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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november 14

    蓝几乎是一路跑着撞进了自己的住处。屏风后,水雾缭绕,是从山间引来的温泉。她解了身上的白衣,将剑搁在池边,毫不犹豫地浸没在水中。

    一室朦胧,只剩蓝光微闪。她的发在水里散开,像花瓣一样一张一合,随着水波浮动。

    水很暖,甚至有些微烫,她却仍止不住浑身的冰凉。不管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无处不在,像针一样刺得她很痛。

    “从今以后,你的命便是我的……”他隐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面庞,可那一双冷意森然的眸却如利剑般插进了她的心脏。为什么,明明是那么温暖的眸色,明明是她无法抗拒,想念得不得了的眸色,为什么那么可怕,怕到身子都无法动弹?

    冥,如夜一般的存在,吞没了世间所有的阳光。

    “主上,主上……冥大人!”也是跟今天一样的大殿,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只是无端充斥着她压制不住的尖叫。她瘫软在大殿正中,汗水浸湿了全身。座上的人悠闲地敲着手指,淡淡道:“我说过的话,从来不重复第二遍。”她耷拉着脑袋,几乎没有力气去说那句“遵命”。

    不想被夜吞掉了生命,于是,只能让自己也变得夜一般黑。

    “我的蓝,赏你什么好呢?”他浅笑着,指了指座下身着青衣的男人,“秋指给你使唤好了……他可是个有趣的人呢!”她望了望那个一身清冷的人,诺诺地应下了。

    蓝抱紧了双臂,在池中蜷成一团。

    “为什么,蓝?为什么要做那么残忍的事?”脑中清晰地映着那人的脸,眼中闪着实实在在的愤怒。他从来都不知道怎么遮掩自己的情绪,即使那样的表情是多么伤人。

    “哥哥……”她呢喃道,缓缓睁开眼,伸手迟疑着向前探去。金色在水中淡去,不遗痕迹。她觉得自己眼角有些湿润,继而又轻笑着讽道:到处都是水,自然湿润了……

    蓝从水中探出头,慢慢直起了身子,走向池边。突然,猛一抽剑,头也不转,直直刺向屏风那边。

    秋低头看了一眼抵着自己脖颈的剑尖,后退一步,笑道:“敏锐依旧啊,蓝大人!”

    蓝回转过身,看着映在屏风上的那个身影,一时间,情绪波动,只从齿间蹦出一个字:“滚!”

    秋轻笑着,并不恼怒,俯身将手中衣物搁在脚边,径自出去带上了门。

    蓝收回剑,泄了气一般重新躺回池中。她喜欢被水托浮着的感觉,像怀抱一样。

    穿戴整齐走出门,发现秋正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仰头欣赏着残花落尽的海棠。她站在廊下,没有出声叫他。她知道,这个男人身上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因为他的眼睛不冷,却很深。可她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不想也不愿去打探那久远的不相干的人事。

    “走了……”轻唤了声,便头也不回地缓步走出了城堡,走出了修罗山。

    一进入武藏国的地界,蓝便发现了犬夜叉他们的足迹,仍在追查着神官法师被屠杀的事件。她苦笑,虽然猜到了,可如今的状况,也真由不得他们选了。

    身后站着秋,蓝立在山坡上,静静望着坡下的树林出神。突然林中一阵骚动,鸟群扑棱棱地飞起,四处逃窜。蓝一个箭步冲下坡,拔出腰间佩剑一挥。只见绿林中红光一闪,血腥味扑面而来。

    截堵,挥剑,截堵,挥剑……蓝的剑上沾满了血,还来不及干透就已迎来又一次的血饮。妖怪的尸体遍布荒野,蓝喘了口气,收剑入鞘,脚下却仍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点。

    “半妖,不要不知好歹,以为仗着冥大人宠爱就能斩杀我们这些旧臣!老朽已经跟随了大人近百年……咳咳,你……”身影缓缓倒下。

    蓝抽回剑,面色淡然道:“你太吵了。”

    “凭你区区半妖也想动我?不自量力也该有个限度!”对面的人张了结界,一脸鄙夷地哼道,“连个人类的和尚都杀不了,也敢骑到本大人头上来!简直是……”

    红光扫过,一切寂然。蓝眼中有些狠绝,自悔那一剑回得过于痛快,少了点挣扎的趣味。多嘴的人向来都短命,她一直坚信而且奉行这一点。

    “周围的是非……蓝大人斩得倒是干净,只是不知道,修罗山上的那位大人会怎么说呢?”秋适时地出现在她身后,递上一方干净的帕子,擦着剑上污血。

    蓝轻哼一声,道:“这些家伙的死活也用放在心上?你可真是健忘了!”

    秋不置可否地笑笑,一转话题道:“蓝大人若真把主上的话句句放在心上,为何迟迟不动手,来跟这些不入流的纠缠?”

    果然,蓝神色一黯。她缓缓侧过身,望着对面的山峰,半天不语。

    “秋,还记得跟我的约定吗?”她的声音是难得的温和。

    “铭刻于心。”身后的人微笑道。

    “帮我演场戏吧……好吗?”回过头来,望着他静如秋水的眼眸,继续温和道。

    一勾嘴角:“我能说不吗……蓝。”

    又是月半。

    犬夜叉独自坐在树杈上,心里有些憋闷。的确是逮到了不少杀和尚的妖怪,可都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据弥勒所说,跟前些年的情况类似,也不知与这次的事件有没有关联。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皮,没有蓝的消息,找不到她的踪迹。虽然这样好像稍稍轻松了点,心里想着也许她听了自己的话,洗手不干了,可又总觉得不安,似乎有更大更严重的事情会发生。这样的矛盾快要把他折腾疯了!

    又是这样的夜晚,总不免记起最后一次见到蓝的时候。其实他很后悔,说了那样伤害她的话,也很自责,没能留下她,更加心痛,更加怜惜,那样苦苦挣扎却逞强到令人恼怒的蓝。

    像极了桔梗的蓝……

    夜风习习,犬夜叉鼻尖一震,起身望见远处急速飞来的黑云。密密匝匝的妖怪,一如上一次的月半。急急跳下树,冲到屋前戒备。屋中感受到妖气压迫的三人也整好武器,出来进入备战状态。

    黑云渐渐压低逼近,犬夜叉已经抽出了铁碎,正估摸着准备打出风之伤,将众妖击得粉碎。猛然间瞥到黑云前方一个踉跄仓皇的白影,它太过于显眼以至于完全无法忽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它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朝着这边的方向。

    她不是引路人,她是逃命者。犬夜叉怔怔地看着她白衣上的鲜红,触目惊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拔腿冲了过去。一记风之伤将身后群妖利落地解决掉,落在那抹白影身侧。

    她脱力一般跌进他的怀抱,犬夜叉一把将她抱住,盯着这副容颜,心中突突直跳。

    桔梗这个名字经常在文中出现,但是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戈薇对桔梗应该已经不再如当初那样。戈薇知道桔梗是个怎样的人了,她已经无法去阻止犬夜叉爱桔梗了。并且,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任何人在犬夜叉的心里都是可能一段时间会超过桔梗,但是,当一切归于平静时,犬犬还是会把桔梗提到那个温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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