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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冤沉海底

    瞎咋呼看儿子判刑了,坐窝就气不打一处来,领着常发财去找肖所长。看大门的不让进去,她就说是肖所长的实在亲戚,找肖所长有要紧事。那老头挺给面子,不但给她两口子打开了方便之门,还特别指点肖所长在哪个屋办公。

    挺走运,他俩进屋真的见着了肖所长。瞎咋呼没好气的问:“你答应给办事,保证我儿子能太太平平的回家,如今怎么判刑了呢。”

    肖所长站了起来,大声说:“你们是干啥吃的?敢跑到这地方来吵吵扒火的装横!”

    瞎咋呼说;“你拿了我家那老些钱,拍着胸脯子打保票说能给平事,结果不但没好使,反倒把我儿子判了十来年!你赶紧给我个交待。”

    肖所长说:“你瞎咧咧啥呀?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老大贵姓!”

    瞎咋呼说;“你别跟我装糊涂!五万块不是揣到你兜里了吗?你赶紧把我儿子放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肖所长不再跟她说什么,着急忙慌走了出去,不大一会领来三个警察。肖所长指着瞎咋呼两口子说:“把这两个臭无赖撵出去,胆敢再胡说八道就给我往死里打!”

    两个警察驾着瞎咋呼,另一个在后边连推带搡,不大一会就把瞎咋胡整到了大门口。瞎咋呼一劲儿喊:“你们要干什么?你拿了我的钱不给办事,你还讲不讲良心了?”

    一个警察说:“你这个臭娘儿们,敢污蔑人民警察,纯粹是短收拾!”说着里外开弓打了瞎咋呼一顿大嘴巴,把她推出门外,顺手关上了大铁门。

    瞎咋呼确实挺尿性,嘴丫子直淌血也没倒槽,一边拍打铁门一边喊:“姓肖的,你给我滚出来,把你收我家钱的事说明白!”可是她把嗓子喊哑了也是白费,里边再也没人应声。实在没法,只好丧打幽魂往家走。

    老两口子这回可真上老火了——那么好的房子折腾出去送礼了,结果啥事没顶,儿子照样蹲大狱,五万块钱打水漂儿都不响,忙乎一六十三遭,闹了个鸡飞蛋打。瞎咋胡趴在炕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如果咱家姑爷不出事,谁敢这么对待咱们?咳嗽一声都吓得他们直打冷战,说啥事他们马溜给办!现在可倒好,五万块让人骗去了,不但不认帐,还把我胖揍一顿,满肚子屈跟谁说去呀?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常发财想劝他,可是又没话可说,只好在一边捂着脑袋打嗨声。

    于仁听信儿过来劝解,常发财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于仁说:“现在看那个肖所长肯定是一赖到底,跟他说不出理去了。只有找他领导把这事端出来,若是遇着个清官,也许能说句公道话。如果公安局也不管,就接着往上告,说不定啥时候碰上心眼儿好使的,这事就能有头绪了。

    瞎咋呼思来想去,觉得真就是这么一个办法了。第二天,她就和常发财一起去公安局。常发财原本让那几个警察的凶势劲儿吓得浑身直突突,再见着大盖帽心就一劲儿跳,可是为了把那五万块钱讨要回来,只好捏着鼻子在后边跟着。好不容易来到了县公安局,刚进门就让人截住了,问他俩找谁,瞎咋呼说找局长。那人又问找那个局长,瞎咋呼根本就不知道局长贵姓大名,只好说找说了算的局长。那人冷笑一声说:“一看你这副熊样就是山炮,局长哪有工夫搭理你们!“说着就把他俩撵出来了。别看瞎咋呼在屯里挺尿性,可是上回那一把就知道了大盖帽的厉害,一句话没敢多说就回家了。

    幸亏于仁帮他们支招,又给他们写材料,他们才进了公安局大门,找着了正头香主。管事的是个花白头发,听瞎咋呼说完,拿着材料看了看,拉着长腔说:“你们反映的这事可不是小事,如果这事查证属实,谁干的谁得受处分。可是你们必须有证据。“

    瞎咋呼说:“有我们老两口子证着还不好使吗?”

    那人摇摇头:“空口说白话不行,再说你们两个根本不能当证人。”

    瞎咋呼说:“我说的指定是真事,有一句谎话灯灭我就灭,走道卡死,吃饭噎死!”

    那人说:“起誓发愿没啥用,我要的是证据。”瞎咋呼说:“我家房子卖了五万块钱全屯子都知道,这钱全都给姓肖的拿去平事,明摆着的事还能差得了么?不是为了给他送礼,我家那么好的房子能舍得卖吗?”

    那人说:“你说的这些啥用没有!你给他钱他给你出收据了么?当时有外人在场证明这事么?你家录音了吗?照相了吗?没有这几样,你说啥都白扯,整不好还得定你个诬告罪呢!好了,我不跟你磨嘴皮子了,赶紧回去找证据去吧,没有证据你就别再瞎折腾了。”

    老两口子没招,又回去找于仁,于人也挠脑袋。实在没法,找买主开了个买房证明,可是这玩意到公安局啥事不顶,那人明告诉他们:“拿不出证据就别来磨叽了,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搭理你!”那人真的说到做到,他们再去只问一句:带证据没有?搭不上腔就马上把他俩轰出来了。

    老两口子正在家里憋招儿呢,突然接着一个通知,让他们马上到老虎沟监狱去一趟。他俩觉得这真是喜从天降——家里这头虽说白花了五万块,啥事也没整明白;可是监狱那头遇着好人了,肯定是发善心了,要把儿子放出来。可惜乐了半截又犯愁了——家里已经没钱了,这趟路费得几百元,更要紧的是不能让大善人白费劲,总得扔几个钱儿意思意思,凡是帮过忙说过好话的也得请人家撮一顿。这些年在屯里谁也没交下,跟谁张嘴借钱去呢?瞎咋呼知道自己是人性狗,就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常发财。为了把儿子救出来,常发财只好豁出皮脸摔了。他先找于仁借了一千,又硬着头皮去找老面瓜,结果他刚一露话,甄能干就从柜里拿出两千块钱塞到他手里。

    老两口子带着钱上车下车又上车的跑了两天,才到了老虎沟,找着了那座监狱,朝管事的打听常有钱。管事的拿出一个黑皮本子翻了一会,告诉他们这个犯人已经死了,前天就埋在了乱坟岗。老两口子不由得心里忽悠一下子,就象掉进了冰窟窿里,只觉得浑身拔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缓惺了一会,瞎咋呼说:“我儿子也没犯死罪,你们凭啥给整死了,我得找当令的好好说道说道!”管事的打了个响鼻儿说:“你还讹上谁是咋的?他是自个摔死的,又不是谁害的。我明告诉你:这地方就怕跑人,不怕死人!死了犯人都不如死条狗,狗死了还能吃点儿肉落张皮呢?犯人死了只能臭坏苣荬菜地!”

    瞎咋呼已经顾不得别人说什么,打滚放泼哭起来,常发财更是没命似的扯脖子嚎,俩人哭得震天震地的,楼上楼下的人听着动静都来看热闹。管事的连劝带吓唬,可是他俩还是止不住哭声。这时候来了一个胖警察,说是常有钱的队长,他告诉这老两口子:常有钱是为了十个馒头的奖励,自报奋勇上山打炮眼,结果一脚蹬空了掉下来,当时就把脑袋摔两瓣了。这事全怪他自己不加小心,怨不着山神怨不着土地。那人又说:这地方病死的、打死的、摔死的、砸死的,一年到头老鼻子了,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简直是家常便饭一样。象常有钱这样的还算走运,可以定成事故死亡,能给家属补助两百二十元钱,等会就可以办手续把这钱领喽。常发财问常有钱的尸首在哪,胖警察告诉他:从这个大门出去径直往西走,走约摸二里地,道北有一片乱坟岗,坟上木头牌子写着人名,到地方自己找去。常发财求他领道儿,胖警察说从来没这个规矩,他已经完成任务了,往后咋回事跟他没有关系了。

    老两口子没办法,只好站在道边,见着过往行人就打听去那个乱坟岗怎么走。凑巧有个扛着铁锹的老头,跟他俩说只要给他二十元钱,他不但能给领到地方,还能帮助找着坟,就势给坟添点儿土。那点钱这时候已经不算什么了,老两口子自然是满口应承。

    三个人一会就走到地方了。离挺远就看几只狗正在哪儿撕扯着什么。老头领他俩连着看了几个新坟上的牌子,上边的名都对不上号。老头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轮起铁锹把那几条狗打跑,低头踅摸一会,指着一块木头牌子说:“你们看这个是不是?”老两口子上前细看,是一块七八寸宽三尺多长的白杨木板子,上边用黑油子写着:长河县犯人常有钱。再细看地上扒出了一个坑,坑边一具死尸,身上的肉已经没剩下多少,心肝肺都掏没了。不用说,这就是自己宝贝儿子了,两个月前还是棒小伙,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老两口子不由得放声大哭。老头告诉他们:狗吃尸首在这是常有的事,因为这些坟坑都是犯人预先挖好的,有的 犯人图轻巧,根本就没挖够深。埋死人的时候也是犯人干活,一般都是盖上土就拉倒。犯人死了都不给棺材,搁个薄布口袋一装就算完事。当地的狗已经摸清了这里的门道,不用费太大劲就能扒出来饱餐一顿。附近屯里养狗的人家听说死犯人了都挺乐,因为他们可以连着多少天不用给狗喂食了。其实老头说什么那老两口子根本就没顾得听,他们都已经哭得天昏地暗——这个世界上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闺女死了,常发财就差点摸了阎王的鼻子;如今儿子又死得这么惨,对他来说真是天塌地陷。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一辆迎面开来的大货车,他连想都没想,就一头钻进车底下,当时就把肚肠子压冒炮了。

    按理说,车压死人得包钱,可是管事的说是后轱辘压的,怨不着开车司机。那老头也证明确实是常发财自寻短见,结果只给了两千元埋葬费就算完事。人低贱,命当然不值钱。

    瞎咋呼疯了,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当着男人的面就拉屎撒尿,连羞丑都不知道。于仁托人把她送进了敬老院,耿大君拿钱专门雇个人伺候她。

    有一天早晨,人们没看着瞎咋呼露面,就撒开人马去找,怎么也没找着。过了几天打震雷,河边漂上来一个死尸,已经让水泡浮囊了。可是许多人还都认得,她就是瞎咋呼。人们说:她肯定是去找鹿行长给她平事儿,没找着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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