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铁窗艳遇
常有钱交了好运，一下子出息到家了，拉屎都有看狗的。一帮拿枪的在四外圈，比国家主席的保镖还多。不但不用担心刺客，也不用害怕小偷会对他下手——可惜名叫有钱，身上没钱。
肖所长对他挺够意思，特别嘱咐铺头照顾他。刚进来的时候，他是受大气那伙的，让人梳了好几回皮子，整得浑身上下没有好地方。端便桶、刷碗筷、洗衣服、擦地板这些零活也全是他的。铺头骂他就象骂儿女似的，别人也都熊着他玩儿，一点事不顺心就收拾他一顿，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多喘。自从肖所长下话以后，他开始吃香了，不再挨打受骂，不再干那些下作活，官家分给他那份窝窝头也全归他，没人再抢了。后来号里该判的判了，该放的放了，他就成了铺头，新进来的都得恭敬他。有要炸刺的，听说肖所长是他的靠山，也不敢惹他了。他整天吹五做六，简直比当保安队长那阵子还神气。
有一回，肖所长特意把他领出去，和爹妈见面。瞎咋呼告诉他：事已经安排平乎了，用不了多少日子就能回家。还给他带进来不少好吃的，把号里人眼馋得直吧唧嘴。自那以后，他更是在号里横着膀子晃，简直不知道自己四两半斤了。
常言道：“十个傻子九个邪”，这话一点也不假。常有钱小日子过得挺高兴，就开始琢磨女人。可惜这里连个长头发的都见不着，更别寻思别的美事了，把他眼珠子憋得瓦蓝。
人走运的时候，常常是想啥有啥——关押女犯的那座房子要倒了，管事的只好把那些女犯挪到这里来。号里那些人听说了，就象饿急眼的人冷丁见着荤腥一样，都趴在号门等着女犯路过，觉得瞅一会也过瘾。先是里边的男犯搬出来分到各号，接着十来个女犯搬进来了。常有钱一眼就搭上了那个穿绿衣裳、留披肩发的姑娘，眼睛都直了——这女人长得太美了：杏核眼、柳叶眉、樱桃口、高鼻梁、鸭蛋脸跟鲜桃一个颜色。他馋得鼾砬子都淌出来了，卡巴裆那玩意差点儿从裤子里钻出来。可惜不大一会，这帮人就过去了，关进了里边的号里，连个影也见不着了。
从那以后，放风的时候，常有钱早早就趴在号门等着，冰得浑身发麻也硬撑着，就为了看那姑娘几眼。可是那姑娘不常出来，等了好几天才看着一回，整得他抓心挠肝说不出的难受。同号的那个小矬子看出了门道，就说自己跟那姑娘是一个屯的，对她知根知底。常有钱紧忙打听，小矬子说：这姑娘名叫冯美丽，会做成衣活。哥哥不着窑性，成年在外边胡混，吃喝嫖赌偷啥事都干，家里就是冯美丽 陪着老妈过日子。后来她哥在歌厅里跟人争风吃醋，拿刀把人捅了，跑回家里让她想办法。她和老妈紧忙把家里钱都拿出来给她哥，让他远走高飞。警察来问她娘儿俩，她们愣说多少日子没见着过这个人了。可是没几天的工夫，她哥让人抓回来了，把她拿钱的事撂了。她和她妈都成了包庇犯，关起来好几个月了，至今也没定啥结果。
常有钱听了，打个嗨声，说“这么好的娘儿们，怎么能让她闲着？我要能搂着她睡觉，死一百个来回也值了。”
小矬子给他出招儿：“她那点儿罪顶多关个一年半载。你趁她眼下正在难中，给她点好处，她肯定感激你。等她出去了，你就势往上贴乎，那事儿就能有门儿。”
常有钱说“为她我什么都能豁出去，可是不知道她究竟德意啥呀？”小矬子说：“她妈在家的时候，成天叼着大烟袋。这里不许抽烟，她们也没地方淘澄去，肯定瘾坏了。你能给她整点儿烟，她保证能高兴。”
常有钱一拍大腿：“她喜欢啥我给她啥，要吃活人脑子给她现砸。”
傻小子给个道儿就上。常有钱当天就把自己的毛衫脱下来，托人换回来四盒烟两盒火柴，装在一个小塑料袋里。等到女号放风的时候，他就趴在门口等着。一连等了四天，他的心上人才露面。他把整个脸都从那一尺见方的门窟窿探出去，小声说：“美丽，美丽！把这烟拿回去给你家老妈抽吧。”说着把烟和火扔了出去。看那姑娘弯腰捡起来，顺手掖在衣裳里，一声没吱就走了。等到放风回来，他又对那姑娘说：“往后缺啥尽管说，我一定办到。”那姑娘象没听着似的就走过去了。
小矬子问他怎么样，他说东西是收下了，可是啥也没说。小矬子说：“能收东西就好办。女的总得端个架儿，哪能轻易就答应如何如何呢？再说号里规矩大，都怕犯毛病挨收拾，女的更得加小心。只要不泄劲的接着送，总有一天能感化她。”他觉得着话有道理，等到那姑娘出来放风时，他又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几根香肠扔出去。那姑娘还跟上回一样，光收东西不说话，瞅都没瞅他一眼。
这回常有钱转轴子了——自个现在没啥好玩意了，可是心上人根本就没搭理他，难道事就这么完了吗？
也该着他起暴点儿。这天晚上号里又进来一个南方人，他把这小子好顿熊，从裤衩里翻出来三张百元大票。这回可把他乐坏了，第二天就托人买进三条烟，一条分给帮他唬的那几个人，剩下两条都找机会扔给了那姑娘。这回那姑娘虽然没正眼看他，可是好象露出了笑模样，把他乐得心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正巧赶上国庆节，管教的都出去大会餐。老猫没在家，耗子上房扒，号里人互相喊话，问案情，探门路，商量着换东西，闹得一锅粥似的。常有钱也趁这个空儿，把脑袋从门窟窿里探出来，冲着女号喊起来：“冯美丽！美丽吗？挺好的呀？我就是给你烟给你肠的那个人。我大名叫常有钱，是银行的保安队长，我妹夫就是最打腰的那个鹿行长！我说的你听着了吗？我家是全屯子头等户，大房子相当漂亮了，整个湾沟乡都报头子，等咱们都出去我领你去看看！”
他喊了半天，可是没人搭话。小矬子在他身后小声说：“别看她不吱声，肯定听着呢。只要你净挑好听的说，慢慢她就动心了。”
他又接着喊：“美丽，美丽呀！我是常有钱呐！我孝心老妈的东西她满意吗？往后有啥为难着窄的跟我说一声，我头拱地给你办。这儿的大所长是我老铁，有啥事一句话就行。过几天我就出去了，到外边就找朋友，把你们娘儿俩都放喽，保证你哥也没啥大事。这些全都包在我身上，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常有钱嗓子都喊哑了，可惜那姑娘就是不搭茬。倒是一个公鸭嗓女人吱声了：“你在这里说出天花来我也不信！有能耐再给我整几条烟来，我这两天又断顿了。”
常有钱紧忙答应：“你放心好了，小事一桩，哪天有机会我就交给美丽。”
那女人又说：“你如果真有本事，就把我儿子保出来，让我们娘几个顺顺溜溜回家。你能办到，我认可把闺女嫁给你。”
常有钱一听这话，差点儿乐抽喽：“我就盼着那一天呢！你老瞧好吧，我指定给你办得亮亮堂堂的。”
这天晚上，常有钱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姑娘脱得光溜的钻进了他的被窝里，那美劲就别提了。
一觉醒来，他又有点犯愁了——答应给人的烟上哪儿整去呢？自个身上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了，眼前也没啥门路。如果这事办不到，大美人就不能给自个当媳妇了。他盼着号里再来新人，还能翻出一叠钱来，他就又可以向将来的丈母娘买好儿了，又能见着那姑娘的笑模样了。他整天就一门心思，等着管教开号门，再送进一个带钱的新人来。
这天号门真的打开了。可惜不是进来新人，而是来了两个警察，给他戴上手扣子，押上了法庭。一个法官拿着一叠纸念给他听，无非就是他搞娘儿们的那把事。挺多文词他听不懂，好象是说得挺严重。念到最后一句“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他觉得好像打个霹雷，脑袋轰的一下，坐窝就瘫倒在地上。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号里的，就是觉得迷迷糊糊天昏地暗的，明白过来就是哭——十年呐！怎么熬呀？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啊！最要紧的是眼看到手的大美人，再也不是自个的，就是活着还有啥意思？
常有财和瞎咋呼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肖所长好消息，这天总算接着了通知，让他们到看守所去。他们以为肯定是接儿子回家，乐颠颠租台车就跑去了。到地方一打听才知道是儿子判了十年，马上要送到监狱去了，让亲人来见见面。
瞎咋呼蒙灯了，对那个管事的说：“你是跟我闹着玩吧？肖所长早就和我们说好了，让我儿子啥事没有，干净利索回家，他答应的事还能差么？”
管事的说：“你少扯那些没用的，我没有闲心听你那些屁磕！告诉你：接见就一个小时，到时间赶紧滚犊子。”
常有钱让人带出来了，一见爹妈面就狼狼哇哇嚎上了，哭的言不得语不得。常发财劝道：“事情一就到这地步了，先忍耐着吧！我们再想想办法，兴许能有个缓解。”瞎咋呼说：“肖所长拿咱家那老些钱，保证能把你捞出来。等会我和你爸就去找他，追他快点办。说不定哪天办妥了，就放你回家了”。
常有钱说：“你们得抓紧办呐！我在这里遭罪不说，就怕耽误时间长，把媳妇撂黄了。”看他这话把爹妈说得楞眉楞眼的，他就把跟冯美丽搞对象的事添枝加叶说了一遍，还左三番右五次的说那姑娘长得象天仙似的，全中国都找不出那么漂亮的。
正说得高兴，管事的过来了，说接见时间到了，把瞎咋呼老两口撵了出来，把常有钱押回号里。
常有钱一门心思等着肖所长能把他救出去，没成想第二天早晨管事的就让他收拾行李。他以为是放他回家呢，着急忙慌把被褥塞进一个胶丝袋子里，一些该用的东西都不要了。出来一看不由得傻眼了——院里站了一大帮犯人，都拎着行李排着队，两边十来个端枪的兵看守他们，正在往一辆大客车里走。一个兵上去给他一枪托子，骂道：“还他妈磨蹭！就等你了。”这时一个胆大的人问：“这是把我们往哪儿送啊”管事的说：“老虎沟。”那人又问：“到哪儿干啥去”管事的又说：“打石头。”
这时那姑娘和她妈拎着行李出来了，看那个乐呵劲儿，就知道这才是真的回家。常有钱顾不得挨打受骂，喊道：“美丽，美丽，冯美丽！”那姑娘回过头来，常有钱高兴坏了，又喊道：“美丽呀，我就是和你相好的那个有钱。我几天就回来了，你千万等着我呀！”
那姑娘清了一下嗓子，张开嘴。
常有钱以为她要对自己说什么，紧忙瞪圆了眼睛抻着脖儿听。
只见那姑娘狠狠的吐了一口：“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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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接着喊：“美丽，美丽呀！我是常有钱呐！我孝心老妈的东西她满意吗？往后有啥为难着窄的跟我说一声，我头拱地给你办。这儿的大所长是我老铁，有啥事一句话就行。过几天我就出去了，到外边就找朋友，把你们娘儿俩都放喽，保证你哥也没啥大事。这些全都包在我身上，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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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常有钱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姑娘脱得光溜的钻进了他的被窝里，那美劲就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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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得高兴，管事的过来了，说接见时间到了，把瞎咋呼老两口撵了出来，把常有钱押回号里。
常有钱一门心思等着肖所长能把他救出去，没成想第二天早晨管事的就让他收拾行李。他以为是放他回家呢，着急忙慌把被褥塞进一个胶丝袋子里，一些该用的东西都不要了。出来一看不由得傻眼了——院里站了一大帮犯人，都拎着行李排着队，两边十来个端枪的兵看守他们，正在往一辆大客车里走。一个兵上去给他一枪托子，骂道：“还他妈磨蹭！就等你了。”这时一个胆大的人问：“这是把我们往哪儿送啊”管事的说：“老虎沟。”那人又问：“到哪儿干啥去”管事的又说：“打石头。”
这时那姑娘和她妈拎着行李出来了，看那个乐呵劲儿，就知道这才是真的回家。常有钱顾不得挨打受骂，喊道：“美丽，美丽，冯美丽！”那姑娘回过头来，常有钱高兴坏了，又喊道：“美丽呀，我就是和你相好的那个有钱。我几天就回来了，你千万等着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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