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出入君怀袖
微颤的车厢。
四小姐碧色的步摇轻晃，玉琢般的脸蛋上一对盈盈的秋瞳流露出一丝紧张；是害怕了？亦或是担心。在我看来，今天的她太过于艳丽，一袭粉绸红边黄衬裙倒显得她年长了几岁，当然，今日一身衣衫并不是我打理的。我抚上她紧握丝帕的手，她像是惊觉般的侧过脸来，黛眉微锁，我冲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想着给她宽心也好，她那微颦的娥眉才算舒开了些，握紧了我的手，回过脸继续保持着刚才端坐的模样；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她好遥远，不是离我，而是离她自己，从前的自己。罢了，人生的路太长，过去了的，谁还会挂记。多少人？多少事？又有哪一样还是从前的模样？没有谁没变，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我伸手挑开那桃红色的车帘子，探了半个头出去，那朱红色的宫门愈来愈近，没有名字，应该是侧门吧。毕竟只是个妃。不对，甚至不算妃。想着近日来的流言，那花怜瑟可是皇上从正门抱进宫的，那排场可是比的上皇后了。可四小姐······算了，不说也罢。老爷的话我自然记得，从今往后，我便又是那个傻傻笨笨的哑丫头了，这宫中自是比司徒府上险恶的多，我倒无谓，毕竟在旁人看来我没有什么危险性；苦的······只是她。其实我想，今天算不算四小姐的大喜之日呢？既然如此，穿的艳丽一点倒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婚礼不应该是有祝福有欢笑的么？四小姐······她又有什么？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宫门，我将头缩了回来，只觉着她抓得我更紧了。
·······因为······到了么？
无论愿还是不愿，我只听得那朱红的木门发出一声“吱呀~~~”沉重而冗长。推开了的，不知是喜是悲？不过关上了的，不光是四小姐的念，还有我的念。我伸手摸了摸头上那只钗，宝石的质感很细腻，凉丝丝的，像极了我的现在的心······
凉凉的······甚至是失落。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我罢下手，合上眼睑，再未多想。
禧和宫。
我看着那三个劲俊的大字，一时间有些恍然。
诩国的皇宫乍一看来似乎与故宫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金碧辉煌、走鸾飞凤。而这禧和宫正是太后的住处。刚一进宫还没来得及放下东西就先来拜见“婆婆”了，四小姐还真是忙啊。-_-|||
我低着头跟在四小姐身后踏进了禧和宫的正殿，那太后正斜倚在殿中一软榻上，单手撑着头，一头青丝只有鬓角有几丝白发，梳着浮云流鬓绾发髻，上点着几颗累丝金边红宝石发钿，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斜插入髻；黛眉下，安然的合着一对眸子，唇红齿白，肤色光泽而白皙看起来一点也不老，想是保养得好，年轻时一定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一个。那一身玫瑰红蹙金双尾广绫长尾鸾袍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尊贵和大气。
“珂儿拜见太后娘娘。”四小姐说着，便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我也只好跟着她跪下；别说这丫头，平时那么刁蛮，真正做起事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不会失了礼数。
太后想是知道我们来了，便轻轻立起身来，罢了罢手，示意我们起来：“平身吧，以后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客气。”太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和蔼亲切；不过我想，她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也绝对慈爱不到哪里去。“珂儿舟车劳顿，没先回寝宫倒是先来看哀家，真是有心了。”
汗！-_-||| 我们倒想去，问题是去哪啊？这太后想客套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是珂儿冒昧，不知太后娘娘正在小憩，扰了娘娘好梦。”四小姐站起身来，颔首柔声道。我只能说，有时候，她演技还真不赖。
“瞧这话说的。”太后一阵轻笑，“好像哀家是要责怪你似的。”
“是珂儿失言，太后娘娘恕罪！”四小姐听着，不禁加重了语气，微微屈身。毕竟谁知道这笑里是否藏刀呢？
“好了，哀家让嫚芸领你回寝宫，先好生休息，哀家也好安排今晚侍寝。”太后招招手，一个梳着双高纽盘髻身穿翠色锦缎绣花边宫装的中年女子便小步向我们走过来，向着四小姐欠身行了个礼；想来应该是太后的贴身侍婢，看起来资历深厚，估计应该是宫女管事之类的人物。
我看着四小姐，双颊一阵微红，想着应该是因为那个“侍寝”的缘故。出门时，府里的翠姐应该也教过不少吧······咳咳~~~我想多了······她慢慢立起身来，向着太后匆匆行了一个跪安礼，便和着嫚芸出了殿门，我亦跟着出了去。
一路上难免无聊，我看着那朱甍碧瓦、玉阶彤庭的建筑物没什么好感，四小姐像也是闲着，便向嫚芸寒暄起来。
“姑姑想也是在太后娘娘身前伺候过些时日的人了，可知皇上的相貌？”四小姐的话语间充满了好奇。果然是少女怀春啊~~~ -_-|||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丈夫，想了解一下倒也情有可原。
“瞧司徒小姐这话说的。”嫚芸浅笑，“圣上定是仪表不凡、气宇轩昂啊；小姐何须多问？”
我嘞个擦！-_-||| 当然是TAYA仪表不凡、气宇轩昂啦！敢情你难不成还敢背地里说皇帝坏话？就算是个糟老头子你也能说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啦。四小姐你这话根本是白问。不过那日在醉仙楼远远看上去貌似还不错，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是么？”四小姐浅应着，若有所思。
未聊上几句，那嫚芸便轻启口：“到了，小姐。”
我抬起头，那牌匾上三个隽逸的大字映入眼帘：
莞仙殿。
好别致的名字，莞莞一笑如若仙。可不是形容如此美人的么？
“这莞仙殿原是太后娘娘尚是容妃时所住之处，就这匾额，还是先帝亲题的字呢。太后娘娘如此，就是暗示小姐；这后宫无后，小姐可要把握好机会啊。”嫚芸似乎话里有话。
“烦请姑姑为珂儿带话，谢过太后娘娘，珂儿谨记在心。”四小姐说着，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当然领会得到，便从布包袱里拿出早就备好的一小袋银子递到四小姐手中，四小姐接过来，一把塞进嫚芸手中紧紧和好，细语道，“珂儿没什么好送姑姑的，一点小小心意，若是珂儿以后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麻烦姑姑多多提醒。”
“司徒小姐客气了。”那嫚芸嘴上虽说是满口的客套，不过我倒是分明看见她将那包银子放回衣袖时是掂了掂分量的，这包银子自然是不少，所以这嫚芸也算是眉开眼笑的收下了。“小姐也别站着了，进去吧。”
说着，嫚芸半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四小姐便含笑莲步移至殿内；当然，我这个拿东西的丫头，也十分不客气的抢在了嫚芸前面。
刚一进门，只见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跪在地上齐了声：“主子万安！”
四小姐像是惊了一跳，一时间未反应回来。见状，嫚芸便罢罢手，示意那八个宫女太监起来：“这些便是分在小姐寝宫中的宫女太监，要是小姐觉着不好使或者不够使，尽管去敬事房要人。”嫚芸说着，又将目光移到那八个颔首的宫女太监上，“你们都给我仔细着点，要是赶明儿我听见什么不好的话，断不轻饶！”
“是——”
“即使如此，奴婢这就先走了。小姐待会安排妥当了，掌灯时分自会有专门的嬷嬷们前来侍候小姐沐浴，侍寝的规矩嬷嬷们也会教的。小姐且去休息。”嫚芸见着吩咐的差不多，便向着四小姐行了个礼，转身准备离去。
“珂儿知道了，姑姑好走。”四小姐应允着，嫚芸便几个碎步离开了。
我见着嫚芸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四下打量起来。这院子里有许多的梅树，一小盆一小盆的那种，想是因为冬天了，这百花也只剩下梅花了的缘故；可我看了看，却只有红梅和黄梅，想到这，我不禁想起瑾那一院子的雪梅，如今怕是要开了吧。可我，又哪里看的见呢？
我搀着四小姐进了正堂，不是很大，只是比以前榭香院的宽些，也更精致了些。我扶着她坐到黄梨木的椅子上，她拍了拍我的手，我知道，是该打赏了，便将包袱里的碎银子拿了出来，她朱唇轻启：“你们都进来吧。”
那八个宫女太监闻声，便一齐进来，跪了安，道：“主子万福。”
“何须多礼。”四小姐摆摆手，让他们站起来，“你们既都是莞仙殿的人，便得听我使唤；什么阿谀奉承的话我不爱听，我只求做事尽心、说话留心、对我忠心；这三个‘心’字你们可谨记在心，明白了么？”
“是——”众人应允。
见状，四小姐便接着说道：“既是如此，你们便把名字说与我听。”话毕，四小姐看了看我，我知道，他是让我给那些宫女太监每说一个，就给两锭银子。我点点头，表示明了。
右边的一粉衣宫女先上前，我便将那两锭银子递与她手，那女子接过，笑了笑，满心欢喜的开了口：“奴婢晴儿。”
纳尼！！！？？？( ⊙ o ⊙ )！
我勒个擦！！！这······这货居然是晴儿？！好吧，我真的无语了O__O”…敢情我穿越到“穷摇”奶奶同人剧里了啊？我真想十分琼瑶的来一句：晴儿姐姐，肿么你也穿越了？这是怎么回事？哦！不！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还未平息自己的情绪，接着旁边那一个粉衣宫女也上前，我亦给了她两锭银子，那女子也笑着接过，启口道：“奴婢绿萍。”
我真佩服自己怎么没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当场身亡！
我靠！ -_-||| 我今天是捅了“穷摇”奶奶老窝了还是咋地？这货一下就从《还珠格格》跑到《情深深雨濛濛》里了。我滴那颗幼小的心啊，怎么经得起你们这么折腾啊？oh my lady gaga！待会你别告诉我那四个小太监叫什么：小凳子？小桌子？······
“奴婢莺儿。”
“奴婢妘馨。”
“奴才小予子。”
“奴才小礼子。”
“奴才小林子。”
“奴才小寻子。”
我深呼一口气，还好还好，也没坑我到那种地步，总算找到几个正常的了。我将银子分发给那六人便退回四小姐身边。
“不错，都挺精神。”四小姐说着，便把目光望向我，又接着扫视起那堂下站着的人，“这是紫陌。从小就侍候我的贴身丫鬟，虽然不能言语，但与我情谊深厚，你们需敬重她，不可欺凌，不然，我定不轻饶。”
刹那间，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_-|||
“是——” 众人齐声。
其实四小姐也是为我好啊，至少不用看那么多的脸色了，说来，我还真得应该感谢她。
入夜。
记得瑾对我说，当今的圣上叫虞宸轩。
四小姐房里烛火摇晃，影影绰绰。不一会儿就熄灭了。是啊，皇上来了，今夜的四小姐就不再是四小姐了。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只是不知四小姐是新人还是旧人？
好冷。
我站在院角的一株梅树旁捂着脸长长的呼出一口热气。天气越来越冷了，而这宫墙之内就更加的让我觉得砭骨。梅花开得很好，暗暗地发出一阵幽香。但是，却没有雪梅院的好看。
记得谁说过，思念是一种病。
很晚了，连跟着皇上一同来的太监都打起了瞌睡。可我，竟毫无一点睡意。
罢了，今夜就把不相干的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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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小姐客气了。”那嫚芸嘴上虽说是满口的客套，不过我倒是分明看见她将那包银子放回衣袖时是掂了掂分量的，这包银子自然是不少，所以这嫚芸也算是眉开眼笑的收下了。“小姐也别站着了，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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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像是惊了一跳，一时间未反应回来。见状，嫚芸便罢罢手，示意那八个宫女太监起来：“这些便是分在小姐寝宫中的宫女太监，要是小姐觉着不好使或者不够使，尽管去敬事房要人。”嫚芸说着，又将目光移到那八个颔首的宫女太监上，“你们都给我仔细着点，要是赶明儿我听见什么不好的话，断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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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众人齐声。
其实四小姐也是为我好啊，至少不用看那么多的脸色了，说来，我还真得应该感谢她。
入夜。
记得瑾对我说，当今的圣上叫虞宸轩。
四小姐房里烛火摇晃，影影绰绰。不一会儿就熄灭了。是啊，皇上来了，今夜的四小姐就不再是四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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