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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强出头君子交

    夜色渐渐罩得这方黯淡不明,初夏聒噪的婵,依旧不识趣地嘶鸣。闷热之感压得人喘不过气,危机一触即发。

    四个人,不同的眼神互相交错。彼此都藏好了心思,假装平静地审视着其他人。无人敢上来劝解,只让她们僵持。

    毓意瞧着仍微颤身体的启珍,联系到昭初方戳心窝的话,她的嘴角勾起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握紧双拳,她警告过自己绝对不会认输。

    “希望大公主能收回刚的话,含沙射影不像是公主的作风。”毓意的语气很飘虚,却有着令人心抖的无惧。

    昭初平日高昂的头,稍稍垂下,一双美目闪过戾气。她再开口,语气里满载着不屑:“本公主确实不用含沙射影,因为即使白话说与别人听,有谁能奈我何?我今日来尚且念几分姐妹情面,你们这是逼我不仁!”

    “大姐尊贵,我们的确是不能驳斥大姐。”启珍恢复了原先的活力,略显苍白的小脸早已被红润取代。她斜睨视线,并未错过昭初强调的得意。她清清嗓子,不紧不慢道:“但若是大姐平白地冤枉,我也不怕去父皇那里论理。”

    毓意捕捉到启珍话语里的从容不迫,心头上的阴霾随即驱散。启珍缓过神,她更没什么可怕。她见昭初思量不说话,旁边的卫湄儿又紧攥方帕,不由地常舒口气:“长公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公主若是有证据,还请尽快拿出。”

    “大姐要是没证据,这事就难办了!杵在那里的卫湄儿,你得学会掂量自己。”启珍紧接毓意的后边儿,她平日没少受昭初的冷嘲热讽,说出来的话自比毓意僵硬许多。

    卫湄儿虽掀不起风浪,但学苑里发生大半的坏事没少她的份。因此她和昭初来珍缇宫挑事,启珍怎么会轻易放过?

    毓意和启珍相视一眼,了然各自的心思。她们好整以暇地欣赏此刻锁着秀眉,说不出话来的两人,有些想笑。没有成熟的计谋便敢胡乱地扯件事往别人的头上套,凭的也只能是作恶的身份。其实这样有何意思,勾心斗角的结果莫过于失了自己的本心,再找不到从前的天真烂漫。

    然而仔细思忖,皇家里的生活要单纯,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谁不是踏着阴谋走上来,哪怕登上俯视天下的位置,依然要步步惊心地生存。人生在世,唯有几人可以活得真正洒脱?

    无所分辨的杂念,纷扰地窜进毓意的心头。她很难受,直觉告诉她应该快些走。可她抬不动双腿,人仿佛定格在了原地。现实清晰地叫嚣,她除了面对别无它法。她的脑海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初闻歌行公子琴音的一幕,她为什么会从他的琴音感受到自由。这是她想要去追从的吗?自由,放在眼下真的好苍白无力!

    “证据,湄儿便是最好的证据。香袋跟在她身边这么些日子,她还能不清楚香袋的味道吗?”昭初冷不丁地出声,她扫了思绪恍惚的毓意眼,继续强词夺理,“启珍,你的身上正好有那股味道。”

    “味道?”启珍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掺着愤慨的笑声那么轻蔑地扬出很远。她阴鸷地抬起头,目光瞬都不瞬地落在昭初惊惧发白的脸上,冷哼道,“这除了能说明我曾靠近过大姐外,又能证明什么。大姐,你莫不是忘了去年的事?我还记得......”

    “你给我闭嘴!”昭初像是想到了令人措手不及的往事,哆嗦着唇瓣,蓦然大喝。她恨恨地瞪了启珍眼,顾不上守在旁莫名奇妙的卫湄儿,转身跑了出去。她总是很好地控制自己,却抹不掉过往的记忆。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月光下的脸色竟惨白。

    启珍见卫湄儿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好心地“提醒”:“你的主子走了,不快追?珍缇宫只招待值得待见的人。”

    “哦!”卫湄儿咬着牙齿,闷地挤出声。她慌忙跟住昭初的脚步,凌乱的踏步不若当初的镇定。

    “她还记得,那最好,最好给我放聪明些。”启珍的口吻似张狂,狂到以为拽到了让昭初永远不能狠狠伤害她的把柄。

    毓意狐疑,不解的询问几欲脱口。但她触到启珍不愿多说的脸上,立马收回了将要吐露的字眼。有些事,她不好过问。

    “毓意,有机会跟你说。反正日后,你用不着怕她。不过要不是让她欺负到咱们头上,我未必想得起来。”启珍自嘲的话未落,瞅着毓意露出淡淡失落的面庞,踌躇会儿别扭地启声,“毓意,谢谢你。”

    不等毓意明白,启珍心情愉悦地冲顾嬷嬷央道:“嬷嬷,肚子饿了。今个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啊!有,有!”顾嬷嬷才反应过来,她拥着启珍上前,走了十多步,不禁回眸望了眼站在原地发愣的毓意。

    毓意不为其它,而是单为启珍的那句谢谢。她的心里升起奇妙的感觉,翻滚的情绪甜得舒心。说实话她帮别人,不求他人的感谢。因为她记得奶奶曾说过:没有绝对的纯洁联系,只有绝对的利益关系。但启珍让她相信,这个世上或许还会有那份单一的纯粹。纵使她和启珍先前有过不愉快,可幸运的是她们没有错过现在。所以为朋友出头,她会怀着敬畏的感激。

    难得的凉风,吹得树影乱舞。夹杂其间的欢声笑语,久久地回荡。月明云舒,附和着底下的璀璨。

    “湄儿,过来。”昭初端坐在昭珏宫的角落,好脾气地招呼卫湄儿上前。她端起茶恬淡地抿着,一双充斥算计的眸子隐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遮住犀利。

    “公主!今日的事儿,我们下次再筹划。”卫湄儿心里迟疑,她害怕这样的昭初。不露喜恶,嘴角泛笑,她清楚不过是发火前的安静。

    “你以为,咬了别人一口,别人会安分地等着你咬第二口?”昭初的眸光闪动,绽放出来的笑颜似开得正艳的牡丹。她的嗓音没了开头的柔和,骨子里的狠辣渐渐彰显。

    卫湄儿急得满头大汗,生怕触发了昭初的忌讳。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强自镇定:“公主,我们能想别的办法!”

    “卫湄儿!”昭初勃然大怒,怒不可遏地甩掉手里的茶杯。杯子支离破碎,不少碎片甚至溅到了卫湄儿的脚前。

    “公主!”卫湄儿应声跪下,她额际冒汗,拼命地低垂脑袋。

    好久昭初才收拢起怒意,语气漠然:“改明把杨赋意找来,那丫头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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