活小节问题也会变成大是大非问题!这么多的检举信,无风不起浪啊!是不是事实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大嫂都在我面前说过,有些风言风语到她耳朵里去啦!”

    “是!是!”徐元臣被老弟说的头都抬不起。

    “齐季边上穿白衬衫的就是金白。”徐元臣趁老弟停顿的间隙岔开话题插上一句。

    “金白?”徐帅臣没转过弯来。

    “就是成华的男朋友”

    “哦,她到现在都没放下他啊!”想到成华徐帅臣有些沮丧。

    “不过现在有个机会。”徐元臣用手指了一下坐在他们台前田埂上的大辫子,因动手术把头发剃了,现在变了个平顶头。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金白看。

    徐帅臣看着妹妹,不知哥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妹子看上金白啦!”徐元臣说。

    徐帅臣明白了,想了一想说:“说不定是件好事!”

    “是好也不好。”

    “为什么!”

    “能转移他的目标让你那位死心是好事。不过金白成份不好,和他成了亲戚我们都要受株连。影响我事小,影响到你就事大了!特别是你那位的家庭出身也是个问题。虽然在你的努力下成了可教育好子女的榜样。你和她的关系可以是个例外。但妹妹也找了个同样的,那就要引起别人的猜疑,是不是我家阶级斗争这根弦拉的不紧。如果上级也认为是立场问题的话,麻烦就大啦!”徐元臣说。

    徐帅臣想:自己刚还教育他,不想大哥的脑袋里阶级斗争这根弦还绷的很紧哪。

    “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不能以后在成华心中留下阴影!”

    “这就包在大哥身上啦!我要做到讨到弟媳不折妹。”

    “只是不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就好。”

    徐帅臣见有些领导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田里的争吵中,就结束了谈话。连忙让徐元臣去把事态平息下来。

    徐元臣心里完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闹的这么明显也太没面子了,弄不好占小便宜要吃个大亏。心里怪金锁刁婆和洪山太不会办事,没有一样能办好。

    洪山见标兵书记亲自赶过来,脸色凝重。一贯看眼色行事的他知道自己搞过火了。这时见河西队最后一名队员也快追上来了,于是就停止了争吵。

    在争吵过程中齐季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手。只见他把手套脱了下来抡在了地里。把一会儿功夫已磨的银光闪闪的钎,在地里根据沟宽左右划了一长条口子。憋足了劲象老牛耕地一样一下子就挖起了一长窜的泥。一时间前面又象浪花泛起,沟在不断地延长,和套的最快的张定华的距离越来越短。把洪山也拉的越来越开。

    顺顺感叹:这小子真是块干活的料,毛手快也恰到好处。

    王建红的女民兵啦啦队喊了起来:“定华,加油!洪山加油!”她们在为自己的付连长和付排长鼓劲。

    这时王建红喊:“齐季!”

    女民兵们:“加油!”

    王建红又喊:“定华”

    女民兵们:“加油!”

    “洪山”“加油!”

    刁洪山受不了啦!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在姑娘们面前出洋相。他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又拼命干起来。

    眼看离终点越来越近,周东队超过了河西队。标兵书记和刁婆心里象猫抓一样。徐元臣坐在领导们中间只能干着急。因为领导们都为这激烈的场面和齐季的表演叫好!

    刁婆在女民兵叫声的间隙中大叫了一声:“洪山!”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引起了一阵哄笑。不过这叫声唤醒了洪山,使他想起了自己的计划。他太矛盾了,用劲吧眼看自己的任务要泡汤,不用劲吧在领导和姑娘们面前要丢大丑。他现在是傻子挑大粪--前后都是(屎)死!看样子只能来点苦肉计啦!他用不经意的动作把自己的脚划了一下。

    洪山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把脚高高举齐。大家只见一缕鲜血从脚踝上淌下来,引起了一阵惊叫。周建国和金白把他搀起一掂一掂地望田梗上迈。王建红赶紧和赤脚医生赶了上来。刁婆更是心急火燎地扑过来。

    金白放下洪山后,就立即跑到田里洪山的位子,拿起丢在一边的铁钎套起来。

    这时河西队队长大喊说不能换人。徐元臣也说不能换!不过很多人在鼓掌,显然是支持金白的行动。人们沉浸在这种激动人心前赴后继的比赛气氛中,比赛规则反而成了束缚精彩场面的障碍。

    这时齐季已一鼓作气套到了头,跑上前来替下了金白。人群中一片欢呼声起。谈宜和学生们敲起了鼓。

    女民兵齐声喊:“齐季加油!齐季加油!”。

    张定华也到头了,跑到河西队左边的队员后面和齐季并肩套起来。这时周国平和陈建祥也正好套到和齐季、定华一条线上。领导们喊起了“加油”!社员们喊起了“加油”!徐灵琴姐妹喊起了“加油”!王建红和女民兵们更是提高了喊“加油!”的音量。连徐元臣、刁婆也喊起了“加油”!

    在一片疯狂的“加油!”声中,四个人也疯狂了!

    齐季不管手红了,起泡了,破皮了,流血了。一个劲地前进!前进!前进进。

    周国平这个从小在农村摸爬滚打农技精湛农活娴熟的精干汉子也豁出去了。一改平时留三分的习惯,精细的手臂爆出团团肌肉。

    身材粗壮力大无穷的基干民兵付连长张定华更是象个拼命三郎,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绽出根根青筋。

    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抬过头的知青陈建祥更是发扬他一贯“驽马十驾,功在不舍”的精神一步不让。

    “加油”声停下了,叫好声听不到了,议论声没有了,喧嚣声没影了。碎泥的都停下了锄把回过了身,套沟的人也停下铁钎回过了身。他们都不想错过这精彩的一幕。连呼呼的北风都象屏住了呼吸,连一直懒洋洋的太阳都睁开了眼睛射出热辣辣的光来。整个大田里就听见此起彼伏的铁钎插进泥里的“嚓嚓声”和土块落地的“啪啪声”。

    “哗。。。。。。”田野里沸腾了!齐季以一步之遥超过了张定华奠定了胜局,国平和建祥几乎同时到达。河西队另一个队员提前和张定华接头后站在那里都呆呆地看傻了。

    王大队长说:“大家静点!下面请徐书记讲话。”

    本来从洪山受伤后,徐元臣很想宣布周东生产队的成绩无效。当看到县里区里公社领导们的态度,特别是江付书记都拍起了手,当然就不便发作了。最后看到这么精彩简直超过了当年自己部队大练兵时的气势,自己都感动了。自己这个导演确实不错,确信给大小领导们留下了个好印象,给自己的仕途加了码。

    标兵书记站起来激动地说:“贫下中农、社员同志们!首先感谢省里江书记百忙中亲临指导,感谢县委程书记、徐书记、区委赵书记、公社余书记及各位领导和宣传部门的各位同志来参加我们的活动。”说着带头鼓起了掌。

    齐季一鼓掌才觉得手掌钻心地疼。

    “。。。。。。我们要谦虚谨慎,再接再厉搞好下一阶段的其它竞赛。不辜负领导们的关心和支持。下面请江书记指示。”

    江书记让徐帅臣代表县委和他发言。

    王大队长宣布徐书记作指示。

    徐帅臣站了起来就象坐着一样,引起了一阵骚动。

    徐帅臣不无尴尬地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贫下中农同志们!社员同志们!我代表省委江书记县委程书记及区和公社的各位领导向大家祝贺,今天的套沟擂台赛圆满成功!我特别要代表你们区里的瞿主任向知青同学们祝贺!从今天的表演就看出你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成功的。也可以看出我们周家庄大队的贫下中农这个老师是合格的。你们在大队党支部的正确领导下,遵照党中央的指示和省委县委的号召,用实际行动积极投身到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运动中来。事实证明你们的活动是成功的。我们不但要开展套沟擂台赛,还要把农业技术操作比赛系列开展起来。还要把它推广到全区全县全省去,还要介绍到全国去。。。。。。”

    齐季抚着拍疼的手悄悄对金白说:“这姓徐的听我爸说在单位时不学无术吊儿郎当,造反起家当了几天领导,到也人模狗样一套一套讲的还不错!特别这一声‘知青同学们’把我的眼泪都要套出来了!”

    金白说:“去你的,不要来这么一套,人家眼泪都掉光了你也不会有一点。”

    荷花也插一句:“有一点那也是鳄鱼的眼泪。”

    “其实黄鼠狼的眼泪和鳄鱼的也差不到那里去!”齐季的嘴是不会输给别人的。

    荷花打了他一把:“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顺看见了说:“台上都在看你们了啊!”

    荷花伸了一下舌头。还真有人望这边看过来了。

    “。。。。。。今年我们要大力宣传,全县全区各大队都要把学大寨宣传队恢复起来。你们区要在此基础上抽调精兵强将精益求精,争取参加县里的会演和省里和全国的知青文艺调演。最后预祝大家全面完成本次套沟任务!”徐帅臣完成了自己的讲话。

    必须细品的往昔风情 艰难困苦中的极品浪漫。读它就像回到过去,将把你重新带入那段历史,感受艰苦的劳作,鬼魅魍魉的猖獗,当然会感到痛苦痛悲痛心。期间悱恻缠绵的男女之情,小城的山水风光和人文历史,更多的是重温友情爱情亲情带来的永久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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