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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再见湘江(4)

    清云又补充道:“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父亲一旦兴建了奢华的宫殿,便只想着享受,忘了天下。”

    “你认为我是那种人么?”

    “以前师父常说人心最是多变。再说了,就算您老不胡涂,可文武百官未必不那么想。”

    左宗棠略一思索,说道:“这倒是,我还真疏忽了。”

    “我就说嘛,这下父亲该服了吧?”

    “嗯……哦,对了,这些天写的文章怎么还没交来我看?”

    “我,我走得匆忙,没带来。”清云这话说得有些有点底气不足。

    “真的?”

    “哎呀,别岔开话题……”

    “老规矩,先去外面跪半个时辰,然后再来回话。”左宗棠假装看奏本,见清云站着不动,补了一句,“再不去就改板子。”

    清云无奈,慢慢转身,一步一顿向外面走去,嘴里不住叨咕:“以大欺小,仗势压人,不是好汉……”

    清云还跪着,左宗棠便亲自拟好好了诏书,取消新建皇宫的计划,仅将旧宫略加修缮,各地方官衙亦不可大兴土木,当以节俭为尚。诏书一下,群臣纷纷上表称颂皇帝体恤百姓,泽被苍生云云,左宗棠看了颇为得意。

    楚国旧宫规模远不如南汉皇宫,于是只有宫女三百及宦官一百人迁来长沙,其余人等,除了必要的太医,包括刘晟的妃嫔们全都留在了番禺。如此一来,左宗棠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楚宫之中的各种关系变得简单了,自己也能掌控自如。

    左宗棠经常亲自巡视各军各营,有时还与士兵同吃同住。水师也在左宗棠的全力支持之下很快建立起来。南汉军将士见皇帝如此,自然大受鼓舞,士气高涨,个个摩拳擦掌,等着立功机会的到来。

    军备非朝夕间能完成,在下一次征伐之前,尚有许多内政外交事务需要处理。诸事之中最为紧要的便是官制与科举。

    南汉建国以来,基本承袭唐制,官僚也多从当年藩镇幕府转变而来,经过数十年经营,情势已经大为不同。

    高祖刘龑初时励精图治,重用士人,开科取士,政治也甚为清明,然晚年奢暴,致使国力开始衰弱。甘泉宫使林延遇原是闽国宫人,自小侍奉闽惠宗,因使来到南汉,后闻闽惠宗被弑,向刘龑求归,不许,素服向本国三日哭。由此刘龑便认为宦官无儿无女,了无牵挂,能尽忠王事,而士人多为子孙计,有私心。自刘龑晚年起,南汉便开始重用宦官而排挤士人,以至于后来朝堂之上尽是阉人。

    左宗棠虽然清理了大批宦官,然而显然没有达到让他放心的地步。另一方面此时的官制也相对繁琐,在大唐盛世倒也没什么,可在此乱世便显出了问题,左宗棠不得不耐下性子,暂时放下军务,好好思索内政改革之策。

    前后足足考虑了三个月,参考了历代职官的设置以及眼下形势的需要,左宗棠最终拟定了方案。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明确各官职定员与职责,实质就是大幅减少光吃粮不干活的官吏数量。此外改变过往某些部、省最高长官虚置的陋习。

    第二,取消三省而改设内阁,并提升六部之地位,皆直接对皇帝负责。同时不再设三公,三师则仅为虚衔而无实职。高级官员加同平章事而入内阁,不设定额,不置首辅,而由皇帝指定之数人轮流领班,每年更替。

    第三,提升翰林院的地位和官员品级,又将集贤殿书院及秘书省等并入其中。增设大学士衔,无实职,无定员。

    第四,扩大御史台规模及权限,除御史大夫、中丞及侍御史之外,加设各地方御史,专事各地监察之职,且每年轮换。

    第五,内侍省建立一个与外朝官对应的内朝官体系,以安置大量的宦官。但内朝官除了内知制诰等为士人特设的职位,其余品级都甚低,同时还明确限定了宦官人数必须逐年递减的额度,而内朝官的定员亦随之削减。各部衙门各类仆役尽量使用无品级的宦官,由内侍省统一调派,各部不得随意增减。

    第六,京中其余各寺、监、司,除宗正寺这类关系皇族宗室的直接向皇帝负责之外,其余皆归入六部,并由各部长官核定人员编制呈报内阁。

    第七,个道、州、县之职官设置不变,但重申太祖朝初期的规定,即刺史不用武人,而节度使限定职权,不得干涉地方政务。

    左宗棠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清云。清云也不太明白如此有何不同,只是看到左宗棠得意的笑容,便说道:“不过是些抄袭翻版,毫无新意,用得着特地把我叫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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