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虎毒食子（三）
李阡陌望着地上铜钱，淡淡道：“李驸马，你也是精通卦象之人，还请你说说这个卦象的卦意吧。”
李驸马走下高座，来到铜钱落定之处，看着地上的六个铜钱组成的卦象，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昭阳公主见李逸之莫名大笑，不禁心中欢喜，快步走至他身畔，笑望着地上的铜钱，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卦象，瞧你笑的这么欢喜，定是个大好卦是不是？”
李驸马伸手揽住昭阳公主的玉肩，微笑道：“此乃乾卦，上上卦。”
李阡陌却截口道：“驸马错了，这是下下卦。”
李逸之闻言愕然，望着李阡陌，不解道：“裴仙师这是何意，乾卦乃纯阳之卦，为何算是下下卦？”
李阡陌负手而立，道：“驸马说这是上上卦，我想听你的卦辞。”
李逸之略整衣冠，扬声道：“乾：元，亨，利，贞。《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意为：天道运行周而复始，永无止息，谁也不能阻挡，君子应效法天道，自立自强，不停地奋斗下去。这番释义便如我之写照，我出生文书世家，六岁便开始诵读诗书百文，虽家道中落，但却不曾放弃，二十年寒窗苦读，我终于考得状元及第。后有幸被当今皇上选为驸马，我依然在庙堂之上勤奋不已，深得皇上龙口赞许，后来我又结识了修真仙人，学得仙术，我虽入仙途甚晚，但我当如卦象所说，继续自强不息地行走下去，终有一天，我定能成为一方绝世高手。”
他这番慷慨陈词，引得在场众人齐齐拍手称赞，唯独李阡陌摇头叹息。
李逸之瞧得真切，心中甚觉不快，蹙眉道：“裴仙师这般叹息是何意思。”
李阡陌道：“我对此卦的见解，与你不大相同。”
李逸之背负双手，冷笑道：“还请仙师指教。”
李阡陌向前踱了两步，悠然道：“乾：元，亨，利，贞。意喻：元始，亨通，和谐，贞正。变爻落在上九，亢龙有悔。《象》辞有曰：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此中意思，便无需我解释了吧。”
李逸之闻言气得面色发青，冷声道：“裴仙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阡陌凝目望着李逸之，道：“你说这是纯阳之卦，那你也应该知道极刚易折的道理吧。”
李逸之与李阡陌四目相对，仅一瞬间，他自李阡陌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杀意，猛然惊退，高呼道：“有刺客，快来人！”
李阡陌终于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露出了马脚。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他疾跨三步，已来到李驸马身前，李逸之抽出腰间一柄长剑就刺向李阡陌。李阡陌曲指轻弹，便听得“叮”地一声脆响，长剑被弹飞刺在了墙壁之上。
李逸之还待有所动作，却被李阡陌一把扣住喉咙，浑身顿时酸软无力，不得动弹。
李阡陌运指如风，在李逸之身上连点数指，祭出飞剑，划破长空离去。
昭阳公主看到李逸之被劫走，发狂大叫，片刻之后才想到什么，连忙对手下护卫喊道：“快去请三位仙师出手救驸马，快去！”
三个护卫不敢怠慢，飞速跑开，去向所谓的仙师传信去了。
李阡陌手提李逸之，一路急速飞行，约莫飞了一天之久，这才找到一片山头落下，将李逸之狠狠掷于地上。
李逸之狼狈站起，心中恐惧，连连躬身行礼道：“裴仙师，我不知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万要包涵，我一向喜好结交朋友，还请你放我一条生路，你要什么我尽都给你。。。。。”
他还在述说着一番求饶之辞，李阡陌飞身上前，解开了他周身封锁的穴位，他全身真气又可以流转自如了。
李逸之见他飞身过来之时只道他要杀自己，吓得闭上了眼睛浑身发抖，却不料李阡陌乃是帮他解除禁制，一时间欢喜不已，赶忙顿首道：“多谢裴仙师不杀之恩，裴仙师如有什么要求，在下万死莫辞。”
李阡陌望着自己的父亲，满心酸楚，淡淡道：“你死一次便够了。”
“什么？”李逸之不知他话中何意，问道：“裴仙师，你的意思是？”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小山村中。。。。。。。。”李阡陌不理会他，开始缓缓述说自己的故事，“父亲是个读书人，母亲相夫教子，家中虽然贫寒，却也生活的很幸福。我九岁那年，爹爹去京都赶考，我和母亲在家中等候了半年多也未曾见他归来，那时候，我经常问母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母亲总是摸我的头，跟我说‘只要你乖乖听妈妈的话，爹爹便会早日回来了’，于是，我便很听妈妈的话，期盼着父亲早日归来。终于，我等到了父亲派回来的人，他们是受了父亲的命令，回来杀我们母子二人的，那一夜，母亲和全村的人都被杀死了，唯独我运气好，幸免于难。”
他说至此处，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声泪俱下，失声痛哭起来。
李逸之直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不置信地问道：“你是阡陌？”
李阡陌哭泣良久，渐渐止住悲情，挥袖抹去泪水，手持长剑，抵住李逸之的脖子，狠声道：“没错，我就是李阡陌，这个名字还是你问卦求来的，我想，你也不会忘记吧。”
李逸之望着李阡陌，叹息道：“阡陌，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我该死。”
李阡陌咬牙道：“你确实该死，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杀自己的结发妻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便是连畜生都不如，今日，我便要替妈妈报仇！”说罢真气运起，一剑挥下。
李逸之身体后仰，躲过这一剑，脖子上的皮被刮破，流出不少鲜血。
李逸之皱眉叫道：“阡陌，我可是你父亲，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做出弑父之事！”
李阡陌闻言大吼道：“你也配做我父亲，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宁愿舍弃我和妈妈的性命，最后甚至连全村的人都一起成了你获得名利的牺牲品，你还有什么资格自称为一个父亲，你不配！”
他吼声震荡山谷，只听得一阵阵的回声“你不配，不配，不配。。。。。。”传来，山中各处成群的鸟儿都被惊得飞起，往远处飞去。
李逸之目视李阡陌，沉声道：“即便如此，我也是你父亲，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这是永远改不掉的事实，没有我，你便不能够来到这个世上，你也就不可能站在这里要索我性命。”
李阡陌满面颓然之色，缓缓摇头道：“你不必多说，我今日必杀你，以慰妈妈在天之灵。”说罢又要运剑上前。
李逸之忽地一下跪倒在地，双眼之中流出泪水，哭述起来：“为什么，我只不过为求活命，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待我，让我亲生儿子来杀我，我知道，我做的事天理难容，可我那是逼不得已的，昭阳公主看中于我，皇帝亲口赐婚，我又不能拒绝，否则便是死罪。我做驸马之后，有人暗查我有妻室，欲要弹劾于我，如若被发现，便会连累你们一起诛灭九族，我权衡之下，只得派人去取你们性命，我是被逼的啊，我是被逼的。。。。。。。”
他哭的涕泪满面，伤心欲绝，李阡陌看得心中悲痛，手中那柄长剑，终究还是低垂下来。他缓步来到父亲身边，伸手将他扶起。
李逸之攀着李阡陌的手臂站起，忽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扣住他“太渊”和“列缺”两大穴位。李阡陌体内真气顿时一滞，浑身发软，还没反应过来，李逸之手持一柄短剑刺入李阡陌的腹部，剑长一尺，直没入柄。
腹部乃丹田气海所在，李阡陌只觉腹部剧痛传来，惊怒交迸之际，猛然运转气海，一股浩然真力猛然喷出，将李逸之震开三丈。李逸之落地之后连退数步，站在五丈之外，双目如狼一般盯着李阡陌。
李阡陌连点腹部穴位，鲜血依然缓缓流出，染红一大片衣物，李阡陌满面愤怒望着李逸之，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逸之望着李阡陌，满面阴霾道：“阡陌，在我心中，你是已死之人，不应该活着在世上了，你若活着一日，我便难以活命了。”他阴笑了两声，又道，“你还是安心的走吧，爹爹答应你，会给你和你娘亲烧很多纸钱的，让你们在下面衣食无忧，不再过苦日子。”
李阡陌紧咬牙齿，双眼瞪着李逸之，几欲将眼珠瞪了出来，良久才狠狠说道：“你该死！”
说罢，他手掐法诀，全身真气流转，控制飞剑，直取李逸之。
李逸之见飞剑杀来，不敢怠慢，赶紧四处逃窜，实在避无可避之时便运气短剑格挡。
本来，以李阡陌的修为，他的飞剑绝非李逸之的修为能抵挡的，只是他身受重伤，真气不足，蓄力不够，飞剑速度和剑势全都大打折扣，连番被李逸之格挡住。
李阡陌真气运转，腹部伤口流血加快，只片刻功夫，便跌坐在地，已然没有力气操控飞剑。
李逸之见时机已至，抢至李阡陌身前，挥舞短剑攻击于他。
李阡陌身子越发孱弱，只得手持长剑苦苦招架。他全身力气已去七八，手中长剑挥舞起来速度还不到平常的一半，只片刻功夫，身上又被刺了数剑，每剑都深入身体数寸。
李阡陌神识已微微模糊，若不是他强自支撑，只怕已到底昏迷，又撑了数招，忽听得远处传来呼声：“李驸马，我们来助你！”
只见三个修士脚踩法器飞行而来，都是奇穴七重境界的修士，李阡陌看到如此情景，心中一凉，暗道：“罢了，死在生父手中，也不算亏了，只是苦了母亲，还未能为他报仇呢。”想到这里便闭上双眼等死。
李逸之见他束手等死，哪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一剑刺向李阡陌的胸口。剑到中途，忽地罡风大起，直刮得李逸之站立不稳，在地上跌爬起来。待罡风过去，他睁眼再看之时，哪里还有李阡陌的影子。
此时，那三个散修已然落在李逸之身旁，李逸之急声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天上应该看得真切吧。”
三个散修尽皆摇头，其中一人说道：“方才你们所站之处一片白雾笼罩，我们也无法看清，想来是有高手在此营救那人。”
李逸之望着李阡陌之前停留的地方，还留有数摊血迹，将兵器猛掷在地，怒声长吼：“为什么！”此话自然无人应答，只听得山谷阵阵回响：“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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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驸马走下高座，来到铜钱落定之处，看着地上的六个铜钱组成的卦象，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昭阳公主见李逸之莫名大笑，不禁心中欢喜，快步走至他身畔，笑望着地上的铜钱，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卦象，瞧你笑的这么欢喜，定是个大好卦是不是？”
李驸马伸手揽住昭阳公主的玉肩，微笑道：“此乃乾卦，上上卦。”
李阡陌却截口道：“驸马错了，这是下下卦。”
李逸之闻言愕然，望着李阡陌，不解道：“裴仙师这是何意，乾卦乃纯阳之卦，为何算是下下卦？”
李阡陌负手而立，道：“驸马说这是上上卦，我想听你的卦辞。”
李逸之略整衣冠，扬声道：“乾：元，亨，利，贞。《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意为：天道运行周而复始，永无止息，谁也不能阻挡，君子应效法天道，自立自强，不停地奋斗下去。这番释义便如我之写照，我出生文书世家，六岁便开始诵读诗书百文，虽家道中落，但却不曾放弃，二十年寒窗苦读，我终于考得状元及第。后有幸被当今皇上选为驸马，我依然在庙堂之上勤奋不已，深得皇上龙口赞许，后来我又结识了修真仙人，学得仙术，我虽入仙途甚晚，但我当如卦象所说，继续自强不息地行走下去，终有一天，我定能成为一方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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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之瞧得真切，心中甚觉不快，蹙眉道：“裴仙师这般叹息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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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之闻言气得面色发青，冷声道：“裴仙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阡陌凝目望着李逸之，道：“你说这是纯阳之卦，那你也应该知道极刚易折的道理吧。”
李逸之与李阡陌四目相对，仅一瞬间，他自李阡陌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杀意，猛然惊退，高呼道：“有刺客，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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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阡陌哭泣良久，渐渐止住悲情，挥袖抹去泪水，手持长剑，抵住李逸之的脖子，狠声道：“没错，我就是李阡陌，这个名字还是你问卦求来的，我想，你也不会忘记吧。”
李逸之望着李阡陌，叹息道：“阡陌，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我该死。”
李阡陌咬牙道：“你确实该死，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杀自己的结发妻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便是连畜生都不如，今日，我便要替妈妈报仇！”说罢真气运起，一剑挥下。
李逸之身体后仰，躲过这一剑，脖子上的皮被刮破，流出不少鲜血。
李逸之皱眉叫道：“阡陌，我可是你父亲，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做出弑父之事！”
李阡陌闻言大吼道：“你也配做我父亲，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宁愿舍弃我和妈妈的性命，最后甚至连全村的人都一起成了你获得名利的牺牲品，你还有什么资格自称为一个父亲，你不配！”
他吼声震荡山谷，只听得一阵阵的回声“你不配，不配，不配。。。。。。”传来，山中各处成群的鸟儿都被惊得飞起，往远处飞去。
李逸之目视李阡陌，沉声道：“即便如此，我也是你父亲，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这是永远改不掉的事实，没有我，你便不能够来到这个世上，你也就不可能站在这里要索我性命。”
李阡陌满面颓然之色，缓缓摇头道：“你不必多说，我今日必杀你，以慰妈妈在天之灵。”说罢又要运剑上前。
李逸之忽地一下跪倒在地，双眼之中流出泪水，哭述起来：“为什么，我只不过为求活命，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待我，让我亲生儿子来杀我，我知道，我做的事天理难容，可我那是逼不得已的，昭阳公主看中于我，皇帝亲口赐婚，我又不能拒绝，否则便是死罪。我做驸马之后，有人暗查我有妻室，欲要弹劾于我，如若被发现，便会连累你们一起诛灭九族，我权衡之下，只得派人去取你们性命，我是被逼的啊，我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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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阡陌紧咬牙齿，双眼瞪着李逸之，几欲将眼珠瞪了出来，良久才狠狠说道：“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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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之见飞剑杀来，不敢怠慢，赶紧四处逃窜，实在避无可避之时便运气短剑格挡。
本来，以李阡陌的修为，他的飞剑绝非李逸之的修为能抵挡的，只是他身受重伤，真气不足，蓄力不够，飞剑速度和剑势全都大打折扣，连番被李逸之格挡住。
李阡陌真气运转，腹部伤口流血加快，只片刻功夫，便跌坐在地，已然没有力气操控飞剑。
李逸之见时机已至，抢至李阡陌身前，挥舞短剑攻击于他。
李阡陌身子越发孱弱，只得手持长剑苦苦招架。他全身力气已去七八，手中长剑挥舞起来速度还不到平常的一半，只片刻功夫，身上又被刺了数剑，每剑都深入身体数寸。
李阡陌神识已微微模糊，若不是他强自支撑，只怕已到底昏迷，又撑了数招，忽听得远处传来呼声：“李驸马，我们来助你！”
只见三个修士脚踩法器飞行而来，都是奇穴七重境界的修士，李阡陌看到如此情景，心中一凉，暗道：“罢了，死在生父手中，也不算亏了，只是苦了母亲，还未能为他报仇呢。”想到这里便闭上双眼等死。
李逸之见他束手等死，哪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一剑刺向李阡陌的胸口。剑到中途，忽地罡风大起，直刮得李逸之站立不稳，在地上跌爬起来。待罡风过去，他睁眼再看之时，哪里还有李阡陌的影子。
此时，那三个散修已然落在李逸之身旁，李逸之急声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天上应该看得真切吧。”
三个散修尽皆摇头，其中一人说道：“方才你们所站之处一片白雾笼罩，我们也无法看清，想来是有高手在此营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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