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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真假千寻

    忙成一团糟,经过几位名医会诊,针灸、点穴,又强灌了汤药,折腾了一晚上,总算是把百里千寻这条命从死亡边缘拉了回來。

    大夫说了,千万别再刺激病人,一旦病人急怒攻心,让荑芒之毒有机可趁,攻入心脉,到时怕是神仙都难救得回來。

    陆漫漫连连点头称是,在几位大夫审视的眼光中,她的头埋得低低的,心虚得要命。

    “你是不是那个左大人?”最八卦的顾神医眯着小眼睛,审视地问。

    “啊,不,我是左大人的妹妹。”陆漫漫心一慌,便口不择言。左大人哪有个妹妹啊?这种谎话传到龙思耳朵里,不引起怀疑就怪了。

    不过此刻,她顾不得这么多。将几位神医大人送出密道,千叮万嘱,千恩万谢。然后一阵风跑回房,看着百里千寻惨白惨白的脸色,悔得差点撞墙。

    唉唉唉,干嘛非要过嘴瘾?小三就小三嘛,有啥了不得?况且现在看來,谁是小三还不一定呢。要是百里千寻不在了,想当小三还当不成。

    陆漫漫同学无限沒有节操地进行了一番自我批评,对自己刚才的态度抱了十二万分的歉意。

    医生说了,以后都要随了病人的心意,他爱做什么就尽量让他做,别阻止,别违逆,别让他生气,别跟他唱反调,一定要让他高兴,得顺他那口气……总之,百里千寻真正当了大爷,他要是想嫦娥了,她都得想尽办法到月亮上去替他请下來。

    陆漫漫又是憋屈,又是悲伤。早知如此,她宁可自己的乌束之毒沒解,这样她也可以作威作福。这么想着,小脸便皱成一团,撇着嘴,垂着眉,像只可怜的小狗,守在百里千寻的身边一动不动。

    百里千寻很疲累地睁开眼睛,看见陆漫漫可怜的样儿,不由得心头一软:“漫漫……别离开我……”

    陆漫漫见他好容易醒來,眼底眉梢都是谄媚劲儿,无比狗腿地嘻笑:“千寻,谁离开谁是小狗……你不要着急,哎呦,我的爷,您千万不要着急,小的要被你急死了……”

    “也不许打我的漫漫……”

    “啊?”陆漫漫沒转过弯來,蒙了。

    “刚才我听到是哪个混蛋说,漫漫是个大坏蛋,还要打她……”百里千寻的嘴角漫出一抹若暗若明的笑容,淡蓝深邃的眸子熠熠发光。

    陆漫漫幽怨地瞄了一眼这作怪的男人,气不得,恨不得,拗不得,呜啦,这日子还让人过吗?这会他居然有心思來调戏她了。

    可是陆漫漫到底不是大坏蛋,只是个心地善良委屈求全的好姑娘,闷闷地问:“千里千寻,你现在有沒有感觉好点?”

    “嗯,好多了。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來,陪我躺会儿……”他无力地拍拍身侧,心情极其压抑。

    陆漫漫这下学乖了,赶紧躺到他身边去,再不敢气到这 不能生气的主。她再不懂事,再喜欢胡闹,也不能拿百里千寻的命开玩笑啊。

    她像一只柔软的小猫偎在他怀里,刚才满身带刺差点惹下大祸,此刻老实得令人心疼。

    百里千寻想了半天,哑声道:“漫漫,孟凌兰的事,我迟早会给你个交待……但不是现在……爱情的爱,你得用心去感受……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懂我的心……”

    陆漫漫一句话都说不出來,明明是那么理直气壮的事,现在倒好像成了无理取闹的妒妇,差点把她男人的命给搭了进去。

    暂不说别的,就凭人家用命解了乌束之毒这一条,就足以说明一切。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肯为你连命都不要?

    这么一想,心里更是难过得想撞墙。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头扎进百里千寻的胸腔里躲起來。

    百里千寻暗自运气,将新一轮的气血上涌压了下去。一种永别的悲伤顿时充斥着他的满腔满腹,忽然轻轻地开口,声音几不可闻,充满了惆怅:“漫漫,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我,也不是不可以……”

    陆漫漫猛地抬头,吓得面无人色,死劲摇头:“不,不不,我刚才胡说的,千寻,你别赶我走……以后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眼泪掉下來,生怕他不高兴,赶紧擦干。他说过她一哭,他就去爱别人了。 她不让他去爱别人,眼泪却是越擦越多,慌乱得手足无措:“千寻,我不哭……我不哭……我一会儿就好……你别赶我走……你是我的家,你不要我了,我能去哪儿……”

    百里千寻蓦地将她狠狠搂在怀中,心头的钝痛排山倒海袭來。还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來,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柔软的身子紧紧拥抱,不松手,死都不松手。

    陆漫漫恨死了自己胡说八道,这个男人对她多好,她居然怀疑他。他若是喜欢孟凌兰,还会像这样子的表现吗?

    她伸手探过去,轻抚着他的后背,渐渐让他平复下來。他沉睡在她温热香甜的气息里,她沉睡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中。

    她总是从梦中惊醒,去听他的心跳。很怕什么都听不到,还好,均匀而有力,他的心跳,是世上最美好的音乐。

    一切归于平静,百里千寻照样晚上出去,深夜回來。陆漫漫同学得了教训,再也不敢跟他叫板。无比无节操地纵容他,宽容他,只求这爷好好的,别喷血,别晕倒,别死掉。

    这夜,雪停了,月光清冷。

    陆漫漫辗转反侧,无心睡眠,披了件披风,并未惊动裴若男,便走出了殿内。

    殿外是百转千回的回廊雕栏,名贵花木,甬道假山。夜已深了,园子里寂静幽深,银白的月光铺了一地。

    陆漫漫觉得自己心思沉重得如同一个老妇,再也经不得任何一点打击。在异世界,还不到一年,四季都还沒经历完,心灵已是千疮百孔。

    就连叹息,都显得意味深长,仿佛那口气总也叹不完似的。

    “嗤“一声笑,打破了园中深夜的寂寥。

    陆漫漫一扭头,便看见百里千寻斜斜倚在一棵树下。华丽的长袍,玉带环腰。金冠束发,一派风流。英俊的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薄唇微扬。

    陆漫漫沒料到百里千寻这么快就回來了,高兴得如小鸟般向他扑去,投进他怀里蹭了蹭,才仰起小脸:“千……”几乎是同时,她立刻跳离了他的怀抱:“你!你不是!”

    恼怒至极。

    “我不是什么?”那男人邪邪地笑:“既是投怀送抱,何不彻底一点?”伸出手便想拽住她。

    陆漫漫一个转身,如泥鳅一般滑了出去。下一刻,她抬起脚,重重地踢向他的胸口。动作很快,连续几脚,竟生生将那男人踢得倒退了好几步。

    她站姿怪异,双拳紧握在胸口,十万分警惕地盯着对面那个男人。这世上能让陆漫漫错认成百里千寻的男人,除了吉克太子,还有谁呢?当然只能是他了。

    刚才陆漫漫扑进他怀里,若不是及时发现味道不对,又抬眼看到他眉目间的轻浮神色,一时半会恐怕还真分不出來。饶是这样,陆漫漫还是气得跺脚,气死了,居然投怀送抱……还是对这个浪荡子,真是亏大了。

    吉克太子丝毫不掩饰对她容貌的垂涎,还有她身上狂放的野性,如一只小兽。

    这女人,真够味儿!

    吉克太子刚才沒注意才吃了大亏,随手掸了掸衣衫,逼近她,邪笑道:“不知上了床榻,是否也如此够味?”说着, 欺上身來,不知怎么竟转到她身后,在她來不及攻击前,便搂住了她的腰:“做千寻的女人有什么好?做我吉克太子的女人,我保你荣华富贵……”

    陆漫漫情急之下,重重肘击他的胸口,骤然轻谩笑了出口:“胆小如鼠,什么玩意儿!男人做到你这个份上,早该撞死八百次了,你还有脸保谁荣华富贵!”再一次如泥鳅脱离他的掌控。

    吉克太子被说中痛处,面色大变,再无玩耍之心。目光阴戾,在月色下如一道阴寒之光。

    陆漫漫暗叫糟糕,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跟武功相比?这男人再胆小,对付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她急喝道:“吉克太子,你要是动了我,千寻不会放过你。”

    现在才知道,为啥武功片里,打之前都要废话连篇,原來是为了拖时间啊,一如此刻的她。

    吉克太子冷哼一声:“他算什么?只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

    陆漫漫美目如画,顾盼生姿:“那吉克太子又怎知自己不是谁的挡箭牌呢?”

    表面学足了百里千寻的云淡风轻,心里却在咆哮,啊啊啊,快來救我,这里有大色狼啊大色狼。呜呜呜,该死的千里千寻,出去约会这么久,再不赶紧回來,路漫漫就要成死漫漫了。

    “是百里千寻故意放你出來进行挑拨是非的吧?以为这样我就会上当了?”吉克太子大笑两声,在寂静空旷的园子里回荡。

    陆漫漫也脆笑几声,眼睛一亮,远处是裴若男急奔而來的身影,顿时底气十足,说话便也刻薄多了:“就吉克太子你那德性,还值得着我來挑拨?切,忒抬举你自个儿了吧。胆小如鼠,缩头藏尾,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是不是男人你很快就知道了!”吉克太子被踩了尾巴,顿时拳风如疾风暴雨般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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