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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凉至斯情就薄

    静卧在床上几天,毓意的身体已是大安,只是偶尔胸口的刺痛感依旧凶猛,通过治疗不过是稍稍减退了几分,并没有大的改观。

    即使毓意不说,旁边也可以从她苍白的面容里清楚地得知这份痛苦,心里对她不免多了几分怜惜。启珍更是时常守在毓意身边,生怕她出现别的状况。毓意明白劝不动启珍,索性随她去了。

    几日的疏通,宫里人人自危的程度终于有所减退。于是杨家人瞅准这个时机,赶紧进宫来看望毓意。毕竟是杨家的女儿,出了事情,杨家人当然要上紧。

    杨家女眷,好不容易进到珍缇宫,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来不必要的闲话。见到毓意的时候,显得比往常拘谨很多,甚至询问说话的声音亦轻柔了不少。

    毓意知道,杨家女眷总要跟她说些私密的话,于是顺势朝启珍点了点头。启珍反应过来,赶紧带着宫婢往外走去,关好房门,留给人说话的空间。

    翡翠的事情,启珍不太了解。只是知道她犯了事,然后纳兰杼带出去处理了。现在珍缇宫底下人,全归顾嬷嬷管理,平日里不好的风气愈发淡了。

    空荡的宫殿,留下的是杨家自己人。所以有些话,不需要有太多的顾忌。可是这么一来,原本轻松的气氛也变得凝重,似乎是在酝酿重要的消息。

    “毓意,拿箭射你的人究竟是谁?有没有眉目了?”张月淑代表杨家人,迫不及待地问出。仿佛刚才对毓意身体的关心,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转为平淡。

    毓意的眸,不由黯淡地垂下。其实所谓的关心,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聊表心意即可。难道经过那么多的事情,她还看不明白吗?但她仍希望,真正有人能真心实意地在乎,而不是为了关心背后的秘密。

    黑长的睫毛,微弱地颤抖,遮盖住眸子里的阴影,同样关上了向家人敞开的心扉。有些人,不值得用感情,倒不如假装。

    然,心的抽痛那么明显。痛得她,想要避开这一切,逃离众人的盘问。有点儿支撑不下去,支持她蜗行的信念像是哄地倒塌。

    “我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不灵通。”毓意越发垂下了头,跟着她的不屑一起。她努力装作不在意,可心底的伤早已是千疮百孔。

    “毓意啊,你在宫里,总有途经知道的吧!再者说,关乎到你身家性命的事,千万不能马虎。”张月淑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令人无法忽视,或者说她的话音里包含了太多的讯息,引得人都在目光落在毓意瘦削的肩膀上。

    毓意扯扯嘴角,颇为无力地摇头:“我在珍缇宫里什么都不清楚,你们要是只问这个,还是早点回杨府吧!”

    再兜兜转转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她不想说,杨府人想问,于是注定谈不拢。不如各自散开,免得伤了表面上的和气。

    张月淑不禁恼怒,这人怎么能如此不开窍。杨府好,那杨家的子弟也能好,她何必钻牛角尖?

    大嫂林巧筠见母女俩之间的关系登时微妙起来,不由眯起眼,无声地轻笑。她本来就不喜欢所谓的婆婆,如今若是让她跟老太太最疼爱的人伤了和气,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日后在杨府里面,也不会被人压抑得太过严重。

    如此,她便扬起明媚的笑来,打圆场款款道:“毓意,你要了解杨府众人的心意。婆婆只是关心你,大伙不是来探望毓意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别的事情上了!”

    “大嫂,我明白,我现在有点儿累了。改天再说吧!”毓意果断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事情,总有天要去面对,不过并不是现在。

    “丫头,娘跟你说的话。你要往心里去!”张月淑极是不满地拧紧眉头,根本没有理会毓意表现出来的不满。

    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打听毓意受伤背后的消息;一个是劝说毓意跟宫里的贵人多接触。她这几天翻来覆去地思量,知道当今太子对毓意的情分不浅。因此万一以后,能跟太子扯上关系,那杨府的荣华至少有了一定的保证。

    老太太虽然不喜欢让毓意跟皇室子弟有所关系,但若是可以壮大家族利益,所有的不愿意唯有放到一边。宗室子弟必须要以家族至上,损害家族利益的人,应当被赶出家门。当人名记入宗祠,那么产生的联系必将不可抹煞。

    林巧筠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懂。然而她就是在装懂为不懂,再者说凭一个小辈,也敢在她面前托大吗?真是可笑至极!

    所以张月淑的心念一定,更加坚持地坐在毓意的床边,喋喋不休地念叨起来。她边说边观察毓意的神色,可毓意自始自终闭着眼睛,完全不管别人说了什么。

    “毓意,娘跟你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不管你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到心里。反正言至如此,你得用心去思忖。”张月淑说得口干舌燥,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她的眼里,闪动最多的是唯利是图,而不是为人母对子女的关切。

    毓意心彻底冰冷,嘴角的笑愈发凉薄。她悠悠地睁开眼,对上张月淑的精光闪烁的瞳仁,凉凉地嗤笑出声:“娘,你把我想得太过完美了。我只是个普通小孩子,你要我去忙碌,我怎么做得好!”

    “毓意,你不用谦逊。你只要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自然会了解到很多东西。”张月淑附耳上前,一丝人性的漠然溢出她的口齿。

    毓意的脸色倏地惨白,找不出丝毫的血色。她瞪大的眼睛里全然是不可置信,天晓得她的母亲究竟说了什么?她才多大,而且外面的情势极其严峻,她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她的心猛地一缩,攥成一团。她好想找个被窝蜷缩起来,卑微地躲起来。她惶恐不安,原来只因为那些可笑的执着!

    全身的力气积聚在胸口,毓意凝结成窒息的一句:“走,不要让我见到你!”

    众人面色齐齐一变,却在外人脚步响起的时,无奈地往外退去。

    而罪魁祸首张月淑,只是讥讽地低斥:“仔细考虑明白,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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