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将计就计
（一）
天气温度越来越高，晚上7、8点钟树上的知了还叫个不停。
来到虹口公园里乘凉的人不少，三三两两或散步或坐着聊天。
“沈钧昊真不是个东西，没点中国人的骨气，死心踏地为小鬼子卖命，年纪轻轻的不留后路，他的主子完蛋后看他怎么混。”肖重生咬牙切齿。
老马抬着头，像是在寻找一颗星星，轻描淡写地说：“在他位置上，也许有难言的苦衷吧。”
“有什么苦衷？多少人在汪伪政府部门供职，有几人像他那样，不顾母亲反对，丢下王英与个日本特务纠缠在一起，最后高调结婚，求官贪财，抱小鬼子大腿，这下好了，美梦变恶梦，鸡飞蛋打了，看他以后怎么办？”
“小鬼子苦心经营的一次阴谋彻底失败，真是大快人心，难道你不高兴吗？看你一脸的冰霜折皱。”老马瞥了一眼肖重生。
“我是可惜了一名有为青年的堕落，同时也重创了王英，心中愤愤不平啊。”
“你忧国忧民的精神可佳，你是共*党人，我敬佩你。”
“朱佑民局长就不同，官比他大，按理小鬼子应该重用局长，正因为朱局长在为人处事上，保持了中国人的底线，谁好谁坏人人心里有杆秤。”
“你不会打朱佑民的主意吧？听传他与你们的组织有联系，是不是要调查证实这件事，吸收为党员？”
“可不能乱说，地下党在日本人眼里可是洪水猛兽。”老肖有点固弄弦虚后又问：“你有没有听过老朱有什么情况，比如和什么人关系特别好之类的传言？你朋友多，路子宽，市警察局长在市民中有很高声望，好坏人们是会评论的。”
“没有听说过，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对了，北野就交给我吧，你去忙其他的，有情况我们再碰头。”
“今天我约你的目的就是要谈北野，没有时间了，他手上还有一枚至关重要的胶卷，两人的力量总比一人强，人家可是训练有素的克格勃，大意不得。”
“你是说我们两人一起跟踪、盯梢北野？”老马看住对方的眼睛，里面有种狡黠的东西。“你认为可行我就听你的”。
“你手上的那枚胶卷可不可以翻拍，……我好向组织有个交代。”肖重生提出了个看似合理的要求。
“我弄到的那枚胶卷不能说明问题，不用急，等到把另一枚搞到手后我会考虑。”他当然不能说巳经交给站长郭健了，老马巧妙地回绝。
“那……那好吧，决不能食言。”肖重生沉吟了一下，问道：“说也奇怪，苏联和美国好象对‘秃鹰计划’不是很看重，他们两方的特工动作不大，知道什么原因么？”
“我不是战略家，也不是情报专职人员，人家心里怎么想我揣摩不出来，但从他们的表面现象，可以说明不少问题。苏联已经与日本刚刚签订了中立条约，互不侵犯，日本人在张鼓峰、诺门坎两次领教了苏军的厉害，加之德国居心不良，想让日军从东线进攻，配合他们西线，夹击苏联，就是拿下了白俄，日本只能分得西伯利亚这块不毛之地的大沙漠，日本人不会干蠢事，所以斯大林算准了东线无战事，‘秃鹰计划’对他们作用不大。而美国总统罗斯福自认强大，日本人不敢贸然侵犯他们的利益；其次，美国国会不少高官和市民，强烈要求不参加二次世界大战，紧缩开支，反对备战，只有等到最后，让你们打得精疲力竭时，谁胜了就打谁，那叫坐收渔人之利，所以，对‘秃鹰计划’没多大兴趣”。（后来日本内阁批准了山本五十六的“Z作战计划”，美国从中国和其他渠道早就得到了准确情报，罗斯福总统有意不予理会，也不通知珍珠港海军备战，12月7日早上，日军偷袭珍珠港，造成44艘船舰炸沉、188架飞机炸毁、2403名美国军民炸死的重大损失，用事实有力地教育了那批和平主义者。）
“老马了不起，分析得很透彻，真是戴笠手下无弱兵。”
“彼此、彼此。好了，我要先去看看沈大妈，老人家可怜，去安慰几句，你先去忙吧。”
（二）
沈大妈这次住在教会医院。
她与死神擦肩而过，要不是王英义女全力救护，也许已经在办后事了。
人的最大悲哀莫过于心死，她对大逆不道的儿子已经死心了，不吵不闹，咬紧牙关把泪和恨都咽进肚里去，她还有个小儿子和义女，她要活下去，在日本人面前寻死觅活不值得，要看到小鬼子是怎么滚出中国去，看着逆子是个什么样的可耻下场。
当老马来到医院时，除了王英，吴妈、江萌也在场。
“王英，请了特护没有？沈妈应该24小时护理，经费的问题我想办法解决。”老马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他与沈钧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糸，认为小沈这么做或许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沈家有难他应该出面，王英肩膀稚嫩，担不起那副重担，何况她受的伤害不轻。
“我和吴妈说好了，每月加2块大洋，请她日夜看护，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你老马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平时帮着出出主意就感激不尽，刚才我对江萌兄也是这个意思，他送来了钱我没有收，大家都在困难时刻。”
“我了解到，王英偷偷地去卖了血，拖着疲惫的身子把钱送到这里来。”江萌曝出了一大秘密。
老马认真打量王英，见她满脸憔悴，没有血色，顿时眼眶里饱含了泪水，“小王，你太苦了，那是在折磨自己呐，有困难大家帮一点就解决了，唉……。”
“沈探长真是有眼无珠，丢下少有的好女子不要……”
“老刘，你说什么呢，这个时候还去提什么探长？”老马呵斥着江萌。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现在我和钧昊哥是兄妹关系，为了义妈我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王英淡然地说。
“我就看不惯探长的所作所为，心里痛得厉害。”江萌仍然恨心难平，也许是说给在场的吴妈听，王英提到过，吴妈可能是日本人的密探，要将她赶走，他和老马认为，吴妈尚未威协到谁，让她在“黑狐”身边对我们有利。
（三）
沈钧昊此时此刻何尚不是心痛得厉害。
土肥原、影佐名曰出于保护，其实是将他软禁在梅机关的宾馆里，作为探长的沈钧昊平时就像一匹无缰的野马，浪荡惯了，现在成天无所事事，更加想到母亲、想到王英和经手的工作，母亲的情况倒是常有人来反映，不用说是影佐安排好了的，只有用忠孝两难全安慰痛楚的心。王英一定很苦，我欠她的债太多，只有来生再报了。幸运的是天帮忙，美惠子死了，我彻底解脱，不，绝不可以流露出一丁点的幸灾乐祸，否则，会带来灭顶之灾。
“我要见机关长。”他对守卫人员提出了要求，不能困在宾馆里了，那样没病也会捂出病来的。
“你不要求，我今天也会来见你的。”没过多久影佐机关长独自上楼，来到沈钧昊房间。
“感谢机关长的关心。”
“当然理解，你要感谢我们对你加以保护，否则死的不是美惠子，可能是你沈钧昊。”
“我不怕死，现在比死还难受。”
“此时此刻你还不能出去，原因是美惠子的死与你有一定关系，不搞清楚是不行的，再等两天，案子破了与你无关的话会让你离开这儿的。”
“听说美惠子在医院死的，与我何关？”
“她出事前你们接触频繁，现在查证她是中毒身亡，你不值得怀疑吗？”
“中什么毒？怀疑我们接触时我对她下过毒？这怎么可能？”
“关系人都得查，你是重点，所以必须案子有了结果……。不用急，土肥原将军定下七天破案，尚余三天就可见分晓，为了尽早破案，如你问心无愧，还得主动提供你俩在一块时有关饮食方面的情况。”
正在此时，机关长办公室秘书前来报告，土肥原大将要在重光堂与沈钧昊谈话。
影佐只好中途结束会见，亲自陪着沈钧昊，趋车往重光堂赶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沈钧昊一点底都没有，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四）
沈探长的心忐忑不安，头昏脑胀，可是此时的二中队长刘启扬却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豪情满怀，他临时代替了探长的职务。
按朱佑民局长的意见，是让本份诚实的江萌暂兼此职，影佐发了话只好如此了。
刘启扬不是以前的二中队长的作派，他要做出成绩来让日本人看看，我刘某并不比沈某差到哪里去。他到处跑，搂草寻蛇打，专捅马蜂窝，终于通过原来的线人广泛收集信息，有人提到76号张结巴和范三毛在经营一起军统案，便花重金收买了张、范二人，秘密将案子接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很快就逮住了军统三名潜伏人员，差点抓住了站长郭健，立了一大功。接着又从一名地下党叛徒口中获得线索，马小川搞到的那枚“秃鹰计划”胶卷，准备上交军统站长郭健，真是“踏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把老马抓进了监狱等于搞到了那枚“秃鹰”胶卷。
刘启扬立功心切，如果突破了老马，就是特大功劳。
为不扩大影响，他只带一名手下来到本局监狱，审讯立即进行。
“你叫什么名字，年龄，职业？”刘启扬问道。
老马很配合，还不摸刘启扬的底细，回答道：“马小川，43岁，在摩西路开有一家小五金店。”
“我们见过几回面，可能互相不摸底，知道为什么把你抓来吗？”刘代探长问
“不知道，有些莫名其妙。”老马真的一头雾水，刘启扬不是共*党吗？曾多次为他辩护，难道他真是内奸？可又一想，自己是军统，被伪警察逮捕是他们的本职任务。
“嗬！还莫名其妙呢，我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你是上海滩有名的神偷，还是军统，本来早就要抓你，是上任探长捂住了。对的，你说说和沈钧昊是什么关系，进行过一些什么勾当？”
“我神偷没偷老百姓的东西，至于与你们的沈探长，不对，是上任的沈探长没什么特殊关系，仅仅认识而已。”马小川惴测，刘启扬也许为了掩盖“棒锤”身份，故意装得穷凶极恶。
“你不说不要紧，沈钧昊被梅机关软禁了，说明有问题，一时半会出不来了，到时查出你与他有不可告人的勾当，罪加一等！”
马小川不予理会。
“有人揭露你偷到了小鬼子的‘秃鹰计划’胶卷，准备上交军统，那是杀头的罪，你老实交出来可以从轻处理。”刘启扬忍不住进入主题。警察是为日本人做事，主子的惊天密件丢了要回来，是职责所在，同时可立大功受大奨。
马小川思绪电闪，姓刘的到底什么身份，是地下党与军统之争吗？对方有的放矢，不是瞎蒙，一定有根据，难道是肖重生告的密，他也是地下党呀，又是在一起战斗的伙伴，我搞到的那枚胶卷，宋佳让自己暂时保存是有用意的，姓刘的为何强取？于是回答说：“我没有什么胶卷，我去哪儿偷的？谁又能证明？”
“我当然有证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交出来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凭空捏造，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胶卷。”
“那好，就让你先尝尝刑具的滋味吧，上！”刘启杨指挥打手用刑。
马小川被按在椅子上，剥去了上衣，一名打手抓住他的肚皮往上拉，另一个在他前胸肋骨处往下推，来回往复，五脏移位，痛切心肝，谓之为“炒排骨”。
“胶卷藏在什么地方？说不说？”刘启扬走前去问。
“我没什么胶卷。”老马练过功，受刑时把全身力道都集中在前胸上，伤害不是很大，他与刘启扬己成敌我了。
“等我来。”刘中队长亲自出手，从炉盆炭中抽出一把烧红了的烙铁，向上面吐了吐唾沫，滋滋声响。
马小川知道，这块红铁放到肉上来，不仅皮开肉绽，还会伤筋毁骨，再好的武功也是抗拒不了的，只要能走出牢房就有逃生的可能，那就来一招将计就计，于是说：“请等等，我回忆一下放到哪里去了，再交待。”
“这就聪明，你早招了也不至于吃苦头。”
“我记起来了，藏在一处破房的铁管里。”
“具体地址和藏匿点，最好是画张图交给我。”
“你知道，一枚胶卷指头大，我说不清楚，图又不知道画，我带你们去总可以吧。”
“不行，你是飞贼，很容易让你跑掉。”
“要跑抓我时也可以跑，反正是枚没多大作用的胶卷，跑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是没作用的胶卷，你想用假的欺骗我们？”
“胶卷是真的，上面的内容只是‘秃鹰计划’下半部份，什么航母、飞机，载多少人等等，并没有说明是针对哪个国家，所以价值不大。”
“我们考虑一下，今天到此结束。”刘启扬听传说，那枚胶卷确实作用不大，姓马的没说谎。
当天晚上，刘启场带上四名手下，押着马小川去取胶卷。
来到一处破房子楼上，几支手电筒照射着，寻找那枚藏匿的胶卷。
“姓马的，我问你，那枚重要的胶卷怎么会藏到破房里来，你不是骗我们吧？”刘启扬很不放心。
“你想啊，我要是藏在家里或五金店，人多手杂，不怕人家发现拿了去？此地我不带你们来，谁也想不到藏了东西。”
“藏在什么旮旯里，快告诉我。”
“你给我打开手铐，我去取出来。”
“不行，打开了手铐你好跑，我会上你的当？不用你代劳了。”
老马只好扛着手铐的双手往墙角一指：“那儿原是卫生间，搬开上面二块砖，下面有一截通水的废铁管，拧开螺帽就在里面。”
刘启扬叫两名警员守住老马，指挥另外两名去取胶卷，他站在斜对面，只见一名警察蹲下身拿开上面那块墙砖，再拿第二块——“轰”的一声巨响，两名警员和刘启扬应声倒了下去。
老马在刘启扬他们前往墙角时打开了手铐，当身边两名警察被突如其来的爆炸震惊一刹那，左手手铐，右手短枪（夺取一警察的枪）左右开弓，把他俩击倒，拾起地上的手电筒离开了现场。
炸弹是和肖重生谈话后安装的，以防不测，却被代理警探长刘启扬享受了。
（五）
书店白老板，那晚西郊听到郭健与江萌的对话后，认为江萌可能被冤枉了，如果他真的叛变，值得军统站长穷追不舍吗？郭健那晚吃了大亏，一定会寻求报复，绝不能让自巳的同志被军统杀害，于是他约见了江萌，谁也没想到，这一约谈又酿成一桩血案的发生。
老马本来是个心态平和、遇事不惊的人，可近几天来总是烦燥不安，心生闷气，满脑子的浆糊，号称共*党的肖重生也不可靠，没给他胶卷就向警察告发我，什么立塲，让我差点丢掉小命，其实胶卷早上交……对了，问题就出在郭健身上，站长那尊神真难伺候。
军统站被敌人破坏后，郭站长跑得比兔子还快，丢下他的兵，没人知道他逃到哪儿去了。现在从重庆回来，既没办公室，也没居住房，这几天赖在老马的五金店里指手划脚，要这要那，还摆臭架子，这不是，那不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老马还是接受得了。可是回想他前次想诛杀沈钧昊、江萌，这次又收缴了他手上的胶卷，还不停审问他与地下党的关系，使他越来越恼火。那枚胶卷不是我老马一人的功劳，原计划将另一枚都弄到后，翻拍一套给特科，原件上交重庆总部，现在不好向宋佳交待了，所以他便由反感到不满、再到仇恨。问题明摆着，自己与特科小组的活动，迟早站长会发现，何况有人向重庆告了状，说不定告状者就在周围监视着，他愈想愈觉得情况严重，危险就在面前。
怎么办？老马必须尽快作出决断，他找到江萌商量个对策，真是不谋而合，江萌受到郭健的严重威协后亦想反击，刚刚与白老板商量了个对付郭健的计划，于是，马、江合流，水到渠成。
站长又出现在面前。
“老马，下午没去外面走走，联络几名同志了？你不抓紧找到他们是不行的！我没时间老窝在上海、困在你这又脏又暗的角楼里。”郭站长从楼上下来脸色很难看。
“家里有点事走不开。
“你的脸色也不好看，有心事，是不是我在这里增加你的麻烦？同志，我没地方去，难道我不想在原先那间宽敞的办公室发号司令吗？团体有困难，只有大家共度难关。”郭健像是想起什么，饶有兴趣地说：“对了，晚餐换换口味，猪肉没什么好吃，记得弄个白斩鸡，蒸它七成熟，少放点盐。”
什么东西？老摆站长架子，让人哭笑不得，但老马却回答道：“我心情不好是有原因的，无原无故被警察抓去，差点为党国捐躯。”
“咋回事？你被警察抓了，审问了吗？”
“肯定审了，说我是大贼，偷日本人的胶卷，我不认账，炒我排骨也不承认，后来用烙铁我只好认了，但胶卷我只能交给你郭站长，我使个金蝉脱壳计，把他们带到一栋破房楼上去取胶卷，才乘机逃脱。”
“警察中有个叫刘启扬的，认识吗？”
“像我既是军统又是神偷，第一要务就要熟悉警察，姓刘的是第二中队长，站长问他……”
“前天晚上他抓走我二名手下，我也差点被这日本狗抓住。还有个叫江萌的，原是共*党，去年在我手上逃脱；还有姓沈的探长你是知道的，那伙二鬼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你说起江萌让我想起一件事，他今晚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酒宴，地点在亚尔培路红房子西餐馆，要抓他正好是个机会。”
“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
“中午，我在街上遇到一名线人去买礼品，正是替姓江的买的，交谈中他告诉我上面的情况。”
阴差阳错也好，有人设计也罢，当晚郭健拉上老马途中设伏，准备抓捕江萌，后来郭健反被76号的特务抓走。
李士群本来已经焦头烂额，苦于拿不出业绩向日本人交账，上海军统站长身价不低，日特、76号和伪警察屡抓不获，曽悬偿万元求线索，现己抓住郭健如上报梅机关，李士群大功一件，可是不知为什么，郭健被放了出来。江萌与老马事前的计划泡汤了。
圈内人猜测，李、郭原来就关系微妙，互为利益。李士群在政治旋涡中沉浮到现在，哪能不知道当今跟着日本人指东划西、吆五喝六是权宜之计，小鬼子迟早要完蛋，他们的最高决策层愈来愈疯狂，灭亡的命运为期不远了，所以要留下自己的后路，通过郭站长早就与军统暗通款曲，现在更要加快联络步伐；而郭健为了实施长远计划，对李掌门通过感情投资，利益引诱，企图将76号全部家当照单全收；此刻为的是眼前利益，极端困难时期能在上海立足，76号十分有利用价值，所以你我默契，互相谋利。他在老马等下属面前，却煞有介事商讨诛杀李士群等魔头，暗地里搞在一起，歹毒致极，让人防不胜防。
郭健毫发无损从76号出来，不亚于放虎归山，对沈钧昊、马小川、江萌等人构成重大威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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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抬着头，像是在寻找一颗星星，轻描淡写地说：“在他位置上，也许有难言的苦衷吧。”
“有什么苦衷？多少人在汪伪政府部门供职，有几人像他那样，不顾母亲反对，丢下王英与个日本特务纠缠在一起，最后高调结婚，求官贪财，抱小鬼子大腿，这下好了，美梦变恶梦，鸡飞蛋打了，看他以后怎么办？”
“小鬼子苦心经营的一次阴谋彻底失败，真是大快人心，难道你不高兴吗？看你一脸的冰霜折皱。”老马瞥了一眼肖重生。
“我是可惜了一名有为青年的堕落，同时也重创了王英，心中愤愤不平啊。”
“你忧国忧民的精神可佳，你是共*党人，我敬佩你。”
“朱佑民局长就不同，官比他大，按理小鬼子应该重用局长，正因为朱局长在为人处事上，保持了中国人的底线，谁好谁坏人人心里有杆秤。”
“你不会打朱佑民的主意吧？听传他与你们的组织有联系，是不是要调查证实这件事，吸收为党员？”
“可不能乱说，地下党在日本人眼里可是洪水猛兽。”老肖有点固弄弦虚后又问：“你有没有听过老朱有什么情况，比如和什么人关系特别好之类的传言？你朋友多，路子宽，市警察局长在市民中有很高声望，好坏人们是会评论的。”
“没有听说过，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对了，北野就交给我吧，你去忙其他的，有情况我们再碰头。”
“今天我约你的目的就是要谈北野，没有时间了，他手上还有一枚至关重要的胶卷，两人的力量总比一人强，人家可是训练有素的克格勃，大意不得。”
“你是说我们两人一起跟踪、盯梢北野？”老马看住对方的眼睛，里面有种狡黠的东西。“你认为可行我就听你的”。
“你手上的那枚胶卷可不可以翻拍，……我好向组织有个交代。”肖重生提出了个看似合理的要求。
“我弄到的那枚胶卷不能说明问题，不用急，等到把另一枚搞到手后我会考虑。”他当然不能说巳经交给站长郭健了，老马巧妙地回绝。
“那……那好吧，决不能食言。”肖重生沉吟了一下，问道：“说也奇怪，苏联和美国好象对‘秃鹰计划’不是很看重，他们两方的特工动作不大，知道什么原因么？”
“我不是战略家，也不是情报专职人员，人家心里怎么想我揣摩不出来，但从他们的表面现象，可以说明不少问题。苏联已经与日本刚刚签订了中立条约，互不侵犯，日本人在张鼓峰、诺门坎两次领教了苏军的厉害，加之德国居心不良，想让日军从东线进攻，配合他们西线，夹击苏联，就是拿下了白俄，日本只能分得西伯利亚这块不毛之地的大沙漠，日本人不会干蠢事，所以斯大林算准了东线无战事，‘秃鹰计划’对他们作用不大。而美国总统罗斯福自认强大，日本人不敢贸然侵犯他们的利益；其次，美国国会不少高官和市民，强烈要求不参加二次世界大战，紧缩开支，反对备战，只有等到最后，让你们打得精疲力竭时，谁胜了就打谁，那叫坐收渔人之利，所以，对‘秃鹰计划’没多大兴趣”。（后来日本内阁批准了山本五十六的“Z作战计划”，美国从中国和其他渠道早就得到了准确情报，罗斯福总统有意不予理会，也不通知珍珠港海军备战，12月7日早上，日军偷袭珍珠港，造成44艘船舰炸沉、188架飞机炸毁、2403名美国军民炸死的重大损失，用事实有力地教育了那批和平主义者。）
“老马了不起，分析得很透彻，真是戴笠手下无弱兵。”
“彼此、彼此。好了，我要先去看看沈大妈，老人家可怜，去安慰几句，你先去忙吧。”
（二）
沈大妈这次住在教会医院。
她与死神擦肩而过，要不是王英义女全力救护，也许已经在办后事了。
人的最大悲哀莫过于心死，她对大逆不道的儿子已经死心了，不吵不闹，咬紧牙关把泪和恨都咽进肚里去，她还有个小儿子和义女，她要活下去，在日本人面前寻死觅活不值得，要看到小鬼子是怎么滚出中国去，看着逆子是个什么样的可耻下场。
当老马来到医院时，除了王英，吴妈、江萌也在场。
“王英，请了特护没有？沈妈应该24小时护理，经费的问题我想办法解决。”老马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他与沈钧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糸，认为小沈这么做或许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沈家有难他应该出面，王英肩膀稚嫩，担不起那副重担，何况她受的伤害不轻。
“我和吴妈说好了，每月加2块大洋，请她日夜看护，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你老马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平时帮着出出主意就感激不尽，刚才我对江萌兄也是这个意思，他送来了钱我没有收，大家都在困难时刻。”
“我了解到，王英偷偷地去卖了血，拖着疲惫的身子把钱送到这里来。”江萌曝出了一大秘密。
老马认真打量王英，见她满脸憔悴，没有血色，顿时眼眶里饱含了泪水，“小王，你太苦了，那是在折磨自己呐，有困难大家帮一点就解决了，唉……。”
“沈探长真是有眼无珠，丢下少有的好女子不要……”
“老刘，你说什么呢，这个时候还去提什么探长？”老马呵斥着江萌。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现在我和钧昊哥是兄妹关系，为了义妈我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王英淡然地说。
“我就看不惯探长的所作所为，心里痛得厉害。”江萌仍然恨心难平，也许是说给在场的吴妈听，王英提到过，吴妈可能是日本人的密探，要将她赶走，他和老马认为，吴妈尚未威协到谁，让她在“黑狐”身边对我们有利。
（三）
沈钧昊此时此刻何尚不是心痛得厉害。
土肥原、影佐名曰出于保护，其实是将他软禁在梅机关的宾馆里，作为探长的沈钧昊平时就像一匹无缰的野马，浪荡惯了，现在成天无所事事，更加想到母亲、想到王英和经手的工作，母亲的情况倒是常有人来反映，不用说是影佐安排好了的，只有用忠孝两难全安慰痛楚的心。王英一定很苦，我欠她的债太多，只有来生再报了。幸运的是天帮忙，美惠子死了，我彻底解脱，不，绝不可以流露出一丁点的幸灾乐祸，否则，会带来灭顶之灾。
“我要见机关长。”他对守卫人员提出了要求，不能困在宾馆里了，那样没病也会捂出病来的。
“你不要求，我今天也会来见你的。”没过多久影佐机关长独自上楼，来到沈钧昊房间。
“感谢机关长的关心。”
“当然理解，你要感谢我们对你加以保护，否则死的不是美惠子，可能是你沈钧昊。”
“我不怕死，现在比死还难受。”
“此时此刻你还不能出去，原因是美惠子的死与你有一定关系，不搞清楚是不行的，再等两天，案子破了与你无关的话会让你离开这儿的。”
“听说美惠子在医院死的，与我何关？”
“她出事前你们接触频繁，现在查证她是中毒身亡，你不值得怀疑吗？”
“中什么毒？怀疑我们接触时我对她下过毒？这怎么可能？”
“关系人都得查，你是重点，所以必须案子有了结果……。不用急，土肥原将军定下七天破案，尚余三天就可见分晓，为了尽早破案，如你问心无愧，还得主动提供你俩在一块时有关饮食方面的情况。”
正在此时，机关长办公室秘书前来报告，土肥原大将要在重光堂与沈钧昊谈话。
影佐只好中途结束会见，亲自陪着沈钧昊，趋车往重光堂赶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沈钧昊一点底都没有，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四）
沈探长的心忐忑不安，头昏脑胀，可是此时的二中队长刘启扬却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豪情满怀，他临时代替了探长的职务。
按朱佑民局长的意见，是让本份诚实的江萌暂兼此职，影佐发了话只好如此了。
刘启扬不是以前的二中队长的作派，他要做出成绩来让日本人看看，我刘某并不比沈某差到哪里去。他到处跑，搂草寻蛇打，专捅马蜂窝，终于通过原来的线人广泛收集信息，有人提到76号张结巴和范三毛在经营一起军统案，便花重金收买了张、范二人，秘密将案子接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很快就逮住了军统三名潜伏人员，差点抓住了站长郭健，立了一大功。接着又从一名地下党叛徒口中获得线索，马小川搞到的那枚“秃鹰计划”胶卷，准备上交军统站长郭健，真是“踏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把老马抓进了监狱等于搞到了那枚“秃鹰”胶卷。
刘启扬立功心切，如果突破了老马，就是特大功劳。
为不扩大影响，他只带一名手下来到本局监狱，审讯立即进行。
“你叫什么名字，年龄，职业？”刘启扬问道。
老马很配合，还不摸刘启扬的底细，回答道：“马小川，43岁，在摩西路开有一家小五金店。”
“我们见过几回面，可能互相不摸底，知道为什么把你抓来吗？”刘代探长问
“不知道，有些莫名其妙。”老马真的一头雾水，刘启扬不是共*党吗？曾多次为他辩护，难道他真是内奸？可又一想，自己是军统，被伪警察逮捕是他们的本职任务。
“嗬！还莫名其妙呢，我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你是上海滩有名的神偷，还是军统，本来早就要抓你，是上任探长捂住了。对的，你说说和沈钧昊是什么关系，进行过一些什么勾当？”
“我神偷没偷老百姓的东西，至于与你们的沈探长，不对，是上任的沈探长没什么特殊关系，仅仅认识而已。”马小川惴测，刘启扬也许为了掩盖“棒锤”身份，故意装得穷凶极恶。
“你不说不要紧，沈钧昊被梅机关软禁了，说明有问题，一时半会出不来了，到时查出你与他有不可告人的勾当，罪加一等！”
马小川不予理会。
“有人揭露你偷到了小鬼子的‘秃鹰计划’胶卷，准备上交军统，那是杀头的罪，你老实交出来可以从轻处理。”刘启扬忍不住进入主题。警察是为日本人做事，主子的惊天密件丢了要回来，是职责所在，同时可立大功受大奨。
马小川思绪电闪，姓刘的到底什么身份，是地下党与军统之争吗？对方有的放矢，不是瞎蒙，一定有根据，难道是肖重生告的密，他也是地下党呀，又是在一起战斗的伙伴，我搞到的那枚胶卷，宋佳让自己暂时保存是有用意的，姓刘的为何强取？于是回答说：“我没有什么胶卷，我去哪儿偷的？谁又能证明？”
“我当然有证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交出来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凭空捏造，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胶卷。”
“那好，就让你先尝尝刑具的滋味吧，上！”刘启杨指挥打手用刑。
马小川被按在椅子上，剥去了上衣，一名打手抓住他的肚皮往上拉，另一个在他前胸肋骨处往下推，来回往复，五脏移位，痛切心肝，谓之为“炒排骨”。
“胶卷藏在什么地方？说不说？”刘启扬走前去问。
“我没什么胶卷。”老马练过功，受刑时把全身力道都集中在前胸上，伤害不是很大，他与刘启扬己成敌我了。
“等我来。”刘中队长亲自出手，从炉盆炭中抽出一把烧红了的烙铁，向上面吐了吐唾沫，滋滋声响。
马小川知道，这块红铁放到肉上来，不仅皮开肉绽，还会伤筋毁骨，再好的武功也是抗拒不了的，只要能走出牢房就有逃生的可能，那就来一招将计就计，于是说：“请等等，我回忆一下放到哪里去了，再交待。”
“这就聪明，你早招了也不至于吃苦头。”
“我记起来了，藏在一处破房的铁管里。”
“具体地址和藏匿点，最好是画张图交给我。”
“你知道，一枚胶卷指头大，我说不清楚，图又不知道画，我带你们去总可以吧。”
“不行，你是飞贼，很容易让你跑掉。”
“要跑抓我时也可以跑，反正是枚没多大作用的胶卷，跑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是没作用的胶卷，你想用假的欺骗我们？”
“胶卷是真的，上面的内容只是‘秃鹰计划’下半部份，什么航母、飞机，载多少人等等，并没有说明是针对哪个国家，所以价值不大。”
“我们考虑一下，今天到此结束。”刘启扬听传说，那枚胶卷确实作用不大，姓马的没说谎。
当天晚上，刘启场带上四名手下，押着马小川去取胶卷。
来到一处破房子楼上，几支手电筒照射着，寻找那枚藏匿的胶卷。
“姓马的，我问你，那枚重要的胶卷怎么会藏到破房里来，你不是骗我们吧？”刘启扬很不放心。
“你想啊，我要是藏在家里或五金店，人多手杂，不怕人家发现拿了去？此地我不带你们来，谁也想不到藏了东西。”
“藏在什么旮旯里，快告诉我。”
“你给我打开手铐，我去取出来。”
“不行，打开了手铐你好跑，我会上你的当？不用你代劳了。”
老马只好扛着手铐的双手往墙角一指：“那儿原是卫生间，搬开上面二块砖，下面有一截通水的废铁管，拧开螺帽就在里面。”
刘启扬叫两名警员守住老马，指挥另外两名去取胶卷，他站在斜对面，只见一名警察蹲下身拿开上面那块墙砖，再拿第二块——“轰”的一声巨响，两名警员和刘启扬应声倒了下去。
老马在刘启扬他们前往墙角时打开了手铐，当身边两名警察被突如其来的爆炸震惊一刹那，左手手铐，右手短枪（夺取一警察的枪）左右开弓，把他俩击倒，拾起地上的手电筒离开了现场。
炸弹是和肖重生谈话后安装的，以防不测，却被代理警探长刘启扬享受了。
（五）
书店白老板，那晚西郊听到郭健与江萌的对话后，认为江萌可能被冤枉了，如果他真的叛变，值得军统站长穷追不舍吗？郭健那晚吃了大亏，一定会寻求报复，绝不能让自巳的同志被军统杀害，于是他约见了江萌，谁也没想到，这一约谈又酿成一桩血案的发生。
老马本来是个心态平和、遇事不惊的人，可近几天来总是烦燥不安，心生闷气，满脑子的浆糊，号称共*党的肖重生也不可靠，没给他胶卷就向警察告发我，什么立塲，让我差点丢掉小命，其实胶卷早上交……对了，问题就出在郭健身上，站长那尊神真难伺候。
军统站被敌人破坏后，郭站长跑得比兔子还快，丢下他的兵，没人知道他逃到哪儿去了。现在从重庆回来，既没办公室，也没居住房，这几天赖在老马的五金店里指手划脚，要这要那，还摆臭架子，这不是，那不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老马还是接受得了。可是回想他前次想诛杀沈钧昊、江萌，这次又收缴了他手上的胶卷，还不停审问他与地下党的关系，使他越来越恼火。那枚胶卷不是我老马一人的功劳，原计划将另一枚都弄到后，翻拍一套给特科，原件上交重庆总部，现在不好向宋佳交待了，所以他便由反感到不满、再到仇恨。问题明摆着，自己与特科小组的活动，迟早站长会发现，何况有人向重庆告了状，说不定告状者就在周围监视着，他愈想愈觉得情况严重，危险就在面前。
怎么办？老马必须尽快作出决断，他找到江萌商量个对策，真是不谋而合，江萌受到郭健的严重威协后亦想反击，刚刚与白老板商量了个对付郭健的计划，于是，马、江合流，水到渠成。
站长又出现在面前。
“老马，下午没去外面走走，联络几名同志了？你不抓紧找到他们是不行的！我没时间老窝在上海、困在你这又脏又暗的角楼里。”郭站长从楼上下来脸色很难看。
“家里有点事走不开。
“你的脸色也不好看，有心事，是不是我在这里增加你的麻烦？同志，我没地方去，难道我不想在原先那间宽敞的办公室发号司令吗？团体有困难，只有大家共度难关。”郭健像是想起什么，饶有兴趣地说：“对了，晚餐换换口味，猪肉没什么好吃，记得弄个白斩鸡，蒸它七成熟，少放点盐。”
什么东西？老摆站长架子，让人哭笑不得，但老马却回答道：“我心情不好是有原因的，无原无故被警察抓去，差点为党国捐躯。”
“咋回事？你被警察抓了，审问了吗？”
“肯定审了，说我是大贼，偷日本人的胶卷，我不认账，炒我排骨也不承认，后来用烙铁我只好认了，但胶卷我只能交给你郭站长，我使个金蝉脱壳计，把他们带到一栋破房楼上去取胶卷，才乘机逃脱。”
“警察中有个叫刘启扬的，认识吗？”
“像我既是军统又是神偷，第一要务就要熟悉警察，姓刘的是第二中队长，站长问他……”
“前天晚上他抓走我二名手下，我也差点被这日本狗抓住。还有个叫江萌的，原是共*党，去年在我手上逃脱；还有姓沈的探长你是知道的，那伙二鬼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你说起江萌让我想起一件事，他今晚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酒宴，地点在亚尔培路红房子西餐馆，要抓他正好是个机会。”
“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
“中午，我在街上遇到一名线人去买礼品，正是替姓江的买的，交谈中他告诉我上面的情况。”
阴差阳错也好，有人设计也罢，当晚郭健拉上老马途中设伏，准备抓捕江萌，后来郭健反被76号的特务抓走。
李士群本来已经焦头烂额，苦于拿不出业绩向日本人交账，上海军统站长身价不低，日特、76号和伪警察屡抓不获，曽悬偿万元求线索，现己抓住郭健如上报梅机关，李士群大功一件，可是不知为什么，郭健被放了出来。江萌与老马事前的计划泡汤了。
圈内人猜测，李、郭原来就关系微妙，互为利益。李士群在政治旋涡中沉浮到现在，哪能不知道当今跟着日本人指东划西、吆五喝六是权宜之计，小鬼子迟早要完蛋，他们的最高决策层愈来愈疯狂，灭亡的命运为期不远了，所以要留下自己的后路，通过郭站长早就与军统暗通款曲，现在更要加快联络步伐；而郭健为了实施长远计划，对李掌门通过感情投资，利益引诱，企图将76号全部家当照单全收；此刻为的是眼前利益，极端困难时期能在上海立足，76号十分有利用价值，所以你我默契，互相谋利。他在老马等下属面前，却煞有介事商讨诛杀李士群等魔头，暗地里搞在一起，歹毒致极，让人防不胜防。
郭健毫发无损从76号出来，不亚于放虎归山，对沈钧昊、马小川、江萌等人构成重大威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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