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泽被苍生
“还是没有亮。”我看着静静躺在掌心的逆鳞，道。
长卿望着不远处的村庄，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在村庄中寻找？”
我望向他，灿然一笑：“我的直觉啊。就像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现在一定找不到他一样。”
长卿摇摇头，眉宇间带着略微不信之色，见我望过来，迅速收起，正容道：“既然机缘未到，我们还是回山吧。”
“不急。”我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拂向后方，道：“去村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迈步走向村庄，我淡笑道：“心怀苍生，要从小事做起。”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果然，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一声：“长卿受教。”
“仙子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家阿瞒……”
“道长，我家的花母鸡无缘无故丢了三只，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仙女姐姐，小婵抢我的花棍糖，呜呜呜……”周围被村民围的水泄不通，我微微用上些内力才没有让声音被大家淹没。
“别急，大家慢慢来。”我微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铅笔，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目光，一一问道：“张大婶家的母猫有两天不见了吗？”
一位朴实的中年妇女紧张的点头。“有可能是要生小猫了，等会我们帮你在周围野地里找找。”
“王大叔，你家的鸡舍该修了，这个季节狐狸很猖獗的。”
“小朋友。”我蹲下来与扎着两个笑羊角辫的小女孩平视，递给她一枚铜钱，道：“再去买一根花棍糖吧，小伙伴之间要相亲相爱。”
小女孩止住了哭声，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我，我欣然一笑。
“累死了。”我捶着肩坐倒在一块岩石上，脸上带着开心又痛苦的矛盾表情。
“师妹今日此举，让长卿备感惭愧。”长卿在我身后道，一股温和的力道打在我的肩上，疼痛立即减轻许多。
“都是些举手之劳而已，就当是多给你积些功德。”我看向长卿在暮光中的剪影，轻声道。
“什么？”长卿没有听明白，望向我道。
“没什么。”我微微一笑。长卿总归是修仙之人，多积些功德，今后的仙途也会顺遂些。这些扶贫济困的事我在现代时也经常做，也许是福报吧，上天才让我能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很感恩，也很信。
“倒是他们，叫我‘仙子’呢。”我回忆着白日的情景，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不奇怪。”长卿与我并肩坐在大石之上，笑着望过来，道：“当日长卿初见木染，也惊为天人。”
看着他的目光，我的心竟漏跳一拍，忙笑着掩饰道：“现在仙子累了，长卿你就辛苦一番，载我回家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长卿故作恭敬道。
由于路途遥远，我们决定坐蜀山仙船回山，仙船日行千里，我们轮流操控，不日眼前便出现了蜀山的轮廓。
“长卿师兄，小师妹，你们回来啦。”远远望见仙船，师兄弟们便都闻讯聚集在了山门。
这次下山不仅仅是为了除妖，长卿还担当了帮助师兄弟们与家人联络的重任。这些常字辈的师兄弟们大多都在蜀山出了家，除了除妖路上顺道之外很难有回家的机会，因此便常会有俗家弟子下山之时帮他们给家人带点东西，捎个口信。
“师妹，你先去休息吧，有我向师父禀报便可。”长卿轻声在我耳边道。
“好。”我点头答应。连日劳顿，的确是有些累了。“你也早些休息。”我向他轻道。
“好。”他微微一笑。
“常礼师弟，你母亲派人捎了信来，今年结业后回家看看吧。”“常纪师弟……”我回望了一眼他忙碌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向后山走去。
无极阁内。“……女妭神走后，沧州之旱既解，我与师妹便回来了。”长卿将沿途所遇之事细细禀报。清微点了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长卿，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师父，弟子还有一事。”长卿并不退下，清微半闭的眼睛睁大了一些，道：“说吧。”
“若山上近日无事，弟子想与小师妹告假几天。”
苍古长老眉头皱起，正欲发话，清微却开口道：“近日山上无事，准了。”长卿眼中闪出一丝喜色，道：“谢掌门，弟子告退。”
“当初掌门师兄收木染入门时，我就劝过师兄。如今长卿一反常态，难道非那木染所惑？”长卿身影消失在无极阁外，苍古不无忧虑地开口。
“该来的总会来。”清微长叹一声，道：“木染端庄自持，非烟视媚行之女流，若我蜀山弟子心生邪念，也只怪修行不够。何况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非我等人力可以干预。”
清微缓缓起身，长袖一拂，道：“我即日闭关推演天道，蜀山之事还请诸位长老多多费心。”四长老对望一眼，起身应是。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太虚崖上传来一声轻叹，崖顶立着一人，白衣如霜，衣袂飞卷。乌黑的眸子穿过飘舞的发丝，凝视的，却是那座直入云霄的锁妖塔。
今年便是皇佑三年辛卯，公元1051年。在这一年，长卿前世的恋人——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的女娲后人紫萱，将被关在锁妖塔中的狼妖赤炎分为了妖灵燎日和凡人赤炎，将他们带出了锁妖塔。
赤炎与蜀山弟子丝缎结为连理，隐居石村。
而燎日则在蜀山弟子围攻他时伤了长卿，紫萱为救长卿用自身豢养的蛊神为徐长卿解毒，两人解衣相对，以口唇将蛊神渡入长卿体中，却被赶来援助的掌门清微撞见，长卿为紫萱与师父起了争执，被逐出蜀山，与紫萱浪迹江湖。
这便是故事原本的走向，丝缎现在已经提前下山，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的到来而产生的蝴蝶效应。还是说，紫萱与丝缎已经见过面了，只等着紫萱救赤炎出去？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紫萱救出赤炎。她因为想要和长卿在一起，精心布的这个局，会害了赤炎，害了丝缎，还害了他们的孩子从小无父无母。况且就算不为赤炎和丝缎，我也不会再让紫萱随意操纵长卿的人生。
“崖上风大，师妹小心身体。”肩头覆上一袭温暖，将我从沉思中唤醒。低头一看，却是一件熟悉的青色衣袍。
“这么晚了，还不睡。”我未回头，轻道。“琐事颇多。”长卿声音微微干涩。
“师妹在看什么？”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我伸手入风中，皓腕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像要挽留住什么。
“长卿。”我低低的唤他的名字，神情却是清冷。“你看，山雨欲来，风满楼。”
长卿望着不远处的村庄，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在村庄中寻找？”
我望向他，灿然一笑：“我的直觉啊。就像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现在一定找不到他一样。”
长卿摇摇头，眉宇间带着略微不信之色，见我望过来，迅速收起，正容道：“既然机缘未到，我们还是回山吧。”
“不急。”我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拂向后方，道：“去村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迈步走向村庄，我淡笑道：“心怀苍生，要从小事做起。”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果然，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一声：“长卿受教。”
“仙子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家阿瞒……”
“道长，我家的花母鸡无缘无故丢了三只，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仙女姐姐，小婵抢我的花棍糖，呜呜呜……”周围被村民围的水泄不通，我微微用上些内力才没有让声音被大家淹没。
“别急，大家慢慢来。”我微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铅笔，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目光，一一问道：“张大婶家的母猫有两天不见了吗？”
一位朴实的中年妇女紧张的点头。“有可能是要生小猫了，等会我们帮你在周围野地里找找。”
“王大叔，你家的鸡舍该修了，这个季节狐狸很猖獗的。”
“小朋友。”我蹲下来与扎着两个笑羊角辫的小女孩平视，递给她一枚铜钱，道：“再去买一根花棍糖吧，小伙伴之间要相亲相爱。”
小女孩止住了哭声，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我，我欣然一笑。
“累死了。”我捶着肩坐倒在一块岩石上，脸上带着开心又痛苦的矛盾表情。
“师妹今日此举，让长卿备感惭愧。”长卿在我身后道，一股温和的力道打在我的肩上，疼痛立即减轻许多。
“都是些举手之劳而已，就当是多给你积些功德。”我看向长卿在暮光中的剪影，轻声道。
“什么？”长卿没有听明白，望向我道。
“没什么。”我微微一笑。长卿总归是修仙之人，多积些功德，今后的仙途也会顺遂些。这些扶贫济困的事我在现代时也经常做，也许是福报吧，上天才让我能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很感恩，也很信。
“倒是他们，叫我‘仙子’呢。”我回忆着白日的情景，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不奇怪。”长卿与我并肩坐在大石之上，笑着望过来，道：“当日长卿初见木染，也惊为天人。”
看着他的目光，我的心竟漏跳一拍，忙笑着掩饰道：“现在仙子累了，长卿你就辛苦一番，载我回家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长卿故作恭敬道。
由于路途遥远，我们决定坐蜀山仙船回山，仙船日行千里，我们轮流操控，不日眼前便出现了蜀山的轮廓。
“长卿师兄，小师妹，你们回来啦。”远远望见仙船，师兄弟们便都闻讯聚集在了山门。
这次下山不仅仅是为了除妖，长卿还担当了帮助师兄弟们与家人联络的重任。这些常字辈的师兄弟们大多都在蜀山出了家，除了除妖路上顺道之外很难有回家的机会，因此便常会有俗家弟子下山之时帮他们给家人带点东西，捎个口信。
“师妹，你先去休息吧，有我向师父禀报便可。”长卿轻声在我耳边道。
“好。”我点头答应。连日劳顿，的确是有些累了。“你也早些休息。”我向他轻道。
“好。”他微微一笑。
“常礼师弟，你母亲派人捎了信来，今年结业后回家看看吧。”“常纪师弟……”我回望了一眼他忙碌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向后山走去。
无极阁内。“……女妭神走后，沧州之旱既解，我与师妹便回来了。”长卿将沿途所遇之事细细禀报。清微点了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长卿，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师父，弟子还有一事。”长卿并不退下，清微半闭的眼睛睁大了一些，道：“说吧。”
“若山上近日无事，弟子想与小师妹告假几天。”
苍古长老眉头皱起，正欲发话，清微却开口道：“近日山上无事，准了。”长卿眼中闪出一丝喜色，道：“谢掌门，弟子告退。”
“当初掌门师兄收木染入门时，我就劝过师兄。如今长卿一反常态，难道非那木染所惑？”长卿身影消失在无极阁外，苍古不无忧虑地开口。
“该来的总会来。”清微长叹一声，道：“木染端庄自持，非烟视媚行之女流，若我蜀山弟子心生邪念，也只怪修行不够。何况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非我等人力可以干预。”
清微缓缓起身，长袖一拂，道：“我即日闭关推演天道，蜀山之事还请诸位长老多多费心。”四长老对望一眼，起身应是。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太虚崖上传来一声轻叹，崖顶立着一人，白衣如霜，衣袂飞卷。乌黑的眸子穿过飘舞的发丝，凝视的，却是那座直入云霄的锁妖塔。
今年便是皇佑三年辛卯，公元1051年。在这一年，长卿前世的恋人——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的女娲后人紫萱，将被关在锁妖塔中的狼妖赤炎分为了妖灵燎日和凡人赤炎，将他们带出了锁妖塔。
赤炎与蜀山弟子丝缎结为连理，隐居石村。
而燎日则在蜀山弟子围攻他时伤了长卿，紫萱为救长卿用自身豢养的蛊神为徐长卿解毒，两人解衣相对，以口唇将蛊神渡入长卿体中，却被赶来援助的掌门清微撞见，长卿为紫萱与师父起了争执，被逐出蜀山，与紫萱浪迹江湖。
这便是故事原本的走向，丝缎现在已经提前下山，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的到来而产生的蝴蝶效应。还是说，紫萱与丝缎已经见过面了，只等着紫萱救赤炎出去？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紫萱救出赤炎。她因为想要和长卿在一起，精心布的这个局，会害了赤炎，害了丝缎，还害了他们的孩子从小无父无母。况且就算不为赤炎和丝缎，我也不会再让紫萱随意操纵长卿的人生。
“崖上风大，师妹小心身体。”肩头覆上一袭温暖，将我从沉思中唤醒。低头一看，却是一件熟悉的青色衣袍。
“这么晚了，还不睡。”我未回头，轻道。“琐事颇多。”长卿声音微微干涩。
“师妹在看什么？”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我伸手入风中，皓腕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像要挽留住什么。
“长卿。”我低低的唤他的名字，神情却是清冷。“你看，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