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 一诺千金锦璋谈－长河日圆诗意恋
第二次恳谈会之后，牛缘水首先听取意见的对象是基建科长杨锦璋。这就是一次“杨牛会”了。读者当然记得上一次的是“牛杨会”。
杨锦璋在基建科办公室用老家带来的一种绿茶——炒青招待牛缘水。缘水开口：杨兄，院长下决心了，我们要下海赛龙舟了。锦璋笑笑：我想好了，我跟你一道下海闯荡。只不过这龙舟的老大还是你来当，你的号召力和凝聚力众所周知。缘水说：我们兄弟一场，如果一道下海闯荡，不分你我，全力拼搏。你看看，在三月底的第三次恳谈会前，我们做点什么准备工作？
杨锦璋到底是写文章的好手，喝了口沁人心脾的家乡炒青茶水，略作思索，然后慢慢说道：我看有三件事情在会前可以搞搞清楚。第一，据我了解上海卫生局系统还没有医院办房地产公司，换句话说，没有先例。我们长白山医院又是双重领导，资产归卫生部、医务行政归上海卫生局。虽然是有小平的“三个一点”撑腰，但是县官不如现管。我们一定要把卫生局的想法摸透，搞搞清楚。第二，缘水，你的集资办法太好了，应该通过医院工会的渠道正式征求全院职工的意见。如果能够顺便了解，大致可以筹集到多少资金那就更好了，这样院部就可以更加有针对性的支持和理解我们的动作。钱够了，不用再惊动医院财务的资产账户；钱不够，再调度需要合适的空转资产解决注册资金。第三，我们要弄清房地产的成本和回报率。这些年来，我虽然做了这么多医院基建项目，账目刹刹清（沪语，很清楚）。但是对商品房的房地产账目，对房地产的成本和回报率还是门外汉。缘水，这件事看似简单，其实非常重要。说白一点，办企业就是要赚钱的，怎么把归还职工集资融资的回报率放在一个最佳点上取决于我们可以做到的房地产项目的回报率。给职工债券融资性质的回报率肯定是固定的，铁板钉钉，否则没法操办；每一个房地产项目的回报率却不是千篇一律的。就像你在上次恳谈会上介绍的，给职工债券性质融资的回报率到底是10%？还是15%？还是20%？我们必须先弄清我们的房地产项目的大致成本和回报率。你看呢？总账肯定先要心中有数。
缘水点点头：杨兄有道理。言之有理。我们想到一道去了。我想这样，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我来操办。这第三件事最重要，一定要你这个内行出山不可。你看我们去天台山医院的博士公寓参观，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们要办房地产公司，要在长白山集资融资，最重要的是尽快调查清楚房地产公司一般项目的成本和投资回报率。人手方面你带队，老法师董越一定要参加，我们总务这里我派医院财务科得力的好算盘蔡妩一道旁听，做做记录。小蔡很聪明的，前段时间听说我们筹划办房地产公司的风声，立即找我表态，愿意跟随我们下海赛龙舟呐。另外，你是文人，有空的时候，品酒的时候，动动脑筋。想想我们要办的公司起什么名字好？这个光荣任务只能先交给你了。
“杨牛会”时其他关于阿珅和阿珅女儿的话题等等这里先不展开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和篇幅。因为按照小说主人公首先自己在小说里要住的宽敞的思路，这会儿要看到的是牛缘水推荐给杨锦璋参与调查房地产公司项目成本和回报率的好算盘蔡妩。这个长白山医院的好算盘日后已经转型为房地产企业的好算盘。转型的起步就是在长白山医院1993年3月阳春的“杨牛会”以后。作者告诉大家，《地产三部曲》人物序列的五老峰、六匹马等出场顺序，顺其自然，不按姓氏笔画，也不太讲究论资排辈的礼数，只是为了叙述故事的紧凑、减少废话，社会角色和出场背景音乐只给了前三位出场的一院之长、杨锦璋和牛缘水。下面且看蔡妩登场。
蔡妩，女，1954年生，属马，身高1，62米、体重59公斤。出生地上海，籍贯上海宝山江湾镇。20世纪70年代中学毕业后到上海近郊奉贤农场工作，后在80年代顶替母亲进长白山医院工作，在岗先后通过助理会计师和会计师资格认证考核。在小说中出场时任长白山医院财务科办事员。长相有点像央视四套的语速最快的新闻主播徐俐。
蔡妩在农场工作时就久闻朝阳农场五七连队的大名，顶替进长白山医院后更是增进了对牛缘水的了解——这不，你不了解不可能啊。这“三养牌”的鸡鸭鱼肉可是接二连三在长白山食堂里连绵不断的发出信号。在蔡妩的眼里，牛缘水是一把企业管理的好手，时尚叫法是明白人，好管家。蔡妩是顶替进医院的，论住房不算宽裕，可是在论资排辈的住房困难户名单里肯定是名落孙山、排不上号。这就不像蔡妩的在岗攻读业务了，蔡妩的业务水平在同事中从来就是名列前茅的。这么说吧，蔡妩自从顶替进长白山以后，兢兢业业，专研业务，在所有顶替进医院工作的这一批员工中间，她是第一个通过助理会计师资格认证考试的人，又是第一个通过会计师资格考试的人。什么叫实力？什么叫努力？蔡妩的两个第一通过尽在不言中。蔡妩关于住房的想法很简单，我这样的经历，要想搭福利分房那个末班车已经是没有可能了。而以后在医院名下的房地产公司工作，说不定可以为自己解决住房难题开出一条新路。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蔡妩瞅准机会早早和牛缘水“牛蔡会”，言明心意：牛处长，我到你的房地产公司来打工，你欢迎吗？牛缘水正为办三产的人员资金“捉放曹”测方移位呢，谁出来好？这个出来了，哪个顶得上去？对蔡妩这样聪明能干的好算盘真是求之不得啊。心里高兴，嘴上含蓄：需要在长白山医院留职停薪，你愿意干吗？你的岗位谁来接呢？多想想困难和问题好吗？你的想法我一定放在心上。
现在牛缘水把好算盘蔡妩推荐到了好兄弟杨锦璋的面前，看似简单的市场调查，摸摸房地产企业的成本和回报率，实际上就是房地产公司起步操练、招兵买马的一招好棋。这不，杨锦璋和董越、蔡妩三人一碰头，立即确定了这一次的市场调查选三个点，哲人的话叫做解剖三个麻雀。第一个是坐落于虹口区的天台山医院联建的博士公寓。还有两个都是今后开发长白山医院房地产项目的可选之地徐汇区的案例：一个地段好点，离长白山医院一站路，大约八百米；一个位于徐汇区和闵行区交界处的徐汇地界内，离长白山医院四站路，大约四公里。趁他们紧锣密鼓解剖麻雀的时间，我们话分两头，把牛缘水的操办事项叙说一番。
牛缘水到长白山的“小白楼”底楼工会办公室，与工会主席面洽，请教讨论职工集资融资的办理流程。工会主席快人快语：牛处长，我们工会几个同志在第二次恳谈会后酝酿过几次。你看看，这三步走好不好？缘水知道长白山医院工会的办事效率，立即点头，洗耳恭听。
工会主席说道——第一步，思想发动。由医院各部门的工会召集职工沟通情况，了解想法，把院部解决长白山住房难历史欠债的思路和办法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全体员工。重点介绍上中下策里的“上策”，因为这和长白山医院全体员工的集资融资直接有关。
第二步，意向认购。这个有点像问卷调查，设计好问卷题目，由职工自由领取后自主填写。牛处长，这个不是考试，肯定没有标准答案。但是可以较为准确的掌握长白山全院职工对这次集资融资办三产的思想脉络和筹集的资金总额。
第三步，正式认购。请财务科配合工会，办妥正式认购的所有手续。职工拿钱出来的，手里总要收到一个类似债券的凭证。
说到这里，工会主席看看缘水：这就是集资融资的三步曲。如果讲是跳舞的话，这滴滴呱呱（沪语，确确实实）是一个“慢三步”。一般舞会的开场总是“慢三步”，对吗？工会主席的比喻总是和自己的本职工作紧紧相连。缘水非常同意工会主席的三步走和“慢三步”形象的比喻，是要“慢三步”，在百年老院搞集资融资实验，不能迪斯科开场！这是长白山医院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这和所有长白山人都有紧密的利益关系，非同小可，一定要深思熟虑，谨慎操作。说到这里，缘水对集资融资问卷的题目设计说了自己的三点看法。
首先，考虑办企业的投入产出周期，此次集资债券的期限建议一年到三年，三年截止。对企业来说，三年一定要还清本金。职工完全可以自主选择一年期的、两年期的和三年期的，因为各人有各人的用钱计划。
其次，考虑企业和职工的利益，要确定固定回报率的比率，在意向认购时可以提出三种回报率请职工打钩选择：10%，15%，20%。看看职工对回报率的心理价位总体感觉。是不是越高越好？我们最后确定集资融资的回报率要综合平衡职工心理价位、院部想法、市场调查项目实际成本和回报率情况。
第三，因为是第一次在长白山实验职工集资融资，应该对员工集资的上限做出一个限定，提倡理性的处理改革开放带来的个人商业机会。如果成功运作了，皆大欢喜，那以后可以调整这个限定甚至不加什么限定。根据我的感觉，我觉得可以限定在五万元或十万元的额度。到操作时可以再议。
当下讲定，工会设计三步走的流程和意向认购问卷，正式认购凭证的手续请财务科把关。工会将把牛缘水的三点看法全部体现在操作思路和文案中。
牛缘水没有想到的是，到卫生局跑了一趟，摸底上头对长白山医院办房地产公司的看法，竟是如此的顺利。卫生局总务处接待人员告诉他，长白山医院已经落在后面了！捷足先登，打探消息，络绎不绝！他的接待答词，不说千篇一律，也已经是十篇一律了：卫生部管理国资的部门意见很明确，对基层创办三产企业（含房地产企业）鼓励在确保国有资产不流失的大前提下，积极探索。必须符合工商和相关行业管理的法律和规章。卫生局已经在局系统酝酿成立专门管理基层三产企业的办公室，在三产办公室成立以前，相关事务归口卫生局总务处分管。离开卫生局的时候，牛缘水不禁再回头望了一眼汉口路上这一栋大楼。上海解放那年，上海的第一任市长、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儒将陈毅就是在这里办公的。缘水心想，时代前进，脚步真快……我们真的赶上了一个可以大显身手的时代了。
就在蔡妩把市场调查、解剖三个麻雀的资料细细整理归纳的几天时间里。杨锦璋冥思苦想，想出了长白山医院自己和牛缘水将要一起创办的企业的名称。谁家的孩子谁家抱，设备科和职工技协的公司当然由创办人自己动脑筋了。
杨锦璋一直记得牛缘水说的，过日子要细水长流，管总务也要细水长流。杨锦璋觉得这是革命的现实主义，当然杨锦璋自己欣赏的大玩家、大诗人李白的“千金散尽还复来”就是革命的浪漫主义了。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战略上要怎么样怎么样、战术上要怎么样怎么样，牛缘水讲的是战术层面的，李白讲的是战略层面的。但是千千万万个战术才真正构成战略啊，所以杨锦璋给公司起的名称既要考虑战术，又要考虑战略，两者兼而有之，则是佳境也。
细水长流？长？杨锦璋想得最多的是江河湖海。长江？不行，李嘉诚用过了。黄浦江？在上海似乎不能用。长河？哎，这个长河不错！杨锦璋脱口而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个长河好！杨锦璋不禁自己击掌叫好。长白山人，办长河公司，向医院借了个“长”字，实在是“前有照，后有靠”啦。赛龙舟的老大牛缘水五行缺水，战术思路，细水长流，有了源源不断的长河不是恰到好处吗？想到这里，杨锦璋立即在自己的书堆里查找资料，考证“长河落日圆”的出典。
不查不知道，一查哈哈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唐朝王维的边塞诗《使至塞上》的佳句。大漠，无边的沙漠地域。孤烟，烽火或叫狼烟。古代边塞之间联系用的最快的信号只能是烽烟，烽烟大多就地取材用晒干的狼粪烧成。这种烟很浓，可以聚集直上，微风吹而不散。长河，王维诗中指的是黄河。这两句诗描写的塞外漠野落日黄昏，悲壮粗犷，以直烟衬大漠，以圆日映长河，意境深远，形象生动。杨锦璋找到清代诗人王国维对此佳句的赞叹——“千古壮阔”。今日创业，感慨万千。再读佳句，得之有缘。
本回说到这里，就在结束之前请来蔡妩，亮出她珍藏十八年的略显陈旧的一本工作手册。蔡妩到底是细心之人，在她的每一本工作手册封皮上都注明记录起讫的年月日，便于日后随时查找翻阅。好记性不及烂笔头呀。仔细的读者一定记得《地产三部曲》的引子部分讲过上海的房价，到1990年时平均1708元。蔡妩的道具展示以后，我们可以看到1990年到1992年的上海房价参考资料。
那时的房价虽然是企业的商业机密或者核心机密，但是如果找朋友打听还是可以如愿以偿的。蔡妩记录的她和杨锦璋、董越一道解剖的三只麻雀——天台山博士公寓，是找牛缘水农场的朋友跟白相橘子出身的房地产老板打了招呼；徐汇区的一只闹市地段麻雀，是找杨锦璋在徐汇区建委系统的同学跟老板打了招呼；徐汇区的一只临近闵行的麻雀，是董越找了土建老板打了招呼……那是流行打招呼。
蔡妩整理过的资料写一行，隔一行，看上去非常清晰。
天台山博士公寓价格构成：
1。土地费
2。前期工程费
3。建筑安装费
4。基础设施费
5。公建配套费
6。管理费
7。贷款利息
8。税金
9。销售费用
10。其他
11。利润35%
销售均价：2660元/平方米
徐汇区一例利润45%，销售均价6200元/平方米。一例是离长白山医院一站路的项目。
徐汇区二例利润33%，销售均价4000元/平方米。二例是在徐汇闵行交界处在徐汇地界的项目。
杨锦璋得知市场调查的房地产项目成本和回报率后，和牛缘水说了自己的雄心壮志：缘水，要么不做，要做我们就要做出最好的回报率给长白山职工。千金散尽还复来，我们自己还可以再干！对杨锦璋的一往情深，牛缘水甚感佩服。对当时房地产项目的回报率，牛缘水做到了心中有数。
据三人小组考证，20世纪90年代的前五年，上海房地产项目的投资回报率（也可以叫利润率的）一般在30%－50%的水平，后五年一般在25%－35%的水平，进入21世纪后则更是大大降低。这一世界上最大发展中国家某个一线城市的房地产利润曲线图和发达国家的房地产行业大同小异——长阴线。
常谦夫的嵌名诗写给好算盘蔡妩的，作为本回收尾——
蔡算盘二五添一，
妩媚动人侃徐俐。
博士麻雀得利析，
长河流水开头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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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锦璋在基建科办公室用老家带来的一种绿茶——炒青招待牛缘水。缘水开口：杨兄，院长下决心了，我们要下海赛龙舟了。锦璋笑笑：我想好了，我跟你一道下海闯荡。只不过这龙舟的老大还是你来当，你的号召力和凝聚力众所周知。缘水说：我们兄弟一场，如果一道下海闯荡，不分你我，全力拼搏。你看看，在三月底的第三次恳谈会前，我们做点什么准备工作？
杨锦璋到底是写文章的好手，喝了口沁人心脾的家乡炒青茶水，略作思索，然后慢慢说道：我看有三件事情在会前可以搞搞清楚。第一，据我了解上海卫生局系统还没有医院办房地产公司，换句话说，没有先例。我们长白山医院又是双重领导，资产归卫生部、医务行政归上海卫生局。虽然是有小平的“三个一点”撑腰，但是县官不如现管。我们一定要把卫生局的想法摸透，搞搞清楚。第二，缘水，你的集资办法太好了，应该通过医院工会的渠道正式征求全院职工的意见。如果能够顺便了解，大致可以筹集到多少资金那就更好了，这样院部就可以更加有针对性的支持和理解我们的动作。钱够了，不用再惊动医院财务的资产账户；钱不够，再调度需要合适的空转资产解决注册资金。第三，我们要弄清房地产的成本和回报率。这些年来，我虽然做了这么多医院基建项目，账目刹刹清（沪语，很清楚）。但是对商品房的房地产账目，对房地产的成本和回报率还是门外汉。缘水，这件事看似简单，其实非常重要。说白一点，办企业就是要赚钱的，怎么把归还职工集资融资的回报率放在一个最佳点上取决于我们可以做到的房地产项目的回报率。给职工债券融资性质的回报率肯定是固定的，铁板钉钉，否则没法操办；每一个房地产项目的回报率却不是千篇一律的。就像你在上次恳谈会上介绍的，给职工债券性质融资的回报率到底是10%？还是15%？还是20%？我们必须先弄清我们的房地产项目的大致成本和回报率。你看呢？总账肯定先要心中有数。
缘水点点头：杨兄有道理。言之有理。我们想到一道去了。我想这样，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我来操办。这第三件事最重要，一定要你这个内行出山不可。你看我们去天台山医院的博士公寓参观，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们要办房地产公司，要在长白山集资融资，最重要的是尽快调查清楚房地产公司一般项目的成本和投资回报率。人手方面你带队，老法师董越一定要参加，我们总务这里我派医院财务科得力的好算盘蔡妩一道旁听，做做记录。小蔡很聪明的，前段时间听说我们筹划办房地产公司的风声，立即找我表态，愿意跟随我们下海赛龙舟呐。另外，你是文人，有空的时候，品酒的时候，动动脑筋。想想我们要办的公司起什么名字好？这个光荣任务只能先交给你了。
“杨牛会”时其他关于阿珅和阿珅女儿的话题等等这里先不展开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和篇幅。因为按照小说主人公首先自己在小说里要住的宽敞的思路，这会儿要看到的是牛缘水推荐给杨锦璋参与调查房地产公司项目成本和回报率的好算盘蔡妩。这个长白山医院的好算盘日后已经转型为房地产企业的好算盘。转型的起步就是在长白山医院1993年3月阳春的“杨牛会”以后。作者告诉大家，《地产三部曲》人物序列的五老峰、六匹马等出场顺序，顺其自然，不按姓氏笔画，也不太讲究论资排辈的礼数，只是为了叙述故事的紧凑、减少废话，社会角色和出场背景音乐只给了前三位出场的一院之长、杨锦璋和牛缘水。下面且看蔡妩登场。
蔡妩，女，1954年生，属马，身高1，62米、体重59公斤。出生地上海，籍贯上海宝山江湾镇。20世纪70年代中学毕业后到上海近郊奉贤农场工作，后在80年代顶替母亲进长白山医院工作，在岗先后通过助理会计师和会计师资格认证考核。在小说中出场时任长白山医院财务科办事员。长相有点像央视四套的语速最快的新闻主播徐俐。
蔡妩在农场工作时就久闻朝阳农场五七连队的大名，顶替进长白山医院后更是增进了对牛缘水的了解——这不，你不了解不可能啊。这“三养牌”的鸡鸭鱼肉可是接二连三在长白山食堂里连绵不断的发出信号。在蔡妩的眼里，牛缘水是一把企业管理的好手，时尚叫法是明白人，好管家。蔡妩是顶替进医院的，论住房不算宽裕，可是在论资排辈的住房困难户名单里肯定是名落孙山、排不上号。这就不像蔡妩的在岗攻读业务了，蔡妩的业务水平在同事中从来就是名列前茅的。这么说吧，蔡妩自从顶替进长白山以后，兢兢业业，专研业务，在所有顶替进医院工作的这一批员工中间，她是第一个通过助理会计师资格认证考试的人，又是第一个通过会计师资格考试的人。什么叫实力？什么叫努力？蔡妩的两个第一通过尽在不言中。蔡妩关于住房的想法很简单，我这样的经历，要想搭福利分房那个末班车已经是没有可能了。而以后在医院名下的房地产公司工作，说不定可以为自己解决住房难题开出一条新路。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蔡妩瞅准机会早早和牛缘水“牛蔡会”，言明心意：牛处长，我到你的房地产公司来打工，你欢迎吗？牛缘水正为办三产的人员资金“捉放曹”测方移位呢，谁出来好？这个出来了，哪个顶得上去？对蔡妩这样聪明能干的好算盘真是求之不得啊。心里高兴，嘴上含蓄：需要在长白山医院留职停薪，你愿意干吗？你的岗位谁来接呢？多想想困难和问题好吗？你的想法我一定放在心上。
现在牛缘水把好算盘蔡妩推荐到了好兄弟杨锦璋的面前，看似简单的市场调查，摸摸房地产企业的成本和回报率，实际上就是房地产公司起步操练、招兵买马的一招好棋。这不，杨锦璋和董越、蔡妩三人一碰头，立即确定了这一次的市场调查选三个点，哲人的话叫做解剖三个麻雀。第一个是坐落于虹口区的天台山医院联建的博士公寓。还有两个都是今后开发长白山医院房地产项目的可选之地徐汇区的案例：一个地段好点，离长白山医院一站路，大约八百米；一个位于徐汇区和闵行区交界处的徐汇地界内，离长白山医院四站路，大约四公里。趁他们紧锣密鼓解剖麻雀的时间，我们话分两头，把牛缘水的操办事项叙说一番。
牛缘水到长白山的“小白楼”底楼工会办公室，与工会主席面洽，请教讨论职工集资融资的办理流程。工会主席快人快语：牛处长，我们工会几个同志在第二次恳谈会后酝酿过几次。你看看，这三步走好不好？缘水知道长白山医院工会的办事效率，立即点头，洗耳恭听。
工会主席说道——第一步，思想发动。由医院各部门的工会召集职工沟通情况，了解想法，把院部解决长白山住房难历史欠债的思路和办法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全体员工。重点介绍上中下策里的“上策”，因为这和长白山医院全体员工的集资融资直接有关。
第二步，意向认购。这个有点像问卷调查，设计好问卷题目，由职工自由领取后自主填写。牛处长，这个不是考试，肯定没有标准答案。但是可以较为准确的掌握长白山全院职工对这次集资融资办三产的思想脉络和筹集的资金总额。
第三步，正式认购。请财务科配合工会，办妥正式认购的所有手续。职工拿钱出来的，手里总要收到一个类似债券的凭证。
说到这里，工会主席看看缘水：这就是集资融资的三步曲。如果讲是跳舞的话，这滴滴呱呱（沪语，确确实实）是一个“慢三步”。一般舞会的开场总是“慢三步”，对吗？工会主席的比喻总是和自己的本职工作紧紧相连。缘水非常同意工会主席的三步走和“慢三步”形象的比喻，是要“慢三步”，在百年老院搞集资融资实验，不能迪斯科开场！这是长白山医院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这和所有长白山人都有紧密的利益关系，非同小可，一定要深思熟虑，谨慎操作。说到这里，缘水对集资融资问卷的题目设计说了自己的三点看法。
首先，考虑办企业的投入产出周期，此次集资债券的期限建议一年到三年，三年截止。对企业来说，三年一定要还清本金。职工完全可以自主选择一年期的、两年期的和三年期的，因为各人有各人的用钱计划。
其次，考虑企业和职工的利益，要确定固定回报率的比率，在意向认购时可以提出三种回报率请职工打钩选择：10%，15%，20%。看看职工对回报率的心理价位总体感觉。是不是越高越好？我们最后确定集资融资的回报率要综合平衡职工心理价位、院部想法、市场调查项目实际成本和回报率情况。
第三，因为是第一次在长白山实验职工集资融资，应该对员工集资的上限做出一个限定，提倡理性的处理改革开放带来的个人商业机会。如果成功运作了，皆大欢喜，那以后可以调整这个限定甚至不加什么限定。根据我的感觉，我觉得可以限定在五万元或十万元的额度。到操作时可以再议。
当下讲定，工会设计三步走的流程和意向认购问卷，正式认购凭证的手续请财务科把关。工会将把牛缘水的三点看法全部体现在操作思路和文案中。
牛缘水没有想到的是，到卫生局跑了一趟，摸底上头对长白山医院办房地产公司的看法，竟是如此的顺利。卫生局总务处接待人员告诉他，长白山医院已经落在后面了！捷足先登，打探消息，络绎不绝！他的接待答词，不说千篇一律，也已经是十篇一律了：卫生部管理国资的部门意见很明确，对基层创办三产企业（含房地产企业）鼓励在确保国有资产不流失的大前提下，积极探索。必须符合工商和相关行业管理的法律和规章。卫生局已经在局系统酝酿成立专门管理基层三产企业的办公室，在三产办公室成立以前，相关事务归口卫生局总务处分管。离开卫生局的时候，牛缘水不禁再回头望了一眼汉口路上这一栋大楼。上海解放那年，上海的第一任市长、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儒将陈毅就是在这里办公的。缘水心想，时代前进，脚步真快……我们真的赶上了一个可以大显身手的时代了。
就在蔡妩把市场调查、解剖三个麻雀的资料细细整理归纳的几天时间里。杨锦璋冥思苦想，想出了长白山医院自己和牛缘水将要一起创办的企业的名称。谁家的孩子谁家抱，设备科和职工技协的公司当然由创办人自己动脑筋了。
杨锦璋一直记得牛缘水说的，过日子要细水长流，管总务也要细水长流。杨锦璋觉得这是革命的现实主义，当然杨锦璋自己欣赏的大玩家、大诗人李白的“千金散尽还复来”就是革命的浪漫主义了。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战略上要怎么样怎么样、战术上要怎么样怎么样，牛缘水讲的是战术层面的，李白讲的是战略层面的。但是千千万万个战术才真正构成战略啊，所以杨锦璋给公司起的名称既要考虑战术，又要考虑战略，两者兼而有之，则是佳境也。
细水长流？长？杨锦璋想得最多的是江河湖海。长江？不行，李嘉诚用过了。黄浦江？在上海似乎不能用。长河？哎，这个长河不错！杨锦璋脱口而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个长河好！杨锦璋不禁自己击掌叫好。长白山人，办长河公司，向医院借了个“长”字，实在是“前有照，后有靠”啦。赛龙舟的老大牛缘水五行缺水，战术思路，细水长流，有了源源不断的长河不是恰到好处吗？想到这里，杨锦璋立即在自己的书堆里查找资料，考证“长河落日圆”的出典。
不查不知道，一查哈哈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唐朝王维的边塞诗《使至塞上》的佳句。大漠，无边的沙漠地域。孤烟，烽火或叫狼烟。古代边塞之间联系用的最快的信号只能是烽烟，烽烟大多就地取材用晒干的狼粪烧成。这种烟很浓，可以聚集直上，微风吹而不散。长河，王维诗中指的是黄河。这两句诗描写的塞外漠野落日黄昏，悲壮粗犷，以直烟衬大漠，以圆日映长河，意境深远，形象生动。杨锦璋找到清代诗人王国维对此佳句的赞叹——“千古壮阔”。今日创业，感慨万千。再读佳句，得之有缘。
本回说到这里，就在结束之前请来蔡妩，亮出她珍藏十八年的略显陈旧的一本工作手册。蔡妩到底是细心之人，在她的每一本工作手册封皮上都注明记录起讫的年月日，便于日后随时查找翻阅。好记性不及烂笔头呀。仔细的读者一定记得《地产三部曲》的引子部分讲过上海的房价，到1990年时平均1708元。蔡妩的道具展示以后，我们可以看到1990年到1992年的上海房价参考资料。
那时的房价虽然是企业的商业机密或者核心机密，但是如果找朋友打听还是可以如愿以偿的。蔡妩记录的她和杨锦璋、董越一道解剖的三只麻雀——天台山博士公寓，是找牛缘水农场的朋友跟白相橘子出身的房地产老板打了招呼；徐汇区的一只闹市地段麻雀，是找杨锦璋在徐汇区建委系统的同学跟老板打了招呼；徐汇区的一只临近闵行的麻雀，是董越找了土建老板打了招呼……那是流行打招呼。
蔡妩整理过的资料写一行，隔一行，看上去非常清晰。
天台山博士公寓价格构成：
1。土地费
2。前期工程费
3。建筑安装费
4。基础设施费
5。公建配套费
6。管理费
7。贷款利息
8。税金
9。销售费用
10。其他
11。利润35%
销售均价：2660元/平方米
徐汇区一例利润45%，销售均价6200元/平方米。一例是离长白山医院一站路的项目。
徐汇区二例利润33%，销售均价4000元/平方米。二例是在徐汇闵行交界处在徐汇地界的项目。
杨锦璋得知市场调查的房地产项目成本和回报率后，和牛缘水说了自己的雄心壮志：缘水，要么不做，要做我们就要做出最好的回报率给长白山职工。千金散尽还复来，我们自己还可以再干！对杨锦璋的一往情深，牛缘水甚感佩服。对当时房地产项目的回报率，牛缘水做到了心中有数。
据三人小组考证，20世纪90年代的前五年，上海房地产项目的投资回报率（也可以叫利润率的）一般在30%－50%的水平，后五年一般在25%－35%的水平，进入21世纪后则更是大大降低。这一世界上最大发展中国家某个一线城市的房地产利润曲线图和发达国家的房地产行业大同小异——长阴线。
常谦夫的嵌名诗写给好算盘蔡妩的，作为本回收尾——
蔡算盘二五添一，
妩媚动人侃徐俐。
博士麻雀得利析，
长河流水开头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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