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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回:逆风如解意 容易莫摧残1

    日薄西山,殿中的光线随着外头的天色也一并缓缓晦暗下来,阴凉如水,唯闻铜壶漏滴之声,隔不久便“滴嗒”一响,极是齐准。

    百福殿外,绮巷两旁一排排石座琉璃灯里的烛火明明的照了满地清辉。此时殿中灯影幢幢,人来人往,似乎宫中的御医与长安城的大夫都相继而至。

    蛊毒再次发作了。

    可这次与之前并不同,先前我是由身体上的麻痹转而疼痛到失去意识,可这次却是无论怎么麻痹怎么痛,神智依然保持清醒。最煎熬的痛楚莫过于最清醒下的疼痛。火烧火燎,麻痹又使身体如坠冰窖,这样反反复复,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

    辩机在旁为我搭脉,一沉一浮的脉息上像是烛火被初秋的凉意侵染,一跳一跳有些闪烁。他黑色的眸子微微一暗,眉头也越皱越深,却是什么都不说,转身去榻边的小案上准备他的银针。

    “怎么样,禅师?朕的高阳公主中的蛊毒是否能解?”父皇急得面色铁青。

    辩机转身点头示礼,道:“回陛下,请恕贫僧无礼,此时正是施针驱毒的关键时刻,十七公主恐需静养,还请陛下……”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这殿中过于人多嘈杂,需要遣散人出去,好让他安心施针。我向来不爱这般被众多宫中人围堵着嘘寒问暖,闹嚷嚷的头疼,眼下辩机这一说正让我求之不得。

    隐忍的厉芒从父皇眼中一晃而过,他二话不说,大手一挥道:“都给朕出去,让高阳好生静养!”

    一声令下,一大帮人只得呼啦啦地告辞起身离去。

    “可是,父皇——”三哥很明显不放心我,想开口留下。

    “恪儿,先出去等消息吧,让禅师安心施针。”父皇的声音虽是轻和,语气却是不容违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外走。

    我强忍着不适,对上李恪担忧的目光。此时他的眼中流转着一抹幽暗的光芒,尽是复杂之色。我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这才肯随父皇一起离开。

    寝殿内一时只剩下了我与辩机两人,忽然静下来的感觉似是能听得到我们俩浅浅的呼吸声。

    “公主若是觉得疼痛,尽管喊出来,不用再在贫僧面前忍的辛苦。”他看了我一眼,慢慢将一根银针旋入我的额间。

    我微微一怔,开口问他:“所以你才让父皇他们走的?并不只是因为想要安心施针的原因?”而只是让我不要忍得辛苦,怕父皇、杨妃和三哥他们担忧。

    辩机眸中一片清明,大方承认,“是。贫僧与青灯古佛相伴,心如止水,殿中人多人少与贫僧并无多大干系,也不会影响贫僧施针判断。只是若是这样下去,公主就无法发泄自己的痛楚了。贫僧知道这蛊的厉害,想必公主极并不好受。”

    我缓缓点了点头,反正殿中只有他一人,也顾不得扭捏不敢说实话了,对他直言道:“我之前也并未细细问你,只是它折磨起来实在疼,唯有在清醒之下才能辨识自己是否入了幻觉。你既知道这蛊的厉害,可知道是什么蛊毒?”

    “阿弥陀佛,是情蛊。”

    我轻轻抽气,听着字面上的意思便知与情有关。

    见我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他接着道:“公主所中的情蛊,是情花蛊。下蛊的人将培养已久的子虫下在公主身上,而母蛊则下在他自己身上,这样七七四十九天后,中了蛊毒的两人便会一辈子相爱,至死不渝。”

    我听他这样说,不由浑身发冷,“是谁,是谁对我存了这样的心思?”

    辩机淡淡道:“无非是求而不得之人。”

    “求而不得……”我若有所思地品味着这四个字。

    “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放不下,求不得。公主可知这八苦哪样最至苦?”

    我转了转眼睛,看他道:“你是说求不得?”

    “正是。”辩机点了点头,唇边难得含笑,缓缓开口说:“粮仓易满,人欲难平。不满足,即有所求。求而不得,岂不苦恼?有人对公主有心,便起了不寻常的心思,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照禅师这么说,我若经历了四十九天的痛楚后,就会对那人也产生爱慕的心思,是吗?”

    “公主说的是。”

    我躺在榻上转念一想,忽的释了一口气,侧头对他轻轻一笑,道:“那么辩机,你说这个人岂不是蠢钝如猪,自己找上门来,又何须劳烦人特意上天入地的寻他出来呢?我只管等这四十九天之后不就能知道了?”

    辩机微微沉了面色,淡然说:“公主这般推测并无差错,只怕到时身不由己地会是公主自己了啊。”

    我心头一凛,面色顿时严肃起来。他说得对,我不该拿这四十九天去冒险下赌注,若是行差踏错半步,有可能面对的便是万劫不复。能在我身上下蛊的必是了解我、与我曾相处过的人。可是我在这宫里,从小到大面对的不是父皇母妃、兄弟姊妹们就是太监宫女,谁会对我产生这样不轨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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